作者:月追云
他停下脚步,收回电话,蹲下身摸了摸她染血的脸,意味不明道,“这个时候才想着向我求助,是不是有点晚了?”
片区供电恢复,高架桥上的灯光重新开始闪烁。
救护车呼啸着拉着伤员离去,不多时,高架桥上接连响起爆炸声,火光冲天,照得不远处的积雪和玻璃红彤彤一片。
第118章
夜间的医院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滚轮担架在冷冰冰的白炽灯下迅速穿过走廊,急救室的门猛地打开,合上后亮起刺目的红灯。
“颅脑损伤,失血过多”
“快,插管推氧!”
“肾上腺素给我!”
手术床前的仪器‘嘀嘀嗒嗒’此起彼伏地报警,戴蓝色无菌口罩和头帽的医护聚精会神地从鬼门关拉人,神经高度紧绷下,被遮住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心电图终于恢复正常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另一处高级病房。
陆征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唤醒的。
他迟钝地眨眼,随着感官回归,额头的痛感和听觉一同变得清晰。
“要是我孙子有个好歹,我定要你司家好看!”
“这场车祸本就是一场意外,怎么能怪到我司家的头上?”
“我敬您一声前辈,可如今我女儿都死了,您还说这风凉话,未免太不讲理!”
他们在说谁?
谁死了?
思绪似乎被吸进了黑洞,他一阵眩晕,心如锥刺,挣扎着下了床往门外走。
一开门,剑拔弩张的两人皆停了动作望向他。
他的嘴唇因失血苍白干裂,惊惧中带着颤抖,“谁死了?”
“祖父,谁死了?阿怜呢?”
司霆鼻孔出气,别过脸去,祖父也避开了他小心求证的眼神。
“不可能……”泪水夺眶而出,他颤抖着摇头,额角因剜心般的痛苦青筋暴起,“阿怜呢?她也在这对不对?我要见她!”
见两人还是不回应,他心神俱灭,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仰头道,“我要见她……祖父,求你了,我想见她,求你带我去见她”
一年后,特区香樟机场。
自助check-in机器前,带着宽檐帽和墨镜的女士压低帽檐,视线警惕地在周围巡视。
“登机牌打印成功”,机械的电子声响起,把她吓得一抖。
她匆忙将登机牌塞进鳄鱼皮小包里,踩着精致的高跟快步往国际登机厅的安检口走去。
掐腰设计的连体短裙一看就价值不菲,搭配细高跟和Z家最新款小包,即使看不清脸,在人群中也是极为吸睛的存在,更不用提那双纤长而白皙的腿,看着跟漫画模型似的。
“嘀——”拉长的警报声伴随着红叉亮起,她没能通过安检口。
工作人员早就注意到了这位出挑的女士,见此热情地迎上去,“我帮您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话还没说完,她却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小跑了起来,活似有什么怪物在追她。
阿怜坐在一道隔间的马桶盖上,渗出的细汗打湿了发根。
虽然早就想过林阙给她的护照可能用不了,但眼看着逃离的希望破灭,她的思维有些宕机。
整个特区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她出逃的事肯定瞒不过。
她低伏着弯腰,指尖插入发根,不敢出去面对。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神经质地立即挂断,马上就跳出一条消息:“出来”
简短的两字让她忆起夜间缠绵时他的掌控和命令,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尽管心中极其不愿,她还是听话地打开隔间门,一步一步赴刑似地往外走去。
等在外边的保镖一看见她就围了上来,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夫人,走吧”
“嘭”,车门被保镖从外边关上。
男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翘着腿,十指轻扣放在膝上,目视前方,并不看她。
阿怜心中一慌,亲昵地缠上他的手臂堆起假笑,“老公……”
他出声打断,“阿怜,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
“记……记得”
“既然记得,为什么还要跑呢?难道你期待我做到那种程度?”他扭头注视她,那目光似掐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无法说出任何狡辩的话。
焦急之下,泪水不自觉涌出,微亮的湿痕一直蔓延到饱满的红唇,显得凄美而迤逦。
林阙眼神一暗,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宣判,“一共十次,就从今天开始算吧”
他轻轻一撩就探了进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阿怜抓住他的手摇头乞求,“不行,别在这里,回家去”
林阙手上动作不停,冷笑道,“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力?”
“犯了错,就得受罚”
挣扎无果,她被他束住手腕,面朝下按在了后座上。
急促的呼吸声中,金属扣清脆的咔哒声格外明显。
感觉到危险逼近,她尖声叫道,“林阙!我说了我不要在这!”,却没能如愿阻止他持续往前。
停车场明明随时都会有车辆往来,巨大的羞耻感席卷了她,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不再虚伪逢迎,哭着骂道,“疯子!禽兽!王八蛋!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滚!你滚出去!别碰我!”
他不想听,双手撑在左右,俯身堵住她的唇,进得更前。
高跟鞋随颤抖的小腿规律地晃了许久,一波又一波的潮汐似乎没有尽头,积累到顶端时像烟花一般在她脑海里炸开。
失去意识前,似听他轻笑一声,“好可怜,湿透了”
……
顾家组织的烤肉party上,她在真心话大冒险中选择了后者。
不知是谁带头起哄,她被几个人举起来丢进泳池。
惊慌之下,她呛了好几口水,在众人肆无忌惮地笑声中艰难游向泳池边缘,鼻腔火辣辣地疼。
衣衫湿透贴在身上,秋风一吹就冷得瑟瑟发抖,她红着眼睛,知道应该愿赌服输,又控制不住地感到委屈难受。
“快上来啊!”那些同龄人还在笑。
“是啊,快上来,我们好接着玩下一轮!”
她的嘴唇被冻得发紫,提前离开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还没说出来,就听一个冷淡的男声自远而近地响起,“别太过分了”
叽叽喳喳的年轻人因这句话集体安静。
半晌,有人尬笑道,“林哥,我们这不是玩上头了,没注意嘛”
另一人应声,“对啊,她自己也同意大冒险的,是吧司怜?”
她是同意了大冒险,却没想到他们会把她扔进泳池。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大冒险完全是小打小闹,无非是深蹲俯卧撑或给前任打电话之类。
他没理那
些人,只对她说,“跟我来”
她被带到休息室,冲热水澡之后换了身干燥的衣服,顾家的佣人敲门送来热气腾腾的姜茶。
见门外无人,她忍不住问,“他呢?”,她还没有对他说谢谢。
佣人反应了一阵,“噢,您是说林少爷?林少爷他半小时前就走了。”
后来才知道,他叫林阙,是林家唯一的小儿子,在圈里位置特殊,轻易招惹不得。
所以他才敢不看任何人的脸色,当着那些人的面把她带走。
对他而言,或许只是看不下去顺手为之,于她却是第一次尝到被圈里人维护和照顾的滋味,默默记了很久。
第二次相遇是在飞往特区的头等舱。
她正困顿地打着哈欠,突见他提着公文包出现在转角,正巧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他目不斜视,好像没认出她。
在飞机进入平稳的巡航阶段后,她按耐不住,主动跟他打招呼,“林阙?”
他放下手中的公文疑惑地看了过来。
她笑得感激和蔼,带着些不知名的小心思,“我是司怜,上次谢谢你为我解围”
“不客气,”林阙神色疏离地颔首,“举手之劳罢了”
气氛陷入沉默,她又问,“我去特区出差,你去做什么啊?”
“去工作”,林阙惜字如金。
“哦”,她尴尬地点点头,收回视线不再发问。
直到飞机降落,她仍是没有鼓起勇气询问他的联系方式。
本以为又是很久不会见面,却没想到落地特区的第二天又在工作地点打了个照面。
她和其他的项目负责人坐在会厅下方,而他穿着极为正式的西装,一丝不苟地站在台上宣讲特区新颁布的企业激励政策。
会后她又凑了上去,伸手道,“好巧啊,又见面了!”
林阙盯着她看了半晌,轻轻握上她的手,“确实很巧”
“想不到你说的工作是这个,”她回扣上次的话题,俏皮道,“我负责的项目需要在特区落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住在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