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我爹是奸臣! 第192章

作者:王廿七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爽文 科举 团宠 穿越重生

陈琰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好劝平安道:“左不过二十个人,堵在街口就进不去了,去就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几辆马车陆陆续续拐进胡同,沈清儿、郭琦、刘厦、金生……小伙伴们都赶来送考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众人七嘴八舌地嚷道。

整个胡同瞬间变得拥挤喧闹起来,街坊四邻听到声音,也自发起床出来送考,既然邻居们都来了,索性搬出一挂三百响的鞭炮,尤七用竹竿挑着,在门口噼噼啪啪地放了一通。

刘厦告诉平安:“太子殿下原本也要来,不知被什么事绊在了宫里。”

平安闻言有些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热闹都不来看,别是陛下的旧伤又发作了吧?

清儿看出他的担忧,又对他说了一遍:“你只管安心考试。”

平安这才定下心来,横竖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后面的事就交给太子和清儿了。

……

数辆马车、两队侍卫浩浩荡荡地往贡院街走去。

引得路上的考生纷纷侧目,这是谁家送考,搞这么大阵仗?

哦,陈家。

那没事了。

距贡院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已经塞满了送考的马车,马车只能停在此处,徒步走进去。

来到贡院门外的大广场,考生在此处集结,无关人员都要止步,平安独自拖着考箱寻找国子监的旗子,轮子摩擦青石砖地的声音碌碌作响,引得无数或好奇或好笑的目光。

平安无所谓地笑笑,反正在这次考试之后,拉杆箱会迅速取代传统考箱,成为考生必备的神器。

待平安终于找到组织,只听贡院内三声炮响,大门开了,搜检的官员和军卒各就各位。

却见两队手持红黑旗子的军士从贡院内出来,站在栅门外……开始跳大神,口中念念有词:“有冤者抱冤,有仇者报仇。”

平安看得瞠目结舌,孟司业对他们解释道:“这是在招鬼魂,红旗请恩鬼,黑旗引怨鬼,将这些旗子插在明远楼四角,请‘恩仇’二鬼一同监考,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年长些的吴监生说:“听说贡院考场之中,常发生离奇的怪事,有在考棚中缢死的,有被污损之间的,有交白卷的,还有人拔出自己的舌头……那都是平日没行好事,仇鬼的果报。”

年轻的监生们听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孟司业又很实诚地说:“不外是劝人行善、诫人去恶的宣传,你们不要因此受影响,好好答题,不要搞小动作,就没有鬼神相缠。”

众人这才稍定了定心神,这时六位主同考官走出来,宣讲考试纪律,舞弊后果等等,宣布开龙门。

搜检很耗时间,连发髻都要拆散,但国子监作为大雍最高学府,是第一批入场的考生,因此平安很快就通过搜检,披头散发拖着箱子进入贡院。

穿过一排排狭小逼仄的巷道,按照考牌上的信息找到自己的位置,居然还是比较宽敞的“老号”。

平安将考箱摆放好,束好头发,拿出抹布擦号板、扫蛛网,把满是积尘的号舍擦干净,再用钉锤安装号顶和考帘,防止风雨侵袭和蚊虫叮咬。

乡试共分三场,每场三天两夜。

第一场为八股文写作,三道四书义、四道五经义,是三场考试中最重要的一场;

第二场为公文写作,论、诏、诰、表各一道,判语五条,考察考生的政务能力;

第三场为五道经史时务策,考察考生对治国安邦的见解。

等卫生打扫的差不多,也该发放考卷了。

从一大早排队到中午,众人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只是这些十年寒窗的读书人,在家多是饭来张口的,关进贡院这狭小的号房,只能吃一些不易变质的冷食充饥,常有人把自己弄得上吐下泻,被人抬出贡院,考试成绩也作废了。

这时就体现出身体素质和自理能力的重要性。

平安虽也没做过什么家务活,可他爱折腾,小小一只的时候就敢自己生火烤肉吃,且从不会在吃的方面亏了自己。

他从考箱里取出小铜炉,端到巷道上生火,葱姜炝锅、炒腊肉,加水烧开,抓一把白米改小火慢炖,腊肉混合白米的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煮好一碗腊肉粥,端回自己的号舍,撒上一把葱花,配咸香的小酥饼吃,可把那些啃着冷硬火烧的考生羡慕坏了。

平安认认真真祭了五脏庙,将号板收拾干净,才从防水的试卷袋中拿出考题,自信满满地开始审题。

随后他惊讶地发现,他研究出来的十道押题,不能说完全对应,简直是毫不相干……

……

乾清宫中,皇帝果然又发病了,这次病得更重,高烧三日不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非但太医院,连内阁阁臣和六部堂官都时刻派人值守在衙门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更糟糕的是,沈清儿被她爹娘锁在了家里,还帮她向太医学告了病假。

沈太医和白氏是多聪明的两个人,联想起清儿这段时日救治的那些受伤野狗,便猜到她想在圣上身上动刀。

要知道此时的外科手术不是没有普及,而是失败率太高,不要说“死马当活马医”的话,那可是九五之尊,在他身上手术失败会是什么后果?

太子表示可以理解,于是派亲兵侍卫扛着梯子,连夜将沈清儿从家里偷了出来,还顺便留了一道手书在沈家,盖有太子大印,表示已知手术风险,任何后果都由他一人承担,绝不牵连沈家。

做完这些事,孝顺的太子守在病榻前,用哄小孩儿的口吻哄他爹。

“父皇放心,这次不用捆在柱子上了,平安和王廷枢他们发明的蒙汗药,不但高泰试过,臣和平安都试过,真的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皇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说了一个字:“滚。”

信你个鬼。

珉王挠挠头:“可能臣说得不够明白,让沈姑娘跟您说。”

言罢,将沈清儿拉到前面。

沈清儿仔细将手术过程说了一遍,如何麻醉,如何开刀,如何清创,如何缝合,怕皇帝不好理解,尽量用最浅显的话术表达。

病中的皇帝没有丝毫风度地说:“你和他一起滚。”

“……”

“父皇,蔡桓公讳疾忌医,最后病入骨髓,不治身亡,父皇可不要学他……”珉王跪在病榻前苦苦相劝。

皇帝甩他一个眼刀,甚至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宦官守在御榻前,事已至此,这个混账就算想篡位他都无所谓了,想在他身上动刀绝无可能,至少得留个全尸……

病人犯起轴来最是难搞,普通病人可以由家属抓着按着,先麻翻了再说,可这个病人是皇帝,他本人不同意手术,旁人根本无法近身,除非造反逼宫。

太子十分头疼的搓搓手:“逼宫的话……没提前做准备呀。”

“……”

吴公公凑到他们面前,抄着双手小声道:“殿下,把小陈大人叫来,他肯定有办法。”

“你当我不想吗,平安锁在贡院里呢。”太子道。

“这都火烧眉毛了,您下一道旨意,让他提前出场吧。”吴公公道。

太子有些犹豫:“中途离场,这一科成绩就作废了,平安努力了那么久……”

沈清儿这时也顾不得让他“安心考试”的保证了,跟着一起劝道:“殿下最了解平安的为人,应该知道在他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闻言,叹一口气:“来人,去贡院传本宫令旨,召陈平安即刻进宫。”

第186章 一直在失去,也一直在……

正如陈琰所想,平安是个应考心态极好的孩子,尽管押错了所有题,依然保持积极的心情,务必保证将试卷全部填满。

乡试最重第一场,尤其是前三道“四书”题,因此平安投入的精力多一些,全部誊抄完毕后,才开始构思后面的“五经”题。

平安选择了的专经是与老爹一样的《易经》,眼看时间还早,就慢慢构思、修改,保证文章准确切题,从理、辞、气三个方面都看得过去,才开始在答题纸上誊抄起来,至于能不能考中,无所谓了,最多被老爹嘲笑一顿罢。

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三天下午,看着满纸工整端正的馆阁体,此时天还没黑,不需要“请烛”了,平安颇有成就感的伸了个懒腰,举手交卷。

接连三天的答题非常辛苦,原本三场考试之间是可以离开贡院回家休息的,不过自上一科开始,朝廷便改了规矩,乡试不允许中途离场了,九天六夜里空出的两夜,也只能在贡院里休息。

傍晚蚊虫肆虐,平安又补洒了一些防蚊药,拆掉号板,放下号帘,刚准备躺下来休息,只见几个军卒快步朝巷道中走来,皂靴橐橐,在安静的贡院里显得更加震慑人心。

大家首先想到的是,明远楼上的监视官用望远镜看到有人舞弊,叫军卒前来锁拿,瞬息之后,便见他们掀开一间号舍的号帘,道:“陈监生,宫里有旨意,请跟我们走一趟。”

平安:??!

平安属实被这阵仗吓到了,他只是提前交卷想睡一觉罢了,为什么来抓他?有旨意又是什么意思?

“军爷,是不是弄错了?”隔壁号房有人说话。

平安循声望去,原来是国子监科试的第三名王纶。

“这可是陈平安,他有什么必要舞弊?”

“是啊,我们都能担保!”

附近号房中的几个监生纷纷开口。平安有些感动,他们中的几个此前还在徐锡亮的煽动下声讨过自己,眼下明明是竞争关系,却不顾违纪,探头出来为自己说话。

“肃静肃静!”军卒道:“谁说他违纪了,说了是有旨意,叫他去问几句话。”

另一名军卒道:“谁再敢多说一个字,统统逐出考场去。”

众人不敢再多言,只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平安被带走。

平安被带到了明远楼一间空置的屋子里,惊吓过后是满腔愤怒,怎么着?会试搞他爹,乡试又来搞他,他们陈家人上赶着“货与帝王家”,在各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为朝廷分忧,还要日日担心被人诬陷,早知如此,小小的老子……

“呦!祖宗,您可来了!”吴用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平安的思绪。

平安见吴公公亲自来了,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吴公公,宫里出什么事了?”

吴用跟他解释一番,陛下这次病得来势汹汹,太医皆束手无策,内阁阁臣轮流守在宫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太子殿下和沈姑娘提议立刻进行外科手术,陛下对那“刮骨疗毒”的提议心有余悸,不肯相信太子,拒绝手术。

平安叹一口气,皇帝的反应他非常理解,就算在现代医学发达的后世,普通人还恐惧全麻手术呢,何况在医疗条件有限的古代。

“陛下怎么突然病得这么重?”平安问。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五皇子在两三岁时登基,也就是说,皇帝至少还有两年的寿数,这也是他此前没那么着急的原因。

眼下孩子还是胎儿,为什么陛下的病情会急转直下?

吴用身体有些肥胖,焦急之下满头热汗,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道:“咱们边走边说。”

平安遂跟着内廷的人离开了贡院,上了马车。

收卷的书吏询问外帘官:“陈平安试卷该怎么处置?”

外帘官道:“照常誊录,若没有第二、三场成绩,自会将其黜落不迟。”

“按规矩,考生一旦离开贡院,不得再重新入场。”书吏道。

外帘官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管照办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