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选之人
邹以汀一愣:“好。”
用膳时,顾郎君搭话道:“邹大人?,今日?谢谢你,若不是你给我帷帽,我还要被嘲笑一阵。
不知一会子邹大人?有没有空,我想邀你去我府上坐坐。”
“……”
“邹大人?不必多虑,我最早是我妻主的?外室,虽如今是正夫,却尚未搬入顾家宅院,自个儿住在东郊,平日?里家里过于清净,也没人?来做客。
身份好的?,觉得我不配,身份不好的?,嫉妒我也不想与我结交……”
邹以汀默了?默,方道:“好。”
一顿平平无奇的?午膳吃完,没过一会儿就?散宴了?。
乾玟被一群纨绔小姐们拉着出?去玩,便先行离开,把黄鹂留给了?邹以汀。
黄鹂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成了?邹以汀的?丫鬟。
黄鹂:?
黄鹂:……
邹以汀带着飞鹰和黄鹂,坐上了?顾郎君的?马车。
东郊有一片区域,都是独立的?宅院,因为位置不算偏,却又离主街有一段距离,院子又都是独门?的?大院,许多非富即贵的?女子都喜欢在这里买宅院养外室。
邹以汀不由?想,那个玉郎是不是也住在此?处。
众人?下了?车。
刚进顾宅,就?有好几个小厮迎上来伺候,可见顾大人?对顾郎君算是贴心。
“邹大人?里边请。”顾郎君盛情邀请邹以汀进屋,飞鹰和黄鹂便只能站在院子里等候。
等人?进去,黄鹂忽然一跃上瓦,保持一个诡异的?、青蛙一样的?偷听姿势。
飞鹰:?
“等等……这不好吧?这不对吧?”
黄鹂充耳不闻,毕竟乾玟的?原话是“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她必然要时时刻刻关注邹将军的?人?身安全和去向啊,偷听是必然的?,否则小姐问起来,她怎么回答。
黄鹂大方把耳朵贴进去。
邹以汀何等武功,直到黄鹂在瓦上,也知道是乾玟的?吩咐,便不戳穿。
屋内顾郎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拉着邹以汀唠了?好一会儿家常。
全是一些各府八卦。
什么东边宅院是哪个侍郎的?外室,生了?两个女儿可了?不得哟,西边宅院又是哪个郎君在外养的?小女人?咯。
邹以汀没和别人?聊过这些,在河东军时,薛副将和周姐虽然也八卦,但?还没到要拉着他一起说的?地步,他愣愣听着,压根不知道如何回复,只适时“嗯”几声?。
“哦、”
“嗯。”
“原来如此?。”
边回应着,他边打量着屋内陈设,目光落在桌边的?几本书上。
封皮单调,不知是什么书。
顾郎君笑了?:“这可是好书,我就?是用这些东西拴住了?我家妻主的?心,若是邹大人?想要,我送给邹大人?。”
他大大方方拿出?来,翻了?几页给邹以汀看。
邹以汀只略略瞥了?一眼,便倏然满面飞红,忙抬手拒绝。
“不,不用了?。”
成婚之前,宫里来的?大宫人?也塞给他一本过,只是他一直没心情看。
“邹大人?不用羞涩,世女哪怕再怎么讨厌你,若你那功夫了?得,还不牢牢抓住她的?心?”
邹以汀:……
“我……确实不太会。”
顾郎君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硬塞给他一本:“拿去吧,这可都是我从青楼带出?来的?珍藏款,就?当是今日?的?谢礼,邹大人?若是成功得了?世女的?芳心,记得再请我吃顿饭。”
说到饭,邹以汀还想到他承诺王文的?一个季度的?饭,终究没请上第二顿。
邹以汀只好把书收下,只觉得这书连封皮都烫手。
那头一个小厮走?进来换香。
邹以汀余光瞥见他竟是个眼瞎的?。
“他是我捡来的?,那天隔壁大火……”说及此?,顾郎君一噎,似乎想到什么,“额……就?是世女的?院子,你知道的?吧,世女在隔壁院子里,养了?个叫玉郎的?。”
邹以汀眼睫一颤:“嗯。”
“额……你们成婚前一日?晚上,那院子起了?好大一场火,好在无人?受伤。那晚我和下人?们出?门?帮忙灭火,就?在街角看见他,可怜兮兮的?,被人?割了?舌头还刺瞎了?双眼,缩在巷口,我于心不忍,把他带回来,当个粗使的?用。”
邹以汀打量的?目光落在那小厮耳边,微乱的?发间,隐约可见一对白?玉耳环。
虽然是最简单的?款式,而且质地也不算很好,但?却很眼熟。各府为了?打赏下人?,会赏些碎银或是特制的?首饰。
比如用主子不用的?玉的?边角料,做成各种简单的?坠子赏给下人?。
奉茶那日?,他见过怀王府的?仆人?,虽只一眼,但?好在他过目不忘。
几个大仆人?都有这样的?耳饰。
邹以汀心里有的?定量,放下茶杯:“多谢顾郎君的?书,我不日?再来拜会。”
这话意思就?是和顾郎君交好了?,日?后会常来。顾郎君听罢喜笑颜开,非要再给邹以汀塞几本书,邹以汀冷着脸回绝,忙走?了?。
回到马车上,邹以汀道:“枕流,先离开,然后从东侧绕一圈回来,停在巷子口。”
黄鹂:好熟悉的?操作。
不一会儿,车子停下来后,邹以汀让二人?留在马车里,自行下了?车。
黄鹂暗暗跟了?半路,发现?邹以汀很快甩开她,几个起落,就?翻进了?乾玟安放玉郎的?东郊宅子。
啊这……
邹以汀怀疑王知微就?是在火灾当日?死在了?东郊宅院。
他隐蔽身形,很快在没什么人?看守的?东郊宅院各处踩了?点。
他也不怕被乾玟知道,他只是想着日?后此?处若被人?发现?,他也能帮一手,而且,这里有一道围墙,连接着顾郎君的?院子。
规划好路线后,邹以汀又跃上树。
他远远地,看见了?玉郎。
那男子果真有令人?羡慕的?好皮囊,值得女人?们为他一掷千金。
邹以汀还惊诧的?发现?,整个东郊宅院的?布置,很像他的?小偏院。
只不过豪华一些,更大一些,但?细微之处,却给他十分熟悉的?感觉,像是好几个小偏院的?复现?、拼凑。
这些难道是玉郎的?喜好?
与他的?喜好,颇为相似。
思及此?,邹以汀只是觉得心头酸酸的?,反复被什么东西反复淹过,又酸又胀。
承平世女府。
夜。
今晚乾玟依旧不回来。
黄鹂机械道:“世女今晚去南欢院了?,听说南欢院来了?个和玉郎特别像的?兔儿爷,世女便要在南欢院留宿。”
邹以汀:……
“知道了?。”
于是邹以汀再次独自用了?晚膳,再一次早早合衣睡下。
却再一次失眠。
她竟如此?喜欢玉郎吗?
那怕是一个和玉郎长得相似的?人?,她也捧场。
邹以汀不知翻了?几次身,只觉躺了?很久很久。
夜半,气温微凉,他神思逐渐迷糊,昏昏沉沉间,终于要睡着了?。
吱呀,门?被推开。
邹以汀骤然清醒,忙不迭起身。
月光下,乾玟人?尚未接近,酒气却先扑面而来。
还混着浓烈的?脂粉气,乱糟糟的?。
从下午笙歌到半夜一般。
邹以汀敛了?眸子。
身为夫君,妻主回来了?,无论多晚,他都应起身为妻主宽衣。
他下了?床榻,迎上乾玟。
乾玟也没想到邹以汀还没睡,只是定定望着他。
他一身白?色的?里衣,穿得一丝不苟,青丝随意披散着,踏着月光而来,平添了?几分冷峻清朗。
乾玟不由?感叹。
有他在屋子里的?感觉,真好。
他走?近了?,也不问话,只是犹豫了?片刻,方抬手要为她解衣。
十分生疏地,寻找着她的?系带。
乾玟眸光落在他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想起了?白?日?的?种种细节,忽然问:“为什么不戴玉牌。”
邹以汀手一顿,只回到:“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