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现在裴大伯带人用黄泥加烧过的石灰粉和泥,裴长青就可以带人专心砌墙。
裴长青之前就把烧石灰、配砌墙灰泥浆的比例教给大伯他们了。
以前打地基的时候没有什么进度,整天就是刨啊刨、夯啊夯,现在砌墙可好,进度肉眼可见。
一日一个样儿。
除了张本力、高木头、裴大民、裴大根几个固定帮工,裴长青还把王大给请来了。
这小伙子不要做精细活儿,就做这些机械简单的工作最好。
让他和泥,他活得可细发了。
让他砌墙,跟他说好标准,他做得就不带差的。
不创新,不变动,就死板地执行。
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自作主张的基础员工。
现代施工中,那些基础的东西就按照死标准来即可,千万别随便动脑子。
大聪明稍微偷懒,稍微偷工减料,建筑寿命减少五十年。
王木匠这两天又来了,他开始做门窗。
虽然裴二郎没让他儿子做门窗,但是让他砌墙了啊,一天也给二十五文呢,等熟练了肯定涨到三十文。
裴二郎这是拿自家屋子练手啦,真是个仁义的好青年啊。
现在张本力那些人也涨到二十五文,这是砌墙小瓦工的工钱,当然他们砌墙裴长青也跟着检查。
一层层检查,检查完才能进行下一层,不合格就敲掉重新来。
前面六块免费,后面再敲掉一块就扣一文,扣到20文就去和泥搬砖了,没资格上墙。
他拿自家墙体给他们练手,可不得严格些?
可即便如此,进度也并不慢的。
毕竟早上睁开眼就干,除了三顿饭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在工地泡着呢。
又过两天,那门洞窗洞都成型了,看着就让人激动。
村里人对裴长青家盖房子特别好奇,因为大家都是夯土墙,他却是石头、土坯和青砖混合。
他盖房子的工地还好看呢。
材料一堆堆摆放整齐,和泥的泥堆儿也收拾得利利索索,盖好的墙壁也横平竖直,底下的墙基还有对缝的花纹呢,瞅着特别好看。
于是除了下地的劳力们,一些老人孩子就跑来工地上参观当看戏。
原谅他们,一年到头也没个娱乐项目,村里人打孩子、两口打架都够他们说好些天的。
之前一直说二蛋后娘打他,现在说学点豆腐、二郎盖房子。
尤其这些还不能下地只能帮家里捡个柴火扫个院子的小孩儿们就可幸福了。
他们白天看盖房子,傍晚去看学点豆腐人的笑话。
沈宁那种一教五,五教五十,再教几百大队模式相当给力。
如今村里常做饭的妇女已经都学会点豆腐,十来岁的女孩子也都会了。
全村的石磨天天转不停,不是自家磨浆子就是左邻右舍来借用。
有的几家轮流,今儿我给大家一起带着推浆子,明儿轮到你,后儿是她。
如此一来村里的氛围越发和气。
原本互看不顺眼的现在也因为做豆腐重新交好,原本有嫌隙的现在因为磨浆子也趁机修复关系。
大家见面的寒暄语都不是吃了,而是“会了吗?”
“今天点豆腐了吗?”
“今天怎么做的小豆腐?”
妇女们少不得要互相夸,这个说“你学得快”,那个说“你做小豆腐好吃”。
女人们会了点豆腐,自然而然的腰杆子就直起来,男人若是骂,她就来一句“我就是了不起,我会点豆腐,我给家里省粮食。”
一个两个这样就算了,越来越多婆娘这样还了得?
有几个平时能摆活,能拿捏婆娘的老爷们儿就不乐意了。
这样下去他们岂不是要被婆娘骑头上来了?
于是几个男人扎堆商量,要团结,要继续拿捏女人们,不能让她们翻天。
女人们也不示弱,就仗着自己会点豆腐了不起,男人若是骂她,她对骂,男人若是打她,她以前可能不好意思,怕家丑外扬什么的,现在不是有豆腐娘子撑腰吗?不是姐妹嫂子们连接紧密了吗?
就不那么怕人家看笑话,就敢找人诉苦帮衬。
于是就有妇女结伴儿挤兑那个打媳妇儿的汉子,“张老三,种地不见你比人家厉害,打媳妇儿你第一,用不用请豆腐娘子夸夸你啊?”
“可不咋滴,人家裴二郎对豆腐娘子都可护着疼着了,咋你比裴二郎厉害啊?你咋不上天呢?”
“你连个点豆腐都不会,你瞪什么眼?”
这么一挤兑,张老三,高石头,裴椅子的就不服气了,扯着脖子和女人们喊:“不就点豆腐,看一眼就会!”
“今儿傍晚,地里回来学点豆腐,学不会是小狗!”女人们也下战书。
拉倒吧,谁不知道谁呢?
这些汉子一个个的种地都丢三落四,什么时候要浸种,什么时候要育苗,什么时候整地,有的都丢三落四还得婆娘提醒。
他能学会点豆腐?
于是傍晚男人们从地里回来以后就各自回家跟媳妇或者老娘学点豆腐。
不去别人家,怕……万一学不会丢人。
搁自家不怕。
结果村里有孩子们呀,孩子们最好热闹最好传八卦,且看得似懂非懂,嘲笑人却非常给力。
没见他们惯会抱团追瘸子骂哑巴?
结果就是几个男人一学就会,一点就废!
不等女人们露出讥讽的表情,男人自己先急了,“啥呀,你没教好,没教对。”
女人们原本还想安慰他们,说没事儿的,谁也不是一次学会的,再多练练,结果他们反而倒打一耙?
她们当场重新把豆浆加温,然后约莫到合适温度,一点就成。
男人们依然不承认,只说是女人教得不对。
“我不可能学错,我不可能做不好,就是你教的不对。”
女人也气了,“那咱们去找大娘学。”
大娘就是长辈,更有权威。
结果几个男人依然是大娘一讲他们立刻就会,一副自己比大娘还能讲的架势,然后一点一个不对。
这下他们连大娘也赖上了,咬死自己不可能不对,就算他不对,那其他人咋也这样?
就是她们教的不好!
“得让豆腐娘子教!”男人们理直气壮,“你们教不好。”
他们看不上自己婆娘、老娘、左邻右舍的婆娘们,觉得指定没有自己厉害。
只有第一个教点豆腐的二郎媳妇才能让人信服!
沈宁家盖房子呢,她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没空搭理他们。
但是看男人们倒打一耙,女人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宁觉得可以做文章。
她就让裴母带着俩崽儿去。
裴母是她婆母,有辈分在,可以压人。
小鹤年是男孩子,且读书识字,以后还要去学堂,也有身份。
她想让阿年从小就在村里树立权威,让村里男人们信服他、服从他。
这样以后说话才好使。
结果这一去不要紧,给小鹤年气到了。
这几个男人可真……又笨、又蠢、又犟,还自以为是。
而且他们摆明听不懂人话的,你跟他说这样,他非说那样,回头错了又赖你说的就是那样。
他们居然连裴母都不信,质疑裴母故意帮女人们让他们丢丑。
小鹤年觉得不能忍。
他挤进去,一跺脚,喝道:“都闭嘴!”
原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各执一词的男人女人瞬间闭嘴,都惊讶地低头看着他。
小鹤年个子并不高,但是他显然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
他的衣服非常合身,不像麻袋,他的头发梳得整洁板正,不披头散发,他腰板儿挺直,目光凛然,让他们不敢对视。
眼前的小鹤年仿佛那些读书人,对,那日去裴二郎家的三个人,里面有个小少爷。
小鹤年虽然不是小少爷,可他的气势不输给人家。
小珍珠哼了一声,给小鹤年助阵,“你们识字吗?那天来的萧先生都夸阿年识字多,说他以后肯定是秀才公!”
众人瞬间神情恭恭敬敬。
那天的贵人,显然比高里正还有身份呢。
男人们原本还扯脖子抡胳膊跟自家婆娘理论,这会儿也规规矩矩地站好,缩脖塌肩,不敢顶嘴了。
他们只能对家里的女人耍横,跟左邻右舍耍横,面对里正以及读书识字的男人立刻就蔫了。
哪怕那个识字的男人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小鹤年爬到一旁的粮食缸上站定,挤过来看热闹的二蛋立刻把一块薄石板和能画出白印子的石头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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