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沈宁忍不住用了量比法儿,一个锅那么大,用那么多铁,90文,一个铲子就要45文。
真黑啊。
男人瞥了她一眼,看她神情就知道在嫌贵,他心道铲子是锻打的不是浇铸的,有韧劲,结实还不脆,当然贵!
可他一个字也不说出来。
沈宁叹气,没辙,只能买。
她悄悄数了钱拿出来放在柜台上,小铁锅和大铲子以及大铁锅的定钱。
一共225文,好大一堆!
钱叮叮当当给出去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直抽抽。
男人给她一个烙着铁锅图样的小铁片,让她过两天拿小铁片来取锅。
沈宁拿着小铁片翻来覆去看了看,怪好玩儿呢。
她把大铲子放进背篓里,铁锅则用麻绳捆在背篓上面。
要走的时候那男人突然道:“这样吧,我送你一把小刀片。”
铁匠铺别的没有,就是铁多,他们也会自己打制一点小东西。
他这里就有一些用铁片开刃做的小刀片,随手送一把。
沈宁眼睛一亮,刀片好啊,家里有个刀片切小东西方便,否则什么都用大菜刀、镰刀的可不方便。
男人把刀片翻出来,是长约三寸宽约两指的开刃铁片,看着挺锋利的。
沈宁:“谢谢铁匠大哥。”
男人被火炉烤得黝黑的脸庞瞬间红了。
沈宁已经背着背篓和锅转身走了。
买了锅,她是不是还得去买块肥肉开锅啊?
这年头和五六十年代差不多,大家都喜欢肥肉,因为肥肉香,瘦肉柴。
既然要买肥肉开锅,那是不是买块五花肉回去做红烧肉?
吃红烧肉得就大米饭或者用馒头夹着吃才行,就豆饭就不美了。
沈宁心里盘算着,算了,现在还没搬家,住在一起炖红烧肉太刺激了。
之前刺激吴秀娥是为了分家,已经分完家就没必要刺激,那样没好处。
还是等搬家以后再改善吧,锅也等搬家以后再开,到时候大锅小锅一起开。
离开铁匠铺路过书肆她往里看了一眼,见有几个穿长衫的书生在里面看书选书,她甚至耳尖地听见门口书肆掌柜算账说三两二钱银钱。
沈宁:!!!
现代商家赚女人和孩子的钱,古代商家就是赚读书人的钱。
读书人的钱是真好赚。
出手就是几两几两银钱。
而普通庄户人买盐那几个铜板有时候都捉襟见肘。
沈宁快步绕过书肆往对面的宋记布庄去,生怕不小心走进书肆被宰。
、
宋记布庄是原主小姑子婆家的生意。
不过以前原主从来没到过镇上,自然也没到过宋家布庄,倒是吴秀娥时常来逛逛,不是买棉花让婆婆织布就是过来送棉布。
原主听小姑子有一次跟裴母抱怨,好像嫌弃吴秀娥每次买棉花要便宜几文钱,卖棉布又想多要几文钱,连累她被人说嘴笑话。
可裴母也没辙儿,她管不了吴秀娥。
吴秀娥甚至还想拉她当挡箭牌去宋记布庄占便宜呢。
裴母日常怕吴秀娥,就这事儿没松口,每次吴秀娥说她都闷不吭声,不配合。
沈宁知道宋家是怕小姑子娘家来打秋风的,不过原主没来过镇上,布庄伙计应该不认识她。
再说她是来买棉花的,不是占便宜的。
她坦坦荡荡地走进布庄。
结果一进门她就感受到了监控摄像头般精准的目光,带着审视、戒备甚至鄙夷,还伴随着窃窃私语。
其实他们做的并不明显,可她天生敏感,能第一时间敏锐地觉察这是针对她的。
哇靠,这是……认识她?
宋家这么敏感的,这是让家里伙计把裴家人都认全了,生怕他们来打秋风是怎的?
记忆里原主和裴二郎也没来打过秋风啊,至于吗?
沈宁略一思忖就明白了,记忆里小妹夫每次陪小妹回门都会带两个下人。
那些下人每次都不一样。
看来那是宋母打发下乡认人的。
记忆里原主对小姑子怨气很大。
小姑子裴云生得十分娇俏貌美,一次在河边洗衣服被下来饮马洗脚的宋福瑞一见钟情。
宋福瑞说非她不娶,火速回家找老娘上门提亲。
虽然他娘看不上一个村里的黄毛丫头但架不住儿子喜欢,还是最宠的幺儿,也只能答应请媒人去问问看。
结果一问,裴小娘子的婚事不由爹娘做主,竟然是大哥大嫂说了算。
那时候裴端和吴秀娥想把她嫁到县城大户或者县衙某位官吏家里,这样也能给他谋个好处。
可他只是一介普通的童生,既没有让人惊艳的才能,也没有丰厚的家底,要想巴结县里有头脸的人物自然没那么容易。
他发动自己一切人脉关系,通过师长引荐介绍,想把小妹嫁入实权人家。
这时候宋家上门提亲。
他嫌弃宋家一介商户,不配和自己童生家联姻,直接拒绝。
很快他就发现之前有意向的几条路子都断了,大家一副认定他要和宋家联姻的架势,还笑着恭喜他和宋家结亲,要喝喜酒。
裴端自然气得要命,几番折腾最后不得不同意将小妹嫁入宋家。
他打听着宋父出去和他认识的人喝了几次酒,他的那些路子就都断了。
他自然认定是宋家捣鬼。
宋家虽然只是商户,可官商勾结,本事肯定比他大。
他只能答应。
之后宋家上门提亲给了丰厚的彩礼,同时明确指出彩礼要当嫁妆陪送回去给小两口过日子用,不容许裴端夫妻截留。
宋母的意思很明确,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裴端,让他做个安分大舅子。
可给裴端夫妻俩气得不轻,不但没从小妹出嫁中获得好处反而受到莫大羞辱,一度不想跟小妹夫家来往。
但是宋母表面做得到位,那场婚礼也相当给裴家脸面。
两家结亲后宋母表现得也相当傲慢,既看不上裴家,也看不大上儿媳妇,总是约束她回娘家的次数。
非必要不许儿媳妇回娘家,更不喜儿媳妇偷摸倒贴娘家以及娘家人去打秋风等。
一年该走的礼,她都随大流给,不多不少。
可她那样的富户给穷亲戚一样的礼,这就深深刺痛裴端的自尊心,他单方面和宋家绝交,从不登宋家门,也不许爹和二弟去。
他以为这样可以向宋家表达不满,回击宋家,殊不知只是打压了他小妹而已。
可他根本不在乎。
吴秀娥则故意从宋记买棉花让婆婆织布再卖回去,以此占便宜兼羞辱小姑子和宋家。
宋母自然越发不喜,却也照收吴秀娥送去的棉布,每次多给几文钱,说是给亲家买零嘴儿吃。
裴母为此从不敢在宋记布庄露脸,怕宋家以为她是来打秋风的,给女儿丢人添麻烦。
而原主总想让小姑子和妹夫出面帮忙分家,可小姑子不但没帮,还把她埋怨一顿,说她看不清形势,她一个外嫁女回娘家说话谁能听?
甭说大哥大嫂,就是二嫂不也不会听她的?
她让原主少跟二哥闹腾,想想办法怎么拿捏他,让他听话,原主不也丝毫不听只管埋怨她不帮忙?
两人也是不欢而散的。
沈宁不是原主,对裴云自然没意见,反而颇同情。
一个貌美小姑娘,爹娘护不住她,大哥大嫂拿她当资源,结果她被另外一个男人瞧中又被其母耍手段抢了去。
婚后婆婆不待见她,也瞧不上她娘家,处处约束她的自由。
娘家人给不了她一点助力,反而处处给她压力拖后腿。
也幸亏小姑父待她还不错,会护着她,否则沈宁都不知道她要怎么办了。
这会儿宋家伙计对她没礼貌,她也只当不知,并不生气。
前世她就不捡气生,现在都穿越了,更不会如此。
至于她和原主不同,会不会引起亲朋怀疑,她和裴长青都甩锅给“受伤、遇着事儿了、醒悟了、性情跟着变了”之类的理由。
实际这个理由很好用,公婆大伯等人接受良好,并没人怀疑他们。
沈宁脊背挺直,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只拿眼瞅货架上的布匹又找棉花在哪里。
一个面相机灵的伙计微微躬身跑上前,笑道:“客人,要买什么布?咱给你摆摆看?”
沈宁就觉得好笑,他明明认识自己,却假装不认识,但是又态度恭敬,事后也不会被挑理儿。
她也不拆穿对方,微笑道:“小哥儿,现在棉花什么价儿啊?”
伙计立刻朝旁边打了个隐晦的手势,笑着回道:“客人是要上等的松江棉,还是中等的当地棉,下等的又黑又碎,太差,我们东家没进。”
沈宁:“都什么价位?”
伙计口齿伶俐道:“上等棉洁白柔软,要78文一斤,从松江运过来的,大南边呢,走船,下了船用骡子驮,中等的就是59文一斤,也是客人来得巧儿,前儿我们还60文一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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