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他又朝裴母、裴长青和沈宁施礼,“要叨扰诸位了。”
水嬷嬷朝沈宁道:“阿宁,东屋不是还有两盘细炕嘛,让他俩睡那里,白天帮着作坊干活儿。”她笑道:“他俩力气大,推磨、压粉、捣粉的都能干。”
这事儿她之前就和沈宁说过,外甥可能来打扰几天,还让沈宁放心他俩是军中将领不会偷学手艺的,学了也没用。
沈宁自然不担心这个,只是怕委屈了人家。
她和裴长青早就觉察水嬷嬷宫嬷嬷等人不对劲儿了,说是萧先生送来学厨艺照顾阿恒的,可他们对学厨艺并不是很热衷,也很少说萧先生,跟阿恒也没有很亲近,阿恒对他们也……不亲近。
不过只要对方没恶意,他俩是不胡思乱想的。
阿恒和萧先生不会害他们就是了。
这个顾千里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很有高级军官那种杀伐果断的气质。
甭管他有什么借口,也不会随便住在老百姓家里。
那自然是……有事儿咯。
还是那句话,只要对自家没有恶意,沈宁和裴长青就不多管。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怕人的,随便人家怎么查。
沈宁和裴长青同意了。
几人互通了姓名和年龄,顾千里大几岁。
沈宁:“水嬷嬷,顾大哥他们应该没吃饭呢,先煮碗米粉垫垫肚子吧,杀猪宴还早呢。”
顾千里没拒绝,他们的确饿了。
水嬷嬷正在泡老面引子,打算发面蒸馒头。
小珍珠说吃腻歪煎饼和米粉了,要换换口味吃馒头,她说阿恒和两位嬷嬷都是北方人,肯定更喜欢吃馒头的。
珍珠要吃,水嬷嬷当然给做啦。
她让卢锦去给顾千里两人煮米粉,“多煮一些,谁要是饿就先垫吧两口。”
家里有高汤,煮米粉浇上两勺骨头汤也喷香的。
顾千里和韩方两人吃米粉的时候颇为惊艳。
他们天南海北地执行公务,吃过各地特色的饮食,米粉自然不例外。
韩方:“头儿,沈娘子家的米粉更劲道,更爽滑,一点不黏糊,还有嚼劲呢。”
顾千里嗦了一大口粉,“确实如此。”
韩方:“头儿,这米粉配那个福气锅也很好呀,大冬天的掰一块油料丢进锅里,煮上这么一锅米粉,就开嗦呗。”
他呼噜了一大口,爽!
福气面当然好啦,那不是贵么,偶尔打打牙祭还行,哪里能天天吃?
米粉就不一样了,比面条还便宜呢。
顾千里:“成,那就从沈娘子这里定五千斤米粉发过去。”
桃源学习班那里发一些,再随船北上给自己属下家里发两千斤,另外还得给其他相熟的人家发两千斤。
给他们送腐乳和腌白菜的沈宁听见忙道:“顾大哥,作坊现在没有那么多存货,你们第一批少定些,分批发货。”
顾千里:“成,还有腐乳、鸡蛋、变蛋都要。”
尤其这个变蛋很奇特,给兄弟们尝尝,长长见识。
看他们张口就几千斤货,沈宁都麻了。
刚做豆腐生意的时候半斤几两的换,一斤豆腐换六两豆子,后来靳老板那些人一定几十斤她还觉得挺多,再后来上白斤、几百斤,现在动辄上千斤、几千斤,她都习惯了。
唯一的感觉就是:米粉作坊生产力不行啊,跟不上!
米粉她都没宣传,依然是老客户带新客户,靠口碑积累人气。
结果不只是成阳县诸老板大批量定米粉,就连东边儿四海府、南边儿成安县,乃至淮洲府都大量进米线。
蔺家酒楼原本有米线,现在也从她家进,说她家米粉更好吃。
曹二爷更狠,不只是做成安县的代理,还随船把她家米粉卖到大运河沿岸去。
他家货船主要跑大运河淮州到徐州这一段,如有需要也会往南去到扬州。
曹家反馈说这米粉很受欢迎,销量特别好,而本府西边儿的桃源县、西北边儿的宁安和绥安两县也都从他家进货。
只曹家和蔺家就能把沈宁这边儿的米粉包圆儿,也得亏成阳县百姓更喜欢买便宜的扁粉,只有靳老板、孙老板、杨老板等高档酒楼才会买贵的圆粉。
即便如此,高里正他们现在8辆骡车不停地运货,依然不够发的。
像麻酱鸡蛋、咸鸭蛋和变蛋、腌白菜已经断货,新的还得等一阵子。
家里发出去的坛子、缸也陆续收回,继续装坛。
可还是空缸更多。
圆米粉每天做,但是攒不下,做多少出多少。
再这么下去,沈宁觉得米粉也得和豆腐一样化整为零,委托村里人做,让整个豆腐村变成一个大作坊,每家每户就是这个大作坊的一个小车间。
现在除了素鸡和腐乳,豆制品都是村里做的。
在沈宁严格质检下,他们的质量、卫生情况都保持得很不错,米粉应该也可以。
顾千里不知道他们定五千斤米粉给沈宁带来这么大压力,毕竟他们觉得订货多沈娘子赚钱多,是好事儿。
谁会嫌弃生意做得大呢?
沈宁这个不起眼的作坊非常赚钱,不只他们自己知道,某些有心人也很清楚。
说不嫉妒是假的,有些人眼红得滴血。
陈三就是其中之一,他终于得了机会跟陈老大、老二一起吃饭。
三人在淮洲府陈老大的宅子里吃酒闲聊。
陈老二:“大哥,豆腐村那姓沈的女人好厉害呀,不少人私下里都叫她财神爷呢。她作坊出的米粉把蔺家自己的米粉都打败了,蔺家直接从她那里进呢。”
那个素鸡、麻酱鸡蛋、变蛋什么的还算了,是她独门配方,可米粉不是呀。
蔺家有自己的米粉配方,外地吃米粉的地方也有自己的配方,怎么现在都夸她的好?
他们也尝了,豆腐村米粉确实比之前吃的更爽滑劲道、耐煮、不碎、不黏糊,不管煮汤粉还是做炒粉都相当不错。
陈三去过豆腐村,陈老二也借着去龙庙镇的机会打量过,那就是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寒酸简陋的乡下作坊。
土坯屋子都没几间,一水儿的草棚子。
怎么就那么赚钱了?
搁谁都不待信的。
可他们的粮食走货量看得出人家没弄虚作假,实打实出了那么多货,赚了那么多银钱。
陈老大:“她买咱们的粮食,出货量大咱也跟着赚钱,是好事儿。”
陈三:“大哥,她可还从蔺家买粮食呢。我听说她在龙庙镇跟很多农户订了契书,让人家来年把豆子都卖给她,那咱龙庙镇的粮店收粮就成问题了。”
陈老大沉吟起来。
陈三继续道:“大哥、二哥,你们不知道,现在谭姨娘跟她搭上了,可风光呢。还四处放话,六弟要读书走科举的路子,你说她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压大哥二哥一头?”
拙劣的挑拨离间,可陈大陈二确实对这些庶出的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弟弟们非常排斥,隐藏敌意。
尤其谭秀得陈老爷欢心,陈玉箫、陈琦姐弟生得又格外漂亮。
他们觉得谭秀那人惯会攀高枝儿,为了陈琦她将来肯定会把陈玉箫送进某人的后宅。
甭管成阳县主簿还是典史,甚至淮洲府同知、通判、推官、经历的后宅。
目的自然是为了跟他们俩抢夺家产。
到时候他们未必扛得住。
现在听说谭秀儿子竟然想走科举的路子,兄弟二人在生出“小六个蠢蛋自不量力”的念头之后紧接着又生出“谭秀这女人胃口越来越多大”的念头。
这是对他们的威胁!
即便他们哥俩不怕,可等爹百年后,他们也老了呢?
那时候陈琦正当壮年,若是再一二功名,即便没有功名读书十来年也有文人朋友,那他们的儿孙哪里是对手?
如此一想,陈老二立刻坐不住了。
陈三一副自己为大哥二哥着想,对大哥二哥忠心耿耿的样子,“先头儿我在龙庙镇试了试,不但豆腐村沈老板护着她,爹他老人家也是真护着谭姨娘啊,还让我天天去给她请安呢。大娘都没这样要求过。”
陈老二仰脖儿干了一杯酒,哼了一声。
陈三:“那沈老板也是拎不清的,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非要掺和别人的家事,跟个不检点的妾走那么近,不会是对我们家有什么想法吧?”
陈老二原本注意力都在豆腐娘子会赚钱上,现在被陈三带的也觉得她心怀不轨,图谋自家什么。
有些人就是如此,整天觉得谁都想算计自己、谁都想占自己便宜,想多了便信以为真。
陈老二又想到之前租房子的事儿:“大哥,之前我的院子也给她看了,她不租,非要租谭秀的,摆明是不给我面子嘛。”
陈老大:“这倒不是,那边儿三个院子把头那个最大,她肯定乐意租那个。”
他想得更深,沈老板崛起对自家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目前来说她给自家带来的好处就是粮食销量变大,赚钱自然多。
坏处嘛,她帮谭秀儿,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等陈琦长大后也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
虽然豆腐娘子买了自己大批粮食,可她通过这批粮食赚得更多,与其说她帮自己赚钱,不如说自己帮她赚钱。
若是自己不卖她粮食,她就要多花钱从别地买。
如果……她识趣儿,愿意和谭秀儿保持距离,不要掺和他们陈家的家务事儿,他倒是很乐意跟她长期合作,互相成全。
他道:“二弟,回头你去豆腐村多订些货,跟豆腐娘子露露口风,只要她疏远谭秀,不掺和咱们的家事儿,不管黄豆还是籼米,我都长期管够,还会每石再给她便宜五十文!”
陈老二:“大哥,这太亏钱了!”
陈老大摆摆手,“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从长远利益来看,这样做值得。”
事有轻重,对他们来说谭秀母子是最大的敌人,比这点钱重要多了。
陈老二自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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