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裴大伯家那对是小型的,直径一尺半。
他问裴长青:“你们要磨豆面子?”
裴长青:“我娘和俩孩子吃豆饭总胀气,阿宁说磨浆子点豆腐吃会好点。”
裴大伯:“点豆腐?你媳妇儿会做豆腐?”
裴大柱和二柱听见也看过来,都不太相信,
四外村只有柳家有做豆腐的秘方,还去镇上开了豆腐坊,却从不教外人学做豆腐。
这年头谁家会个手艺都藏着掖着,轻易不教人的。
普通人家只会磨浆子可不会做豆腐。
可能是她以前在娘家村里学的?
以前被大哥大嫂欺负不想拿出来,现在分家愿意拿出来了?
裴长青知道他们想什么,便也故意引导,就说沈宁小时候见人做过豆腐,但是没看全,只能自己琢磨一下。
这时候沈宁拎着汤罐儿过来,她把豆饭盛在里面,让裴大伯几个也吃两口。
豆子植物蛋白含量高,吃几口也管饱。
裴大伯忙说他们吃过了。
他们说一天两顿饭,其实正儿八经的就早晨一顿饭,下地时候也会装着豆子或者豆面团子,饿了就对付一下,傍晚回家再吃顿粟米稀饭就行。
沈宁笑道:“一人一把豆子,吃两口垫垫。”
裴大伯还想推辞,裴大柱已经喝了半碗汤,塞了一嘴豆子,嚼嚼也顶饿。
裴二柱见大哥吃他也就吃了,他问沈宁是不是真会点豆腐。
沈宁:“等我买了石磨琢磨出来就做给你们吃。”
家里粟米不富裕了,但是豆子还有吴家赔的。
裴二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瞬间更心虚了,他媳妇儿吃着馅儿饼还骂二郎媳妇心眼不好呢。
再吃豆腐不知道要骂什么了。
他赶紧低头猛干活儿了。
等天黑了,裴大伯让裴长青点了个火堆照亮,继续刨那三间屋子的地面。
等银河漫撒,火堆燃尽,实在看不清他们才回去。
临走时裴大伯道:“二郎媳妇,明儿我把家里那盘小磨给你拉过来,你先用着。”
他们家小石磨日常用的不多,磨豆面不如碾子快,老婆子不爱用。
磨浆子又怕浪费豆子,宁愿吃豆饭。
既然二郎媳妇儿说她能琢磨点豆腐,那就试试看。
沈宁高兴道:“那我晚上就泡豆子,明儿就能试着做豆腐了。”
果然,第二日一早沈宁还没起来,裴大伯和俩儿子就把家里的小石磨给搬过来了。
得亏裴长青和裴母起得早,指挥着把石磨装在锅灶旁边。
石磨不大,但是也挺沉的,爷三个用木板车人力拉过来的。
小石磨构造简单,上面一扇厚重的扇叶,下面部分带着托盘,浆子直接落在托盘里顺着凹槽流进下面的木桶里。
磨盘小,清洗起来方便,直接搬起来水一冲即可。
平时为了防止落鸟屎,可以盖上草帘子。
沈宁起来看到石磨已经安装完毕,新奇地围着转了好几圈,啧啧称奇。
裴母忙道:“那我这就磨浆子?”
沈宁:“娘,不忙,今儿我们先去看看豌豆,摘些豌豆回来。”
住人家屋子,总得感谢一下。
去镇上买点心她舍不得,贵,不划算,也没多好吃。
不如自己做点。
她昨晚上和裴长青夜琢磨做什么好,复杂的排除,用料多、贵的也排除,最好是做法和用料简单,味道还不错的点心。
最后他们确定了豌豆黄。
主要是家里种了一些豌豆。
豌豆也是熬粥的主材料,冬天家家户户会熬豌豆粥,两把豆子就够一家子混个水饱的。
小珍珠和小鹤年也跑过来看石磨,还上手推了推。
裴母忙拦着,“不能推空磨,会把磨牙磨坏的。”
俩孩子立刻停了,又打水洗脸刷牙吃早饭。
他们还要继续帮爹捡石头。
昨儿他们帮裴长青割草捡石头,裴长青还跟小鹤年学识字来着。
这让小鹤年很有成就感。
毕竟以前学识字就是好玩,加上不服气大伯和裴成业,现在爹娘愿意跟他学识字,他就兴趣加倍,觉得偷学得真值当。
就是小珍珠不爱学,说学识字没用,不好玩。
听见沈宁和奶奶要去摘豌豆,小珍珠不想帮爹捡石头了,“我要去摘豌豆!”
紫色的豌豆花好看,豌豆粥也好喝。
于是娘三个就戴上自家编的草帽出发摘豌豆去了。
豌豆三月播种,五月得青豆,农家舍不得当菜吃,定要熟透了当粮食吃。
这会儿豆荚由绿变黄,由软变硬,尖尖的豆荚能扎破指尖。
豆荚里面的豌豆粒也由绿变黄,指甲掐一掐,硬硬的掐不动就可以采摘了。
豌豆熟透以后特别硬,所以关汉卿才说“蒸不烂、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裴母细心叮嘱小珍珠,“摘豌豆的时候要掐底下这个蔓,别让尖儿扎着手。”
小珍珠:“奶,我晓得呢。”
她小手伸出去,灵活地一揪一掐就收获一个豌豆,“看!”
沈宁也夸她,“闺女真棒!”
小珍珠受到了鼓舞,“看谁摘得多!”
娘三个就开始了摘豌豆比赛。
沈宁发现小珍珠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明明那么小一个孩子,摘豌豆也不肯落后,闷头狂摘。
这时候庄户人家的孩子尤其女孩子很多都营养不良发育滞后,个子比现代同龄孩子矮一截。
小珍珠不到六周岁,个子看起来也就一米的样子,跟豌豆植株差不多高,摘豌豆的时候很容易被划到脸。
沈宁发现这个问题,让她去地头抓蚂蚱等,她却不肯,非要比赛。
沈宁:“再摘下去你的脸都要划伤了,娘和奶该心疼了。”
小丫头仰头立刻问:“那爹心疼不?”
沈宁笑,替裴长青保证道:“肯定心疼啊。”
小丫头高兴地笑起来,“我有办法的。”
她蹲下拔了两颗摘掉豆荚的豌豆植株,撅吧撅吧弯起来做成一个草环扣在自己脑袋上。
她给沈宁和裴母示范,“娘,奶,瞅瞅,这样豌豆就刺挠不着我了。”
裴母:“俺们珍珠就是聪明。”
沈宁夸她,“俺们珍珠会动脑筋,有办法!”
小珍珠高兴地继续摘豆荚了。
快晌天的时候沈宁招呼俩人回家。
小珍珠还意犹未尽呢,“娘,摘豌豆真好玩!”
沈宁温柔地看着她,这丫头真是天生干活儿命,一点都不会偷懒。
她笑道:“吃过晌饭,咱们继续剥豌豆,看谁剥得多。”
小珍珠:“那我肯定第一,娘,我剥得多我能多吃一块豌豆糕吗?”
她觉得豌豆黄这个名字不像点心,不足以表达她的欢喜,一定要用糕这样的字眼才行。
沈宁笑道:“当然,多给你吃两块,豌豆也是你摘的呢。”
小珍珠就乐不可支了,一个劲儿地幻想豌豆糕什么样,什么味儿。
吃过晌饭裴母拿起刀子和麻袋,对沈宁道:“让长青在家帮你,我去割谷穗。就那么两亩地,今儿我和你爹差不多就能割完。”
沈宁说明儿她们一起去,裴母却急着收回来。
在他们的意识里,庄稼熟了就要第一时间收回来,否则怕夜长梦多,下雨啊、被鸟啄老鼠偷啊,都有可能。
沈宁就同意了。
她怕裴长青一直拾掇宅基地累着腿脚,影响恢复,就把他和小鹤年也喊来剥豌豆。
豌豆荚边上有一条丝络,扯下来,豌豆荚就一分两半,里面的豌豆粒也就容易剥出来了。
小珍珠又吆喝着爹和小鹤年比赛谁剥豌豆快。
裴长青:“那肯定是我,我手这么大。”
小珍珠铿锵有力地反驳:“那可不一定!”
说着小手就飞快地剥起豌豆,那架势儿相当熟练。
裴长青看了她一眼,又看沈宁,用眼神和她交流:这闺女怎么突然胆儿这么肥了?
以前明明很怕裴二郎,总是怯怯的,不敢跟裴二郎说话,分家以后胆子突然又大又肥,整天挑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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