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105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真晦气,她又被挟持了。

那日醒来后,她和素樱都被捆在马车上,驾车的是个少年。灼玉认得那是素樱弟弟周园,原来他没死,成了容凌的杀手。

“主上,高柳塞到了。”

一直沉默的容凌动了动:“把那对姐弟放下去吧。”

素樱姐弟被从后方马车上放下,素樱跌跌撞撞爬起:“长公子!求求长公子放过灼玉……畜生!别拦着我!我没有你这样的阿弟!”

少年道:“阿姊!我不绑了她,长公子就要杀你!赵国翁主当我们是仇敌,怎会救你?长公子还我自由了,还给我一笔钱,我们隐姓埋名,去过安生日子吧!”

灼玉漠然地听着。

她已自顾不暇,无论二人有何苦衷,都与她无关。

马车驶出,争吵声渐远。

灼玉看向容凌。

数月过去,他已不再是那个游刃有余的吴国长公子,现在那双眸里只有犹如野兽被困的冷戾和不甘心。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怕了?”

容凌抬眸扫她:“当初翁主设计挟我为人质时可曾怕过?”

“我长于民间,又没读过兵书,哪来的脑子……”识时务者命更长,灼玉果断推卸,“是容濯!跟你较劲的计谋都是他想的!”

容凌讥讽:“翁主当真是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灼玉微微一怔。

这话曾经容濯也说过。

被挟持的这一路,越是往北走,她脑中不断冒出封存的记忆,起初似散落的珠子,后来逐渐串成一条线,串起前世和今生。

那些记忆就像前世容濯给她脚踝系上的足钏扣住了她。

她无力抵御,也不想抵御。

手上缚着的绳索提醒她她正再次经历挟持的命运。

灼玉苦笑。她和容濯就像两片皮影,被命运操纵着。前世因她的身世而错过,又因她的身世而重逢,再因为彼此错位的记忆而纠葛。

总算她恢复前世曾做夫妻的记忆,明白阿兄的偏执,却再次被裹挟着走上前世的路。

许是她流露的颓靡太明显,容凌冷言打断她的失神:“翁主若还记得你阿姊的养育之恩,最好别效仿姜夫人与容玥。你与容玥不同,我会念及故人保你性命。”

灼玉声音无力:“怎么总是你,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

容凌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忽而辽远,似是自嘲地讽道:“若要怨,你该怨容濯,怨他的情意殃及了你。也可以怨你的出身,你我皆是王侯子弟,生来就注定是富贵伴随着算计,谁都没法躲开。”

灼玉偷偷瞪他一眼,幽怨地附和:“对,你说得很对……”

放他的狗屁!

前世死前灼玉的确怨过容濯,怨过出身,可眼下她只觉得容凌强词夺理,这与容濯和她的出身有何关系?是吴国的贪欲导致这一切,是他们把别人当成棋子,肆意摆弄!

灼玉咬着牙。

不甘似荆棘,一根一根利刺从心里钻出,疯长,钻出疯长。

刺穿破血脉,钻出脊骨,扎得她血肉淋漓,最后融入她骨子里,成为她傲骨的一部分。

她才不会自尽呢。

并非不如阿母有傲骨,正因知晓她们曾如何被挟持为质,才更痛恨那些用把人命当做棋子肆意玩弄的人,她才更不想输。

上天既让她活了过来,那这就是她应得的。哪怕上天反悔了,她也一定*、一定要争扎到最后。

不想激怒容凌这逃笼困兽,灼玉一路垂着脑袋任他讥讽,小心数日,见他还算冷静,不似会带她玉石俱焚的人,她心中才稍定。

数日后,众人抵达胡汉混杂的边塞当城,一伙匈奴人前来接应,北上直往弹汗山而去。

弹汗山后是匈奴左贤王庭。

-

匈奴人游牧为生,民风粗犷,一入匈奴营地,春风里都裹着血腥气。茹毛饮血的野性气息勾起人自上古传入骨髓的恐惧。

灼玉常腹诽容濯这王孙公子卖弄风雅。但一踏入此地,她便开始想念中原的雅韵墨香。想念中原的桂香、米香,甚至是风的清香。

异族地界处处令人不安,入了夜,灼玉和衣而卧,手中攥着及笄礼时容濯送的簪子。

篝火的光透入纱帐,半睡半醒间,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榻边,就着微光打量着她。

她攥簪子的手微松,依赖地低声唤他:“阿兄……”

高大的影子动了下,灼玉睡意因对方这一动骤散,这才看清眼前是个极魁梧的男子,入鬓浓眉、鹰钩鼻、勾勒出一张凶悍的异族面孔。

眼底也溢着兽性馋光,哪有半分容濯似竹似雪的风雅?

“啊!”

灼玉往床榻里侧躲,急唤容凌派来监视她的女护卫。

“来人!”

但女护卫迟疑着不敢动。

男子姿态张狂,扯着粗犷的声音说了句匈奴语。

当初得知阿姊去和亲后,灼玉为了更靠近阿姊,灼玉曾与武由学过数月匈奴语。那汉子说的是:“久闻汉人贵族女子貌美,这美人儿比之单于的汉氏阏氏亦毫不逊色!”

汉子双手撕开床帐,竟是要上榻来捉灼玉脚踝。

灼玉仓皇从另侧下榻,躲到迟疑的女护卫身后:“把容凌喊来!我若死了,他就失算了!”

账外传来容凌沉冷低笑。

随后容凌掀帘而入,沉声道:“左贤王稍安勿躁。”

左贤王挛鞮氏.阿耆尼。

灼玉记得她曾听武由说过他凶蛮好战,野心勃勃。

眼下这位左贤王手持羊油灯打量灼玉,目光似要将她衣衫扒开,他问容凌:“吴国公子,这是你的姬妾?我很喜欢,送给我可好?”

容凌用匈奴语从容回应:“此为在下贵客赵王幼女,亦是皇太子之情人,灼玉翁主。”

阿耆尼目光更是灼热:“吾是大匈奴的储君,要了昭太子的情人当情人,也不算亏待她!”

他对灼玉放肆地一笑。

灼玉茫然眨眼,见他笑得开心,也跟着笑了笑。

阿耆尼笑得更欢畅,吩咐身边的译使:“美人听不懂我大匈奴的话!来人,转述本王诚意!”

译使原封不动转述这冒犯之言。阿耆尼恶意地观察灼玉反应。

灼玉目光闪烁,似乎怕极了,但仍竭力平静:“吴国公子既挟我至此,我的价值定不只是一个侍奉枕席的美人那样简单。”

她强装镇定、倔强求生的模样让容凌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他失神须臾,上前挡住阿耆尼放肆打量灼玉的视线,道:“大昭各处依旧有我旧部,甚至是戍边将领。我在吴国亦留巨富,又有翁主作人质牵制赵国与皇太子,若再得左贤王出兵相助,必将势如破竹,若能事成,河南地可为吴国的还礼。”

他许诺了肥沃的土地与财富,轻易转移阿耆尼视线。

阿耆尼打量灼玉的目光便从男人打量一个女人,演变成野心勃勃的饿狼看嘴边的肥肉。

可他无奈地白头:“你的算盘打得太早!吾虽握着大匈奴国三分之一的强兵,但出兵还得大单于同意!吾那兄长许是被你们和亲的公主勾了魂,竟说游牧非长久之计,要学汉人农耕才可长久兴盛大匈奴,没有十成把握,他不愿发动大战。”

阿耆尼对此不屑。

偏偏大单于又善于笼络人心,各部落都支持他。

容凌适时地摆出另一筹码:“左贤王尚不知,汉氏阏氏乃我之故人,亦是曾抚养翁主的阿姊。”

阿耆尼浓眉顿时扬起,拍容凌肩头:“难怪你会挑这时前来!大单于正南巡,明日将至王庭,汉氏阏氏亦随行。若连天子派来和亲的阏氏都相劝,想必单于会考虑!”

他们仗着灼玉听不懂匈奴语,当场达成了协议。

-

翌日。

王庭众人聚于迎单于仪仗,灼玉与容凌立于阿耆尼后方。

九名萨满力士扛黑牦牛尾缀黄金狼颅骨与日曜金旗开道,其后是三十六匹玄豹骑,白驼所驮三尺鎏金神像。单于的金络车甫一出现,匈奴人爆出崇敬的唤呼。

阿耆尼周身肌肉振奋绷起,即便看不到他神情,灼玉也能想象到此刻那双鹰目中洋溢的野心。

紧随着单于金络车后的,是两位阏氏的云母车。最前方的车上走下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女子,头戴金鹰冠,穿豹皮镶边毡袍,系青铜踝铃,是时任单于的大阏氏,亦是阿耆尼生母——匈奴人习性野蛮,讲究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也是阿耆尼能成为储君的一大助力。

灼玉冷旁观这兄弟不是兄弟、父子不是父子的两位匈奴权贵。或许,这会是她的可乘之机。

大阏氏下车后,后方云母车帘亦缓缓掀开,露出一角绣着匈奴纹样的汉式深衣曲裾。

灼玉猛地捏紧了袖摆。

窥见那片衣摆的一刹间,她浑身上下开始战栗,几乎快站不稳,只好将指甲深嵌入手心抵御着胸口急遽而澎湃的心潮。

阿姊,阿姊……

那一个许久不曾唤起的称谓浮起,被她按下,再浮起。

帷幔拉开,一双冷静妩媚的凤眸慢慢地扫了过来。

灼玉定定看着那女子。

阿姊……

她蓦地用力捂住嘴,压住涌到喉间的哽咽,万般心绪从喉间退回心口,却自眼眶奔出。

匈奴人都在为他们的单于来临欢呼,人群之中,灼玉捂着嘴,眼泪汹涌流出,为此生能再见阿姊而哭,为重逢欣喜,也为重逢难过。

但阿姊说过眼泪无用,她怎能一见面就哭泣呢?

灼玉憋住泪,像个孩子一般狼狈地用袖摆胡乱擦着泪。

阿姊似有所感望了过来。

姊妹目光相触,阿姊目光平静冷淡,仿佛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灼玉顿生无措。

她慌乱地抬袖捂住了脸。

那道视线离开了灼玉,落到她身侧的容凌身上。

待灼玉落下袖摆再次抬起头时,阿姊已随单于入了王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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