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夫君妹妹 第38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天作之合 婚恋 穿越重生

身形翩若惊鸿,看似游刃有余,灼玉的心中却开始暗骂。

她还以为他容濯是甘当绿叶,没想到他奏到一半故意挑高调子,她骑虎难下,只能跟着他的节奏。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累死了!

王八蛋容濯!

容濯的琴调越高、越快,灼玉就越是气恼,借着手中长剑的遮掩,恼怒的视线直勾勾地盯向容濯。

容濯似心有所感,抬起眼帘。

兄妹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灼玉挑衅地朝他扬眉。

她很快就要不老实了。

容濯不回应她的挑衅,长指翻飞,琴音起得更高,灼玉手中长剑不得已配合地变得杀气逼人。可是忽而,她眸中掠过恶意,剑以疲倦的力度落下,与容濯的琴音彻底相悖。

容濯嘴角轻轻扬起。

他的琴音起得更高,明晃晃地逼她去迎合他的节奏。

可灼玉偏偏不是听话的人。

她的剑招更为和缓。

灼玉的剑招越发无力,琴音越发高亢,可竟无端默契。生动重现了荆轲气势汹汹、孤注一掷地朝秦王刺去,最终遗憾扑空的一幕。

众宾的心皆被提到高处被陡然扔下、揪紧。振奋的心绪之中漫开揪心的遗憾,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庄漪喃喃道:“或许当年荆轲就是这样的心情……”

钱灵嗤道:“荆轲是否这样我不知道,我觉得他们是在暗中较劲,我还是头回见琴师与舞姬较劲的。”

旁人也都在议论这是默契之下的巧思,还是在较劲。

但容濯提至高处的琴音却倏然平缓,追随着灼玉剑招的节奏和力度。琴调和剑势开始彼此契合。

有琴声相和,灼玉剑招中的杀气变为近乎悲悯的平和,似一波又一波漫上再退下,但永不停歇的江潮。

如同那位扬名千古的刺客传给后人的精神,生生不息。

一曲毕,灼玉旋动的裙摆也平静下来,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了剑势,长剑负在身后,同皇太子和晋阳长公主的方向欠身:“让诸位见笑了。”

四下静默瞬息,随后众宾无不击掌喝彩:“妙!妙哉!”

钱灵还未从遗憾和壮烈的情绪中回转,她身侧的庄漪亦看得走神,不觉低喃:“如此默契,竟像是话本中所说的神交……”随即意识到这话多不合适,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样的话放在这对昔日的兄妹身上也太过无礼。

庄漪连忙捂住嘴。

钱灵察觉到表姊的突兀,望了过去。只见表姊神色恍然,似意犹未尽,又似黯然神伤。

前方,晋阳长公主慢悠悠抬手,拍了拍掌:“不愧是一道长大的兄妹,一琴一剑配合得当真是极妙!”

她抬手召阿莺去灼玉身侧:“这舞姬就给了你吧。”

灼玉不卑不亢地受了。

她无意与这位晋阳长公主多相处,随即告辞离去。

走前打算跟容濯道别并道谢,但一道快得模糊的虚影拦住了容濯:“表兄的琴艺越发进益了!”

是钱灵。

适才阿漪似乎失落的神情落入她眼中,钱灵不能坐视不理,拦住容濯问东问西,且警惕地看向灼玉。

那位明艳恣意的翁主却朝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仙人,随后提着裙摆起身,领着舞姬阿莺,施施然地离去了。

步履起初从容,仿佛也想同昔日王兄叙旧,只是碍于人多不得已才离开,可一离了容濯的视线范围,她的脚下便快得像赶着投胎似的。

等容濯摆脱钱灵问候,一转头,妹妹已溜之大吉。

又一次,再一次。

和她刚回赵国时一样。

-

灼玉从不怕容濯责罚,可现在不是兄妹了,血脉削弱了尴尬,君臣之别又加剧尴尬,她难以想象与成了皇太子的容濯单独相处会多难为情。

出了长公主府,容顷的侍者过来拦住了她,称容顷让她在从前他们见过面的那一处琴馆等她。

灼玉正想寻个地方躲避容濯,躲避杂乱的心绪,再合适不过了。

她让缙云带阿莺回去,自己在缙武护送下去了琴馆。

还是上次那处雅间。

因和容顷是患难之交,灼玉毫无仪态地踹门而入。

竹帘后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端方清正。她叹了口气:“我是在躲人,阿顷怎也提前离席了?”

容顷没回应,灼玉起身往里间走,手拂开竹帘的一瞬间,她闯入一汪幽深不见底的沉静碧潭。

灼玉登时如遭雷击。

“阿……”

容濯端坐于琴台前,玉白的衣摆逶迤在织锦筵席上,锦席华美纹饰衬得他一身素衣格外清雅。

可他的眼神却不怎么温雅。

那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是一道寂静的深渊。

陌生的压迫感混入过往的兄妹情中,灼玉那声几乎出于本能的“阿兄”被她生生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胆怯客气的那一句:“太子殿下……”

容濯没说话,起身朝她走来,步履似闲庭信步。

他到她面前站定了。

几年前初次在船上抱住他的时候,她发顶才到他锁骨,如今她已到了他下巴往上一指节处。

他平稳温和的一呼一吸都清晰落入了灼玉的耳际。

她站姿不觉变得规矩老实。

他不说话,灼玉这个臣子之女只得先出声:“殿下——”

嘣!

她额上突然被*弹了下。

不算重,但这么大的女郎被人弹脑门怪屈辱的,灼玉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容濯:“你有病——”

她下意识暴跳,随后想起彼此的身份后气势骤降,不自觉低下声,窝囊道:“……您为何弹臣女?”

容濯漆黑的眼眸依旧凝着她。

他又朝着她徐徐抬起手,指尖悬停在她的额上。不再弹她脑门,也不说话,就静静看她。

天啊……

灼玉简直要疯了!

他怎跟变了个人一样?从前神秘但温柔的阿兄不见了,眼前只有清冷矜雅深不可测的皇太子。

前一刻她敢怒不敢言,这一刻不敢言,更不敢怒。

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和曾兄妹情深阿兄,现状和过去双重的情感威压着她,灼玉一时半会也不敢走。

她干脆作坦然赴死之态,闭眼等着他下一个弹指。

“您弹吧,臣女受得住……”

容濯叹了声。

随即灼玉察觉额上被他指尖弹过的地方有了温润如玉的触感。

“疼么?”

灼玉没有反应过来,容濯则又问了一遍:“是不疼么?”

容濯指腹沉默地轻拂过她额上的肌肤,如过往一样温柔怜惜。

可灼玉竟很紧张。

她像一根琴弦,因为他温柔的触碰而微微颤了颤。

受不了,她央求道:“殿下……”

容濯眸光顿暗。

他瞬息不曾错眼地垂眸看她,轻轻抿了抿唇,指腹往下轻压。

“阿蓁。”

从前他忘了教她,别轻易在男子跟前露出无助柔弱的一面。

即便这个男子,是她的兄长。

但怕吓着她,他没有说出口,而是再次温柔问:“疼么?”

灼玉思绪在他怜惜温柔的话中越发凌乱:“不疼。”

容濯的指腹便离开了她的肌肤。

看着往日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妹妹陡然乖巧听话,他未有欣慰,反而觉得陌生,这样的陌生感除去带来遗憾的同时,也带来莫名的愉悦。

他清润的声音不自控地变得低哑:“那,再来一次。”

眼看着他的拇指和中指慢悠悠地抬起,要再给她额头弹上一记,灼玉彻底急眼了,硬端着的敬重端不住了,她跳了起来,骂出了之前不敢骂的话:“不是,容濯,你有病吧?!”

骂完她忙捂嘴。

纵使他们曾是无话不说的兄妹,可现在他当了一年的储君,定也染上了为君者的习惯,她这样直呼他名讳还骂他有病,放礼法上可是大不敬!

她抬眸去看容濯,随后反应过来她竟然在害怕容濯。

灼玉顿时生出委屈。

对,委屈。

她记事时容濯就是她阿兄,在她幼时哄着她玩耍。即便他们中途分开了多年,可重聚后他们也很快续上了幼时的兄妹之情,甚至因为一同经历数次生死大关,比幼时更要好。

可以说她的认知里他一直都是她阿兄,生来如此。

却被告知他非但不是她血浓于水的亲兄长,有着君臣鸿沟。

她从此连骂他一句都要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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