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做客的几人心里诧异,王侍郎何时变得如此节俭啊。不过也没有出言阻止,因为他们也想尝尝煎包煎饺。
馒头、水晶蒸饺、水煎包和鸡蛋煎饺送上去,老饕们明白王侍郎为何不介意打包。煎包嘎吱脆,水晶煎饺同宫宴上的点心平分秋色。馒头堪称“惊艳”!
老饕们从未想过用“惊艳”二字形容馒头,还是连馅都不舍得放的馒头,可是老饕最先想到的是“惊艳”。
几次从仁和楼附近经过几次不屑看一眼的客人感叹:“近来我听同僚夸仁和楼的饭菜如何如何,一直认为是看在太子的分上。”顿了顿,“是我小人之心了。”
王侍郎听不得这话,会令他感到羞愧,“也怪仁和楼以前名气不好。谁敢相信短短几个月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几人也不想承认他们自以为是,便连声附和,“王侍郎所言甚是。”
伙计敲敲门进来问是否有别的需要。王侍郎回答没有。伙计看到煎饺煎包吃了一半,他过去把两个碟子换成一个,空碟子拿下去。
王侍郎叫住伙计:“给我们准备两份点心,我们走的时候带上。”
伙计明白,是指鸡蛋糕和雪衣豆沙。后厨还有这两样,伙计留够王侍郎几人的,余下的都端去店里。
家中有客来仁和楼买两个菜的街坊看到还有点心,蛋糕看起来蓬松,好像是才做的,就要一份蛋糕。
伙计告诉他雪衣豆沙的豆沙还是热的,这个时候拿回去刚刚好,他又要一份豆沙。
手头宽裕且带着小孩来用饭的食客不是买一份蛋糕就是来一份雪衣豆沙带回家。这两样很快卖完,伙计看到店里还有许多人,估计还会有人买,跟厨子商量一下,挑两个人陪采买打蛋白。
厨子做这两样的时候,伙计把给王侍郎等人留的拿去店里。看起来买的人不多,出去五六个食客只有一人买点心,可是楼上楼下客人多,待桌子空出一半,给王侍郎等人留的点心卖完了。
王侍郎等人边吃边聊,感觉没有过去很久,然而等他们走出包间,外面的客人已经跟他们来时一样少。
几个老饕心里犯嘀咕,忍不住低声问:“不是说仁和楼日日宾客盈门吗?”
王侍郎耳朵灵:“吃完走了。”示意朝地上看。
果不其然,地上有松鼠鱼的残渣。想来因为还有客人,伙计不能打扫,只是把桌子擦干净。
到了楼下没有屏风遮挡尤为明显,椅子乱了,三个伙计忙着擦桌子收拾碗筷。
王侍郎去结账,两名伙计各拎来七份点心。
他们当中的老饕调侃:“打包的不是馒头吧?”
伙计愣了一瞬,笑着说:“馒头在蒸笼里。您要馒头啊?也是才蒸的,还冒着热气。”手脚麻利打开蒸笼盖,馒头冒着热气。
打包馒头传出去不太好听啊。老饕也是要面子的人,有点犹豫不定。
贩夫走卒可没空在意别人怎么想,吃了面的几位食客感觉没吃饱,就叫伙计给他们一人拿两个,包在一起。
老饕看着人家爽快的样子,感觉自己扭扭捏捏实在不像大丈夫,立刻决定打包十个!
十个馒头打包好,蒸笼里只剩一个。伙计把笼屉拿下来,露出底层的蒸包蒸饺和馒头。他把孤零零的那个放进去。几位老饕异口同声:“还有啊?”
伙计指着底下两层:“有啊。”
老饕:“能卖完吗?”
伙计实话实说:“卖不完就留我们自己吃。省得待会再做啊。店里这么多人,一人两个还不够呢。”
伙计的态度自然,没有一丝对食材卖不完的担忧,反而像是担心卖完了没得吃。几人终于相信仁和楼的生意极好。
今日王侍郎此举不止是感谢众人前些日子的帮助,还希望这些人日后带亲友过来。他们对仁和楼的偏见很深,不亲自来一趟,任他夸得天花乱坠,他们也只当是恭维太子。
出了仁和楼,王侍郎感叹:“今日一顿竟然不足五两银子。”
走在他身侧的人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不可置信地问:“多少?”
王侍郎:“我们七人,算上打包的点心和酒,每人不到七百文。要是不吃酒,三百多文。”
走在他身后,一手馒头一手点心的客人附和:“我也没想到。这样的厨艺做出的馒头一个才三文。丰庆楼的馒头比仁和楼小一圈,加的馅不如不加,一份八个卖六十文。”
王侍郎暗暗思忖,日后他们不再亲自过来也会叫家丁买馒头点心,亦或者回锅肉、红烧肉等菜肴。
王侍郎的目的达到,跟几人寒暄几句便乘车离去。
原本只想把这顿饭敷衍过去的六人堪称尽兴而归。回到家中,打开点心,他们还不由得同家人感叹,这顿饭吃的满足。
林知了看到王侍郎离开,想起王侍郎的女儿,因此想起店里也有许多小食客,翌日就加一道“鸡蛋羹”。
鸡蛋羹是在后厨调好蛋液然后拿到店里蒸。
早上孩子多,许多商户没时间做饭,就带着孩子过来随便吃点。看到一份鸡蛋羹五文,还给加点葱花和香油以及酱油,食客觉得便宜又养身体,都给孩子买一份。
七十多个鸡蛋卖的一干二净,蒸笼才停止加柴。
食客走后,林知了关上窗,只留一扇门,伙计们开始扫地。林知了听他们哼着民间小调,“怎么这么高兴?”
伙计笑着说:“生意好啊。”有个问题伙计和厨子一直很想问,“掌柜的,你给我们发赏钱有没有什么规定?还是你想发多少发多少啊?”
林知了:“去掉你们的月钱和店里的各种损耗,比如你不小心打碎的碗,净盈利的百分之二。”
伙计不禁问:“以后月月都有啊?”
林知了点头:“我在你们就能拿到钱。这是我和魏先生谈好的。”
伙计很是兴奋:“这个月比三月份多吧?一定比三月多!这个月有端午,还多了许多蔬菜,今天还加了鸡蛋羹。”
“先打扫!”林知了说完去后厨。
薛瑜正在捞卤肉,林知了叫她切一半,去院里草棚下用饭,那边有风凉爽。
几个厨子调两种酱料,一种是芝麻花生酱,一种是蒜油汁。
主食和汤是店里剩什么吃什么。
蔬菜是从菜园子里摘的,茄子豆角油渣一锅烩和一盆拍黄瓜。
哪怕看起来简单,对洗碗工而言也赶上她们家过春节。
这几样对宫女太监而言很常见,可是吃得舒心,不用担心吃多了吃慢了被管事太监或者女官训斥。
饭毕,林知了把七位洗碗工叫到厨房,问她们的家人喜欢吃什么,随后吩咐薛瑜去店里拿七张包装纸。
林知了每样切几块,切一小碗,最少有半斤,倒包装纸上,叫洗碗工自己包起来。
七份包好,林知了又叫厨子和伙计进来,问他们要不要回家,她顺手给他们切半斤。
宫女和太监有的离家远,有的没了家人,有几位的家人在京师,但是不想回家。
身为父母明知女儿一入深宫就是一辈子,仍然把人送进去,就算知道是为她们着想,希望她们活下去,可是她们心里难免有些芥蒂。
太监是有家回不去,家人一边用他们在宫里得到的赏赐,一边嫌他们丢了子孙根让家人蒙羞。
林知了见他们一声不吭,有的伙计面色难堪,就故意说:“不出去也好。省得我担心你们跟人跑了。”随即对外请的两位伙计说,“先前说过,五日一休,你俩要想回家看看,今日便可。明天傍晚,或者后天一早过来。但是有一点,到家不许做饭!”
两名伙计问:“可以回去啊?”
林知了:“上个月不是回去过吗?”
伙计:“这个时候回去的。睡觉前就回来了。”
“可以!”林知了对几位洗碗工道,“你们自己商量好就可以跟上个月一样轮流休息。”
有个洗碗工家里有几亩地,想在家帮忙,趁机问林知了可不可以连着休五天,下个月补回来。
林知了:“你们自己商量。要是回头有人告诉我你缺一天,别怪我扣钱!”
洗碗工连忙保证不会。
林知了叫小姑子跟两个采买去市场,她去店里算账。
待薛瑜回来,林知了锁好门窗,她俩走路去崇仁坊接林飞奴。
薛理这几日不忙,林飞奴放学后到路边,正好看到薛理从北边过来。薛理把马让给小舅子。
林知了担心:“会不会撞到人?”
薛理:“不会。他六七岁就跟我在万松书院学骑马。要不是担心他被马甩下来,我就再给他买一匹,叫他日日骑马去学堂。”
薛瑜不由得说:“也没说给我买一匹。”
薛理:“你会吗?”
薛瑜会驾车,跟她二哥学的。要叫她在闹市骑马,薛瑜有点不敢。薛理:“改日给你买头小毛驴,早上骑着去店里,中午在店里喂草,下午帮店里拉货?”
薛瑜知道她哥没钱,下意识看向林知了。
林知了:“改天叫你三哥陪你去牲口行看看。”
薛瑜计划下个休沐日过去,然而这天早上下起小雨,采买买好晌午的食材到店里就下大了。采买看着猪肉发愁。林知了系上围裙,教他们把过油的五花肉浸到油里,不但可以慢慢吃,炎炎夏季也不会变臭。
很多酒店就这样干过。伙计们不懂,一来是东宫不需要如此节省,外请的伙计和洗碗工家中都是油没了再买,极少有人搞出一坛猪肉和猪油慢慢吃。
鸡和鱼是活的,可以在对面空屋子里养两日,晌午就可着牛肉和羊肉卖。是以这场暴雨没有给仁和楼造成任何损失。
关中雨水不多,下午空中就出现了彩虹。
林知了一家正是伴着彩虹回去。
五月下旬,终于赶上不燥不闷的好天气,薛理骑马载着小舅子,薛瑜骑着小毛驴,三人下乡探望薛二哥和刘丽娘。
刘丽娘看到一套首饰激动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二哥看到银针也很高兴,一个劲说:“王家太客气。”
刘丽娘又问薛瑜有没有。她之所以没问林知了,是感觉林知了一定有。薛瑜就说跟她的一样,只是样式有点不同。
薛二哥问薛理:“你呢?”
“我的是一把剑。”薛理朝小舅子看去,“他是文房四宝。二哥,不说这些,黄豆种下去了?”
薛二哥点头:“村里人帮我种的。按照咱们先前说的,我把地租给他们。本来租十亩地,有人想多租两亩,我就留八亩。”
薛理:“八亩也不少。”
薛二哥点点头,随口说出他今天打算进城,因为最近做了许多二八酱要送去店里。薛理就问二嫂忙不忙,不忙一块过去。
薛理给他二哥挑的两房人因为孩子小不敢瞎折腾,是以非常安分。刘丽娘敢离家几日,所以正房门锁上,就和薛二哥驾车跟薛理进城。
城里还有他俩的卧室,住一晚上,第二天晌午在店里搭把手,下午两人才回去。
俩人出城之际,太子被皇帝召见。听出皇帝弦外之音,太子气笑了。
莫不是这一年他太仁慈,丰庆楼的掌柜竟敢向皇帝告状,告的还是他的仁和楼!
第118章 上纲上线
四年前的太子通情达理, 不舍得给他皇帝老子添堵,也不屑同庶母弟弟以及内侍们斤斤计较,端的是一副风光霁月君子做派。然而他的宽厚变成纵容,个个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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