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月月半
皇帝也觉得薛理不至于那么蠢,就问礼部侍郎是不是看错了。
礼部侍郎理直气壮:“不止微臣一人看见,礼部上下皆可为微臣作证!”
皇帝愈发心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礼部这群人这么蠢?不对,以前也蠢!否则不会给太子下药,还被太子发现!
在犯蠢这方面真是一脉相承!
皇帝这几日为了消减公费开支的事心烦,觉得太子给他找事,想累死他。此刻皇帝觉得每人每月不得超过五百太多,应该再减半!
皇帝没好气地问:“你是说薛通明当着礼部众人的面威胁恐吓你?”
此言一出,又有人忍不住“扑哧”一声。
礼部侍郎终于意识到他的话不够严谨:“陛下,不是那种威胁!”
“那是哪种威胁?”皇帝愈发烦躁,“说不出来就退下!”
礼部右侍郎赶忙说:“薛理花钱请人牵着狼狗日日守在礼部门外,不是威胁是什么?”
他说的每个字皇帝都能听懂,可是合在一起,皇帝比刚才的薛理还要茫然:“薛通明花钱请人,那些人拉着一条狗,到礼部门口,所以你认为薛通明纵容恶奴恐吓你?”
右侍郎:“陛下,不是一条,是每人两条,五人十条!微臣一出礼部大门,那些狗就吐舌头流哈喇子,恨不得把微臣一口吞下去!陛下,今日已是第四天。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皇帝还是觉得薛理没有这么蠢:“薛通明,此事你怎么解释?”
薛理:“陛下,冰天雪地请人做事,一天最少两百文。十条大狼狗,每日至少一贯。微臣的俸禄才多少?哪有钱请人请狗!”
右侍郎:“你没钱你妻子有钱!”
薛理脸色微变:“侍郎大人,卑职劝你慎言!”
右侍郎又不由得朝旁边移一步。
皇帝见他这么怕薛理,还敢招惹他,估计此事是真的:“薛通明,你确定没有此事?”
薛理有点不确定。
因为他突然想到这几日小舅子很高兴,跟前几日愁眉苦脸的小样判若两人。若是他没记错,前几日休沐,章元朗一早就来找他,将近未时他俩才回来。
当日薛理见章家小厮跟着,即便他俩去人多杂乱的市场也没有危险,就没问他俩出去做什么。
薛理:“陛下,微臣想问侍郎大人,如何断定那些狗是冲你去的?”
礼部右侍郎:“那些狗日日在礼部门外,不是冲我们,是冲你们刑部?”
薛理:“礼部和刑部才隔多远?卑职怎么没看见?”
皇帝恍然大悟:“薛通明说得在理。”往下面看一眼,“王维卿,你看见了吗?”
兵部侍郎出列:“回禀陛下,微臣看见了。但是——”礼部侍郎到嘴边的话被“但是”堵回去。王维卿继续说:“那些狗一直在路边,离礼部大门最少三丈,微臣一直以为坊间百姓出来遛狗。只因他们巳时出现,午时三刻离开。那些狗从不叫,没有影响到微臣做事。微臣不明白怎么就成了恶奴牵着狼狗恐吓侍郎大人!”
这几日薛理巳时前到刑部,晌午在刑部用饭,天黑才出来,不怪他不知道礼部门外有狗。
薛理:“陛下,微臣听明白了。若是路边几条狗都能算到微臣头上,他日下大雪,路面湿滑,侍郎大人在礼部门外一不小心摔倒,是不是也要怪微臣隔空把你推倒?”
礼部侍郎脸色涨红:“你强词夺理!”
“就算是我花钱请人请的狗。侍郎大人,前几日你支持赵大人退守关内,兵强马壮的胡人军临城下你都不怕,会怕几条恶狗?你骗谁呢?难道自己的同袍比茹毛饮血的蛮夷还要可怕?”薛理转向皇帝,“陛下,微臣怀疑那些狗和人是侍郎大人自己请的,侍郎大人装胆小!真正胆小的人不可能不怕蛮夷!”
礼部侍郎张口结舌:“——胡人在长城外,隔着长城天险,我为何要怕他们?”
薛理:“说得好像礼部没有大门一样。大门一关,狗进得去?只有你出得去!”
礼部侍郎气得出气多进气少:“你骂谁?”
薛理:“卑职陈述事实!若不是你到狗面前,狗怎么吓你?”
第139章 无伤大雅
礼部侍郎气得喉咙发紧:“……我不出礼部晌午如何回家用饭?你叫我堂堂朝廷命官给狗让路?狗走了我才能出去?”
他在说什么?薛理感觉日日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早晚也会变蠢:“王大人说的一清二楚,那些狗离礼部大门有三丈。难道大人乘坐的车三丈宽?那么宽大的马车,最少要用六匹马吧?”
礼部侍郎就想反驳,“天子驾六”四个字跃入脑海, 他吓得脸色一变:“陛下, 薛理又趁机污蔑微臣。微臣出行从不坐车, 只骑马!”
薛理:“原来你的马三丈宽。卑职从未听说过坊间有如此神马。想来是天马!卑职恭喜侍郎大人得此天马!”
“你闭嘴!”礼部侍郎见他越扯越大, 任由他说下去,他就不是想当天子,而是天帝, “陛下, 王大人说的三丈是指马路边到礼部大门。微臣从礼部出来走到路边必然会碰到那些恶犬。薛理他蛮不讲理,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薛理忍不住质问:“狗咬你了?”
“没——没咬我就可以在, 在礼部门外遛狗?成何体统!”礼部侍郎怒斥。
薛理:“你眠花卧柳又成何体统?”
“休想血口喷人!”礼部侍郎指着他, “拿出证据,否则我告你污蔑!”
薛理笑了。
“你笑什么?”礼部侍郎被他笑的心里发怵。
薛理:“大人又有何证据证明牵狗的人是我请的?你可以一派胡言,我不可?好大的官威!”
礼部侍郎词穷。
皇帝不明白, 数九寒冬,天还没亮,为何他不是在寝宫,而是在此听这些鸡零狗碎的事!
皇帝也算看出来了,薛理没有蠢到用小孩子的伎俩恐吓礼部众人。林氏可以打理好仁和楼,想必也不会用这等粗浅招数。可是能让薛理话里话外地维护, 结合他先前说的一家四口有弟弟妹妹,姑娘家定不会这样做,十有八/九是薛理小舅子干的。
皇帝隐隐记得,有一回在御花园消食, 问内侍对仁和楼了解多少。内侍好像说,林氏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有个幼弟同她相依为命。
“幼弟”想来只有七八岁。
六岁以下的小孩即便手里有钱也不知道去哪里请人找狗。十岁以上的少年可不是“幼弟”。内侍会说“有个弟弟,比林掌柜小几岁”。
可是小孩子的把戏,叫他如何做主?皇帝决定明日称病。可是今天的事也要解决。皇帝问:“朕命金吾卫把狗杀了,再把人抓起来?”
金吾卫中郎将王慕卿出列。
先前错过薛理打宰辅骂侍郎,王慕卿别提多后悔,以至于这几日日日早睡早起,就是为了这一刻。
王慕卿先行礼再问:“陛下,不知几位牵狗人犯了我朝哪条律法?”
皇帝看向礼部侍郎:“你问他!”
王慕卿:“侍郎大人,师出无名与年年来犯的蛮夷有何不同?”
胡人这事是不是过不去了?礼部侍郎很想问,可是他不敢!那日回到家中抱怨薛理欺人太甚,不小心被他娘听见。他娘问清缘由就拿着拐杖砸他。比薛理下手狠多了。
礼部侍郎:“任由那些人日日在礼部门外胡所非为?”
王慕卿:“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是抓是杀,我听你的!”
礼部右侍郎:“金吾卫有义务维护京师治安!”
王慕卿:“狗乱叫了,还是咬伤人?”
礼部侍郎无言以对。
“金吾卫是陛下和全城百姓的金吾卫。那几条狗的主人也是京师百姓!”王慕卿转向皇帝,“陛下,礼部侍郎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和狗是冲他去的。那些人和狗也没有妨碍礼部做事,金吾卫没有义务抓人杀狗!请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皇帝无奈地抬抬手。王慕卿退下。皇帝给内侍使个眼色。内侍直接喊出“退朝!”
薛理等皇帝起身离开,他第一个出去。然而被叫住,礼部侍郎把他叫住。薛理转过身,满脸不耐烦:“侍郎大人,卑职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若听不懂道理,卑职也略懂一些拳脚!”
礼部侍郎吓得后退。
刑部尚书慌忙上前挡住薛理。薛理趁机低声说他回家一趟。
王慕卿越发好奇那日薛理下手多狠,以至于过去多日礼部侍郎还是这么怕他。
薛理:“侍郎大人还有何指教?”
礼部侍郎张张口:“你别欺人太甚!”
薛理:“那些狗确实不是我找的。你若执意叫我背此污名,卑职定会叫侍郎大人得偿所愿!”
“你威胁我?”礼部侍郎本能找皇帝告状。
太子见他这样迅速开溜。
四皇子和五皇子赶忙随他出去。
三位宰辅之一的太子詹事也迅速走人。
太子詹事能挂个“同平章事”的官衔,正是因为去年皇帝放权给太子,太子安排的都是五品以下的小官,皇帝嫌太子胆小,把掌管东宫事务的詹事提上来。
往常议政太子詹事没有发言权,因为政务上有御史大夫拿主意,涉及到调兵遣将,皇帝会征求上过战场的颜阁老的主意。
如今御史大夫在家养伤,颜阁老在家养病,礼部尚书也在家养病,礼部侍郎找不到皇帝,太子又走了,定是叫他主持公道。
薛理是东宫出去的,太子詹事没道理帮礼部侍郎。可是不帮他,凭礼部侍郎的心胸,这点事他能记一辈子!
太子詹事出了大殿长舒一口气,回头看去,礼部侍郎抓住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他顿时庆幸自己跑得快!
吏部和户部两位一把手后悔为了看热闹迟了一步。
户部尚书掰开礼部侍郎的手,提醒他薛理走了!
吏部尚书掰开他另一只手,劝他不要同几条畜生计较。再说了,薛理既然说那些狗不是他找的,想必是真的。
礼部侍郎没好气地问:“他的话你也信?”
吏部尚书想回吏部用饭,不想同他废话:“你若有证据,明日早朝我就向陛下提议把他赶回丹阳老家!”
礼部侍郎都不敢靠近那些狼狗,如何找牵狗人拿证据。礼部也没有敢抓狗拿人的武将衙役。否则何必请皇帝为他做主。
吏部尚书见他沉默不语:“你看,你什么都没有,我怎么帮你?我记得屠宰场有专门杀狗的屠夫,据说狗闻到他们身上的气味都怕,不妨去请那些人把狗撵走?”
“我去屠宰场?”礼部侍郎的神色难以置信,仿佛说,我堂堂三品大员,哪能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
吏部尚书顿时感到此话可笑,愈发不想同他废话,于是只当没听见,大步往外走。
刑部尚书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
吏部尚书到他身边就低声问:“真不是薛理?”
刑部尚书:“必然不是!弄几条狗吓唬他,哪有直接打骂解气?”
吏部尚书:“我也觉得以他的脾气不会这般迂回。看起来更像王慕卿的手笔。”
刑部尚书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外走:“我们都不知道礼部门外有狗,王大人不但知道,还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离开。”回头看一眼,“这么明显的破绽,礼部侍郎居然没听出来。我真好奇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丰庆楼的酒水和红袖楼的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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