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息隐
叶榕抿了下嘴,答应了。
本就是私下里闹着玩儿的,魏昭见好就收。魏昭走后,叶榕回去就开始着手纳鞋底绣鞋面了。
桂圆见状,立即就说:“姑娘的手可是画画写字的手,这些粗活,还是奴婢代劳吧。”
叶榕抬眸望着她说:“哪有什么粗活细活,高兴去做的,就是好活。你去忙你的吧,不必管我。”
蜜饯笑嘻嘻凑来,附在桂圆耳边说了几句。桂圆一听是做给未来姑爷的,立即就拉着蜜饯一起走了。
于是,蜜饯就把花园里瞧见的都说给桂圆听了。
桂圆就觉得自己方才闹了笑话,有些懊恼。难怪呢,姑娘怎么回来后,立即就进屋去摸起针线来了。
原来如此。
桂圆对蜜饯说:“这件事情,你莫要传得人人都知道。咱们心里明白就行,姑娘与魏二爷之间的事儿,姑娘不叫说,连夫人那里你都别说。”
蜜饯保证:“我明白。”
没多久,也就一两日的功夫,忽然的,叶世子跟薛姨母的事情,就被传得街头巷尾皆知。先是在坊间传,后来连朝堂上都开始有御史弹劾,说叶世子不知廉耻,竟强占妻姐养为外室,实在有失世家身份。
嬴王一党人本来就在合力搞顾家,抓着这个机会,更是把顾叶两府的事儿搅和在一起,全力打压。
一天傍晚,正在城外营中操兵演练的叶世子突然接到一道被革军职的圣旨。革除军职的同时,叶世子也被连夜召进了宫里去。
得到这个消息的叶老夫人,突然两眼一抹黑,就晕了过去。
整个叶侯府,忽然就乱了起来。刑氏立即差人喊了府医来,替叶老夫人灸了几针后,老人家倒是醒了,只不过,想着长子突遭此难,心中实在担忧,人也起不来,只哆嗦着双手问:
“老大回来了吗?”
叶老夫人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加上此刻老侯爷与二老爷都不在家,她更是没了主心骨。
好在有刑氏母女陪在身边,刑老夫人紧紧握住她双手,安慰说:
“你也不必担心,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呢。姑爷只是被革职召进宫里去了,我们差人去打探了,姑爷去的时候,那宫里传旨的太监对他倒还算恭敬。若真是陛下要查办他,早该五花大绑绑进宫去了。”
叶老夫人被安慰得稍稍放心了些,但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就被革除了军职呢?”不敢往深处想,越想越怕,“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因为薛姨母那件事?啊?”
刑氏母女相互望了望,没吭声。
叶老夫人见状,更是觉得自己猜测得是对的,于是恨恨道:“好狠的一个唐家啊,我们叶家这是养了什么白眼狼啊。这唐家靠着把女儿送到我们府上为妾起的家,他唐统从一介布衣混到今天的地位,借的是谁的势?还不是我们侯府的势,是老大的势。”
“老大再没多大出息,好歹也是有军职在身,好歹也是侯府世子。人家重用他,升他的官儿,多少是瞧在老大的面子上的啊。我记得,有一回为了唐统调岗升职的事儿,老大为他跑了好几趟。”
“为他疏关系,说好话。结果他倒是好,如今军职高了,立了战功了,一回来稍有不称心,就开始搞老大。这种人,他怎么配活在这世上的!”
老太太越想越气,挣扎着要起来:“我要去杀了他!”
刑氏母女没拦着。
不过老太太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真给她把刀让她去刺唐统,她也是不敢的。
刑氏母女没拦,自有满屋伺候着的丫鬟婆子拦着。等老太太安静下来后,刑老夫人才说:“这种靠着送女儿入勋贵人家为妾起家的人家,你能指望他讲什么道义?需要仰仗你们的时候,自然说好话巴结着,如今见可以靠自己站稳脚跟了,自然一脚踹开昔日恩人。”
又感叹:“可怜我们家的姑娘,半辈子都在你们家当牛做马,回头竟然讨不着那姑爷一句好。倒是那个做小的的,白得了十多年恩宠。”
叶老夫人也知道对不住刑氏这个儿媳妇,满脸愧疚说:“是我们叶家对不起老姐姐你的女儿,这些年来,叫她受委屈了。但从今往后,我保证,再不会叫她受半点委屈。”
刑老夫人只觉得好笑,叶家倒是还想再欺负呢,他们家如今敢吗?
第85章
刑老夫人脸色意味不明,只哼哼笑了两声说:“当初也是怪我,竟然没把事情搞清楚,你们家提我们家老四,我竟就真以为是老四。结果,姑爷瞧上的是我们家老三。亲家母,你说这笑话闹的。”
呵呵两声,又说:“若是当初知道是老三,就把老三嫁过来了。”
叶老夫人才瞧不上薛姨母呢,如果当初知道儿子看中的是刑三,她压根不会去提亲。不过,叶老夫人也摸不透自己这亲家母对薛姨母的看法,所以,不好贸然说她坏话。
只能说:“都是造化弄人。”
刑老夫人又说:“可如今,我们家两个姑娘都被糟蹋了。一个虽嫁了来做正妻,在姑爷那里,却没得到过一日正妻该有的待遇,他宠妾灭妻去捧一个小妾的臭脚,也就是你这个做婆婆的对她尚有几分好……”
“而另外一个,成了寡妇都要遭他毒手。如今满城闹得沸沸扬扬,竟累得薛家那新科进士都遭了殃……亲家母,我们家这位姑爷,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刑老夫人可不是软和好欺的性子,不可能叶家稍稍放低些姿态,她就可以忘记这叶家对她女儿所做的一切。不过,刑老夫人也不是那种不理智的人,自然也不会抓着错处就死咬着不放。
软硬兼施,迂回战术,她总是会的。
此番唐家忘恩负义,这叶老夫人肯定是恨唐家人入骨。越是恨唐家人,越是会觉得对刑家心怀亏欠。
这种时候,刑老夫人自然会抓住机会说叶家几句。这个时候,越是抱怨,叶老夫人越是会觉得唐家可恶。
刑老夫人就是要帮她加深这种印象。
但刑老夫人更懂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还不想彻底撕破脸,总得留有余地继续迂回周旋才是。
于是抱怨完,在叶老夫人羞愧得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刑老夫人又保证说:“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这两个孩子,是势必要分开的。你儿子那儿你自己去说,我那个庶女那儿,我来说。”
“对,必须到此为止。”叶老夫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哪里还能由着这两个祸害胡来?我们家老大若是能逃过此劫,日后还是要继续在朝为官的,他不能名声不保。”
“而薛家那位郎君,听说也高中了,他更需要保得名声。有那么个母亲,也是难为他了。”
刑老夫人听得出来叶老夫人言下之意是在怪薛姨母,虽然刑老夫人也不多喜欢薛姨母,但,在叶家人面前,至少薛姨母是薛刑氏,她需得维护几句。
所以,刑老夫人倒是严肃说:“我们薛家的姑娘,就不劳亲家母你评判了,我心中自然有数。怕只怕,我安抚好那边,而你这边却拖后腿。”
叶老夫人保证:“不会的!”她严肃说,“等老大回来,他敢不听,我让他爹打断他双腿。日后若是他再主动去见薛姨母,就逐他出家门。”
“那便好。”
刑老夫人应了一声,只让女儿刑氏好好照顾叶老夫人,她则连夜去了薛姨母的住处。
薛姨母这几日门都不敢出,自从丑闻传得家喻户晓后,三五不时便有人来她家面前泼大粪。还会将破旧的鞋子从高高的院墙扔进来,骂她是破鞋。
甚至有人探得消息悄悄来告诉她,说是她儿子高中后本来吏部已经安排了他差事的,结果因为她的原因差事也没了。若不是如今寄宿的一家叫梁记米铺的老板仁厚,并不搭理外头的风言风语,怕是他们小夫妻得留宿街头。
而且,那绣娘还怀孕了。
之前薛姨母只感受了攀附权贵带来的好处,经此一事才明白,原来一旦事情败露,不但会害了自己,而且会连累儿子至此。她本来还指望那个男人来救自己的呢,可方才听说,因为这事儿,世子爷也被革职传唤进宫去了。
不但救不了她,可能连自身都难保。
至此,薛姨母才彻底明白,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美好了。
她如今在京城无依无靠,若是世子爷都不能来救她,她可怎么办。如今,竟然还连累了护儿,她真是怄死了。
护儿好不易才中的榜。
薛姨母正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又惊闻噩耗,她那个嫡母上门来了。
薛姨母一听,就吓得一屁股从圈椅上跌落下来,更是七魂去了六魄。只想着,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她做谁的外室不好,偏做了嫡母亲闺女丈夫的外室。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薛姨母瞬间成了没头的苍蝇,吓得只想往桌子肚里钻。
刑老夫人不但自己来了,还把薛护夫妻也一并带过来了。
薛护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跪趴在地上到处要钻的场景,他忽然就觉得心口犹如压了块巨石一般,十分难受。母亲如今为何变成了这样?
当初父亲在的时候,二人十分恩爱。怎么父亲才走三四年功夫,母亲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薛护真的不敢想,不敢想他母亲日夜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场景。他也是娶了妻的人了,他知道那是怎样一番场景。
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拿刀一并解决了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但他还算是理智的,加上又要做父亲了,他必须对妻儿负责。所以,每每最后都是忍了。
今儿若不是外祖母亲自去见他,要他来一趟,他根本不想看到她!
“护儿?”薛姨母瞧见儿子一刹那,都惊呆了。
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薛护跟前,眼泪汪汪:“你终于肯来见母亲了?”又哭,“护儿,娘对不起你啊,是娘害了你的前程。”
薛护别过头去,也将被她抓着的手一点点挣开。
“我今儿来,是希望你可以走上正轨。不要百年之后去了底下,无颜见父亲。”薛护声音冷淡至极,但却透着些哽咽,“只要你知错能改,不说别的,但我会保你晚年安然。若你一错再错,死不悔改,我薛护在此对着父亲的灵位起誓,即刻与你断绝母子关系。”
“日后你是死是活,是穷是富,皆与我无关。”
闻言,薛姨母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刑老夫人道:“孩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薛姨母十分惧怕自己这个嫡母,从小就怕。此番见着,忙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母亲,我知道错了。”她哭着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怪护哥儿。我虽不是您亲生的,可护哥儿身上却是流着老太爷的血的啊。求您瞧在父亲的面子上,帮一把护哥儿吧。”
她知道,只要嫡母肯,护哥儿还是有希望的。
刑老夫人道:“护哥儿是好孩子,我知道。即便你今儿不说这番话,该做什么,我也会做。今儿来,不是论护哥儿的事的,是论你的事儿的。”
绣娘给老夫人搬了椅子来,老夫人坐下后,继续说:
“你爱慕虚荣,攀附权贵,如今也吃了苦头。不必我说,想你也是知道错了。我想,你如今在贵京城内已经成了名人儿,也不适合继续住在这里。而薛家老家那边,你自然也回不去。所以,方才来的路上,我与护哥儿讨论过,把你连夜送到京郊的一个县城去。”
“日后,你就一直住在那儿。离得不远,若是想孩子,提前差人来知会一声就行,孩子们自会抽空去看你。”
“至于你,往后一辈子,就不必再离开那半步。”
刑老夫人不是在商量,而是在下命令:“你若是愿意,现在就赶紧走。若是不肯,还恋着这富贵之地,那不但护哥儿不认你这个母亲,刑家也不认你这个女儿。日后,你便靠着那位世子爷一辈子吧,看他到底能不能护你一世周全!”
“我……”薛姨母犹疑。
她自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但也很怕真的儿子母族都弃了自己。何况,如今的情况,那叶世子也是救不了自己的了。
可又会存些侥幸,觉得,万一他能救自己呢?
见她犹豫,刑老夫人直接果断干脆:“护哥儿,给你母亲磕三个头,算是回报她的养育之恩。磕完头,她就不是你母亲了。”
“是,外祖母。”说罢,薛护就撩袍子要跪下磕头。
“等等等等等等……”薛姨母不肯,“护哥儿,我是你母亲,你不能这样。”
薛护耷拉着脑袋,并不说话。
薛姨母伸头朝外面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哪里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啊……她突然一咬牙,答应了:“好!我答应你们!”
“既是答应了,日后就没有回头的余地!当着你儿子儿媳还有你儿媳肚子里孙儿的面,日后你若是食言,便一辈子不得子孙福。”
“我……我答应了就……就会做到。”薛姨母颇有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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