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办小年
因为跟着宇文拓又来到这方修。真。界的苏湄幺有些恍惚,数不清的记忆在她的大脑里浮现,她听到宇文拓笃定的语气,却是摇了摇头。
她现在能够想起来,她想起来她当初的确被送入了轮回道,记忆全无, 经历了不少小世界。
她不仅想起了师傅,她也想起了沈修麒和宗政黎,她始终没有成神,她曾经快要成神了,但是她似乎又因为什么事选择了重新再来一次,所以才会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之中等待新的轮回道的开启。
而女主光环,就让她重新踏入了轮回道。
“我可以看看师傅么?”苏湄幺看向宇文拓,语气是宇文拓意料之外的平静。
当年那个跟在他们后头跑的小姑娘,再也不会像当年那样锋芒毕露咋咋呼呼了,沉稳得不像话。
“你跟我来。”宇文拓背过身带着苏湄幺向前,在苏湄幺看不见的地方轻叹了一口气。
苏湄幺跟在宇文拓身后,她隐约认出宇文拓带她去的地方是昆仑之巅,连绵山脉中藏着的国家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更替,大大小小的门派又不知换了几茬,唯独山川仍有几分过去的影子。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
苏湄幺眉眼平静,只当走到昆仑之巅连绵冰川的时候微微一愣,顿了顿,轻声道:“昆仑派呢?”
“早没了,”昆仑派曾经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第一大派,昆仑弟子名满天下,天下无人不向往昆仑派,生是昆仑人,死是昆仑鬼,是多少弟子发自内心的想法,宇文拓微微垂头,“我出关后就发现昆仑派没了近千年了。”
“如今修。真。界灵气稀薄,距离你离开已经过了近万年,有的说昆仑派隐世了,有的说昆仑派被一朝灭门,有的说昆仑派到别的小世界去了……”
神器的自我修复往往不分日月,宇文拓每次闭关自我修复的时候,出关后便是沧海桑田,可无论几次,他似乎总是不会习惯。
行至昆仑之巅,宇文拓对着沉默的苏湄幺道:“到了,其实还是苍小子的洞府。”
破阵而入,宇文拓懒得很,苍熙墨的洞府还是如同万年前一样,摆着冰玉床,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过多的坠饰,青藤椅还是苏湄幺当初有一次跟着凡俗界的手艺人现学现卖编织的那把,梨花木书架上堆满了各种药瓶符箓袋……
苏湄幺看到这满满的一书架,有一瞬间有种错觉,下一刻她师傅就会出现在她身后,然后往她手上塞各种乱七八糟的瓶子袋子,疗伤用的,给敌人使绊子用的,无聊时拿着玩的,生怕她储物手镯装不满……
洞府之外物是人非,洞府之内,却仿佛时光倒流,一切都未曾改变一般。
然后她缓缓地走向冰玉床,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师傅。
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就好像仅仅是沉睡着一样。
可师傅是从来都不喜欢睡觉的,她从前不肯打坐修炼的时候,拉着师傅和她一起睡觉,师傅便总会在她睡觉的时候,给她做件法衣,炼件法器,待她醒来后便送给她。
“可以救苍小子么?”宇文拓的声音打断了苏湄幺的回忆。
苏湄幺点了点头,她刚刚看了,补全师傅的元神类似ooc了之后,帮疼哭了的女主们补全灵魂时差不多。
只不过补全师傅的元神可能消耗更大一些罢了。
一晃五年,苏湄幺终于修补好了师傅的元神。
“好了,师傅马上就会醒了,”苏湄幺对着宇文拓道,“等师傅醒来后,你记得让师傅先修养些时日,此方世界灵气终究还是少了点,可以的话带师傅去灵气更充足的小世界更好,我之前去过的一个龙元界就不错……”
苏湄幺对着宇文拓叮嘱了一番,却被宇文拓打断了:“你不等苍小子醒来么?”
“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可以一起了呀,臭湄湄,你不是一直想和苍小子结为道侣的嘛?现在就可以了呀,不是么?”
苏湄幺正对上宇文拓清澈的双眸,少年执拗的模样透着一股孩子气,她轻笑了一下,声音柔和:“都过去了。”
她曾在神庙里一遍一遍回忆师傅与赤炎鸟站一起时的惊鸿一瞥,悄悄把那画面临摹在纸上,她曾会用极品法器诱惑藏经阁的管事,把师傅借阅过的书籍全部都看了一遍又一遍,只为了和师傅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她曾在悬崖峭壁上练剑,每一招每一式都试图有师傅的几分影子,她曾写了无数个玉简,上面写的只有一个人,她曾亲手做了几万个长明灯,只为了练习怎么同时点亮几千个长明灯……
她回头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师傅,眼神柔和:“补全的元神,一开始不会有全部的记忆,师傅会忘了我,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她喜欢过师傅,却已经真正长大了。
“我该走了,”苏湄幺伸手摸了摸宇文拓的头,“小镜子,给你的礼物,你要好好的。”
说完,苏湄幺便转身离开,宇文拓看着手中的补天石,微微发怔,他抬头看向苏湄幺离开的背影,默然无语。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说书人说过的一句话:“故事呢,早就结束了,走不出来了往往是那些看客。”
而他就是那个看客。
几个月后,宇文拓看到苍熙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不禁扬起一个笑:“苍小子你终于醒啦?”
苍熙墨点了点头,神情冷冽:“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宇文拓顿了顿:“臭湄湄来了,她补全了你的元神。”
“湄湄?她是谁?”苍熙墨的反问令宇文拓面色一僵,心里头就有些难受。
然而下一刻,他看到苍熙墨嘴角微扬:“逗你的,你和湄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的湄丫头呀,溜得可真快。”苍熙墨微微垂眸,遮住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苏湄幺从未见过的笑容,“长大了,也要跟着为师回家呀。”
他的湄丫头曾说过:“你就是我的道。”
殊不知,他的道才是她,同生共死,万劫不复。
……
离开了修。真。界回到轮回道道台的苏湄幺,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升起了一种安定感,这时她的脸上才露出了疲惫,显得苍白没有血气,她揪过女主光环,把女主光环当抱枕一样抱着。
“湄湄我之前突然就回来了,也找不到你,你去哪了?!”兮兮惊喜中带着慌乱的声音传来,“湄湄,你怎么了?”
苏湄幺摇了摇头:“没事,待两个轻松点的小世界就好。”
闻言兮兮也不多问,扒着女主光环,就开始叨叨:“听到没,要让我湄湄好好休息一下,弄点轻松点的小世界,晓得不?”
女主光环被兮兮这个狗腿子吵得不耐烦,可有可无地同意了。
于是,当苏湄幺进入小世界后,她就发现自己正在做题,摆在她面前的一叠紫皮三五,看起来就很好刷题的样子。
苏湄幺顺手刷了套题,然后就接收了脑内的记忆和剧情。
这个世界是个校园小甜文世界,一句话总结大概就是霸道校草爱上我。
原身作为原女主是个转学生,高二才转到这所军事化管理的重点高中,男主是校园一霸,女主因为转学过来没有合适的位置,从而只能坐在男主角落靠窗座位旁唯一的空位上。
女主因为家庭因素,性格很软,甚至有些包子,被男主欺负得不行。
久而久之,男主就对女主从好欺负的印象产生了怜惜之情,后来就渐渐喜欢上了女主,而女主则同样被与她截然不同性子的男主所吸引。
女主的爸爸是个喝多了就会家暴的男人,她和妈妈都忍气吞声惯了,因为倾慕上男主后,想成为像男主一样勇敢的人,不需要像男主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认认真真地反抗一次就行。
最后这事被男主知道了,男主陪着女主一起找律师,一边学习准备高考,互相补课互相进步,一边又帮着女主母亲成功离婚远离家暴父亲。
可以说是十分正能量的一本小甜饼。
但,现在的情况是女主没有和男主成为同桌,还在学校受到了排挤,因为本身性格十分包子,闷声不吭的,对于班级同学的冷暴力只能默默忍受,小小年纪,天天失眠,成绩不断下降,也因为没有和原著里一样被男主吸引,努力让自己变得勇敢起来,父亲的家暴愈演愈烈。
苏湄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感觉腰腹上有些痛,一低头就是一大块乌青,她敛了敛眉,房门就被大力敲响“咚咚咚”:“给老子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献祭理论上来讲就应该元神全无的,但师傅元神能够被昆仑镜部分保存,就是因为师傅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湄湄绑定了,类似“我爱你,所以我放你去飞,但你终究要飞回来”的这类。
预计回来时间晚了qwq加更失败,明天再来过!么么哒你们比心心!
第七十八章
苏湄幺没有开门,她先是找出了原身书包里的手机开启了摄像, 然后放在书架后面。
接着, 苏湄幺扫了眼房间里都有什么东西, 才打开房门, 一打开房门,一身酒气的原身父亲王立强就冲了进来, 手上拿着酒瓶子砸了过来:“赔钱货,待在房间里干什么老半天都不开门?!”
苏湄幺微微垂头,声音有些瑟瑟发抖:“在做题。”
“做什么题?”王立强对着苏湄幺大声呵斥道, 接着就一个酒瓶子砸了过来, “老子养你就是让你不听话的嘛?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赔钱货!”
苏湄幺试图躲了一下,堪堪躲过了酒瓶子, 狠狠地一巴掌就甩了过来:“老子让你躲了么?!”
紧接着又是狠狠的一脚踢到了苏湄幺小腿上, 苏湄幺当即倒地, 旋即一个有些消瘦的身影冲了进来抱住了苏湄幺,声音沙哑:“求求你,别打孩子,别打她了, 要打就打我吧!”
“护什么护?看老子不打死她!连着你一起打!”王立强被挡了,反而越发暴虐。
他的拳脚狠狠地落在了原身母亲袁梅身上,苏湄幺被袁梅紧紧的护着,袁梅小小的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苏湄幺微微偏头,就看到袁梅流泪隐忍痛苦的脸。
王立强是个社会意义上的好男人, 黄赌毒一概不沾,事业有成,从未有外头的女人,除了有些大男子主义和重男轻女在外头看来没有一点不好。
王立强与袁梅从蓝白校服走到纯白婚纱,相伴二十多年,直到原身王笛然出生后,王立强经历了一次破产,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那之后王立强便会在酗酒后开始家暴袁梅,等王笛然大一点了就家暴王笛然,后来王立强创业再次成功,这一沾酒后就家暴的习惯却再也没有改过。
他清醒后对袁梅和王笛然都极好,曾经不止一次下跪求母女俩原谅他,他试过戒酒,也成功过三年,那三年他就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对老婆关心爱护,对女儿宠溺关切。
可当又一次染上酒瘾后故态重发,他改不了了。
王笛然不止一次劝过母亲袁梅离婚,可是袁梅是没有经济能力的家庭主妇,她与王立强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王立强早就融入了她的生活里,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没有王立强,每当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她都会想起王立强对她的好。
曾经闹过最凶的时候,王笛然报了警,那会儿王笛然才刚上初一,但是清官不判家务事,警。察对于这事永远调解为主,并表示如果真的想要父母离婚的话,要收集证据到法院去上诉,前提是她母亲袁梅要同意。
而袁梅最后并没有同意,她抱着王笛然哭:“然然,那是你爸啊,你还要上学啊,我不能没有他,你不能没有爸爸。”
至此,王笛然沉默了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反抗就是希望自己能考上一个好大学,离开这个家。
……
当王立强把酒瓶子一扔,抬手准备举起边上的椅子砸到袁梅身上的时候,苏湄幺推开了袁梅,反手抓住了椅子,接着抬脚踹了王立强一脚。
“然然!”“你这个赔钱货居然敢踹我?!”在袁梅和王立强的惊呼声中,苏湄幺皱了皱眉,把椅子扔到一旁,在王立强爬起来准备给她一拳的时候,她抓住了王立强的手,反手给了王立强一个擒拿手。
她看向脸上轻肿了一块,预备拦她的袁梅,声音冷静且平淡:“妈,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正当防卫。”
旋即,她狠狠踢了下王立强的背部,让王立强不得不跪倒在地,接着她甩了王立强两巴掌,当王立强踉跄起身的时候,她给了王立强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躺倒在地的王立强,哼哼唧唧蜷缩着说不出话,一旁的袁梅彻底愣住了。
苏湄幺对着地上的王立强声音冷淡:“从今天开始你打我一次或者打我妈一次,我就打回来一次。”
剧情已然完全走偏,可以彻底OOC的苏湄幺打起人来毫不手软。
接着苏湄幺拿出书架后面的手机,拨号报。警,王笛然那次忍不住报警,是因为袁梅为了护她被打得满头是血,只能算家暴。
但作为未成年,家长打小孩是可以算虐待孩童,属于犯法行为,这个警方没有办法调解了事。
如今证据确凿,把王立强送进去关两天这种事,苏湄幺处理起来很顺手。
苏湄幺的雷厉风行,让袁梅彻底呆住:“然然……他是你爸爸啊……”
“那又如何呢?”苏湄幺微微挑眉,“我作为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家长经常打骂、体罚孩子且情节恶劣,延续时间长,屡教不改,或者致使孩子重伤、死亡的,应当负虐待罪或者故意伤害罪的刑事责任。”
“如果你始终不愿意离婚的话,我同意,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我自己。”
袁梅看着这样的女儿有些陌生,又有些心疼,她讷讷出声:“然然,你哪里学来的打架?”
“打得多了就会了,”苏湄幺轻描淡写地说,原身因为性格包子,转学后被排挤不说,还曾被关在厕所里打了一顿,苏湄幺却改了个说法,“有人看到我的伤痕,就以为我是爱打架的人,我总不能说是我爸打我的吧?他们就经常约我打架……”
“怎么这样……你怎么从来都不跟妈妈说?”苏湄幺闻言声音平淡,“说了你会让爸爸不再打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