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檀栾
皇上分明就是……丝毫不怜惜她的死活。
谢恬双喉间滚出一声惨笑,她凝视着眼前还在对着那人点头哈腰的小昀子,又缓缓扭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昭仪娘娘,在铺天盖地的绝望里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小宴事过两三日,押解着囚犯的章御史一行人终于抵达上京。
甫一到,就引起了上京极大的动荡。
查元白当日为了邀功,功夫下的足足的,段家又自大惯了,谁知道阴沟里会翻船,一个手无寸铁当摆设的御史会联合同州“造反”!
故而段家一个亲信都没能跑掉传信,直到章御史雷厉风行,把段恭厉和那贪污县令一齐送进大理寺地牢才引得官场哗然。
据说宫中太后当场就被这个不肖子孙气的头风发作,卧床不起,太医都住在寿康宫里不敢离去。
皇上对太后可是一片孝心,衣不解带伺候着,寸步不离,朝都罢了,言及只要太后凤体无恙,段恭厉便是无罪释放也无妨。
皇帝扶持起来的年轻臣子个个义愤填膺,上书皇上虽孝道为重,可也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朝堂里后党一派的官员此时却没个头绪,这时该不该劝,该如何劝。
太后再精明,也被深深后宫局限了,平日有什么大事都是让亲信传信给段家家主段西巍,他被太后扶持做了左丞相,本人无甚才能,平庸但听话。
此刻太后一病,她的人被盯着出不来,段西巍也不知她的计谋,自己这边要如何做最合适。
段恭厉是他的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虽无能了些,可家中嫡妻为了这个不孝子眼泪都要流干了,段西巍的老母亲也疼这个孙子,为了孙子这两天见到他都是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招呼,说不把孙子好生救出来就不让他进家门。
段西巍愁苦了两日,见宫里还是没消息,咬咬牙让下面的文臣武将上书为段恭厉开脱。
可隔日,那差点被屠戮殆尽的河泽县村民就进了京,足足来了几十人,一路从城门磕着头往大理寺去,个个哭天抢地,磕的额头青肿不堪,灰头垢面,嘴唇都是一层层的干皮,模样凄惨。
路边百姓一问怎么回事,他们再回答,不用半日,京城的百姓已经是民愤四起了。
“好家伙!我平时看段家就是仗势欺人的货,却没想到他们能为了钱要屠两个村子!”
“要不是老天爷看着,派了青天大老爷去救人,这几十户人家还不死绝了。”
“你看到没有?那些人里面还有小娃娃呢!他们也狠的下心!”
“呸!他们这种烂心肠的!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不知谁消息灵通,把宫里朝堂的事一结合,民间也都议论开了,谣言四起。
“太后拿命要挟皇上呢,就是不让动段家人,否则就让皇上背上不孝的名声!”
“都说皇上残暴不仁,怎么做下事的是他们段家人,救人的是皇上的官?”
“皇上还不仁呢!都不是亲生的,还放话说只要太后没事就不动段家,嘿!这太后是变着法给皇上施压呢!”
“这天下是姓燕还是姓段啊,真是不知所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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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寿康宫内,太后终于回转些许精神了。
太医就在外头候着,见太后醒来宁嬷嬷忙把太后用惯的赵太医唤进来。
赵太医沉吟良久,收回手,斟酌着小心道:“太后娘娘虽平日注重着,可到底……不若年轻时康健了,切勿动气伤身,再用几副养神的方子更稳妥些。”
太后颇感身上无力,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宁嬷嬷窥着她的神色道:“皇上还在外头,没走呢。”
太后身形一顿,唇边扯开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本宫不得好的时候他来的最勤。”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有些混沌疲乏,明明睡了这许久竟还未缓过神,想来是真累了。
“皇上可近过我身?”
“回太后,奴婢一直守着,除了太医没人过来,噢,还有未书总管来过,说是有事禀报,刚过来就被皇上召走了,说是怕扰了您静休。”
太后蹙眉,问:“朝中如何了?”
宁嬷嬷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这就是不好了。太后还算镇定,知她也说不明白:“去唤未书来。”
“那皇上?”
“让他回去。”太后偏了偏头,藏起了眸中的厌恶。
燕澜这几天也没闲着,带了奏折在寿康宫批阅,只当换了个地方,该做的一样不落,甚至因太后病倒还顺畅了许多。
他走出寿康宫的时候未书正好过来,未书自幼入宫,面相阴柔,嘴唇却泛着紫黑,有些先天不足,看起来病怏怏的,却无人敢小瞧他。
见皇上迎面走来,他挂上笑道:“皇上要走了。”
燕澜掸了掸衣袍,似笑非笑:“唔。太后召你呢,还不快去。”
未书欸了一声,念了声告退便匆匆而过,步履急切。
卢德新问:“皇上,咱们往哪儿去?”
燕澜想了想,眯眼道:“回去,召章御史,查元白。”
“好嘞。”
他坐上御辇,想起来:“前日昭仪夸的那道甜汤,可去问了?”
与昭仪娘娘有关的事都是头等大事,卢德新早有准备,嘴皮子利索道:“问清了,是御膳房一个咏州那边的厨娘,娘娘幼时在咏州住过,难得合口呢。”
燕澜屈指敲了敲手下的扶手:“将人送去景阳宫。”
“欸!奴才这就让小昀子亲自送过去。”
小昀子得了好差事,当即就去忙活了,嘴中啧啧不已。
皇上最近是没闲心去景阳宫,可宠爱是一分未少,原先还是送东西,现下直接送了人过去了。
这厨娘景阳宫的小厨房正得用,娘娘少不得要好好赏他。
想到这,小昀子浑身上下都来了精神。
太后卧床不起,寿康宫内也不敢开窗,着了风气,殿内总有一股子干滞凝涩之气,压得人浑身不舒坦。
未书走进来,低声道:“太后娘娘。”
太后见他来,面上不由带上了笑,几日未见未书,细细打量他,见无不妥才道:
“朝中如何了?”
未书低眉顺眼道:“回太后,这几日咱们寿康宫的宫人几乎是只进不出的,除了抓药熬药哪儿也去不了,只隐约听说段丞相上书给段公子脱罪,民间对此很是不满。”
太后的脸色阴沉下来,她知段西巍没什么本事,可这么多年都是她拿主意,没想到他能如此糊涂,看来是这些年躲在她羽翼下的日子让他松散的不成样子了!
可——
“民间是怎么回事?”
未书将听来的消息说了,得知段西巍联合其他臣子上书的第二日,千里之外的村民就能入宫,太后气的头脑发晕,摇晃了几下,差点又倒了下去。
宁嬷嬷连忙扶住给她轻轻按着太阳穴。
太后缓了缓,闭目许久,一字一顿道:“段恭厉……舍了吧。”
未书眸子垂下,道:“是。”
“可段大人若是不肯——”
太后冷笑道:“若不是他这步臭棋,何至如此地步!他若不肯,还要拉着段家给他儿子陪葬吗——你便问他,可愿害死了自己儿子后,再给自己儿子陪葬!”
此话毫不留情,未书心中记下,道:“是,太后。”
下去之前,未书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太后的面容,病榻之上的人苍白憔悴,花白的头发彰显着她已年迈。
到底老了。
未书转身离开,心中悲悯。
说是怪段西巍,何尝不是她自己装病躲开了去。
早在她称病、皇上侍疾时,太后的败势就显现出来了,区别只是要败多少。
而段西巍的愚蠢和皇上的布置让她在这次较量中,一败涂地。
可在段家来说,太后又赢了。
她不病,段西巍必要恨她害了自己儿子。她病了,将自己儿子推向死路的是段西巍自己。
何其毒哉。
何其妙哉。
未书品味着她的布局,细细琢磨开。
伺候他的小河子见他出来,凑上前道:“总管,那人又来了。”
“哦?”未书神情莫测。
“原本秋实姑娘在籽满院里等您,险些与那人撞上,奴才做主,让秋实姑娘先回去了。”小河子声音又低又细,怕被人听见。
秋实么,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让自己办的事自己还没办——现下谁有空去想着后宫的一亩三分地。
倒是那人也来这么勤,可就有趣了。
未书点了点下巴,往自己院子去了。
他作为寿康宫大总管,又得看重,在寿康宫不远处一道隐蔽的小路旁有个一进的院落。
此刻里面正坐着位来客。
叶尤汐饮着茶,不住地往外探头,很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意思。
她知晓这几日宫中因前朝事务气氛紧张,在她看来这种时候才没人会注意自己这个小才人,便寻着空过来了。
这里离寿康宫近,宫人多,她也不常来,生怕被看见。
左等右等,可算是把正主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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