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景明端着热水进来,她把盆匆匆放下,“世子妃醒了?”
顾宁舒从被子里出来,把秦御的枕头摆正,“世子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景明道,“世子怕您掉下来,才把枕头放这儿的,您明明睡觉老实的很。”
秦御自然知道顾宁舒睡觉老实,至少没睡着睡着钻他怀里。
顾宁舒就当秦御玩过家家,“表姑娘呢?”
“表姑娘那边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听月刚刚去了一趟绮月阁,把表姑娘带来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奴婢去看了看,也没多少东西。”景明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宽松的衣服。
“王妃可派人过来了?”顾宁舒问,徐秀容那边过会儿还得打声招呼,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怕徐秀容不放人。
“徐嬷嬷说王妃早上受了寒,请了大夫过去,说是要卧床静养,所以表姑娘走的时候就不用过去了。”景明道。
“真病了?”顾宁舒有点意外,徐秀容不似会装病的人。
景明点点头,“嗯,早晨没起来,王爷大早晨过去了,听说在寂心轩待了好一会儿呢。”回雁堂在中间,随时都有人过,得到的消息也最多,景明知道个大概,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顾宁舒更意外了,徐秀容对这些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秦王去哪里不在乎,王/府里有多少人也不在意,竟然真病了…“准备点东西让韩嬷嬷去看一看,让齐大夫也去一趟吧。”
景明应了一声,“嗯,还好昨日说了怀孕的事儿,不然还要世子妃您去侍疾呢。”
按理说她应该去看一看,算了,管那么多做什么,顾宁舒叮嘱了一句,“礼物备丰厚一点。”
“奴婢明白。”
洗漱好用过饭,顾宁舒去绮月阁去看徐瑶光,徐瑶□□色还不错,对着顾宁舒笑了笑,“拜见世子妃。”
顾宁舒看绮月阁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都收拾好了?”
徐瑶光又看了屋子一眼,眼中有些不舍,“东西也不多,好收拾。这段日子,真是谢谢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想送些东西也不知送什么。”
顾宁舒笑了笑,“不用送了,人好好的就行。”
徐瑶光也笑了,“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儿,我送不送是我的事儿,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瑶光在所不辞,”徐瑶光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好多事儿,关于徐家,关于徐秀容。
她虽然受宠,但徐家也不能予取予夺,她是徐家的女儿,也只是徐家的女儿,他祖父父亲不会为了她和徐秀容撕破脸,她也想明白了,也不准备说什么,更不想让父亲兄长为难。
让徐家做什么徐瑶光还做不到,但只要顾宁舒用得到她,她绝对没有二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顾宁舒脸上带笑,“一路顺风,行程不用太快,有听月路上照顾你,我也放心,听月的卖身契我交给她了。”顾宁舒私下问过听月,她也愿意跟着一起回琼州。
徐瑶光眼睛微湿,“多谢。”
和听月相处一个月,虽到不了交心的程度,但徐瑶光很开心。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该信的人还是要信。”顾宁舒也不知道让听月跟着徐瑶光对不对,也许回到琼州之后徐瑶光就把听月打发了。
“嗯嗯,”再多的感谢都是空话,徐瑶光吸吸鼻子,“那我走了……”
回雁堂那边不用过去,顾宁舒送人送到门口,徐瑶光挥挥手登上马车,听月对着顾宁舒行了一个大礼。
看着马车悠悠驶走,顾宁舒才道,“回去吧。”
徐瑶光一走,消息马上就送到了回雁堂。
徐秀容躺在床上,额头搭了一条白色的帕子,她脸色蜡黄,嘴唇也没颜色,徐嬷嬷给她喂了点水,“走了?”
徐嬷嬷用帕子擦掉流下的水滴,“嗯,刚走的。”
“王妃也要快点好起来,”徐嬷嬷有些心疼。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儿有那么快,”徐秀容咳嗽了几声,声音像锯木头般难听。
“大夫说您是思虑过重,伤及心肺,老奴给二少爷去了封信,本来也是回来的日子,早几天也无妨。”
“谁许你私自做决定的,枫儿学业繁重,怎可打扰他!”徐秀容重重地咳了两声。
徐嬷嬷赶紧给她递水顺气,“王妃,学业繁重也不会连这几天都腾不出来,二少爷为人子,平日里不能尽孝膝下便罢了,您病成这样怎么能不回来!”
徐嬷嬷为徐秀容鸣不平,“您为二少爷做了这么多,他…”
“嬷嬷,”徐秀容沉声道,“他如今年纪小,哪儿懂那么多,等以后就明白了。”
徐嬷嬷不知说什么才好,徐秀容对不起谁都没对不起秦枫过,只是二少爷从小就离了心。
徐秀容闭了一会儿眼睛,“他想做什么就去做,日后总会明白我这个当娘的苦心。
嬷嬷也不用说别的,当初是我把他送到韩婉清身边的…他对韩婉清有孺慕之情我不意外。韩婉清教得好,他也知礼孝顺。”
徐嬷嬷给徐秀容擦了擦汗,“王妃再等些日子,二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徐秀容身上发冷,六月的天气她好像在冰窖里,“嬷嬷再拿床被子来,大夫说发了汗就好了。”
下午的时候秦王请太医院太医过来看,齐周又往回雁堂跑了一趟,过了半个时辰才回来。
“这事儿闹的,”齐周擦擦头上的汗,“人还昏迷着,灌了药,等过两个时辰草民再去看看。”
顾宁舒问,“怎么病的这么重?”
“郁火攻心,喝几贴药也能好的差不多,但治标不治本,心病只能心药医。”齐周道,他倒是瞧出点端倪,难啊…
“齐大夫辛苦了,景明,先送齐大夫回去。”顾宁舒想了想,“许嬷嬷,再取些药材送过去。”
屋里就剩韩嬷嬷和煦叶,韩嬷嬷给换了一杯茶,“这病的可真不是时候。”
世子回来,世子妃有孕,偏王妃这里病了,韩嬷嬷道,“等世子回来让世子去看一看,世子妃当以小少爷为重。”
顾宁舒点点头,也许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她害了徐瑶光,现在报应到她自己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于六月十九日周三入V,届时三更,请大家继续支持。
徐秀容这个人,不像很多里的反派,她谨慎,伪善,不是那种白莲花,反正很坏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写出这么坏的人。
前面也回过评论,让她在众人面前掉下面具,这个其实不太可能,因为她有儿子,她的名声坏了,她儿子就完蛋了,母凭子贵,但是母亲出事儿,孩子也会跟着受累。
她的坏在于狠,在于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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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杀子
齐周又往回雁堂走了一遭, 直到傍晚秦御回来, 徐秀容还没醒过来。
“我过去看看, 你好好在屋里待着,”秦御只喝了一口水就带着秦禄去了回雁堂。
许嬷嬷在屋里熏了艾叶,又把门窗都打开通风换气, “兴许就是爱染病的时节, 咱们这里也得注意点。”
徐秀容的病真是来势汹汹,顾宁舒怀疑可能不是简单地犯了热症, 兴许和徐瑶光一样,重金属中毒。
有些东西可不是非要吃进去才会出事,若真是这样,也是害人终害己, 顾宁舒抬头看了眼忙碌的许嬷嬷,“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世子妃莫要担心。”
顾宁舒也没心情干别的, “世子回来之后让世子喝杯热牛奶, 明日不回顾府了,等王妃身体大好再说。”
许嬷嬷点点头,这病看着如此凶猛,好不好得了都难说,若人真的没了……许嬷嬷低着头, 还好世子妃现在有了身孕,不然守孝一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寂心轩内, 齐周在秦御耳语两句,“世子,这看着不像是犯了热症,倒是和表姑娘的症状有些相像。”
太医院来的几个太医在一边干站着,药是灌了不少,人却没清醒的迹象。
秦王阴着脸坐着,“早上人还醒着,怎么现在成这个样子了,到底是找不到病因还是你们医术不精!”
几位太医惶恐地跪下,“王爷请息怒,容臣等再试几味药,兴许还能有转机。”
“王妃千金之体,是容你们试药的?”秦王脸色愈加阴沉。
领头跪着的太医额头渗出不少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都不敢用袖子擦,“臣等惶恐,臣等绝无此意啊!”
齐周低下头,徐瑶光发病时只请了大夫过来看,兴许徐秀容也怕真看出什么来,所以根本就没请太医,上回给徐瑶光看病的大夫只早上来过,根本不清楚现在的病状,如今这几个太医也束手无策。
秦御手里端了一杯凉茶,他一口都没喝,看着秦王的眸子有些泛冷,听天由命吧。
这几个太医都曾和齐周共事过,本来还不敢把锅推过去,但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王爷,若论医术,齐太医当仁不让,无人出其右啊,臣等望其项背……”
秦王手从桌子上拂下去,茶盏碎了一地,“酒囊饭袋!”
几个太医鹌鹑似的抖了抖,谁叫只说受了风寒,他们只当是着了凉,开两副药就好了,然后领赏回来,谁想得到病的这么重!
秦御给齐周使了个眼色,“父王,齐周今日也看过几次了,不如再让他看看。”
秦王缓了一会儿,气消了不少,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再去看看。”
秦御坐在一边,重新给秦王倒了一杯茶,“王妃诚心向佛,佛祖定会护佑的。”
茶烟袅袅秦王神色莫名,“但愿如此…”
齐周诊完脉,冲着秦御摇摇头,秦御嘴角冰冷,转头问秦王,“父王,您看?”
秦王看着几个太医,“你们吊着王妃的命,秦奋,派人去接二少爷。”
从回雁堂出来,齐周跟在秦御身后,两人都没说话,周围静的可怕,终于到了栖闲堂,齐周拱手行了一礼,“王妃中毒不深,只是两种病撞在一起才发作地这么厉害,若是能挺过来…”
“她如何与本世子何干?你也忙了一天了,好好休息才是。”秦御对徐秀容没任何好感,也没有那么多的恨意,徐秀容唯一一次出手便是在朝圣寺,可阴差阳错他娶了顾宁舒。
徐秀容伪善也好,野心也好,做了那么多,临死也带不走什么。
秦御站在云水轩的门口,静静地立了一会儿,他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到顾宁舒身边,伸手按住桌上的书,“看什么呢?”
“你自己翻一下不就看见了,”顾宁舒站起来,“给你留了饭,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秦御果真翻开书皮,《地广志》,讲的是各处的风土人情,秦御一直想带顾宁舒四处去看看,光看书总没有亲自见了好,可徐秀容那边又…秦御有些沮丧,“先沐浴吧,你困了便先睡。”
“我还不困,你去吧,一会儿让嬷嬷传饭,一会儿我们说说话。”顾宁舒道。
秦御不敢碰顾宁舒,他怕从寂心轩沾了什么脏东西,若是以往有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抗,现在能和顾宁舒说一说。
秦御没什么胃口,顾宁舒就给他布菜,反正她夹的秦御都吃,她看差不多了,就把筷子放下,“我让人回了一趟顾府,明日我们便不回去了。”
秦御点点头,如今这情景,回去恐惹人非议,“舒儿你别急,我们等几日再回去。”
“嗯,”顾宁舒心里发慌,若徐秀容真出了事儿,要回去也不易,原著里徐秀容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真是因为这个那原身呢?原身又是怎样死的?当真是因为难产吗。
原身的死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总压在顾宁舒的心上,顾宁舒抬手把皱起来的眉头抚平,齐周说了,不能想太多。
秦御有些不知所措,他怕这样的顾宁舒,心事满满,秦御试探地喊了一声,“舒儿,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