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徐安然没想到,在盛京遇见一生都躲不过的结。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于徐安然,秦曜宁是她永生永世都躲不过的结,她痴她缠她等,一等三五年,可秦曜宁便是块木头,从未对她动过心,哪怕片刻都没有。
在徐家有两个不能提的人,一位是徐安然的姑祖母,曾经的秦王继妃,一位是徐安然的姑母,年纪轻轻便去了。
徐家的女子,可能就是绕不开秦家的儿郎。
作者有话要说: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张先《千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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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结局(二)
徐安然随父亲去朝圣寺上香时遇见了秦曜宁,他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 清风吹过, 落了一树的花瓣, 落在了秦曜宁的头上, 肩上, 还有几片从他眉间拂过。那杏花花瓣是淡粉色的, 徐安然一时看痴了眼。
琼州没有杏花, 更没有像秦曜宁这么好看的人,她在墙角站了好久,见大殿里走出来一个人。一身黑衣,面色尤其地冷,却是极好看的, 和树下站着的人还有几分相像。
穿黑衣的人一出来, 树下站着的那个就迎了上去。徐安然听到那人一脸期冀地问,“父王, 大师如何说的?”
黑衣人摇了摇头。明明是三四月的季节,徐安然却感受到一股子寒意, 从头到脚,她以为是墙角下没阳光, 所以站着太冷了,便往外挪了挪。
“没事的, 我们下个月再来!总有一天可以……”
“走吧。”黑衣人撂下两个字,大步朝着寺门口走。
徐安然看两人都走了,捏了捏帕子跟了上去, 等她出了寺门,就看不见两个人的影子了,徐安然问在寺门口卖小吃的老汉,“伯伯你看见刚才出去的两个人了吗?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连个笑都没有,一个穿了月白色,很是俊朗,他们下山了吗?”
老汉道,“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
徐安然道,“嗯,那两个人很有名吗?”
老汉道,“岂止是有名,穿黑色衣服的是秦王爷,白色的那个是秦王世子,姑娘第一次来,不知道,这秦王和世子,每月都来朝圣寺上香的。”
徐安然道,“每月都来,那我在外面怎么没听过什么消息啊,而且,这寺里也没什么人,就没有几个闺阁姑娘看着世子好看,过来看吗?”
老汉严肃了许多,“姑娘,这话不能乱说。每月这几日来上香的人都少,哪儿有那么多不顾脸面的姑娘上赶着来寺里见人,这里面供奉的可是佛祖,也不怕污了佛祖的眼睛!”
徐安然暗骂了一句迂腐,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当真做什么,还有,为何偏偏这几日人少,他们每月都来上香做什么?”
那老汉却不回答了,皱着眉头让徐安然走,徐安然跺了跺脚,又去别的摊子问,可没一个人回答她。还是很久很久以后,徐安然才知道,这里面点了两盏长明灯,是在给故去的王妃和那个世人都不知道的小女儿祈福。
徐安然在寺里逛了好几圈,既没见到秦曜宁,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从山上下去,徐安然心里就跟落了种子似的,总是发痒,又总是想起那日杏花树下那一幕。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徐安然真想日日见到秦曜宁,她每日偷溜出去,堵在秦曜宁必经的路上,甚至每月秦曜宁随秦御上香时,徐安然都会跟过去,但是秦曜宁不理会她,甚至讨厌她。
徐安然伤心极了,心里难受地要死,她恨极了秦曜宁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也恨极了自己,为什么非要把一颗心都丢在他身上。
很快,徐显止要回琼州了,徐安然也得跟着回去。可徐安然舍不得走,她去求父亲,徐显止自小就宠爱她,她是长女,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本来这次应该老实在家里待着,但是她央了徐显止,就跟着来盛京了。
徐安然对着徐显止道,“爹,我有喜欢的人了,是盛京人,爹,您能不能去……我想嫁给他!”
徐显止倒是有些诧异,这个女儿眼高于顶,琼州的子弟没一个看上的,他道,“哦,是谁这么有福气?定是盛京极富盛名的世家公子吧,可知名字?”
徐安然一心欢喜,“是秦曜宁!爹,他叫秦曜宁。”徐安然以为徐显止定是听过秦曜宁的名字的,秦曜宁为人正直,在盛京声名又极好,她父亲定是极其高兴愿意的。
徐显止瞬间就沉了脸,“你同他不合适,可还喜欢别的世家公子?为父去替你说合。”
徐安然道,“我只喜欢他一个,这辈子就只喜欢他一个,爹,您干嘛让我去喜欢别人啊!”
徐显止道,“谁都可以,唯独秦家人不行,你若执意如此,便别进徐家的门!”徐显止心道,“徐家这是中了什么邪咒,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姑母嫁给老秦王,妹妹死在了回琼州的路上,唯一的女儿又看上了秦曜宁,可真是孽缘。”
徐安然道,“爹,您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是喜欢他啊,我做错了什么!”
徐显止道,“你错就错在喜欢上了秦家人!明日回琼州,不许再出去,别丢我徐家的脸面!”
徐安然眼睁睁看着徐显止从屋里出去,连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徐安然在屋里站了好久,最后还是偷偷溜了出去。
徐安然去敲秦王.府的大门,门房说秦曜宁有事出去了,她又在门口等,等到了很晚都没等到人。她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栈,去问徐显止,秦家和徐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些恩怨都是以前的恩怨,为什么非要延续到下一代来。
徐显止道,“秦曜宁不喜欢你吧,否则站在这儿的就不单单是你一个了。”徐显止倒还希望秦曜宁被自己的女儿迷得神魂颠倒呢,好歹赢回点面子来,“然儿,听父亲一句劝,就算两家没有仇怨,我也不会同意这事的。婚事自古都是男方提,你一个女孩子上赶着算什么,他喜不喜欢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徐安然清楚,但是清楚是一回事儿,能不能放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徐安然道,“父亲,我同你回琼州,我忘了他。”
徐显止摸了摸徐安然的头,道,“好孩子。”
徐安然没见到秦曜宁就回了琼州,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把秦曜宁忘了,反而情根深种,再拔不能。后来成惠帝御驾亲征,徐安然救了成惠帝一命,成惠帝答应允诺徐安然一件事。
徐安然说若是想到了会同成惠帝说的。
后来再回盛京,徐安然找到秦曜宁,问,“你还记得我吗?”
秦曜宁记忆极佳,自然还记得面前这个女子,他道,“见过徐姑娘,在下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徐瑶光道,“等等!你还记得我是不是因为……世子,我……”
秦曜宁道,“徐姑娘,在下记得只是因为记性比常人好些罢了,与旁的事无关,若是无事,在下先行……”
徐瑶光打断道,“我救了皇上一命,皇上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我要嫁给你。”
秦曜宁道,“我会抗旨,若无其他事,在下先走了。”
徐安然自嘲般地笑了笑,冲着秦曜宁的背影道,“违抗圣旨是什么罪名,世子不知道吗?秦王.府现在功高盖主,就不怕吗!”
秦曜宁转过身道,“既然徐小姐知道这些,想必也知道许多的前尘往事。你徐家人都做过什么你心里也清楚,本世子也不会忘,这是血海深仇。”
徐安然道,“可上一辈的事儿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喜欢你啊!我喜欢你有什么错啊!”
秦曜宁道,“你享徐家照料,受徐家庇佑,可不关你的事?徐姑娘,以前我不提,是给你留了脸面,现在话说开了。实话便同你说了,我不想见到徐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对你有一丝的好感。”
徐安然道,“秦曜宁,我不做徐家人了。”
秦曜宁道,“随你。”秦曜宁说完这句话,转过身便走了。
徐安然去求了圣旨赐婚,秦曜宁抗旨不尊。
秦曜宁在金殿上跪下,“臣早已心有所属,不会娶一个不喜之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成惠帝六十多岁了,一头白发,目含威严。这个年龄最是猜忌,尤其秦御在百姓中声名极好,况且天子一言,说过的话岂能收回。成惠帝道,“秦御,婚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何看?”
秦御道,“我妻子已亡故,等我问过她再说。”
成惠帝道,“那姑娘朕瞧着是个好的,一往情深,这么多年了,还一心一意地想着,总不能让她一直等下去,这事就先定下了,等钦天监给选个好日子,把婚事给办了。”
秦曜宁一直再推脱,他还有一年多才及冠,徐安然便等了一年。秦曜宁心属的姑娘嫁给了别人,徐安然便等他回心转意。后来真的是累了,成惠帝逼的也紧,秦曜宁及冠之后,随便挑了个日子,就成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也没有十里红妆。
成亲之后,徐安然便住在了秦王.府的一处院子里。
秦王.府世代世子都住栖闲堂,徐安然没去过栖闲堂,她的院子很大,仆人很多,但也很空。秦曜宁不逛花街柳巷,不娶妾不养外室,下朝便回来,却从没踏足过她的院子,徐安然也曾试图进过栖闲堂,但守门的侍卫道,“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任何人竟也包括自己这个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妻子,着实可笑。徐安然转身回了自己院子,没过几天,便听闻秦王战死襄阳关的消息。
尸骨被他部下秦禄带了回来,和故去的王妃葬在了一处。丧仪结束,秦禄自刎。辽宋举国哀悼,倒也有声音说,这十八年反正也是熬过来的,死了也好,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熬十八年,死了也好。
也有声音说,秦王当初便想追着王妃去,只是留了个孩子,现在孩子大了,也娶妻了,秦王也算解脱了。
徐安然困在秦王.府的院落里,只能听见丫鬟闲下议论的传言。丧仪全是秦曜宁一人主持的,徐安然一个人从日出坐到了日落。
作者有话要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韦庄《思帝乡·春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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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结局(三)
秦曜宁第一次去了那间院子, 他给了徐安然一封休书, “若是想走, 随时可以。”
此后,便再没有说过其他话。
徐安然问他, “你喜欢的女子已经嫁给别人了, 你要一直这样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秦曜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秦曜宁能说什么,说到底是没有感情吧,若是那个人,可能……秦曜宁对着徐安然点了点头,替她关上了门。
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徐安然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休书, 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秦曜宁啊秦曜宁,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除了互相折磨还能有什么办法……”徐安然不做徐家人,离开秦王.府又能去哪儿。徐安然把那封休书撕成碎片, 碎的不能再碎,让丫鬟给扫了出去。
徐安然蹲在地上, 任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嘴里喃喃念着那首词,“……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 不能羞。”
没过几日,秦曜宁喜欢的那名女子就没了,有人说是病逝, 也有人说忧思成疾不治而亡,还有人说是那女子成亲之后不愿同夫婿行房,那男子倒也是个有气度的人,忍了些日子,可再有气度这种事心里定然过不去,一晚醉酒,闯进新夫人的房中,那女子不愿,一头撞死了。
徐安然听完丫鬟带进来的消息,站起来道,“王爷呢,王爷如何了?”
丫鬟道,“王爷,还没回来。”
徐安然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