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千丝
徐晟心下悲喜交加,不知该哭该笑。
“那……再来一回?”
“成,”她吸气,“放马过来!”
徐晟按下内心的无助、悲悯与窃喜,探手绕至她后颈,继而以薄唇贴向她。
静影凝神屏息,稚拙地与他两唇紧贴。
他壮着胆子,巧舌轻舐她的唇线,由生涩浅吻,逐步转化为忘情含吮。
“等等!”静影大口喘气,“容我……换气再、再战!”
“你以为,咱们比试的是谁憋气更久么?”
“不、不然……比什么?”
徐晟手臂收紧,圈她入怀,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蹦出。
“啥也不比,真的。”
“哦,”静影似懂非懂,“那亲来亲去是为什么?”
徐晟唇角往外勾起一丝又甜又涩的弧度。
“不为别的,只为……我倾心于你。”
【二】
成亲后的徐大公子,如常隔日当值,如常带着静影走访祖父母和二叔的宅院,如常和妻子切磋武功,日渐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成熟。
朝夕相处了两月,随着抱抱亲亲的游戏玩多了,夫妻间再无起初的生疏与尴尬。
但静影曾被叮嘱过要“勤练”的功夫,始终未进行。
徐晟是个身心正常且体魄健壮的青年,夜间佳人在侧,于他而言异常煎熬。
可他硬生生忍了下来,宁愿在夜深人静冲冷水或自行解决,也不想操之过急。
归根结底,他深晓祖母当初提醒过的事实。
——一旦解了蛊毒,静影变回程指挥使,定然难以接受这段关系。
他既盼着她痊愈,又私心想与天真烂漫的她多相处些时日。
说不定,这将成为他人生中罕有的幸福时光。
六月炎蒸,恰巧徐赫与徐晟同时得了假,兴致勃勃携同伴侣,到京南别院小住。
别院建在积翠湖外十余里处的一片竹林间,是“徐太夫人”近十几年避暑必去之地。
此前伪造“阮姑娘”的成长经历,便是借用了此处。
别院房舍雅致,花园内设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流溪,造竹桥、飞瀑、鱼池、水榭等景致,外加周遭青竹环绕,薄雾迷朦之际,宛若夏日仙境。
头两日,两对夫妻多半留在院内小憩,祖辈作画翻书,小辈比试演练,动静皆宜。
徐赫闲来会亲自下厨,偶与长孙练练手;阮时意则拉着静影一起逗猫,不亦乐乎。
待到第三日,徐赫夫妇乘坐马车到湖边,拜访镇国大将军伉俪。
徐晟左右无事,做了工具,到自家的溪流中钓虾捞鱼。
静影在树荫下打坐练功,调整内息两个周圈,见他只捞了两条小鱼,笑着摸了枚碎石,弹指击飞间,打中一条大草鱼。
徐晟啼笑皆非:“静影,我捞鱼是想消磨时间,用来观赏,你直接把鱼打死,我只能将它炖了。”
“以为你想吃鱼,想着帮一把呢!”
“放心,我不至于连抓个鱼都得靠你出手。”
徐晟时常琢磨不透,在静影心目中,他除了“好人”,是否还有其他优点。
他知她武功奇高,估计三个他加起来也未必打得过,可真到了让她鄙弃的境地?
往日,徐晟在公务上事事打起十二分注意力,竭力摆出首辅之子的正经沉稳;在家中,他是徐家最宠溺的长孙,得空自会向祖父母和母亲、叔父撒娇。
可在妻子面前……
他年纪比静影小,武功比静影弱,偏生她目下心智受损,直来直往且不善于思考,使他觉得自己既像是小弟,又像照顾她的兄长,也许更存有进退两难的夫妻情份,令人无所适从。
“我打伤那条鱼,惹你生气了?”静影适时打断他的沉思。
“怎么会?”徐晟笑而摇头,但玩耍闲心已消磨大半,“走吧!咱们去瞅瞅宅子里有没有琉璃小瓶。”
静影遥看那条被她打得半死不活的鱼在水中浮浮沉沉,于心不忍:“我去把鱼儿捞出来煮了,省得它在那儿等死……”
她边说边施展轻功,掠至莲叶上,俯身一抄,将草鱼稳稳当当抓在手里,而后旋身飞回。
受伤的鱼儿活蹦乱跳,溅了二人一脸血腥水。
徐晟夺过来拍晕,丢给仆役送厨房处理,方和静影返回水边洗手洗脸。
静影取了帕子,温柔替他拭去脸上水滴,顺带抚平了他的眉头:“你近来愁眉不展,是遇上烦心事了?”
“天气热,火气大罢了。”
徐晟牵强一笑。
“你以前不这样!”她眸子里潜藏忧虑,“是、是我做得不好,不配当你的妻子?”
一瞬间,徐晟的心似被什么拧了一下。
自从静影迁离绣月居,没再担任祖母的女护卫后,母亲和府中的老嬷嬷轮流指点她的言行举止,以便让她尽快成为合格的徐少夫人。
知情者固然晓得她并非奴婢身份,但府里的其他下人却未必知情,说不定背后嚼舌根,或某些不屑目光,便足以让她惶恐。
徐晟知道,这对她很不公平。
倘若当时依照二叔的建议,直接让她和祝内卫凑对,情况将大不一样。
是徐晟舍不得让她落入他人之手,明知不可为而为,以哄诱、巧取的方式,掩饰他豪夺的本质,将她骗到手。
成婚后的静影软糯可爱,私下乖如小猫,温顺极了。
他只想多陪陪她,
“……果真如此?”静影等不到他的回答,杏眸隐泛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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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晟才惊觉自己忘了否认,慌忙搂住她:“绝对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
静影被嘱咐过,有外人在旁时不可和丈夫当众搂抱亲密,惊羞之下,急急推开他。
徐晟猝不及防,内力又不及她,被她骤然一推,脚步错开,不慎踩中卵石,人便滑向溪流中。
静影大惊,急忙探臂拉他却已然来不及。
夫妻双双跌进两尺余深的水中,狼狈至极。
“想谋杀亲夫么?看我不教训你!”
徐晟没想明白她为何无故乱推搡,遂半开玩笑,双手掬起水泼向她。
静影扭头避过,冲他吐了吐舌头,不留情面泼水还击。
水花四溅,鱼虾惊吓游开,两人如大孩子般肆意打闹,嬉笑着你追我赶,闹得浑身湿透。
玩了一盏茶时分,他们后知后觉,夏日薄裳湿答答地黏附于彼此的曲线。
徐晟见仆役离得远,即刻抱起静影,冲回岸上,飞奔入小院浴室,以免被人瞧见,不雅。
冷凉湿衣,摩挲的则是燎原温度。
【三】
狭小室内,无灯无烛。
蒙了白纸的窗户投入淡光,映照在静影细腻肌肤上,残留的愈加衬托其雪白如玉。
过往多少个夜晚,徐晟都咬牙忍住没多看。
但此际,他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
静影脱下湿裙,浑然未觉他的眼神燃点星火。
待见他一身湿袍,傻呆呆站着,她狐惑问道:“你不难受吗?”
“难受……好难受……”
徐晟喉结滚动,昂藏躯体竟有微不可察的颤意。
静影犹剩贴身小衣未褪,嘟囔道:“那、那我帮你脱了?”
说罢,挪步行至他跟前,顺手拽开深灰色的缎带。
“别……”徐晟捂住她双手,“我受不了,会对你……”
静影一愣:“你是指‘练功’吗?”
徐晟艰涩开口:“静影,其实……那不能算练功,她们为便于你理解,才换了个说法。”
“她们都说,成亲后,人人都要……”
徐晟耳根都红了:“这话是没错,可是我……”
“你不会?还是不情愿?”静影咬了咬下唇,“说好的,要助我回忆往事……你终究不乐意?”
“我乐意,我乐意之极……但我只怕你……”
话未说完,唇被她堵住。
静影踮起脚尖,昂首用力吻他,熟练撬开他的唇齿,缠绕舌尖。
凶悍且霸道。
良久,她撤退数寸,喘了口气,抬眸凝视他。
“别再说什么‘怕被讨厌’的话!如若我不搭理你,你给颗糖不就成了么?”
徐晟血脉贲张,心口起伏不定,一咬牙,反身将她抵在门板上,捧起她的脸,细细吻了下去。
那是他渴望已久且无可避免的。
在这一刹那,他确认了一事——无论她忆前尘或记今朝,他都将视她为至宝。
至于来日她清醒时,心属何人,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