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 第34章

作者:风储黛 标签: 穿越重生

  沈秋屏笑道:“太子不愧是太子,来得好快啊。从草原下来不过一两日功夫,便能追到这里了,兵贵神速,难怪楚王殿下始终敌不过你。”

  “你要什么?”

  夏殊则开口,目光落在了惊恐万分的卫绾的面颊上,她在冲自己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绾想要的,能够挡在她身前,救她免于危难的夫君,他来了5555

第43章

  沈秋屏挟持卫绾,认为自己有重要人质在手,便不须惧。

  “太子还记得我?”

  夏殊则凝目盯着他,道:“琅琊沈秋屏,屡试不第,干谒洛阳权贵,得封金曹。你不该在此。”

  沈秋屏哈哈一笑,“太子好记性,果然还记得。”

  卫绾诧异而惊惧,反应过来,原来姓沈的与殿下有旧仇。

  火杖光晕里,照出卫绾前日里撞在马车上的青紫淤伤,夏殊则看了一眼,慢慢地拧紧了修眉。

  他的脸色愈发郁沉。

  当初沈秋屏不得及第,携文章前来拜谒太子,知太子素来对有才有德之人礼贤下士,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对朝中军中对寒门子弟也颇多擢拔,沈秋屏自恃才高,以为太子必定会惊艳于自己的文章,谁知,他的锦绣文章递入东宫之中,再无回音。

  苦等一个月,沈秋屏以为太子必定是没有收到那封信,或是公务繁重,便又誊写了一封,重命人送入。

  依旧石沉大海之后,沈秋屏熬不住了,待太子出宫的一日,他大胆地阻住了太子去路,询问他的文章到底有何不足,何以太子不为所动。

  他那时都记得,太子身边之人对他不屑一顾的冷笑,以剑将他逼退的傲慢与轻忽。而车中之人,却始终连面都不曾露过。

  他俨然成了洛阳城的笑柄,不但贵族对他嗤之以鼻,连寒门子弟,也渐渐不再与他为伍。

  沈秋屏懊郁在心,积怨成疾,卧榻不起,此后对太子反生仇怨。

  沈秋屏收回心思,说道:“太子殿下如肯应我一个条件,这个美人,我便还了你。”

  “说。”

  沈秋屏极厌憎夏殊则对自己的不假辞色,尽管自己今非昔比,还拿住了他心爱的女人,可自己在夏殊则面前,仿佛仍然是屈膝跪着的。

  卫绾的眼眶涨红,濛濛地晕出了湿痕。

  她不想死,但也不想殿下因为她做了傻事,答应决不能答应的条件。

  沈秋屏深深汲气,笑容阴沉:“我要殿下的人退出并州。你的一切暗卫暗探,包括你手下一支逾五千人的军队,全部撤离并州。”

  “并州。”夏殊则面容冷淡地重复。

  他望向了被沈秋屏的人抓住,被掣肘的王徵。

  王徵与夏殊则对上目光之后,眼神之中除却隐怒之外,更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憎恶,他恨很地别过了头。

  沈秋屏道:“对,并州。”

  “孤答应你。”夏殊则望向卫绾,淡淡道:“放人。”

  沈秋屏颔首,“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脚步渐渐地后退,钳制着卫绾手臂的手也骤然松开。

  “殿下。”

  卫绾苦涩地咬紧了唇,望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殿下的身影,简直羞颜见他。她不知道他答应的条件对他而言意味着甚么,但既然对方拼死抓了自己,拿来要挟太子,总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

  但就在此时,沈秋屏忽然目露狠毒,举剑朝卫绾的背后心刺了来。

  夏殊则唤道:“阿绾!”

  他的手一把扯过了卫绾的小臂,将她拽离沈秋屏剑锋所指处,为了靠近沈秋屏令其放松警惕,夏殊则手中并无兵刃,尽管身法极快,也仍是逃不过,让沈秋屏的剑锋划破了衣衫,刺中了肉。

  卫绾惊呼一声,这时沈秋屏的人忽然暴起,四面举戈、拿着火杖冲杀而起。

  场面瞬间陷入了混乱,卫绾被冲走,有人朝殿下拉着她手的手臂砍过来,卫绾惊恐地瞪圆了眼,怕殿下受伤,急急忙忙撤开了手,将他推了一把。

  乱糟糟的刀剑相击之音,火杖四处游移,火星迸溅,喊叫厮杀声灌了卫绾一耳朵,她承受不住,惊恐地躲了出去。

  身后一杆长剑犹如阴森游龙,朝着卫绾的背脊刺来,卫绾还未感觉到那寒芒贴身,忽听见殿下唤她名字,她猛然回头,却是表兄挥手为她当下,王徵劈手从那人手中夺了剑,将人挥掌击开。火光猛然从眼底摩挲而过,卫绾碰到王徵胸前的大团濡湿,呆住了:“你受伤了?”

  被火光晃得几乎睁不开的卫绾,又急又慌地流出了眼泪。

  火阵退去之后,沈秋屏已带着人冲出了包围。

  “主公。”

  下属将弓箭递与夏殊则,他冷漠地朝着那马蹄远去的背影放了一箭,前方传来人栽落马下的痛呼,下属要追,夏殊则道:“放人走,穷寇而已。”

  “表兄……”卫绾扶住了王徵。

  夏殊则将弓箭撤了,命人搀起王徵,“就近扎营。”

  部将拉开了王徵,夏殊则伸手解了身上暖裘,严严实实地将几乎已经冻僵的卫绾罩住,抱她上马。卫绾嘴唇乌紫,连话也说不清,马背颠簸,她更是难以喘匀气息来。身上的锦裘温暖地冒着殿下的气息,让卫绾迷迷糊糊,几欲睡去。

  陇西郡外,营地燃起了一簇篝火。

  原野上扎了七八座大小一般的帐篷,下马之后,卫绾忽听得人来传话说,王徵失血过多,已晕迷过去,她霎时面孔雪白,挣脱了夏殊则的手掌,见诸人抬着王徵走向一座帐篷,忙跟了去。

  夏殊则默默地回眸,溢出一声咳嗽,走回了营帐。

  王徵伤势极重,卫绾也不清楚他何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随着一路疾行,路上无人照料他的伤势,此时失血过多,脸上几乎也没有血色,油灯亮着,将帐篷照出光晕透出去,卫绾手忙脚乱,命人取止血带与热水来,尽可能快。

  有了先前为羌人屠祉王子医治毒伤的经验,卫绾已显得冷静多了,何况止血包扎她并不是生手,命人解了王徵的上裳,替他以热毛巾擦拭了伤口,便上了药,缠上了止血带,从胸膛一直绕至后肩。

  所有人都觉得,太子妃对这位表兄实是过于亲密了,几乎肌肤相贴,也不知主公为何放任她如此,竟没来看上一眼。幸而在场的人都眼聪目明,这只是权宜之计,太子妃对这男人绝对没有心存旖旎。

  王徵渐渐地恢复了意识,他仰倒在榻,望着近在咫尺的卫绾的面颊,手掌抬了上来,要碰她的脸。

  卫绾沉默地凝望着他,待王徵的手抬起来之时,忽然伸手抓住了王徵的手,低声道:“表兄,你流了太多血了,需要静养。”

  她替王徵将棉被拉上来,便道:“静养着几日,必能好转,我会照料着你的伤的,睡吧。”

  王徵似乎想说话,只是提不起气力,他的脸色苍白得很,笼在烛火恬淡的红晕里,清瘦得犹如一根竹节。实在是说不出话,王徵半阖着眼帘,对她慢慢地将头点了一下,便闭起了眼睛。

  卫绾看了几眼,转身走了出去。

  出帐之后,卫绾回身对跟出营帐的人嘱咐道:“王徵是我表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我大难不死,亏了他相助。”

  骑兵慢慢地点头,应道:“是,小人明白。”

  卫绾摇了摇头,“这边没有心灵手巧的婢女,不方便照顾他的伤势,我为他医治伤病分所应为,但也无法一直近身照顾他,请你们去雇两个婢女来。”说罢她要掏身上的腰包。

  骑兵听她说要买婢女,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忙道:“不必,小的办这点事,岂敢让太子妃解囊。小的这便去办。”

  卫绾静静地点了点头,等人走了,又在帐篷外站定了少顷。

  王徵似乎已经睡下了,里头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卫绾也昏困欲睡,夜风卷雪,吹得身上发冷。她看了眼殿下披在她肩上的锦裘,厚重的裘衣里殿下的温暖却在逐渐散去,她忙迎着那还未吹熄火烛,发亮的帐篷走去。

  “殿下。”

  卫绾掀开帐帘,朝里唤了一声,便走进里头,撞见正坐在行军床上的男子,拉下了衣衫,掩盖住了异样。他冷淡地移过了目光。

  卫绾愧疚难当,知晓这时殿下本应该还在草原,应该生擒了伊冒,正办着陛下交代给他的大事,不曾想她却不设防,一时愚昧,让人掳走了去,还让殿下一路追到陇西外来,耽搁了不少时日,说不准还前功尽弃了。

  一想到这儿,卫绾便觉得,殿下生她的气是有道理的,她确实值得好好罚一罚。

  她又唤了声“殿下”,愧疚之感更甚了,双掌去握住夏殊则置于膝上的右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抽开。卫绾不敢再动,望着男人的侧脸,委屈又不敢发作。

  “殿下以前说,不管因为何事,都不会对阿绾生气,是新婚之夜说来骗阿绾的?”

  他慢慢垂下眼睑,依旧不肯说话。

  卫绾又道:“我惦念着殿下伤势,我知晓方才殿下为了护我受伤,让我看一眼。”她说着要解他身上只松松地阖着的中衣,夏殊则却侧身避过了。

  他嗓音低哑:“小伤而已,不必看了。”

  卫绾一怔,他抬起了头,目光如晦,“王徵没事了?”

  卫绾点头。

  夏殊则道:“吹灯吧,孤累了。”

  赶了一路,他自然疲累,卫绾不敢不应,只是,到底心有不甘,委屈得眼眶发红。

  回来营中之后,她甚至只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咽喉的干燥燎原之痛虽是解了,可心上仍是觉得疼痛,殿下又冷漠得像春日宴上的殿下了。

  卫绾朝着他的要躺下的背影扑了过去,从身后,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饮了水之后,仿佛身体里的水又回来了,才抱住殿下,眼泪便不绝地直往下滚,片刻便濡湿了他的衣衫。

  “殿下让我看眼伤口,我便乖乖去睡觉,再也不敢打扰殿下了。”

  他的身体极为僵硬,几乎不能动,卫绾吸着通红的瑶鼻,慢慢地以指尖挑开他的衣衫,不知为何,心有戚戚,唯恐见着触目惊心的伤痕。

  可那伤势却没有多深,只是敷着一层雪白的药膏,卫绾方才进帐篷时便发觉他似乎在为自己擦药膏,本以为殿下是等不到她,便自己将伤口胡乱处理了,可是卫绾轻轻地嗅了嗅,便闻到了一股近乎腐烂的气味,熟悉的销肌膏的气味。

  她的手颤抖起来,心疼地发着抖,震惊地仰目望向这个男人,他微微闭着双目,额头上沁出了浅浅的汗珠,那是疼出来的,但他仿佛说什么也不肯解释。

  卫绾咬唇道:“我已经做出了药膏,只要涂抹上去,便能消除销肌膏留下的疤痕,殿下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么,不再用这个毒了的。伤口上涂毒,定很痛吧?”她的指腹轻轻揩拭去他胸口数寸长剑伤上覆盖着的乳白色毒.药膏,眼眶湿热猩红,“殿下知道,伤口上擦这种药,若是控制不得当,毒会侵入体肤,造成高热,严重时染上伤寒,便不知道该如何医治了,实在凶险得很,阿绾想想都觉得害怕,你不要再这样了,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能让你有丝毫闪失。”

  她去一旁的木架上,从还热着的水盆里拎出毛巾,拧干,替他擦拭起伤口来。

  夏殊则才幽幽地睁开了眼眸,望着烛火之下,已经流出了眼泪,却还在拼命挤着笑容的卫绾,心脏有些钝痛。

  他不会爱一个人,也不曾有人教过,他只知道对她好,拿最好的来待她,却不知护好自己,不让她担忧。

  她确实在紧张着他,虽然这是在王徵之后,但这于前世的他而言,已是奢靡。

  将那腐蚀人肉的药膏都抹去了之后,卫绾又重新将他的伤痕清理了一遍,毛巾不断地入水,发出哗啦的水声,夜深人静,四周只剩下这座还亮着铜灯的帐篷,帐中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太重,唯恐惊扰彼此的一双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绾气得想把夏夏一口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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