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射杀之后 第4章

作者:风储黛 标签: 穿越重生

  “够了。”

  夏殊则一如既往地嫌弃起他的聒噪。

  “还没够。高胪同我说,那卫家四姑娘不喜主母,这回还借了你的势,在她家中很是威风了一把。啧啧,看这架势是要攀附到底了。春日宴她一个庶女一定也会巴巴来的,不说她了,那位姓薛的主母也要推她一把,到时两人各怀鬼胎齐心合力给你灌迷魂汤,再加上一个搅和的父皇,强逼你点头答应,意不意外,欢不欢喜?”

  齐王说起来还有几分对皇兄艳福的艳羡,颇为感慨地将屁股挪上了石桌,一手拍在皇兄背上。

  夏殊则才含入口中的茶水忽然呛了喉管,咳了个撕心裂肺。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是老三,齐王是老五。

  太子的昵称咱们暂时称为夏夏~多么萌啊23333

  ——来自亲妈的凝视。

第4章

  薛淑慎告了御状,皇帝施压幽州。

  没过几日,卫司马府更热闹了,崔九郎亲自提了厚礼而来,要向卫皎道歉请求和解,并将妻子接回幽州去。

  不过他人才迈入槛,便被薛淑慎下令扫地出门。

  崔适吃了个闭门羹,自知身负厚望不能负了使命,必须接回卫皎,便带着盛金银钱帛的几口大箱在门口唱起了深情计,赖着不走了。

  卫皎一听,登时又趴在母亲怀里哭,“他负我!母亲,崔九郎负我!”

  当初崔适骗取卫皎芳心,说了不少软绵动人的情话,男人嘴坏心狠起来,哄得女人晕头转向。卫皎不经世事,不单是她了,连卫邕和薛淑慎也让崔适哄得找不着北,乐颠颠以为找了个好女婿。谁知嫁过去没几月,女儿在崔家处处受掣。

  薛淑慎同卫邕吹枕头风,让他强势些,用武力将人扫出去,卫邕却颇有疑难:“清官难断家务事,连陛下都不好对崔氏动手,我越俎代庖,怕竖了劲敌。”

  薛淑慎不乐意了,登时支起手坐起身子,怒盯着卫邕道:“老匹夫,你莫不是不敢!姓崔的有多少实权?敌得过你我?”

  妇人之见。卫邕心里埋怨着。

  他嘴上却柔和哄道:“并非如此。你也知晓,当今朝政之势,大权落在太子手中,要是以前也就罢了,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陛下宠幸薛夫人,二殿下又立了几桩不小的功,陛下心中有所松动,对太子难免颇多忌惮。咱们是向着陛下的,这时不宜为陛下竖敌,教幽州倒戈,向太子投诚。”

  薛淑慎真要嘴硬道“我不管”,但细一琢磨,这事还碍着了二殿下登大位一时,便暗暗咬牙使气不得,“难道女儿吃了这么大亏,我竟要忍着?就算我忍了,薛家也咽不下这口气!”

  卫邕扶着夫人的香背,替她顺下这口气,见薛淑慎忽朝自己瞪了过来,立时又道:“这口气也咽不得。”

  “总让崔九在门口候着,让人看笑话也不是,明早让人进来,咱们一家人上堂为阿皎出气,且听他怎么说。”

  大事上老匹夫并不含糊,薛淑慎暂时咽了胸中的忿忿不平,忍着怒恚拉了棉褥躺下来。卫邕要抱着她香软的身子,薛淑慎使气地背过了身,不肯理人。

  卫邕怕薛淑慎明日说错了话,要劝告她几句,谁知她不肯听,只好使了些力气,将人扳了过来,照着嘴唇堵了过去,薛淑慎不肯,夫妇俩便在榻上扭打起来。卫邕愈发怒火冲冲,精力充沛,撕了薛淑慎衣裳,结实地要了她几回。男人粗暴,薛淑慎不得趣儿还全身无力,又气又恨,愈发不肯听话,一手掩面顾着哭,一面下狠手拧他腰间软肉。

  卫邕只好对她说尽软话,赔了诸多不是。

  卫绾大早便被父亲的人传话叫去堂上,因传得晚,没赶上出城遛马的卫不疑,卫绾知晓父亲心中定有不悦,回话为卫不疑搪塞了过去,好在东院的人素来不怎么看得起卫不疑,半个字也没问。

  霁月堂上坐了卫氏一大家子人,崔适也是高门出身,但面对戎马半生的卫邕,和首屈一指的门阀薛氏嫡女,不免开始发憷。人还未请安,气势已减灭了。

  卫皎素容如梨花,清雅秀丽,着一身月白锦纹衣裳,眉间隐有愁容,却不肯看他,崔九自知今日讨不得好,要让卫皎回心转意,只要将功夫全下在她身上,故而一进门目光便始终不离卫皎。

  到底是高手,情意脉脉的姿态信手拈来,卫绾忽然想到前世的表兄王徵,一阵厌烦。

  崔适要上前去,被卫不器拦下,他只好立在原地,好言好语温柔地对卫皎道:“皎皎,咱们之间的事,什么都可以商量,只求你莫与我和离……那些女子,在我心中怎比得上皎皎的好?我心中,你一向是最深明大义的。”

  卫皎别过了头,人扑在母亲怀中,还是不肯看他。

  卫织讥讽道:“我姐姐不肯让你纳妾,如今可一点都不‘深明大义’,崔九公子请回吧!”

  崔适似乎才注意到薛淑慎边上坐着的丫头,当初卫皎嫁他之时,这丫头才十岁年纪,又弱又小,肤色还有些黑黝,如今也是亭亭玉立豆蔻少女了。崔适心神微动。

  “皎皎,你不肯我纳妾尽可以与我直说,说实在,我有时猜不透你的心思。你若说一个不好,我立马回绝了母亲,将李氏王氏都送回家中去,绝口不在你跟前提一个‘妾’字。只求你信了我这一回。”

  薛淑慎拍着女儿的背,皱眉道:“崔九,你家中妾侍入门数月已有身孕,我们阿皎三年无所出,是她不是,崔九郎也不必将过错都揽在自个儿身上,依我之见这事各打五十大板,和离为上,退了嫁妆,还了聘礼,姓崔的和姓卫的从此各不相干!”

  夫人脾气一上来便冲动说话,卫邕昨夜哄了她许久,教她说的却愣是一句也没说。

  当初卫皎下嫁,嫁妆添了上万,又是金银丝帛,又是珠玑玉翠,崔家虽也是世家,但那些聘礼比起来实在不够看。崔适心中凛然,道这婚愈发是不能退了,思转再三背后已冒出冷汗来。

  主母说话虽不难听,但她这口气势,崔适只觉她几乎要一口咸唾沫喷在自己面颊上,愈发讪讪不安。

  “阿皎,你当真要与我和离么?这三年来,我自问心中确实做到了只你一人……”

  卫皎闻言,忽扭回头来。

  她定定地凝视着崔适,那目光像是要逼着他说下去。

  崔适被看得面上无光,惊愕地顿住了。

  卫皎从母亲怀中坐起身,咬唇道:“只我一人?我家中人不清楚,崔九你说明白些,那怀孕的妾侍到底是在入门前怀上的,还是入门之后才怀上的?是你母亲借着她有孕在身,逼我大度,还是我自愿为你抬的妾侍?”

  “这……”

  崔适愈发不敢看卫邕和薛淑慎目光,撑着口气强行辩解:“我是一时糊涂,错已铸成……”

  卫皎闭上了眼眸,两行清澈的泪珠从眼眶之中滚落。

  “崔九,我嫁你三年,尽心侍奉婆母,可她还是不喜欢我。以前我不明白,一心待你们崔家人好,可现下我明白了,因为我出身卫家,我身份高你一等,我的嫁妆令你们汗颜,掴了崔家的脸,纵然我做得再好,婆母也不可能喜欢我。别的也不必说了,当着我父兄姊妹的面,我也是无地自容,索性便豁出去了,成婚这三年来,你碰我时,十根指头我能数清,你哪夜里不是买醉回来,便是与婢女娼妓寻欢作乐?”

  “崔九,我嫌你恶心。”

  卫皎说完,痛哭失声地扑入了母亲怀中。

  从她回来,说过崔适之母对她的种种刁难不喜,却没说过这事,薛淑慎大为震惊,也大为愤怒,堂上诸人脸色各异,连卫不器端方谦和的君子之辈,也不禁怒形于色,攥紧了崔适的衣衫,崔适被逼得无颜,口不择言起来:“卫皎,你嫌我恶心?我还嫌我?你成婚之前失贞于人,这桩丑事要让我公之于众么?”

  “你……”薛淑慎怒喝,恨不得立时起身掌他嘴。

  卫绾诧异地瞪圆了双目。

  上一世堂上议事没有她的份,父亲让人传话过来,只是卫绾自伤身世,不肯与姓薛的出现在一堂上,见她嚣张跋扈的气焰,便没有来。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桩事。

  难怪,当初二姐与崔九议婚,卫绾便觉得奇怪,虽是联姻,可这议婚也太快了些,两个月便完成了从纳彩到亲迎的全部章程。如今看来,愈发像是薛氏将二姐打发出门的。

  薛氏表面上慈母仁心,卫绾知晓,后来二姐与崔九郎和离之后,受了不少人冷言冷语,薛氏起初还护犊子,听得多了,也愈发嫌弃二姐在家,转头又仓促将她嫁给了一个六百石小官。薛氏的凉薄是刻在骨子里的。

  卫邕起身长喝:“崔适!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崔适这时撕破了脸,温情脉脉荡然无存,谁也不惧了,也以为拿着卫家的把柄,踩着卫邕老匹夫的痛处了,愈发肆无忌惮地当堂冷笑起来:“卫皎婚前失贞,是什么清白好女儿了?你卫家生养的女儿就不过如此。若不是念着你家的钱权,谁肯娶回这么一个女人,我碰她已是给足情面,还想教这么一个女人为我生儿育女,她也配么。”

  “来人,将姓崔的给我逐出门去!”

  卫不器下手推了崔适一把,崔适跌跌撞撞地险些被门槛绊倒,不屈不挠地哂然道:“卫皎!”

  扑在母亲怀中的卫皎忽然身子微微发颤,激灵了一下。

  崔适状若疯癫地哈哈大笑道:“奸污你的那个男人,我没有杀,他还活在这世上!你想见他么?哈哈哈,我可以让他上你家来闹!”

  “母亲……”卫皎痛哭失声。

  她今日才知道,原来婚前占了她清白的男人,并不是崔适。崔适和她的父亲母亲,全都欺瞒了她,让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嫁去了幽州。

  原来她早就不清白了。难怪崔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对她真正有过好脸色。

  卫皎如被雷电击中,全身僵硬麻木了,只剩下泪水不住地涌出……

  薛淑慎安慰着他,催促卫不器:“快些,将人扫地出门!”

  卫绾望着困在母亲怀中痛哭的二姐,皱起了眉。

  她记得,前世这样的流言并没有散布出去,连她身为卫家人,也并不知道二姐曾经遭过此难。她只听说过,太子仰慕卫氏阿皎,无奈卫皎心有所属,不慕荣利,最终嫁给了幽州崔适。

  卫绾忽然捂住了口。

  难道那个强夺二姐清白的男人,是——太子?

  “是谁……”

  薛淑慎听到怀中女儿低哑的喃喃,犹如哀鸟泣鸣,心中无比疼惜。

  卫皎攀着她的双臂,双目茫然,早已不在意名节私德,当着众人的面,问:“母亲,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薛淑慎又疼又怜,面露难色,望了一眼卫邕,两人均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绾:难道是太子强占了我二姐?

  夏夏:别yy我。

  太子殿下好惨哦,媳妇儿这么不想他好,各种给他安罪名哈哈哈。

  下章就让两个小可爱见面了。

第5章

  灯火阑珊,窗外油绿的芭蕉叶耷拉下来,自素薄的窗纸上筛出肥硕的影儿。

  薛淑慎叹了一声气,知道这时候了,卫邕还在门口等候,留时间给她们母女俩说话。面对女儿不依不饶的追问,薛淑慎倍感心疼,只得告诉她:“阿皎,确实,当日……不是崔九郎。”

  得到了母亲肯定的回答,卫皎已不再如先前那般震惊和激动,只是,胸口仍然酸楚发胀,眼眶仍然泛红发热着,热雾几乎要聚拢起来,便要不绝淌下。

  “母亲以前从未跟我说过,我就这么,什么都不知道地嫁去了崔家?母亲难道以为,我出了这样的事,崔家的人真的还会尊重我么?”

  在婆家受了多少白眼,卫皎都隐忍下来了,可她却没有想到却是为了这桩。

  当初被贼人掳走,从晕迷之中醒来,发觉自己在男人怀中,下身宛如撕裂般巨疼,她知道自己遭了贼人奸污,恨不得投河去死。但那男人却拦下了她,说他是崔家九郎,幽州刺史嫡子,对她心生爱慕,又被奸人陷害,铸下大错,但他一定会娶她为妻,将来一生都待她好。

  崔适那时候是个没有被揭穿伪面的温柔郎君,卫皎初经人事,被哄得心软了,答应了他的求婚。

  如今卫皎才知道,本来这桩事父母是不该知道的。当初崔适深情款款上门求婚,既哄得了父母同意,也借用这个缘故,让卫家拿出了一大笔嫁妆。

  薛淑慎愧疚地凝视着女儿:“母亲对不住你。”

  卫皎的唇瓣几乎要被咬出血痕,“母亲,崔适可曾告诉过你那人是谁?”

  她愤恨不安,如果那人还活着,凭什么?她这几年的苦楚,一生的悲哀,难道轻描淡写便要过去?

  薛淑慎惭愧,“阿皎,如果知道那人是谁,还能找着他,以你父亲和咱们薛家的威望权势,难道处置不得区区一个恶僧?”

  “恶……僧?”

  卫皎脑中訇然大作,心脏如被铁锤猛地重击。

  玷辱她的,竟然是个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