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列无暇
“哎,干女儿!你等会儿,我回去骑个车,我陪你一起回去!有什么事,我也给你搭把手!”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哎,你这个孩子,你舅公要是真的摔断了骨头,不得男人抱啊扶的,叫你找个对象你又不找,那这会儿你找谁帮忙啊?别废话了,快走,我医院里还认识人呢,也能帮你打点一下,走走,快走。”
赵进明这么仗义,再说医院里也确实需要打点,秦凝也没话说了,和赵进明俩个骑车回去秦唐村。
秦凝让赵进明把自行车寄在她们家,她自己的自行车假装推进房间,转眼的就收进了空间,她又随便归整了点住院要的东西,装在板车里,赵进明拖了板车,两人去等在前进小学的门口。
好在现在天气倒不冷,秦凝等了半个多小时,就看见远处红色的警灯忽闪着来了。
鲁兆辉一身警服的在车里探出头,说:
“妹子,快上车吧,人在哪儿呢?我帮你拉上人,等出了村子就拉警报,一会儿的就到了。”
秦凝说:
“唉,咱们村这个路哪里开得了车,我等在这不过先告诉你地方,我还得拿板车去把人拉出来。”
鲁兆辉明了,就下了车,跟着秦凝和赵进明去任家所在的秀才村。
到了任东升家,站在自家灶间门口张望的房秀娟,见秦凝带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穿着警服,原本虎着的脸突然放平,人影闪了闪,缩回了自家灶间。
秦凝懒得理她,直接过去任贵均那边看。
灶间里点了两盏油灯,照的倒是挺亮堂。
任贵均躺在炕上,秦阿南坐在炕沿上,正满脸愁闷和隐忍的看着他。炕下,一堆湿衣服还丢在那儿,不知道等谁洗呢!
许良保和任东升站在边上,都垂着头,一语不发,屋子里那气氛,是说不出的沉闷。
秦凝走到炕边,见任贵均脸色灰白,嘴唇也是青白色的,紧闭着眼睛。
秦凝就小声问秦阿南:“现在什么情况?”
秦阿南抬头,向任东升瞟了一眼,才说:
“我来了,去找了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说,应该是髋骨断了,说是可大可小的事,最好去县城医院。”
任贵均大概是听见了秦凝的声音,这时候倒张开了眼睛,但他眼里那种无助和无奈,让正好看向他的秦凝,心里好不难受。
他轻轻的说:“小凝你来了,不好意思,我,拖累你们一个个的了。”
秦凝赶紧笑了一下:“舅公,看你说的,这不是个意外吗?没事,现在我们去医院,我请人开了汽车来,不过咱们出村子这一段,得用板车。你忍着点。”
老人轻轻的摇头:“我……能不去,还是不去吧,去了,住院啊,陪床啊啥的,可都是事啊!”
秦凝温声劝解:
“舅公,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还不知道呢,如果骨头错位的多,不去医院肯定不行的啊,不去拍片检查,大家都不放心的,您就算为了安我们的心,你也忍着,去检查一下,啊?”
老人眼睛转了转,努力想捕捉任东升这个儿子的身影。
但终究,他停下了,叹了口气,说:
“那……得多少钱啊?我,我房里的床板下,有个手帕包,你去帮我拿一下,我带点钱去,不好让你们出力又出钱。”
秦凝想了想,让自己的声音略大了些,还特意的看向任东升,说:“那,舅公,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少钱吗?”
老人看着她的脸,眼睛闭了闭,说:“我,还有一百三十块出头点,小凝,你看够不够?”
秦凝见任东升垂着头,始终不出声,秦凝就大声的说:
“舅公,我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的钱你自己记着,因为你拍片回来了,总归还要养着的,住院的钱,我这里有,我先帮你垫着,反正医院都有发票的,我不怕你不还的,你放心啊,我们得马上去哦。”
老人默默的闭上眼:“好,麻烦你了,真真对不住。”
赵进明向来有眼色,进来一看情景,大致的情况就已经看懂了,这时候快手快脚的把板车推到门口,凑到任贵均炕边笑着说:
“哎,老娘舅啊,你还记得我吧?那,我也来帮忙,我告诉你哦,小凝厉害着呢,请到公安局的朋友帮忙哦,哎哟哟,我这种呜哇呜哇的警车还没有坐过哩!正好正好,我趁送你去,也搭一趟警车哦,我医院里也认识人,你放心好了,保证帮你安排好,不麻烦的啊。”
“哎哎,谢谢你,小赵啊!”
老人被他那夸张的口气感染了,强挤出一抹笑容来,鲁兆辉也不声不响的走过来,准备帮忙搬动病人。
秦凝想了想,忍着气,转身好声好气的问任东升:“那么东升叔,你要一起去医院吗?”
任东升刚张了张嘴,就听见房秀娟靠在外头门边说:
“雪君的爹,既然人家本事大的不得了,不声不响就要送爷医院去,那还是让人家作主吧!
唉,想想我们去了也没什么用,出风头的事体我们就不参与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医院回来还不是要我们服侍?到时候那种活没有人和你抢的了。”
第229章 老天打脸,夫妻互踩
秦凝气哦,多么想呸房秀娟一脸。
可是,她看一眼紧紧闭着眼、手紧紧抓住床褥子的任贵均,秦凝没接这话茬,总不好在这种时候去跟房秀娟吵架,让老人身痛又心痛。
秦凝正在想着,既然任东升不去,她要怎么安排人手呢,却听见鲁兆辉开了口:
“哎,你她娘的是谁啊?你是老人的儿媳妇啊?这种话是儿媳妇说的吗?啥叫出风头事体啊?老人摔伤了不送医院,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搞什么东西啊搞!我告诉你噢,忤逆老人也要抓起来的噢!到时候我让你出出风头好不好啊?滚你娘的蛋!”
这年头,警察的自身行为,并没有后世要求的那么严格,但警察的职业,却比后世更让人敬畏。
原本房秀娟看见一身警服的鲁兆辉进来,心里有点敬畏又心虚的躲起来了,可看见鲁兆辉很是随和的跟着秦凝进去,她又走出来偷听了,一听赵进明说是公安局的朋友,她心里就不怕了。
眼看着秦凝她们肯定要把任贵均送医院,老人还要花好些钱,问一百多块够不够什么的,向来把老人的东西视作自己东西的房秀娟,心里一阵痛啊,那等到秦凝问任东升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就开口了。
哪想到鲁兆辉会跳出来说话,还那么凶神恶煞的,房秀娟吓的,转身就要回去,却突然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向门边砸去,头重重的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嘭”一声,随即,房秀娟捂住脸,“嗷”的尖叫起来,飞快的往自己那半边去了。
始作俑者自然是秦凝,她看也没看房秀娟,但她明白,房秀娟这一下,撞的挺重,脸不肿上三天,她不姓秦!
房秀娟痛的逃走,就听见鲁兆辉在那儿哈哈大笑:
“哈哈哈,倒有趣,自己撞了自己脸,这是老天打脸吗?哈哈哈!”
任东升看看鲁兆辉,到底是没有敢出声,叹了一口气,站在正帮任贵均裹被子的秦凝身后,低低说了声:“我去看一下你婶子,就来。”
秦凝没应声,任东升急急的走了。
秦凝招呼着几个男的,说:“来吧,一人一边被子角,我说一二三,大家一起起。”
许良保开口:“小凝,你气力小,你行吗?要不我抱舅舅上板车?”
“不不,现在是骨头断了,随便搬骨头会错位,痛都痛得受不了,我可以的。准备好……一二三,起!”
秦凝嘴里喊着起,脑子里却已经动用了空间异能,把任贵均托了起来,于是,四个人异常轻松的把老人移到了板车上,老人哼都没有哼一声。
鲁兆辉手里拿着手电,已经走到了门口,赵进明利索的去拉车,秦凝交代秦阿南:
“姆妈,你先回去吧,舅公那些湿衣服你拿回去洗。我看今晚我回不来,明天定亲的事情,你跟三麻娘子说一下,让她帮着操办就行了。”
秦阿南还没有应声,许良保说:
“不用了,小凝,定亲的事再说吧,今晚我跟你们去医院,就是春燕一个人在家,要……你娘去看一眼。”
“这……”
秦凝倒想不到,许良保能这么主动,她还楞了楞呢,许良保又说:
“你一个细娘家,照顾你舅公不方便的,我去比较好。快走吧。”
秦凝知道,确实是这样,眼看着任东升过去了他们那半边屋子,到现在也不出来,看来是指望不上的了,她点了点头,但还是问了一句:“那定亲的事……”
许良保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嘴角扯了扯,说:“其实,定不定的,也……没什么的,反正不过一个形式嘛!”
秦凝就和秦阿南说:
“姆妈,这样吧,你把春燕接我们家去,定亲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吧,要是三麻娘子非要搞这个规矩,那就走个形式,把我们这边该送给良保叔的东西送一下、把该分给乡邻亲眷的东西分一下就是了,反正东西我们都备好了的。”
“哎!我知道,我这就回去带春燕吧。”
大家都急匆匆的分头行动了,秦凝几个人把老人送到汽车上,任东升都没有出现。
秦凝暗自摇头,这也算家丑不外扬了,她不打算在车上抱怨,省得任贵均听了心里难过。
但赵进明和鲁兆辉却很看不眼,两人不禁在车上说了几句:“这当儿子的也真是,什么人啊!”
鲁兆辉不明就里,还以前秦阿南就是任贵均的女儿,就说:“就是啊,生儿子有屁用,还是女儿好。”
秦凝抚额,悄悄的捅赵进明,让他别说了。
而任东升,等外头没有了声音,出来踮着脚,有些懊恼的往远处看了看,回到房里,跟房秀娟甩脸:
“现在你满意了?都是你的主意,说什么让秦家来办,现在好,他们都当我不扛事呢!”
房秀娟的脸已经肿了起来,此时自己正痛的要死要活,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呢。
她捧住脸,含糊着骂道:
“你要扛这种事做什么?你去扛啊!话是我说的没错,你可以不听啊!还不是你自己也怕事,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我是让你和他们说,让他们写信跟你那个好姐姐说一下,给我们一点钱,那我们就来服侍好了,你说了吗?你又不说!哼!”
任东升生气的瞪着她:
“你去说咯!我怎么开口?爷的钱已经给了我们不少了,我再去开口,不又是我们的不是?原本我想,现在这个情况,秦家眼看总是要求我们的嘛,小凝聪明得人精似的,总要主动说的嘛,谁知道还有那什么许良保,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还有那穿一身皮子的呢!我怎么去说呢!”
提到那一身皮子的,房秀娟嘴痛苦的扭了扭,恨恨的骂道:
“个骚里骚气的小妖精,什么人都能招到手里!去年成屹峰来的时候,你看看成屹峰那个样子,还不是跟在她屁股后头像条狗似的,天生的狐狸精!”
任东升气哼哼道:
“好了,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雪君他们睡了吗?听见了,还不是又学?上次新年的事情你忘记了?你就长点心吧!”
一想到新年里那么鬼祟的事情,房秀娟眼珠子往四周转转,总算不敢讲了,只含糊的说:“那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姐姐知道呢?”
“怎么告诉啊?说了还不是怪我们没照顾好爷!”
房秀娟捂住脸又开始推卸责任:
“关我们什么事!这半年多,不都是秦家在照顾吗?信也是他们写,关我们什么事!我倒觉得,我们就该趁这个时候,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姐姐,你姐姐反正是回不来,那不就得寄钱给我们了吗?
有了钱,到时候我们就去服侍老不死的咯,省得人家看了,又说我们到底不是亲生的,不肯搭手!”
任东升沉默了,一时不出声。
房秀娟碎碎念:“你看看你,真让你扛事了,你又不扛,就会说我!”
任东升瞪她一眼,说:
“你够了!现在写信去说是不行的!老头子到底算是我们该养的,怎么好说不关我们的事呢?这种话心里想想就是了,说出去不是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