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衣渡江
“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走,说清楚比较好。”暇玉柔声说道:“就几句光明正大的话,你不用担心。”说完,从他的牵制中抽出手,向静宸走去。
静宸看到她的裙摆来到面前,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刚才穆锦麟恨不得杀了他,他都不怕,却恐惧她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三少爷,刚才我和锦麟准备回府的路上看见一个长的很像我的丫鬟。但是等我来时再看,却发现她人不见了。如果这是有人安排的,我希望你能找出那个人。毕竟他希望咱们都不好过。如果不是”
静宸忙道:“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暇玉平静的说道:“我希望那个戏本也不是你的主意。锦麟今日或许误会你了,但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他对你动辄发怒的原因。如果你不想他继续下去,就说出实话吧,如果你选择继续这样下去,旁人也不能为力。我是锦麟的妻子,大是大非大灾大难面前,我一定会站在他那边。还有,我身体不好,我怕是再也不会过来东府这边了。这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三少爷保重。”
静宸含着的眼泪,哽咽道:“嫂嫂保重”
暇玉回到锦麟面前:“我累了,我们回去吧。而且我看你也打够了,有点累的样子。”
一直以来隐瞒的重要心结被她发现了,此时的锦麟是外强中干,只靠虚张声势掩盖自己的慌张,看到妻子不慌不乱的样子,愈加摸不准事情变化的方向了。他扶着妻子临走前,指着静宸道:“你等着,叫你做睁眼瞎最长时限不超过今年!”
暇玉拽了拽丈夫的衣袖:“行了,咱们走吧。端午节过成这个死样子,真心没趣,早知如此,不如在家闷头睡懒觉了。”然后有几分怨气的瞟了他一眼。
一路无话回到西府的卧房,暇玉一进屋便靠着引枕,叫丫鬟过来捶腿,六个月的身孕,双腿有点浮肿,加之今天算是走了不少的路程,这会累的慌。
她嫌丫鬟拿团扇给她扇风的节奏太慢,便拿过扇子,自己使劲摇着扇风。锦麟夺过扇子:“一热一冷,小心生病。心静自然凉!”
暇玉轻吐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不值得动怒。管他是什么原因娶自己的呢?都不重要,自一开始,她就没反抗的机会。何况现在孩子都有了,纠结他娶自己是不是报复静宸完全没有意义。
对,没有意义,所以放宽心态,好好养胎。
她静默一会,觉得自己的心性修养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慢慢抬头看向他,温和的笑道:“一进门的时候有些热,现在好多了。锦麟,站那做什么,过来陪我坐会吧。”
锦麟一惊,心说这不正常。刚才闹成那样,她就没问题想问?
她笑:“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他谨慎的坐过去:“你没有想问的?”
她很干脆的说:“没有。”
“哦。”锦麟静默着,半晌之后,还是忍不住了:“你到底听到了多少?我让你回来休憩,你为什么跑过去添乱?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最近越发肆无忌惮了!我说的话,你全做耳旁风是不是?!”
暇玉表无表情的听他质问完,才叹道:“其实没听到几句,风吹树叶飒飒响,我站的又不是很近,但是三少爷说的‘你为了报复他才娶我的’那句,我却听到了。”
“”锦麟恨的捶腿。
“其实我原本想的是,你若是不提,我绝不会主动追问。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哭不会恼,毕竟孩子重要。”将扇子摸过来,拿在手里把玩。
锦麟把扇子再次夺过来,扔到一边,恨不能满身是嘴来解释这件事:“你误会了,我才不是因为那么无聊的原因娶你!”
她抬眸掺他:“是么?那三少爷画中的女人是谁?是我吧。你早知道他画了我,否则解释不通你上次为什么大闹东府。事实就是事实,何必狡辩,我又没打算怨你。”
“”他现在陷入了一个尴尬境地,就是他在努力解释一件妻子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的事,要命的是他很在乎:“既然你知道静宸惦记你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平静?”
她不解的问:“那我该怎么样?”
“”锦麟再次无语的捶腿。
暇玉便拿起腰上戴的长命缕,低头捋着穗子把玩。这时锦麟打掉她手里的东西,抬起她的下巴道:“我介意!”
“你介意什么?介意他曾喜欢我,还是我知道他喜欢我这件事?要是前者,你不早就知道了么。若是后者嗯我忘掉就行了。”暇玉说完,非常没有诚意的口中念道:“忘记了这件事,忘了这件事好了,忘掉了。”
“”他憋不住了,终于明确的问出来:“你就没受触动,比如很感动。”
“我有毛病吗?就因为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默默的喜欢我很多年,我就得感动然后准备红杏出墙?”暇玉道:“如果非要说,我还觉得蛮恐怖的。有人注视你,你却全没发觉。幸亏是好意,若是恶意,岂不是糟了。”
锦麟如释重负,欢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真是瞎担心。”
“本来就是。”她毫不犹豫的说,顺便甩他一个白眼。难怪当初她在东府落水,他把她带回来,一路上说那些奇怪的话,什么‘他才离开一个月她就耐不住寂寞了之类的’,究其原因都在这里。
“”
“如果没有想说的了,我想睡一会。”她微微起身,就去脱鞋。锦麟按住她,忙道:“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不是问过我,我娶你的原因吗?我今天就告诉你。”
她一默,然后道:“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了报复三少爷。”
“不是!”锦麟恨不能把她脑袋里的这个念头赶走:“你听好,吴暇玉,我之所以娶你,是因为你出身小门小户,我想做指挥使,让皇帝放心,娶你这样没有背景的女人最合适。另外,你长的还不错”
“外加报复三少爷。”她接话。气的锦麟牙痒痒:“你要我强调几遍?都说了不是!”
她亦有些气恼,推开他的手:“你非得死鸭子嘴硬有意思吗?让你说句实话就这么难,你从头至尾都骗我。我不知道你顾及什么,反正我不在乎,你又有什么害怕的?!我不怕真相,我就怕听假话!以后有事直说,这么久了,你也该知道我不是那种有点小情绪就受不住的人。所以呢,以后不用编什么你爱我,心疼我之类的话了。这个孩子,我拼了命也会生下来。不用故意哄我。”将鞋子蹬掉,就往床里爬。
“什么叫‘编’?我是是真,真心”他往床里挪身子。这时暇玉指着他的手指和衣摆道:“不许过来!一身泥水,靴子也脏!”
锦麟没办法,只得先净了手,换了干净衣裳,才去上床哄她。他挨着她躺下,从后面搂住她,附在她耳边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刚才的话我没说完。我想说的是,另外,你长的不错,我很喜欢。你记得我说过吧,不喜欢女人,谁都别想塞给我!你自己想想,我如果看不上你,怎么会把你弄到身边来?就算是为了报复静宸,我也不至于那么委屈自己。再说你嫁过来后,我为难过你吗?最近对你又是怎么样?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说着,手从她腰际移到她胸口。
“你干什么?”
“替你摸摸良心。”
“”
锦麟见妻子暂时被自己安抚了,开始回过味来。这不对啊,怎么又变成他成被动的一方了?似乎刚成婚可不是这样的。正想着,就听妻子问道:“那这几个原因,孰轻孰重?”
“当然是喜欢你最重要了!我是那种肯委屈自己的人吗?!”他迅速回答。
暇玉扶着肚子慢慢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将他手掌按在自己的腹部,道:“那你对我好,不光是因为孩子喽?”听他的口气,总该有几分真情在里面吧。锦麟得到这个剖析自己内心的大好机会,自然不肯放过,立即跟妻子猛掏心窝:“当然不是!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有如此荒唐的念头。你看我像是成婚后越来越讨厌你的样子吗?不像吧。所以”
“所以怎样?”她目光炯炯灼人,看的锦麟不觉一怔,话到嘴边竟犹豫了:“所以我”
“你怎样?”
“我”锦麟脑袋一热,只觉得废话无用,不如行动来的实际,直接撑起上半身,揽住她的脖颈,去吻她的唇,吻到动情处连舌头也探进去去卷她小舌纠缠。暇玉本来期待他的回答,不想被他突然袭击来这么一招,没有防备险些被憋晕。等他放开她,她便恨的扑打他:“正经跟你说话呢,干嘛这样?!”
锦麟抿唇道:“干嘛这样?我干嘛不去吻别的女人?单这样对你?你自己说为什么?”说着又凑过来,暇玉有了刚才的教训,忙把脸埋进衣袖中:“大白天的别这样,一会管不住你的东西,我可不帮你!”不想这次锦麟并没强靠过来,而是在她耳边轻声道:“暇玉,我爱你,你不知道吗?”这话好似石子投入平静水面,溅开圈圈涟漪,荡的她内心不安。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抬眸,抿嘴笑道:“嗯,知道了。”
锦麟如被判死刑的犯人得到无罪释放一般的开怀:“我为了你们娘俩,其他人都不要了,你要是再怀疑我,也太对不起我了。”
暇玉则道:“那你以后有话要跟我直说,不许遮遮掩掩的。就比如三少爷这件事,我怀疑三少爷并不清楚什么戏本和丫鬟。若是有人陷害他,定是知道内情的人。东府那边的外人都知道这破事了,你却偏瞒着我!以后你遇到事,直接跟我说,别怀疑来怀疑去的。我假如知道三少爷怀有这份心,我就称病不过去了。省得你不舒坦,惹一肚子气。”
锦麟道:“你要我怎么说?主动说那厮对你存着贼心?”想起他或许还惦记着暇玉,不禁怒火中烧:“刚才打他那几下还是轻!”
“瞧你,三句话没到就来火了。他除了画几幅画外,也没做什么呀。上次在清泉寺他遇到我,我还是一个人呢,他既没说奇怪的话,也没动手动脚的不本分。或许他早就放弃了,但是背后挑事的人,却没有。非得让他激怒你,让你和三少爷起争执。最可恨的是那个人才对!当然三少爷不跟你说当年的事情也可恨,但眼下该罚的还是把你当枪使的人!”暇玉觉得奇怪:“锦麟,你打三少爷的时候,他就没跟你解释不是他做的?”
锦麟冷笑:“说了。不过我不信,就凭他解释两句,我就收手了?怎么可能!再说就算不是因为那戏本和丫鬟,我也能找出一箩筐打他的道理。至于背后有人搞鬼,打了穆静宸也不耽误调查。”
说白了就是冤枉穆静宸的成本太低,既无物质损失又无心里负担。或许仅仅不顺心就够他找三少爷的麻烦的了。她不由叹道:“三少爷怎么跟你解释的?”
“他说戏本是静桢跟他提的”
暇玉啊的一声:“是他?!依照东府的状况,大少爷是个傻子,借你的手,就算不把三少爷打死,就是打残,也是他最得势了。这也太”锦麟一脸冷漠的说:“如果真是他的话,倒也不意外,媛媛那丫头跟她二嫂关系可好了。八成静宸那点破事就是她那大嘴巴说给静桢那房听的。”
锦麟枕着胳膊仰面躺着,道:“静桢的确有这么做的理由。静宸和我说,是他二哥推荐这出戏的时候,我不是没怀疑过,只是觉得这静桢做的太不隐蔽了。所以我仍旧倾向是静宸跟我说谎。不过听你后来说,你折返回来的路上,没看到那个丫鬟。我才略微觉得这事或许真和他没关系。”
他历来睚眦必报,现在多了个静桢。暇玉便问:“那该怎么办?”
他冷笑一声,侧过身子,朝她笑眯眯的说:“他不是想袭爵么,我就让他连亲儿子都做不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乳娘逮住绣娘’的故事吗?”
她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要,只肯定不是好药:“记得,然后呢?”
锦麟一脸坏笑的说道:“那个男扮女装的绣娘,他的‘掌家’最近被我们逮住了。这个所谓的‘掌家’,年轻时就是做这个的,等年老色衰就教习小的,让小的人骗钱,他收孝敬。暇玉,你说,我让这个家伙开口说他年轻时到过东府,接触过静桢的亲娘,怎么样?”
暇玉微张嘴巴:“这”
☆、53第五十三章
“这未免有点……”太阴损了。暇玉虽早就知道穆锦麟为人阴险狡诈,但是刚才亲眼看着他低眉间眼眸一转,就有了这等缺德主意,仍不免心中纳罕。这还是个突发事件,如果他真要整治谁,谁还能跑出他的手心。
“有点什么?”锦麟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她笑:“你就是心慈手软,对你爹的那个私生子,你就是这般手下留情。像这种人,你如果给他活路,他下次指不定怎么咬你一口。”
暇玉道:“可是,不还没肯定是静桢做的么?而且,这样的做假口供,东府那边……怕是得闹翻了。”
“闹翻就闹翻,关我何事?!”锦麟道:“就算不是静桢做的,我这么做,让梁安侯戴顶绿帽子,恶心他一番也好。”暇玉仍旧觉得这招太过缺德:“你就没别的办法吗?”
锦麟叹了一声,笑道:“有这样现成的办法,我为什么不用?!”偷眼见妻子微皱眉头,便笑着给她揉开:“那边没一个人是值得可怜的,你就少假好心了。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暇玉道:“听你说的很轻松,实行起来会顺利吗?别整不成静桢,把你自己栽进去。”哪朝哪代,逼供作假都是不可饶恕的。
他呵呵笑道:“别担心我,在锦衣狱里,只有死人不开口。人都抓到了,叫他说个把假话,他必须照做。”
暇玉心里想,怎么说的好像她是共犯在担心他这个主犯会出纰漏一样?!她也搞不懂了自己了,丈夫明明在害人,却说的跟商量明天去哪里游玩一样轻松。她以前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这是被他同化的前兆?
“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怕这个计划做不成……哎呀,也不是……”她非常纠结就是了。
锦麟笑嘻嘻的说:“你就别操心了。那‘掌家’犯案这么多次,他记错‘个把时间和地点’也在情理之中。静桢的生母柳姨娘,早些年爱侍弄花花草草,卖给她花苗的农户和农户家的小娘子可不在少数,这里面有个混进去的‘歹人’不是很正常吗?她在花房里和农户娘子说是侍弄花草,谁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这,这个人……简直太……暇玉下意识的护住肚子。这个月份的孩子,差不多对外界的事物有感觉了。动听的音乐,温柔的抚慰,都能影响他。她可害怕孩子未出生就受他爹荼毒,娘胎里就坏的跟穆锦麟似的。
“可你这么做,静桢的生母,柳姨娘又没招惹你,这不是累及无辜吗?”
他无所谓的说:“你怎么知道她是无辜的,再说了,一个姨娘累及就累及了,有什么的。若是每个人都顾及,就不用做事了。静桢那家伙,蹦跶不了几天了。”
虽说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暇玉还是觉得这样的办法太过阴毒:“我还是觉得……”
“行了,别念叨静桢这事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当没这回事吧。我每天在外面做的事情多了,肯定有许多你忍受不了的。你要事事都这么纠结,我以后就不和你说了。”他轻抚着暇玉的肚子,道:“今天端午,我不去卫所,等明天我去了,就好好交代交代。”忽然,他感到她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便欣喜的朝那方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爹爹做的对?真乖哈。”
暇玉心惊,心里默默发誓,等孩子生出来,绝对要悉心教育,坚决杜绝穆锦麟当他的面讲那些黑心的事。
第二天一早,锦麟醒过来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抱着衣裳离开床榻,在帐外穿好了,蹑手蹑脚的回来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才高高兴兴的去卫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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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麟一向对东府这边的恨意不加遮掩,刚跟这边闹完矛盾就有麻烦找上他们,陷害的意味十分明显。所以端午节之后,有锦衣卫的人找到梁安侯穆烨松,核实二十几年前的所谓‘绣娘’事件时,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十有八成是穆锦麟搞的鬼。于是装作心平气和的打发走锦衣卫的人之后,他便怒气冲冲的去找这个侄子。
端午节时,他不问缘由的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静宸。只因静宸苦苦哀求,他才没来这边找他讨公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变本加厉,把教坊司龟公的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亏他还是自己的亲侄子,竟然想得出这样的方法恶心他。
穆烨松气冲冲的来到西府,在客厅里火急火燎的追问了好几遍:“叫你家老爷过来!快点!”那小厮嘴里说着是,立即去禀告,然后转身跑了,过了许久也没回来。于是他叫另外的人去找,于是另外的人也这么走了,再没回来。
终于茶水都快被他喝干一壶了,锦麟才摇着一把折扇,跟逛菜市场似的慢悠悠的走进来,态度十分好的拱手道:“伯父,您怎么来了?”穆烨松一拍桌子:“穆锦麟!你爹娘去世之后,我这个做伯父的有亏待过你吗?我就怕你年少无人管教,学坏了,多少次叮嘱你,而你呢?偏不听我的,去做锦衣卫!”
锦麟装傻:“伯父,小侄又不是昨天刚刚入职,这件事几年前不就吵过了吗?”
穆烨松虽喝了一壶水,仍旧觉得口干舌燥,指着锦麟道:“你,你……今早上有你们的人,来找我,说,说我们家出了,出了……”咬牙沉默了一下,才道:“出了那种‘男扮女装’的丑事!都是你指使的吧!你够狠心的,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他本以为戳穿了穆锦麟的诡计,这个侄子该脸色大变,继而强辩这一切绝不是他指使的。
谁知锦麟马上怔住,手里的扇子掉到了地上,他忙弯腰拾起那扇子,紧紧握住扇柄,看表情比他伯父还要慌张:“他们居然把这件事告诉你了?”继而又咬牙切齿道:“这是故意整我!没想到他连诏狱的人都反水了!”
穆烨松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唉——”他先叹气,把气氛拖进沉重的深渊,才恨恨的道:“去年审讯完太子乳母家的那个混账,抓住他们的掌家提审完,我就告诉他们把这件事永久封存,再不许提起的!怎么还把这件事告诉给你了。这是要窝里反了!”
穆烨松慢慢的坐下,打探道:“难道你早就知道?”听侄子的话,反倒是他阻拦着锦衣卫的人不许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