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中年妇人何等乖觉,笑道“还有西域过来的葡萄酒,很是甘爽。”
葡萄酒啊,“甘于曲糜,善醉而易醒”,是个好东东,悠然笑弯了眼睛。
坐忘阁的酒杯真讲究,牛角形状的白玉杯,圆润漂亮的杯子装上石榴红色的葡萄美酒,很是好看。抵御不了红葡萄酒的迷人香气,悠然小酌一口,酒液如珍珠般圆滑紧密,如丝绸般滑润缠绵,悠然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莫利拉了拉莫怀的衣襟,示意她一起退了出去,二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余味悠长,真是好酒。”悠然这阵子天天被关在家里,真是闷得很了。偶尔喝上一杯美酒,无比满足。
张并原本寂寥的心情,因悠然满足陶醉的笑容而一点点温暖起来,真还是个孩子,没有一点心事。
大人如果也能这么随遇而安就好了。
“生活的意义,全在于一些不相干的小事情。”悠然享受着美酒,看张并脸上慢慢有了笑意,冷不丁问道“能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的,要多高的功夫才能做到?”
“只凭功夫,再高也做不到。”张并也不隐瞒。
“那,昨晚夜闯皇宫的刺客,不只武功高强,还有内应。”悠然推断。
要说如今世道是乱,堂堂御林军,连一个刺客都抓不住;抓不住就抓不住吧,这消息还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不知手上脚上功夫不行,连嘴巴都不紧!
这什么御林军。悠然忠君爱国,表示深为皇帝的人身安全担忧。
张并慢慢品酒,没有接话,悠然又问道“张哥哥,你猜猜看昨晚那个刺客,有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昨晚皇宫没有失窃。”张并答道。真的是,一件东西也没丢,什么都还在原处。
“他想要的不一定是实物,也可能是某个消息。”比如说,圣上都五天没上朝了,究竟是被战局气的呢,还是真病了呢,还是病的已经不行了呢。
太子虽是名义上的储君,他可是在南京呢,若皇帝真有什么不测,太子可是万万赶不回来。
京中又久住一个不就藩的吴王。将来的事,谁能说得清。
皇后早已失宠,宫中大半为秦贵妃把持,皇帝的身体状况,怕是连皇后都不知,只有秦贵妃母子和太医才清楚。
张并答非所问“你喜欢《蜀素帖》?我送你。”
“好啊”,悠然这个小财迷高高兴兴的答应,“我要送给水姐姐做生辰礼物的,水姐姐如果知道是你送的,一定很开心!”
张并用眼神问“为什么”,悠然笑道“你是她邻居嘛,远亲不如近邻。”
张并摇头道“不送了。”
悠然傻眼,“不送了,为什么呀。”
张并慢吞吞说“不送女孩儿东西。”
“那你刚才又说送我!”悠然满脸懵懂。
“你……”张并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词,“你不是女孩儿……”
“我怎么不是女孩儿!”悠然大为恼火。
“你是小孩儿。”
“我不是小孩儿了,我长大了,是女孩儿。”悠然任性的叫道。
“好,就算是吧。”张并的样子很勉强。
什么叫“就算是吧”,本来就是好不好,悠然气咻咻的瞪着张并。
瞪了这半天了,不累吗?张并安抚的说道“是我说错了。”
“那你就要受罚!”悠然气愤不已。
“好。”张并答应的干脆。
“我要《蜀素帖》、《黄州寒食诗卷跋》、《李白忆旧游诗卷》!”悠然狮子大开口,精神补偿啊,精神补偿是很昂贵的!
张并击掌唤来中年妇人,吩咐过了,片刻后,《蜀素帖》、《黄州寒食诗卷跋》、《李白忆旧游诗卷》已摆在悠然面前。
敲诈得这么容易!悠然有点儿适应不过来,傻傻的笑道“真的都给我呀?”
“真的。”张并很肯定的回答,“不过……”还有不过,不过什么?悠然支着耳朵听,“你要送人就说自己送的,不许提我。”
悠然渐渐回过味来,张并刚才吩咐中年妇人时,完全是主人吩咐下人的口吻,可不是客人对店员的口吻。这坐忘阁,是他的产业?一下子敲诈人家三副名家作品,太不厚道了。
“张哥哥,我只要《蜀素帖》就行了,那两副我不要了,要了也没用。”悠然是个知足的好孩子。
“先放这儿,你想要的时候着人来取。”张并无可无不可。
“好啊”,悠然一边答应着,一边用眼睛寻找,咦,酒不是应该还有吗?
“莫再喝了”,张并劝她。悠然也不强求,真喝多了,回家怎么交待,老爹还把自己当小女孩来管呢。
“唉,真想敞开了喝酒,还想到大沙漠上骑骆驼玩,或者到草原上骑马,还想乘船出海。”悠然大白天做着梦。
“酒不能多喝,其余的都可行。”张并说道。
“才不是,我爹什么都不我做,能放我在家门口玩玩就不错了。”顶多去去郊区,想去大漠、草原、海上,做梦罢了。“张哥哥,你为什么不送女孩东西呀。”悠然忽想到这个问题。
“避嫌。”男人怎么能送女孩东西。
这么守礼吗?真的吗?悠然狐疑的望着张并。
张并叹口气,“我不是骗你,师父真的跟我说过,25岁前不许成亲。”看悠然犯傻的样子,张并又解释道“我受过次重伤,差点死掉了。师父费好大劲才捡回我这条命。”
悠然深表同情。张并倒无所谓“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