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你师父,武功很高吗?听说是天下第一高手?”不善于谈论伤感话题,悠然转移注意力。
“几月前我见过师父一次,他把我打了一顿。”张并答非所问。
这人好像经常如此。悠然心内腹诽。
“猜为什么?”张并嘴角有丝微笑。
他在微笑,那说明什么?悠然脑子转得飞快,“因为你比他功夫高!”一定是了,要不他笑什么。
“倒不是。”张并微笑道“他打完我后气呼呼的说,你小子过不了两年就能超过我了,老子先把你打一顿再说。”华山老叟心地善良急公好义,一把年纪了还有些小孩子脾气。
跟这样有颗童心的人在一起,既有趣,又放心。
“张哥哥你很厉害啊。”悠然由衷的说道,“你一定很勤奋!”俗话不是说,天道酬勤。
“我从小,学武功就有天赋。”张并犹豫了下,实话实说“还有打仗杀人,我好像不用学就会。”
这天赋真好,实用,悠然竖起大拇指“天纵奇才!”
像张并这样,没有家族可以依仗,如果资质再平庸一些,恐怕再勤奋也是没有出路的。
平民百姓有多少人想出人头地,又有多少人不成功,那么多失败的人,并不是因为不勤奋。
“阿并,阿并,你看看六叔弄来了什么?你肯定猜不到,哈哈……”清朗的男子声音传来,张并皱皱眉头,示意莫利拦下来人。
院子里提着鸟笼子的魏国公府六爷张锦一脸惊愕,“阿并有事?不能见我?在这儿他能有什么事?”
莫利微笑着劝道“做丫头的哪里知道?六爷最疼少爷了,少爷正忙着,您过会儿再来吧。”
张锦看着笼子里的鸟深觉可惜,“这鸟可好玩了,阿并小时候就喜欢玩这个,唉,这孩子,让他忙吧。我走了。”
莫利恭敬的送走张锦,松了一口气。回到雅室禀报了,张并沉默片刻,温和的对悠然说“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有莫利莫怀呢,不用送了。”悠然知趣的答道,张并明显是有事。
“好。”张并也不坚持,送悠然走出院子,也就不再往前送了。悠然告辞了,临出院子前却突然回头,“昨晚的刺客,想必是位绝世高手,只是上得山多终遇虎,凡事要小心。”说完不等张并答话,已转身离去。
出了院子,却迎面碰上一个急急忙忙的男子,“阿并你忙完没有?六叔寻你有事。”悠然有礼貌的让在一边,莫利莫怀曲膝行礼,“六爷安。”
那男子正是张锦,急急忙忙的要去寻张并显摆刚弄来的鸟,摆摆手令莫利莫怀起来,正要问她们张并忙完没有,却不经意看见了避在一旁的悠然,顿时愣了。
“阿馨。”张锦迷迷糊糊的叫道“你是阿馨?”
莫利大急,挡在悠然前面,微笑道“六爷眼花了,这是位不认识的姑娘,六爷快过去吧,莫失了礼。”
张锦满腹狐疑,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相像的人,这小姑娘比当年的阿馨年纪还小一些,气度却是不凡,渊亭岳峙一般,阿馨是个丫头,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张锦毕竟是世家子弟,惊愕之下教养还在,回过神来忙连连道歉,低头快步走了。
悠然神色不变,出门上马车,回了孟宅。
孟老太太毫不疲倦的又命她去见客。这次是位中年寡妇,黑衣黑裙,一脸的严肃冷漠。
“严太太最是和气的,家里只有位独子,年纪轻轻已有秀才功名,十分争气。”胡氏得意洋洋的说道。
大嫂顾氏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先斩后奏,庚贴换了,大媒请了,其余人不同意又能怎样,还能让孟家家丑露出来?少不得帮着遮掩,就连老太太也顾不住娘家了。
五丫头的事也是一样。只要老太太同意了,换了庚贴,难不成表哥还有机会翻悔,再不乐意也晚了。
给她一个不近人情的寡妇婆婆,让她将来说不出的苦,想到总是霸着表哥的这小庶女将来要过的苦日子,胡氏便觉着无比快意。
天气渐渐凉爽,边境也传来好消息:鞑靼人退兵了,谴使求和。
作者有话要说:“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出自《诗经.小雅.桑扈》,兕觥(sì?ōn?):牛角酒杯;?(qíu):弯曲的样子;“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可以译为“弯弯牛角杯中,温温美酒色清香浓”,接下来的一句是“彼交匪敖”(贤者交往从来不倨傲),这首诗里酒和人一样的,酒性柔和,人不骄傲。
57、不戢不难
云雁纹锦滚宽黛青领口对襟长褙子,素色洁净,不染纤尘.连花饰都是衣料自有暗纹镂花,打扮得十分浅淡。
这般浅淡的打扮,严太太还是不满意,用挑剔的眼光打量悠然片刻,直言道“五姑娘小小年纪,如此奢华。”
孟老太太叹息“这是我次子的宝贝姑娘。我这次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宠孩子。”胡氏也在旁凑趣,“是啊,二伯惯孩子是出了名的。”
严太太心下一宽,想到丈夫早逝,独子寒哥儿尚幼,族中众人口中说得好听,却无人伸手相助,正要结个亲家来提携寒哥儿才好。这五姑娘虽是庶女,身份差了些,好在长得还行,仪态举止也还过得去,又这样得父亲宠爱,若娶了她家去,寒哥儿有个岳父帮衬总是好的。
寡母独子,无人帮衬,娶个庶女虽嫌丢人,却也顾不得了,儿子前程要紧。
想到此处,严太太尽量温和的对悠然说道“以后不可如此。服饰要朴素,不可奢华。”
孟老太太和胡氏都在一旁帮腔,三个中老女人对悠然唠叨起来,悠然实在不耐烦,笑吟吟道“这可难了。三婶吩咐我打扮得素净些,我自是听长辈的话,这已是我最不奢华的衣服。再朴素的,可没有了。”
严太太皱起眉头,这小庶女居然敢这样跟亲长说话!板起脸道“那就再制新的!”
悠然天真浪漫的样子,“我衣服多得穿不完,多少新衣一次没上身呢,为什么要再制新的啊?”
“你的衣服太奢侈了。”顾虑到寒哥儿的前程,顾虑到寒哥儿要岳家提携,严太太耐着性子教导悠然。
“那再制新衣,岂不更奢侈?”悠然笑咪咪做不解状。有本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满柜子的衣服穿不完,再制新的反倒是朴素?
严太太被驳得面红耳赤,心中火气噌噌噌往上窜,谁家儿媳敢这么跟婆婆说话?反了她了!
严太太气得指着悠然说不出话来。悠然小孩子家无知无识,还是一脸笑容的看着众人。
胡氏紧忙扶着严太太抚慰,又对悠然斥道“大胆!敢顶撞长辈!”
悠然笑嘻嘻,“三婶真风趣。我好言好语请教严太太,怎么就成了顶撞长辈了?这个道理,三婶教教我。”给人安罪名也是个技术活好不好,就胡氏这样的,只会瞎吵吵,瞎添乱。
屏风后看热闹的怡然觉得悠然轻视嘲笑胡氏,忍不住跑了出来,一脸气愤的训斥悠然,“长辈说话,哪有你回嘴的份儿。”她是打心眼里看不惯孟悠然,庶女比嫡女过得都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