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典
在她心目中,她亲娘鲁姨娘是个成功的女人,最起码能哄得父亲快要宠妾灭妻。
其实她娘从一定意义上来讲,前半生只能勉强算个成功的小妾罢了。这辈子还没过完呢,说成功还太早。再说了,若是郑季兰能放下身段,对高克本小意温存,鲁姨娘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儿呢。
高世娟问计,鲁姨娘就算知道,表达能力也有限啊,她能获得高克本的心,无非就是长的漂亮,外加鲁老太护着,再加她对高克本有求必应,还有那个功夫比较高强罢了。这种事儿,舍了脸,哪个女人干不了,跟母鸡会下蛋一个道理。
想郑季兰出身名门,在这方面当然比她逊色的多了。
母女二人嘀咕了半天,鲁姨娘总算是来了个慷慨陈词:“娟儿,你怎么这么傻呢,男人一旦上了床,你就不能拒绝,哪能还端着呐。男人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点追求了,你断了他的念想,你能讨着好儿才是怪了。”
高世娟似有所悟,鲁姨娘接着道:“你回去后千万要哄着他,若把他推到姨娘房里,再生个儿子出来,你能有什么好儿?”
其实别看鲁姨娘在女儿面前意气风发的不行,自从高世曼得了皇上的眼,高克本便鲜少往她这里来了,基本上是在郑季兰房中。他傻呀,一个是嫡,一个是庶;一个是妻,一个是妾,高世娟是个不成器的,杨府也是烂泥,高世曼官居三品,稳稳压过自己,再看沈立行什么人,沈府什么门第,高下立见。
刚开始郑季兰还不太适应,可高克本似下了决心,笼络夫人就是笼络曼儿,笼络曼儿就是笼络沈立行,他门儿清。
可怜郑季兰,年近四十才终于享受到了正常女人本该享受的夫妻之爱。女人三四十,儿女成排,夫君这时事业也定形了,只该享受融融天伦才是,再加上这年纪的女人也是势如虎狼,高克本送上门来,郑季兰渡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也就心安理得了。
一般来说,爱使两人相知并结为夫妻,性却能使两人走的更远。郑季兰跟高克本之间也许不是因为爱而结成的夫妇,可是他们的下半生,注定会因和谐的夫妻生活,而让他们走的更远。
鲁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加上高世曼在京中如日中天,远远将她的女儿甩的老远,她心中越发不安,是以日渐憔悴。女人如花,温度与水,不可或缺,缺一样,唯有凋零。
幸而襄城公主还未怒放,如今她与高世曼鸿雁传书,一再表达了她想离开吐蕃的意愿,高世曼心如油煎,却苦无良策。
她抽空往庄子上去,带着灵儿花了几天时间做了一批固元膏出来,回了京她往相熟的各家送了一些,又给沈老太太送了一罐。
沈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拉着她悄悄儿地道:“曼儿,还有多的没?”
“祖母,您还要送人?”高世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年老太太可不就是帮老友找她多要了一些么。
“可不是吗,祖母知道你这东西得来不易,若是没有多的也便罢了”,老太太脸上一直和煦的笑着,看着她慈爱的笑脸,高世曼忍不住就道:“祖母您还要几罐?”
这位老人,总有一股让高世曼乐意靠近的亲和力。老太太这一辈子,在老太爷的羽翼下活得安乐又知足,实是再有福不过之人。
前世她听过这么一句话:叫声老婆容易,叫声老太婆,却需要用一生的时间。
这个时代可能很多女人都能熬成太婆,可是如沈老太太这般不用熬就变成老太婆的人,高世曼真的挺羡慕。熬,是人生最深的滋味儿,可是她却并不想再尝。前世的高考、研究生考,她真的熬够了。
对老太太,她无有不应的,沈府各婶婶都没有份儿,还是那句话,高世曼不想惯着她们。谁想要,自己开口来要,等自己送上门,那是不可能的。
二婶吴玉娟得知她今年又制了固元膏,忙带了两粒东珠来找高世曼讨要。那话而说的很好听:“世曼,二婶知道你今年又制了些固元膏,所以舍了脸来找你讨要,二婶也知道这东西你得之不易,所以给你带了几粒小东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啊!”
这还不是好东西,高世曼暗道这二婶也是个有钱的主儿,她怎么可能会要人家的东珠嘛,不过人家能端正态度,没打算占她便宜,就冲这点儿,她也不会小气。
“二婶,瞧您还拿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我可不敢接。这固元膏虽难得,但孝敬二婶一罐却是有的,再多要却是没了”,高世曼笑意盈盈。
吴玉娟听她说不要,心下也是一喜,这东珠是极难得的,她手上也就五粒,可她嘴上还是道:“二婶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吧。”
“二婶收回吧,得亏您来要的早,再晚说不定就没了”,高世曼让安心拿来一罐递给她,并不收她的东珠。
吴玉娟很是瞧得起这侄媳的做派,她收回东珠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谢个什么,您好歹也当一声二婶不是。”
两人坐在厅中又聊了些闲话儿,吴玉娟才带着东西心满意足地走了。
三婶程楚文得知吴玉娟继老太太之后也得了那神秘的固元膏,心中痒痒,却又不愿去高世曼面前说好话儿。有天聚餐,程楚文瞧个间隙不阴不阳地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对高世曼道:“大侄媳,你得了那固元膏,只想着祖母和你二婶,也不说让三婶也见识见识,三婶可是连见都没见过呢,遑论吃了。”
高世曼听了心中不喜,她又不犯贱,量自身之物力,结众婶之欢心,若不是二婶态度端正,拿东珠来跟她换,她还不一定愿意给呢。这程楚文倒稀罕了,想要却不正大光明的要,当着全家的面儿料定高世曼要面子,就会乖乖将东西拿出来给你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还偏不要这面子了。
“三婶勿怪,实是这东西极难得,我手头上并没有太多分给众位婶婶,二婶想要,非要拿几粒东珠来换,我于心不忍,只得跟她换了一罐”,你想要,有本事也拿东珠来换啊。
“二嫂,你拿东珠换的!”程楚文吃惊不小,这东珠可是老值钱了,若是去换这什么固元膏,她可舍不得,她可不懂有舍才有得。
吴玉娟有些尴尬,她与程楚文妯娌多年,可比高世曼更了解她,为人精怪又嘴碎,不太讨人喜欢,听高世曼说了这话,她故意道:“她三婶儿,这固元膏可是好东西,多少钱也买不来,我这可还让世曼吃亏了。”
高世曼很满意二婶的配合,她低头喝茶,并不再接话。
老太太素来知道这个三儿媳是个讨嫌的,所以也不说有多的给她,见高世曼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心下也明白高世曼不见得舍不得银钱。瞧二儿媳那样儿,哪里就像是舍了几粒东珠得的那固元膏。
程楚文暗哼一声,傻了吧唧的,拿东珠换这不值钱的玩艺儿!只听老太太岔开话题道:“老三媳妇儿,听说你娘家侄子跟凌家的二闺女在说亲?”
本来两家是要说亲,可是凌家的女儿也是个有想法的,她想办法偷偷见了程楚文的侄子一面,觉得他说话夸夸其谈不大靠谱,于是回家跟父母一说,这亲事就吹了,程楚文正恼火着呢。她认为人家还想樊更高的枝儿,听了老太太这话便鄙夷地道:“现下啊,狗见狗都是舔,人和人都在演,那凌家的女儿个个眼高于顶,瞧不上我们程家哟!”
第325章 花无百日红
? 老太太听了一愣,她还不知道这亲事没成。高世曼听她说话难听,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犹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刻薄,还在那叽叽歪歪地道:“那凌家啊,忒势利,也不瞧瞧他们那女儿,乍一看还挺漂亮,其实那嘴略显大了些,男人嘴大吃四方,她一个女子,这么大嘴,还不得把婆家给吃穷了啊……”
男人们都陆续走了,就剩下沈家的女眷们坐这儿闲嗑牙。高世曼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看三婶的嘴巴,她的嘴倒是小巧之极,可惜过于刻薄了,就算不吃穷婆家,因着祸从口出,她也不会给自己相公带来什么福报。
程楚文见高世曼瞧她,抿了下嘴对她道:“大侄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高世曼听她点了自己的名,压下心中不快,脸上挤了笑道:“三婶此言差矣,良禽择木而栖,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若三叔不是沈家人,而是泥腿子一个,您也不会嫁他呀!”
此话再清楚不过,别嫌弃人家势利,要想获得尊重,首先自己得有本事才成。程楚文大骂凌家势利,其实不就是在说自己娘家没本事呗,怪谁。
程楚文听得不是那个味儿,细品之下不免怒了,她瘪了下嘴看着高世曼道:“这么说来,若非彦堂有今日地位、身份,你也不会嫁他了?”
赤祼祼的反击,高世曼听了露出个了然的笑道:“那是自然,若他是市井混混,就算我愿嫁,我爹也不会答应。”
诚实是最大的权谋,最好的谋略。高世曼并不讳言,以她今时今日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倘沈立行是个混混,皇上也不会乐意两人结为伉俪。
老太太和各位婶婶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皆觉得高世曼应对自如,从容不迫,倒是那程楚文,憋得耳根子都红了,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婶白逸晨见程楚文吃瘪,只觉痛快,因为她自己就是个大嘴的女人,刚才听三嫂说什么大嘴把婆家吃穷什么的,她就气不打一处儿来。又见老太太一如既往慈爱地看着高世曼,她温温柔柔地道:“想是那凌家看走了眼,要不然,二嫂娘家这等人家,怎么可能入不了他们的眼。”
火上浇油啊,高世曼心中一乐,见程楚文傻不拉叽地眼都瞪了起来,她适时起身对老太太道:“祖母,您歇着吧,我有事先回去了。”再呆下去,若是她们几个女人真掰起来,可不好看。
“去吧!”老太太笑盈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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