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芋酥皮
钱红财此时正趴在院墙上,他闻言欢快的问,“奶,你不好意思,那给我吧!”
说完,钱红财还像个小可怜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钱奶奶。
钱奶奶却好笑的说,“呸,这可是你小叔孝敬我的,你个臭小子想要,没门。”
“哦!”就知道不行,但钱红财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望,如今落了空,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钱红财嘴巴怂拉,都快垂到下巴了,眉毛也向下拉,像是故意画的一样,眉头眼角更是有一堆皱巴巴的纹路。看着简直和小老头没什么两样了。
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很逗人笑话,钱建兵就哈哈大笑起来。
钱红财今年十五岁,如今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先被奶奶拒绝,如今又被小叔笑话,他恼羞成怒,气得脸红脖子粗。
钱奶奶倒是觉得钱建兵没个正形,白了他一眼说,“行了,你要是把红财逗哭了,小心待会你四哥揍你。”
“奶奶,”钱红财不悦的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哭。”
钱建兵也适可而止,停住不笑了,反而说,“对,红财已经是大人了,都可以跟我去当兵了。”
钱建兵说着对他最平常的话,但对钱红财他们来说,这不亚于一箱烟花,在他心里五彩斑斓的绽放。
钱红财不敢相信是自己听错了,迫不及待的追问,“小叔,我真的能当兵了。”
心里太过急切,钱红财手臂使劲,脚像兔子一样蹬一下,直接一个翻身,就要从院子的另一边翻过来。
钱宝珠看了忍不住惊呼,“红财哥,你小心点。”
不过此时钱红财已经翻过来了,安全着陆,他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着钱宝珠,“看,这不是没事嘛!”
一道小小的院墙,对钱红财根本不是问题,他今年已经一米七高了,家里的这道墙却总共也才两米,这点高度他要是摔了,那他就白长这么大了。
“你能耐的很,”钱奶奶狠狠的瞪了一下钱红财,把他吓得把头低到胸/口处。
然后,钱奶奶也紧张的问钱建兵,“小七,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不怪钱奶奶这么紧张,实在是如今,当兵,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来说,那就是一道改换门庭的桥梁。
从前,寒门子弟出人头地的机会,要么当兵,要么学文考上大学。
按道理,学文肯定要好些,然而,自从六六年开始,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把大学弄没了,高中还要推荐才能上。
初中小学更不用说了,如今半天学的是主席语录,剩下半天就学工农兵。
学工,其实就是去工厂当苦力,干最差的活,钱红前他们俩如今在县里读初中,去半天手都打起几个燎泡,可见辛苦程度。
学兵要稍微好一些,就是在学校打打军拳,这就当锻炼身体了。
还有学农,实际上就是去地里拔草挖地,说说让学生们知道老农民种地的辛苦。
这些个政策,钱奶奶其实觉得都可以,孩子嘛,得多吃点苦,才能长大。
可是,再好的政策,只要过了界,那就是坏事了。
如今,最该的还是学习,可整天学习工农兵,背语录,这个学,还有什么读法。
要不是老头子说,让几个孙子把初中毕业证拿到,以后做什么也方便点,钱奶奶肯定会让他们全部回家种地。
毕竟如今学校里,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学生都敢聚众批/斗老师了,老师还会给学生磕头道歉认错。
都说天地君亲师,几千年来,老师一直和父母处在同样的位置,如今却教学生斗老师,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以后,子也能斗父?
没有人伦,没有孝顺,那这世道还能好吗?
钱奶奶非常担忧,她完全没想到,她如今的担忧,早在很多地方成为了现实。
她之所以不知道,不过是宏扬公社是个小地方,还没波及到而已。
如今的世道,真的对农民很不友好,他们做的是最苦的活,收入也是最少的,所以当官的当兵的当工人的,才会被羡慕,因为他们工作体面又轻松,工资还高,这种好的谁不想。
只是,如今人口大量过剩,工厂的人永远是充足的,城里人都有许多没工作的,得要等着接父母的班,农村人就更别想了。
所以钱奶奶才会看重钱建兵说的当兵的机会,她的十个孙子,如今只有最小的双胞胎还在读初中,其他已经全部毕业了。
可全部毕业了也没用,因为工厂不招农村人,他们只能回农村,而农村好一点的职位,也全部有人,最后他们只能成为农民。
唯一一个当老师的钱红洪,如今因为有的老师被打成臭老九,钱建军怕他受到牵连也喊他回来种地了。
农民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钱奶奶发了疯的想让孙子们有个好工作,过好日子。
因此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放弃。
老娘和侄子包括侄女都一同死死的看着自己,钱建兵感到有一丝压力,有点沉重。
见他们都这么关心,钱建兵也不说废话了,点点头道,“嗯,我们部队最近有来咱们县招兵的,凭我的关系,应该能有两个名额。”
因为夏国人多,所以当兵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必须身体好,素质好,品德过关,家庭成分还要好。
可以说,一个县几十万的人口,一次基本就招几十个,可想而知,钱建兵说的两个名额,有多抢手了。
“当然,即使有名额,也必须达到招兵的所有标准,不然一切免谈。”
钱建兵后面说的,钱奶奶认同的点点头,“没错,当兵虽然好,但可是要保家卫国的,要是去些弱鸡,那还怎么保卫国家?”
不过,钱奶奶又骄傲的说,“别的不说,咱们家的孩子,身体绝对好,其他方面你老娘我是怎么教的你,就是怎么教的他们,这些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
钱建兵闻言笑了,“我当然相信娘的本事,不过,这些不重要,咱们再说说其他的吧!”
反正招人的军人还没到县里,不着急。
钱建兵不急,钱奶奶也不急了,反正她儿子靠谱,从没说过没把握的事。
同时,她又把脖子伸向钱建兵行李包方向,好奇的问,“还有什么?”
钱建兵很快就拿出了另一件绿色的军大衣,不过这件一看就是冬天的,脖子处有厚厚的毛领,一看就觉得暖和。
他也说:“娘你冬天不是很冷嘛!这是我特意为你换的。”
钱奶奶把军大衣拿手里,顿时感觉皮肤接触军大衣的地方暖洋洋的,甚至很快就起了薄薄的汗。
钱奶奶连说三声“好好好”,可见真的很喜欢。
可事实上,钱建兵知道,他娘更喜欢的还是首饰,他记得,小时候她娘有一个镀银的手镯,她非常珍惜,一年都舍不得戴一次。
那时候,钱建兵最希望的,就是长大之后,挣钱帮她娘买一堆首饰,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
只是,钱建兵没想到的是,如今他是有能力力,可现在追求简朴作风,金的银的也变成了破四/旧,没人敢戴。
即使有门路买,钱建兵也怕买了之后,他娘忍不住戴,被人看见之后,为自己招灾。
钱建兵谨慎惯了,不想让他娘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最后他只能换成了最安全的军大衣。
不过看娘的样子依旧很开心,钱建军总算没那么失落了。
拿了钱奶奶的,钱建兵又拿了钱爷爷的礼物,是一瓶茅台酒,还有一件冬天的军大衣。
衣服钱奶奶觉得没问题,可酒就不成了。
她嗔怪的说,“你不知道你爸就是个酒痴吗?还敢买酒给他,不怕他一天喝到晚,身体喝出问题吗?”
对这个问题,钱建兵毫不担忧,他把酒放在桌子上,同时头也不回的说,“怕啥,不是还有你在嘛!”
他爹再厉害,也逃不过他娘的五指山。
钱奶奶走向钱建兵,把酒拿到手里才说道:“你得看看是什么,换成酒的话,你爹就是绞尽脑汁也要偷喝,必须藏好了。”
“那随便吧!”钱建兵无奈的摊手,心想,老爹,不是我为你争取,而是咱们家,娘才是最大的,别怪我。
分了两个老人的,钱建兵又对钱宝珠招招手说:“宝珠,过来。”
有礼物了,钱宝珠一蹦一跳,笑的像个小太阳似的奔向钱建兵。
可爱的小姑娘往往是最招人喜欢的,钱建兵忍不住会心一笑,然后掏出了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以及一包糖果。
“宝珠,小叔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托人帮你买了一双皮鞋,还有一包羊奶糖,你自己留着慢慢吃。”
小皮鞋,讲真钱宝珠真不期待,没办法,穿的太多了,没了新鲜感了。
但这可是小叔的心意,要不是疼自己,他才不会千里迢迢带这么一双鞋过来。
因此钱宝珠装成了非常惊喜的样子,乐滋滋看着她小叔,夸到,“好漂亮,我好喜欢,小叔你真是太好了,我喜欢你。”
见钱宝珠用湿漉/漉,晶莹剔透的眸子看着自己,加上钱宝珠长的好,穿的又干净又好看,像个小仙女似的,钱建兵内心一软。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娘给他写信的时候,也是三句不离钱宝珠。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钱建兵伸手摸了摸钱宝珠头上的小啾啾,“喜欢是吧!那小叔以后年年给你买,让你年年穿上新鞋子。”
旁边的钱红财:好嫉妒。
钱红财嫉妒的眼都红了,爷爷奶奶的衣服,宝珠的皮鞋,他都想要,为什么小叔还没提到他。
不过,俗话说留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加上人人都有,他肯定也不会少的,小叔不会漏了他的。
钱红财颇为期待,但为了礼物,还是老实的等着。
而钱宝珠,听到她小叔的话,倒是连忙摇头,“不要了,小叔,我在县城里看过,一双皮鞋要十二块,太贵了。”
“宝珠真懂事,”钱建兵摸了一把钱宝珠的小脸蛋,大气的说,“不过一双鞋而已,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姑娘,不给你买给谁买。”
钱宝珠:……emmmm
可是小叔我真不想你多花钱啊!现在你大方,以后结婚了可怎么整。
不过,钱宝珠的心里话,她连半句都不敢提。
因为她小叔,今年已经正式踏进了三十岁,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龄老剩男了。
以前他远在天边,奶奶就是在信里催催婚,小叔装不知道,她就没办法了。
可现在可是在家里,奶奶没记起来还好,要是被钱宝珠提醒了,那么钱宝珠敢肯定,明天她奶奶就能弄一堆姑娘上门和她小叔相亲。
凭她奶奶认识的人,只要小叔看不上,她绝对你一天给他安排二十四个,让他没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直到挑中为止。
钱宝珠自己曾经也有被催婚的经历,只要她回老家,总会有一堆亲戚朋友轮番上阵告诉她该结婚。
明明她当时才二十多岁,还是青春逼人的美少女,却被逼着嫁人,哪种滋味,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因为遭殃过,钱宝珠到如今想起都会心有戚戚然,因此她就不坑她小叔了。
至于皮鞋的事,钱宝珠决定,交给爸妈吧!他们会为自己解决的。
钱宝珠现在更关心的,是小叔给她的羊奶糖。
她愁他们公社的羊奶浪费了,居然把养奶糖忘记了,真是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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