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芋酥皮
钱宝珠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发现里面的羊奶包装很好看,用白色画着水墨简笔画的糖纸抱着,形状长长的,却又不会太长,刚好够一口。
钱宝珠剥开羊奶糖,就可以看到洁白如玉的糖果里夹杂着花生碎,配合起来意外顺眼。
再放进嘴里嚼了嚼,发现羊奶糖很好的保留了羊奶的清香,却又把膻味去除,加上浓香的花生,味道又好又有嚼劲。
特别是嚼着花生的时候,只觉得嘎嘣脆,在口腔里像烟花似的绽放。
味道实在太好了,钱宝珠吃完,又忍不住伸手拿一颗吃,她感觉这种奶糖的味道,和大白兔奶糖也差不多了,可为什么只有大白兔奶糖出名?
觉得好吃,钱宝珠又递给她奶,“奶,好吃,你也吃一点。”
一大包,很是不少了,钱奶奶就说,“那我也尝一颗试试。”
钱宝珠又递到了钱建兵面前,他却摇摇头。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吃奶糖这种女孩子家家吃的东西,太不像话了。
不过,然后,钱宝珠又看向钱红财,问他,“红财哥,你要吃不。”
“要,要,”钱红财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糖对他来说可是最好的零嘴,就是他大了,也想吃。
钱建兵不太瞧得起钱红财嘴馋的样子,不过,此刻他终于想起来,还没拿钱红财他们的礼物出来。
虽然家里是女孩重要,但若是只给钱宝珠一个人带礼物,其他几个哥哥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不过,男娃娃的礼物要想和钱宝珠比,那是不可能的。
钱建兵直接从行李包里,提了一串军用水壶出来,但这些水壶有的颜色已经变淡了,两侧的帆布也灰突突的,细看还有一些粗毛。
这明显是旧的,怪不得小叔能一次拿这么多出来。
果然,钱建兵就看着钱红财说,“红财,小叔手里没什么钱,因为宝珠是咱们家唯一的姑娘,就对她好一点,至于你们,我这里有战友用过的旧水壶,全部都是好的,就是看着旧了点,你要是不嫌弃,就挑一个。”
“我当然不嫌弃。”钱红财直接在钱宝珠他们面前表演了原地跳跃,脸上眉飞色舞的,可见他有多高兴了。
钱红财当然高兴,他原本还以为没他什么事了,心里失望极了,没想到峰回路转,突然有了一个军用水壶。
若是有人告诉你,今天只能吃半碗饭,结果到吃饭的时候,却突然说能准许你吃三碗。
这就是惊喜,一个馒头要是加上惊喜,那简直比得到一个肉包子还让人高兴。
再说,如今农村,塑料瓶都没一个,平时大家上工,都是用家里的小陶罐,或者小木桶打水,又笨重又不方便。
这要是换成军用水壶,那岂不是既轻便又好用,要是拿出去,公社的社员绝对会羡慕死。
至于旧不旧的,钱红财不在乎,如今物资匮乏,一件衣服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孩子更不用说,基本只有最大的一个能穿新衣服,剩下的,全都是捡大的穿。
钱红财长这么大,穿过新衣服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清,这也就让他养成了,东西不管新旧,能用就成的习惯。
兴高采烈的跑到小叔身边,钱红财先是兴奋的搓搓手,才准备挑一个。
钱建兵由他挑,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他娘,让他娘分给其他几个侄子。
这下,钱建兵的礼物算是分完了,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同辈,就不用什么礼物了,待会儿给几个哥一人分一包好烟就成。
嫂子就更不用说了,他一个当小叔子的,要是给嫂子送礼物,那像什么话。
至于钱红洪和花枝的儿子,钱建兵听都没听说过,也就把他忘了。
不过钱奶奶可没忘,后面她又让钱建兵买了一包糖补上了,免得钱红洪多心。
就是老家可没有羊奶糖,加上钱建兵手里没糖票了,为了避免钱红洪觉得自己差别对待,他干脆给钱红洪的儿子钱德洲买了一斤桃酥,东西不一样,钱红洪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一直长途跋涉,钱建兵有点累了,因此他吃了钱奶奶煮的一碗鸡蛋面后,就跑去钱红前他们的房间补觉了。
同时,钱宝珠也去看了肖琳琳一眼,见她睡的很香,就没打扰她。
在家里没事,钱宝珠看着自己的新皮鞋,干脆趁奶奶不注意打点水把它洗干净了。
虽然皮鞋是新的,但钱宝珠后世见过工厂的拍摄,知道里面的卫生一般,因此还是洗干净要好些,也免得过敏。
刷刷刷,加点皂角粉,没过几分钟,钱宝珠就把新皮鞋洗干净,放在窗台上慢慢晾干水汽。
“咕咕咕,”肚子有点饿了,钱宝珠刚准备去灶房找她奶奶,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就在此时,钱红星突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十万火急的说,“奶奶,林雨要生了,麻烦你跟我回去看看。”
钱奶奶闻言连忙把围裙摘下来,问,“林雨去年怀的孕,现在应该九个月都还差一点吧!这么快就要生了。”
钱红星急的满头大汗,“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用?”骂了这么一句,钱奶奶又连忙说,“你帮我把火灭了,我去看看。”
“哎,好的奶,”钱红星局促不安的看着他奶走了,才去把火灭了。
钱宝珠也跟着她奶去了,虽然她去没什么用,但要是去都不去一趟,那也太冷漠了。
随后,钱家很快安静下来,也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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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奶奶才踏进钱建民家,就听见林雨在东厢房叫唤。
东厢房大门敞开,钱奶奶看见林雨肚子高耸,在床上大汗淋漓,明显是很痛。
至于张黄花,如今就像个没头的苍蝇,在原地乱窜。
钱奶奶几步走过去,问张黄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同时,她手也没闲着,开始在林雨的肚子上,左摸摸右摸摸,查看孩子的胎位。
而摸了几下,钱奶奶又发现林雨已经开始宫缩了,羊水也破了,这确实是要生了。…
提到林雨为什么会早产,张黄花立马恨铁不成钢的瞪林雨一眼,埋怨的指着林雨说,“还不是她自己,像是恶鬼投胎似的,我天天弄一堆好吃的给她,鸡蛋也一天一个,她居然还嫌不够,偷偷跑去鸡圈去偷鸡蛋吃,被鸡笼子绊了脚,差点摔地上,才会动胎气。”
说真的,张黄花自认为,自从林雨怀孕,她对她真的够好了。
他们吃的是硌嗓子的粗面,林雨的就是磨了又磨,还筛过几道的细面。
时不时的,还会整顿大白米饭给她吃,称了肉,基本也进了林雨嘴里,鸡蛋更是从来没断过。
结果就这样,林雨还嫌不够,经常说吃的不好。
张黄花当时听到都快气死了,林雨也不看看,这公社的孕妇,有几个吃的有她好的。
她还以为林雨改好了,可其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爱作妖的人,即使装乖一段时间,时间长了总会原形毕露。
只是,看在孙子的份上,张黄花还是勉强忍着林雨。
可她没想到,林雨还会做出偷鸡蛋的事,还害的她冤枉了自家母鸡,准备要是再不下蛋,最多林雨坐月子,她就把鸡宰了给林雨补身体。
张黄花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原来是她家出了家贼,冤枉了鸡。
这也就罢了,鸡蛋远远没有人重要,可林雨却粗心大意,害的孙子早产,这张黄花真忍不住了。
如今她孙子还没满九个月,都说七活八不活,要是她孙子真出了什么事,张黄花发誓,她一定会让林雨这个败家娘们和儿子离婚。
见婆婆用阴测测的眼神看着自己,林雨也委屈。
她难不成是为了自己吗?她还不是听说,要在怀孕的时候多吃好东西,以后孩子生下来才会聪明又可爱。
只是,婆婆一直扣扣索索的,对亲孙子都舍不得,她要不是迫不得已,又怎么会做出偷东西的事?
这两婆媳一个看一个不顺眼,钱奶奶看了都烦,对张黄花说,“行了,有什么等生下来再说,你快去烧点水,同时煮点吃的过来。”
她又对林雨说,“你也是,少叫点,保存好体力,生孩子要花的是力气,可不容易。”
有钱奶奶的吩咐,张黄花便听她的去了灶房。
钱奶奶让林雨躺好,又出来问张黄花席子在哪里,赶紧给林雨垫上,免得待会儿弄脏床。
吩咐完这些,钱奶奶一直眉头紧缩,时刻注意观察林雨的情况。
实在是林雨的情况不太好,早产不说,胎位还不正,钱奶奶现在就盼着,她的小曾孙能自己转正胎位,不然,时间长了,可就危险了。
见奶奶表情不好,钱宝珠也惴惴不安起来,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如今这个年代,医疗条件不发达,女人生孩子就更危险了。
钱宝珠只能在心里祈祷,她二嫂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了。
另一边,钱家很快没了人,大门也关上了,也没人注意到,院墙的另一边角落里,还个人。
这个人就是招娣,她刚才听到钱家热闹的很,就忍不住来偷看了。
她现在待的地方,是她偶然发现的,有一个拇指大小的洞,也不知道怎么造成的,却刚好能看清钱家的全貌。
只是,光看看不要紧,却彻底把招娣的嫉妒之心惹了出来。
自从慢慢大了之后,招娣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对钱宝珠嫉妒了。
都是女娃,还只有一墙之隔,她和钱宝珠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钱宝珠就是天上的仙女,被全家人宠爱,吃穿不愁,日子感觉比皮影戏里的公主过的还好。
可她呢!却是地上的烂泥,全家没有一个喜欢她的,奶奶把她当丧门星,爸妈对她视而不见,如今更是因为长年不怀孕,认为都是她的错,把她当成了眼中钉。
招娣每天都在战战兢兢的活着,她和钱宝珠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时间久了,钱宝珠简直成了招娣心里的魔,成了她最妒忌的人。
她时常在心里想,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不让她投胎成钱宝珠,让钱宝珠受她遭过的罪。
她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她?
只是这些,招娣明显得不到答案,只能一天天在心里怨天尤人。
而今天,当看着钱宝珠吃着高档的糖果,拿着发光发亮的小皮鞋时,招娣心里更是嫉妒疯了。
那可是小皮鞋,是她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穿的上的,结果钱宝珠她小叔还说每年送钱宝珠一双,钱宝珠还不太想要。
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嫉妒就像附骨之蛆,时时刻刻附在招娣心里,让她烦躁不安。
因此,等钱家没人之后,招娣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钱宝珠既然不想要这双皮鞋,那干脆她帮钱宝珠解决吧!
越想招娣越觉得她的想法好,她和钱宝珠一个想要,一不想要,既然如此,那把皮鞋给她,两人的烦恼不就都解决了。
招娣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实际上钱宝珠怎么可能会把皮鞋给她,招娣也知道不可能,所以准备用偷的办法。
能把偷东西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人畜无害,也只有招娣才干的出来了。
不过,她其实也习惯了,因为在家里吃不饱,慢慢的,招娣开始在公社偷东西了,不是偷东家的土豆,就是偷西家的红薯。
开始她还觉得心里不安,可慢慢的,她开始洗脑自己,她拿的,都是其他人家吃不完的,放着也是坏了,太可惜了,还不如便宜了她。
就这么,慢慢的,发展到后面,招娣完全不觉得拿别人家的东西有什么不对,她是看得起那家人,才会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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