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门前是非多 第29章

作者:贡茶 标签: 穿越重生

  罗文茵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讪笑道:“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这只荷包……”

  赵慧茹闻言,一下打断她的话道:“将军夫人,听你这话音,莫非想替贵妃娘娘揽下这件事,说这只荷包,其实是你绣的?也是你送给灏然的?你家夫婿的丧事还没办,你若揽下这件事,怕是要声名扫地,不利儿女婚事前途了。”

  罗文茵长长叹息一声道:“皇后娘娘,你说对了一半,后一半没说对。”

  算了,我还是承认这只荷包是我所绣,待会跟道士讨要回来,当场销毁,以后再不须为它费脑汁了。

  罗文茵顿一顿道:“这只荷包,确实是我所绣,当年绣了这只荷包,并没有送给谁,而是丢失了。”

  她见安王妃想说话,便赶在安王妃开口之前,紧接着道:“上回在慈云庙桃花坡,我见方侍郎夫人拿出荷包给安王妃分辨,安王妃说荷包眼熟,瞧着是罗家姑娘手艺,我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荷包是我丢失那一只。”

  “只是我和方家一向有旧仇,莫名其妙的,我的荷包却落在方侍郎夫人手上,那时脑子一糊涂,就不想承认荷包是我丢失的,也不想跟方家扯上一星半点关系,当即随口说荷包是贵妃娘娘所绣,想着如此说,再没有人追究这件事,方侍郎夫人也会好好藏起荷包,这件事就过去了。”

  “但我实在没料到,方侍郎夫人并没有珍惜这只荷包,又将它弄丢了,落在飞尘子道长手上。”

  “好了,我说完了。”

  罗文茵吁口气,我承认荷包是我所绣的,接着你们爱咋编排就咋编排。

  我脸皮厚,不会寻死的。

  但想来原主极可能因为这些那些原因,脸皮不够厚,结果愁死了。

  罗文秀听完罗文茵的话,却是帮着总结道:“将军夫人的意思是,这只荷包是她绣的,当年丢失了,落到方侍郎夫人手中,方侍郎夫人又弄丢了,落到飞尘子道长手中。”

  张子畅一听,脸色稍缓,点头道:“如此,事情就清楚了。”

  赵慧茹和安王妃听着这话,却又不甘心了。

  什么,闹半天下来,就凭罗文茵片面之词,这件事就结了?

  赵慧茹:没有泼贵妃一身污水,还显得本宫空口说白话惹人嫌,在皇上跟前丢了人。不,不能就这样算了!

  安王妃:我是想安赵灏然一个偷方侍郎夫人荷包之罪,闹半天怎么就说事情清楚了?这让皇上听着,不是说我空口白牙诬陷赵灏然么?

  赵慧茹率先开口道:“皇上明鉴,将军夫人明显是帮着贵妃揽下这件事,她说荷包是她所绣,证据何在?这明明是片面之词,是为了帮贵妃开脱之语。”

  罗文秀听见皇后的话,当即也道:“皇上,皇后娘娘一意要诬陷我,这件事还是查清楚比较好,若不然,一身污水,以后如何安生?”

  “恰好当年教导我们刺绣功夫的钟嬷嬷,现今正是宫内尚绣局的掌针嬷嬷,皇上不若宣她过来一辨,她慧眼,看见这只荷包,料着能说出道道,认出荷包到底是本宫所绣,还是将军夫人所绣。”

  张子畅闻言,便吩咐杨公公道:“传尚绣局掌针钟嬷嬷!”

  杨公公马上出殿,喊了小太监去传钟嬷嬷。

  不过一刻钟,钟嬷嬷就来了。

  钟嬷嬷拜见帝后及众人毕,便过去看飞尘子腰间的荷包,伸手道:“道长可否摘下让我一观?”

  飞尘子不情不愿摘下荷包,搁在钟嬷嬷手上。

  钟嬷嬷对着光线细看荷包用料配色并针脚等,眯一眯眼道:“这只荷包的用料是江南织造局特制的丝线片珠并五彩绸,因材料珍贵且不易得,也不便大量生产,当时也就宫中并罗府得了这种料,又因做衣裳太过华丽浮夸,最后罗府分给姑娘们,让姑娘们用来做些荷包并小物事。”

  “这只荷包的配色可是独一无二,没错儿,正是我当年帮着将军夫人一起配的色。还有这针脚手法,也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也只有将军夫人才会绣。至于贵妃娘娘,当时不擅刺绣,只爱琴棋书画,这荷包,她绣不出来。”

  罗文秀听完,拍手道:“皇后娘娘,这回没话说了罢?”

  罗文茵当即吁口气,正想过去从钟嬷嬷手中拿回那只到处惹祸的荷包,不想飞尘子道长的手比她更快,已是从钟嬷嬷手中夺走荷包了。

  罗文茵大急,伸手过去道:“道长,这只荷包是我的,还我罢!”

  飞尘子道长道:“你说它是你的,它就是你的?老道进宫时,好好佩着荷包,结果出宫时,就要空着腰?”

  罗文茵抚额,小声道:“道长,这只荷包不吉祥,到处惹祸,还我罢!你想要荷包,我让府中刺绣娘子给你绣十只八只也行。”

  飞尘子一转身子,不知道把荷包藏向身上何处,手中已空空,展开双臂道:“荷包已丢失,莫问老道讨要了。”

  罗文茵:老道,你还能再无赖一点吗?

  这个时候,贵妃却转向张子畅,带着娇嗔道:“皇上,臣妾被这样冤枉……”

  张子畅便转向赵慧茹,想要申斥几句,却听赵慧茹道:“钟嬷嬷到底也是江南人,又是罗府举荐进宫的,自是帮着贵妃娘娘和将军夫人。不若宣方侍郎及其夫人进宫分辨此事?且得问问方侍郎夫人,在何时何地拣到荷包,又于何时何地丢失?她的说辞若和将军夫人的说辞对得上,本宫便无话可说。”

  安王妃则是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听到一件新鲜出炉的八卦,道是方侍郎带着夫人及其姑娘到白马观上香,结果在观内壁画室之内和一个道士纠缠起来,此事被方侍郎夫人撞破,闹得沸沸扬扬。

  如今想起来,方侍郎纠缠之道士,十有八九是赵灏然。

  至于那只荷包……

  难道是方侍郎从其夫人那儿偷到手,然后送给飞尘子?

  好像又说不通。难道要大胆猜测,其实是飞尘子偷方侍郎夫人,方侍郎夫人赠送他荷包?

  是方侍郎捉到现场,不知因何,反转成是其夫人捉到现场?

  不管如何,有赵灏然这个祸害参加的事件,事情就不简单。

  罗文茵:什么,还要宣方侍郎及其夫人进宫?他们一进宫,在皇帝和皇后威压下,这么一对质,这只荷包……

  啊啊啊,难道今儿不单要承认荷包是我所绣,还要承认荷包是我送给方侍郎的?

  我的脸呢,要往哪儿搁?

第32章

  罗文茵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脸都痛了。

  她正等着张子畅开口宣方侍郎及其夫人进宫,不想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张子畅说话。

  张子畅脸色一沉,所有笑意全消,手里端着的杯子掼在案几上,发出“咚”一声响。

  一殿皆静,众人全失了语似的,再不敢开口说话。

  罗文茵:咦咦,皇帝发威了?

  张子畅先指着钟嬷嬷道:“你且退下!”

  钟嬷嬷二话不敢说,恭谨行一个礼,忙忙退下了。

  张子畅这才看向赵慧茹,用手指着她道:“皇后,你真是不惜手段要撕破皇家颜面呢!一个破荷包,你就能扯出一堆子虚乌有之事,硬要诬陷贵妃行为不端。你不给朕硬冠上一顶绿帽子就不甘心是不是?”

  “贵妃十五岁进王府当侧妃,朕宠了她这么多年,她刺绣功夫如何,朕会不知道?她若能绣出那样精致的荷包,朕身上不早挂满她所绣的荷包了?”

  “朕愿意让贵妃与你对质,也愿意传召钟嬷嬷过来分辨荷包,不过是不想撕破夫妻情面,想让你一番混话开头,未了有个台阶下,好好收场,结果你在宫中闹得不够,还想扯宫外的人进来淌这趟混水?”

  “从前你也算贤惠,尚算识大体,朕也敬你几分,但你瞧瞧你现在做的什么事,说的什么话?”

  赵慧茹被这样当众痛骂,一下白了脸色,跪到地下道:“皇上息怒!臣妾虽有妄度之罪,但也是为皇上着想,怕皇上被贵妃欺瞒。”

  张子畅更怒了,斥道:“一派胡言!明明一心想让贵妃难堪,要给贵妃泼脏水,却说什么是为朕着想?朕又不是老糊涂,还能让贵妃欺瞒了却浑然不知,只等着你来揭破么?”

  赵慧茹脸如死灰,叩头道:“皇上分明偏向贵妃,臣妾还有什么好说?”

  “还嘴硬?”张子畅怒喝道:“你若安安份份,朕该你的,自然不会缺了你,你若还是这般,休怪朕无情!”

  赵慧茹有些绝望,噙了泪抬头道:“皇上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怜臣妾还一片痴心,等着皇上垂怜。”

  诬陷贵妃不成功,只能打痴情牌了。

  张子畅指向殿外道:“滚!”

  赵慧茹只觉颜面尽失,缓缓站了起来,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挺直腰身走出殿去。

  皇后刚才还威风八面,占尽上风,下一刻就被骂得花容失色,毫无颜面出殿。

  众人噤若寒蝉,一声儿不敢吭,怕那股火烧到自己身上。

  罗文茵更是恨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罗文秀心内痛快,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默默站着。

  就在众人以为张子畅骂走皇后,这厢该安慰贵妃了,不想张子畅再次开口,却是骂罗文秀的。

  “贵妃,今儿皇后想诬陷你,你只须令人从殿内拿出你曾给朕绣的丑荷包,跟将军夫人所绣的荷包搁一起,让人两相对比,便足以证明自己清白了,你偏不,由着皇后这样质问那般质问,在朕跟前装可怜装无辜,想激得朕怒火升腾处罚皇后,你其心也可诛。”

  罗文秀大惊,忙跪下道:“皇上,臣妾一向蠢笨,一时之间就由皇后牵着鼻子走了,却想不到还能拿殿内荷包来比较之事。”

  张子畅冷笑一声道:“是不想,还是想不到,这个你自己心中有数。”

  罗文秀不由珠泪滚滚,哽咽道:“臣妾这些年得皇上宠爱,心里眼里只有皇上,被皇后娘娘如此一诬陷,怕皇上真的误会,心下自是慌了,哪顾得多想?”

  众人看着她哭成这样,一时都心软,暗暗道:莫非真是一时想不到?

  张子畅同样指向殿外道:“滚!”

  罗文秀站起来,掩着脸,哭着走了。

  张子畅接着看向安王夫妇。

  安王结结巴巴道:“皇上,臣弟这番进宫,本是要探望母后的,现天色不早了,容臣弟带同妻子,过去给母后请安!”

  张子畅不答安王的话,只看向安王妃,指着她道:“你当朕这个养心殿是什么地方呢?是你随意说话,暗打算盘的地方么?”

  安王妃吓得跪下了,不敢为自己分辩,只一味叩头道:“皇上饶恕臣妇!”

  安王也跟着跪下,为安王妃求情道:“臣妻愚笨,臣弟回府,定狠狠教训。”

  张子畅“哼”一声道:“看在你们女儿近段时间在宫中服侍母后的份上,这厢且饶了你们,滚!”

  待安王夫妇也滚了之后,殿内便只剩下罗文茵和飞尘子了。

  罗文茵终是见识到天家之威,这会儿感觉到后背发寒,心下回忆:我有说错什么吗?有做错什么吗?等会将如何骂我?不管如何骂,只要一声滚字,我就可以好好滚回府,不用在这儿担惊受怕了。

  张子畅且不看她,只看向飞尘子。

  飞尘子不惧张子畅的威压,静静站着。

  张子畅在案上拿起杯,自己斟一杯茶喝了,这才朝向飞尘子道:“你今儿进宫,本是给母后诊脉治病的,且说说母后如何了?”

  飞尘子答道:“太后双腿肿胀,刺针不能恢复其状,再加久卧,气血已虚,难以恢复了。”

  张子畅叹口气道:“你且说实话!”

  飞尘子也不避罗文茵,实话道:“太后只有半年寿命了,皇上当心中有数。”

  张子畅听完,默默无语良久。

  飞尘子安慰一句道:“太后娘娘也算高寿,该享的福也享了,皇上不必太过伤心。”

  张子畅长长叹了口气,朝飞尘子挥了挥手。

  待飞尘子要走,张子畅突然又喊住道:“荷包拿来!”

  飞尘子一捂袖口道:“皇上,这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