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事情果然如徐宝所料, 当黄莉得知徐宝不但没跟陈渊吵架闹掰, 反而亲亲密密的回家去了,打算第二天去城里转悠,气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于此同时军区训练处, 于卫兵看着在他旁边做仰卧起坐的陈渊, 皱着眉头道:“你真打算跟那乡下姑娘过一辈子?”
“不跟她过, 难道跟你过?”陈渊动作不停道。
于卫兵无语,“你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把黄莉那边说清楚, 你和她拖泥带水的,对谁都不好。”
陈渊停止动作, 伸手擦了擦滴在眼睛上的汗水, 嗤笑道:“我什么时候和她拖泥带水过了?她进我两次房间,我连她睡过的床单被褥都烧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于卫兵郁结, “你这叫什么话?你要对人家没意思, 就得保持距离!这么不清不楚的吊着人家,算是怎么回事?”
他的老婆和黄司令的夫人交好, 天天都在他耳边说黄莉如何如何的好,让他多提醒点陈渊, 和黄莉多处处。有黄司令照拂着, 他和陈渊未来都能节节高升。再者, 他看黄莉着实对陈渊也是一片真心,时常和他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起商讨战术,一起户外娱乐活动等等。
现在陈渊这是啥态度?脚踏两只船?为人也太不厚道吧!
陈渊冷笑起来:“我对她有没有意思,她自己心里不清楚?非要往我身边凑,我能有什么办法?昨天还闹那一出儿,若不是我昨天和曹旭光在一起,只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这种品行不端的女人,白送我都不要!”
于卫兵一噎,“她是爱你心切,一时做了糊涂事儿。你若真不喜欢她,直接拒绝她不就好?”
“我为什么要拒绝?”陈渊横他一眼,“黄司令不是能耐?拿我妹子威逼利诱,以为我陈渊好欺负?”
于卫兵沉默,“黄司令为人处事是□□了些,但这不是你玩弄女同志的理由。”
陈渊站起身来,彻底冷脸,“于教练,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什么叫玩弄女同志?我他妈没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是她不要脸皮的贴上来,你要我照收不误?!要我跟她说清楚也可以,把我军衔下了,让我退伍回乡下去,我绝对让那蠢女人不敢再对我有任何想法!”
于卫兵也沉下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他,“你以为老子愿意撮合你们?还不是因为国家缺乏你这样的人才,老子想留住你,想让你有个好的前途!”
“行了,行了,别吵了!”眼见陈渊火冒三丈,一副要跟于教练争个高下的神色,一旁的曹旭光赶紧打圆场,“老于,你也是,从黄莉看上陈渊时,他就说得很清楚,说他有对象,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军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黄莉装不知道,你让陈渊怎么办?”
一个快奔三的女人,以前谁都看不上,拽得跟个二八五似的,军区很多士兵都背地里叫她嫁不去的老霸王花。
自从和陈渊对眼后,黄莉就一根儿的折腾陈渊,军区好多兄弟伙都同情陈渊。要不是碍于她是司令官千金的身份,只怕早联手把那厚脸皮的女人打击的不敢再靠近陈渊半步。
于卫兵这下彻底没话说了,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他家媳媳妇儿赵芬正在做饭,看见他回来了,就问他事情进展如何。
于卫兵无奈道;“能怎么样,我早跟你说了,陈渊有对象,你就别瞎配郎,胡乱掺和这事儿。要惹毛了陈渊,他自己去打报告退伍,我上哪找他那样的人才去。”
赵芬一怔,“他还是不愿意和那村姑分手?放着千金大小姐不要,非要那一事无成,又没有任何背景的村姑,他傻不傻?”
这话于卫兵不爱听,“村姑又怎么了,这年头谁高贵过谁?陈渊这小子打小吃了不少的苦儿,他知道需要什么,你以为他稀罕黄司令那点背景?他若稀罕,早就对那黄莉下手了,何必一再拒绝。”
“那是他蠢。”赵芬白他一眼,“你们这群男人就是这个德行,初时动情,以为爱情大过一切。殊不知贫贱夫妻百事哀,等到四五十岁,孩子闹,老婆吵,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里周旋,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后悔。”
于卫兵倒认同她这话,因为他就是典型的例子,不过他不敢把这话儿说出来。
赵芬又说:“男人啊,都是吃着锅里望着碗里,你别看他现在对那村姑心心念念,要黄莉肯豁出去,就凭她的家世容貌,铁定把那村姑比下去。两人一对比,日子一久,陈渊不就分出来谁好来着。”
于卫兵看着她取下围裙,要往外走,眼皮一跳,“你想干啥?你别煽风点火,到时候害得我两边都不是人!”
赵芬拍开他,“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现在是关键的时候,黄莉和陈渊成不成,就看她自己的了。”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城里黄司令的住宅处,见了黄夫人,说了一堆话后就回去了。
晚上黄莉回到家,看见她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板着一张脸,登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喊了声:“妈,您还没睡呐?爸回来了吗?”
“你父女没回来,我能睡?”黄夫人冷哼一声,“你们父女俩都一个德行,一天到黑不着家。说!你在军队又做了什么事儿!”
“没,什么啊”黄莉有些心虚,都说严父慈母,她家是反过来,严母慈父。打小她就怕她妈,做什么都不敢隐瞒她,现在她都快三十岁了,还是怕她妈。被她一问,心里就虚的不行。
黄夫人鼻子里嗤了一声,“别以为你在外头做得丢黄家脸面的事儿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爸又护着你,一直任你胡闹。就你这个年纪,我早把你嫁出去,省的丢人现眼!那陈家小子打根基起就不是个好东西,你这么为他作践自己,值得吗?”
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了,黄莉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色暗淡道:“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我也不是没处过对象,但都没有像见到他那一样,为之神魂跌倒,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我就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他!哪怕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我也愿意!”
黄夫人见她说到最后,眼里闪着近乎癫狂的神色,不由皱着眉头道:“你爸平时太惯着你,把你惯得无法无天。我不管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你拿不下那个穷小子,就给我安心的相亲处对象嫁人去。”
黄莉垂着脑袋,遮住眼中的癫狂之色,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低声呢喃,“一个月足够了。就算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另一边,在军区外的民房休息了两天后,方如风急着见方如兰,所以这天一大早,徐宝婉拒陈渊开军送他们进城,自己和方如凤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到方如兰住的地方。
坐公交车的时候,她们拎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往拥挤的车上挤,引来无数人的目光,就算她们衣裳穿着光鲜,透过她们的包裹,人们也像是看乡巴佬,带着鄙夷的眼神盯着她倆。
徐宝像没看见他们的目光一样,找着位置就和方如凤坐了下去。
不管在哪个时代,城里人歧视乡下人,都是国人爱攀比,爱计较正常发生的事儿,这种事情跟后世地域黑一样,认真你就输了。
反正虱子长在自己身上,多了也不痒,随他们鄙夷去吧。等他们到了乡下,就如同那些下乡的知青一样,什么活儿都不会干,还不是会被乡下人笑话死。
公交车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她们下车倒车,又上了另一辆公交车,晃悠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一个修建了一栋栋四五层半旧红砖房区面前。
方如凤和徐宝一人拎着一个花布袋子,站在房区大门前的梧桐树下四处张望,她们来之前借用了军队通讯室的电话,给方如兰打了通电话,说好在大门碰面的,不知怎么地,没看见人。
两人原地等了一会儿,方如凤忽然看见房区大门匆匆跑来一个年约四旬,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的女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初时,方如凤没认出她是谁,因为她对方如兰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十八九岁,娇娇俏俏的年轻姑娘模样。哪会跟眼前这个鬓角长了不少银丝,虽然脸盘依旧好看,但看起来格外沧桑的中年妇女联系在一起。
直到方如兰瞅见她们俩,六目相对,方如凤姐妹都认出了彼此,眼神从热烈激动,一下变成泪意泉涌,相互朝对方奔去。
“二姐!”
“四妹!”
十九年的分离,一个被岁月染白了双鬓,皮肤黑老的差点认不出来,一个从年轻姑娘变成同样苍老,眼角长满不少细缝,但看起来还相对年轻的好看面孔。
两姐妹相拥而泣,多年的恩怨在此刻的团聚中烟消云散。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