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用卡
三人来到姜玉春床榻前,都蹲了个福,齐声说道:“婢妾给奶奶请安。”姜玉春闭着眼睛假寐,三个人没听见声音也不敢起来,直到李姨娘的身子摇摇晃晃快支撑不住了的时候,郭嬷嬷才上前一步,轻声唤道:“二奶奶,三位姨奶奶来了。”
姜玉春佯装刚被惊醒的样子,拿着帕子挡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苍白的脸抿出一抹笑容:“我病了精神就不济了,刚说叫你们进来陪我说说话,转个头就睡着了,都起来吧。”
李嫣红腿蹲的有些发酸,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悬着的手一把抓住王秋华的胳膊才稳住了身子。姜玉春示意郭嬷嬷帮着自己调整了下靠枕的位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看着三位姨娘温柔地笑道:“你们三个一起过来有什么事啊?”
李嫣红上前一步,跪在姜玉春前面哭道:“二奶奶信任婢妾,才将府里的部分事情交给婢妾打理。这洒扫上是婢妾掌管的范围之内,奶奶院子门口的积雪没及时打扫,害奶奶一脚滑倒,还因此折损了周家的子嗣,婢妾难逃其咎,特来向奶奶请罪,请奶奶惩罚。”
姜玉春本来打算等歇养几日在查这事,却不想李嫣红自己送上门来,当即垂下眼帘,冷笑了一声:“想必那些洒扫上的婆子都被你捆了卖出去了吧?”李嫣红闻言一愣,也忘了尊卑,直愣愣地抬起头来打量姜玉春:虽然她身为妾室,但因姜玉春性格敦厚,待人又和善,因此她一直不把姜玉春放在眼里。就是平日里的请安立规矩,也是三天请假两天偷懒的,为此姜玉春也不说什么。甚至还拦着不让郭嬷嬷、杜妈妈给她找麻烦。日子久了,她对姜玉春就生出一种不屑之情,只是因为周天海敬重嫡妻,她不敢太过放肆罢了。而今日的姜玉春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声音冷漠、问题尖锐,偶尔扫过来的眼神都仿佛能将人看透一般。
姜玉春察觉到李嫣红的目光,闭着眼睛半天才发出一声冷哼。李嫣红忙低头回道:“回奶奶:是都捆起来了,只是没有奶奶的话不敢胡乱卖出去,如今都关在马厩里呢。因害怕别人教她们说谎话,婢妾派了几个家丁守着,不许让人靠近,只等着奶奶身子好了好审问。”
姜玉春闻言睁眼冷笑一下:“我这摔一下要一个来月才能出屋。你把那些婆子们都关在马厩,死冷寒天的又一天吃不上一顿饭,等我身子养好了,她们也都死了大半了,到时候我审问谁去?”
李嫣红闻言汗如雨下,连忙撇清自己说道:“二奶奶明鉴,那些洒扫上的婆子虽然婢妾管理,但是婢妾下头还有管事娘子,管事娘子下面还有洒扫上的头。这洒扫上本来就无大事,婢妾平日里也不会想起她们来,直到奶奶有喜以后,婢妾才叫那边的管事娘子去告诉那洒扫上的头说奶奶日常走的地方务必每日至少打扫三遍,婢妾每日还要亲自查上三次,就怕路上有石子硌着奶奶的脚。就是那日,婢妾早上过来请安的时候,还看着她们扫干净雪才回去的。晌午时候婢妾见雪下的大,贪图屋里暖和,就没起来,谁知就出这种事来。婢妾也想查查到底是谁背后使得坏,让婢妾背这么大的黑锅。”
姜玉春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在我门口出了这样的事,你少不了要背这黑锅,我就不信你自己没查一查,就甘心把这黑锅给背了?你虽是汤总商送来的,但毕竟害我掉了孩子,若我治个谋害我的罪把你卖出去,想必汤总商也不会说什么。”
姜玉春这两句话说出来,吓得李嫣红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苍白起来,跪在地上手脚冰凉抖如糠筛,连连叩头道:“回奶奶,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做的?奴婢当天就问了她们了,那些婆子说午饭时候扫了一遍雪那时候门口还没有冰。许是谁趁她们走了以后洒的水才结成那么大块冰,又因为下雪珠给盖住了,这才没人看见。”
姜玉春见她连婢妾都不敢说了,直接口称奴婢,知道她心中确实害怕了,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十天之内,给我查明真相。”
李姨娘磕了个头,诺诺地应了。郭嬷嬷看姜玉春说了半天话,端了一碗参汤过来服侍她喝了两口。姜玉春拿茶漱口的时候用眼扫了王秋华、张雪雁一眼。只见王秋华惶恐地低着头,一副懦弱的样子,而张雪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衣柜上的纹饰,镇定自若。
撕破脸
李姨娘,李嫣红,扬州瘦马
王姨娘,王秋华,小户人家女儿,通房提的姨娘
张姨娘,张雪雁,昆曲花旦
姜玉春说了半天话,觉得有些吃力,喝了几口参汤闭了会眼睛才让李嫣红起来。李嫣红跪了许久膝盖都麻了,颤颤巍巍地起来垂手立在一边。姜玉春招手示意张雪雁到自己跟前来,张雪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立马往前走了两步。
姜玉春见她过来了,也不先和她说话,反而吩咐思琴道:“我觉得身上冷了,你把手炉拿过来给我暖暖。”思琴连忙去给手炉里添了烧好的银碳送了过来,姜玉春将手炉抱在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炉上的纹饰,嘴里问道:“你进府也有一个来月了?住着可习惯。”
张雪雁低头回道:“回奶奶,都还习惯。”姜玉春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了点笑意,和善地说:“你刚来那会,正赶上正月里忙的时候,加上我身子重,我也忘了给你摆桌酒让你们热闹热闹。今日看到你,我才想到这一茬来。”姜玉春转头吩咐思琴说:“去匣子里拿五十两银子出来。”又吩咐李嫣红道:“你素来会张罗的,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拿这五十两银子给雪雁办两桌酒席,叫嬷嬷丫头们一起去热闹热闹。”思琴听了取了五十两银子放在李嫣红手里。
张雪雁连忙推辞,连说使不得。李嫣红盯着手里的银子,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姜玉春摆了摆手止住张雪雁的话,咳了两声说道:“这酒也不是白让你吃的。你进府的这一个月,我冷眼瞧着,虽然人伶俐,但是规矩方面还是差点。这也怪不得你,从小就卖进戏班子去学戏,也没人教你规矩。只是如今既然是府里的人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下。平日里你们规矩稍差点,我也不说什么。可若是逢年过节老家来人给瞧见了,回去告诉了老爷、夫人,我可替你们遮掩不得了,到时候连二爷都有不是。”
姜玉春停顿了下,看了眼脸色白了又青的张雪雁,继续说道:“秋华妹妹是最早服侍二爷的,又在夫人身边呆过一阵子,不但人和善规矩也还不差。从明日起,你就跟在秋华身边学规矩吧。”
一直低头看自己裙摆的王秋华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张雪雁不屑地撇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应了。
姜玉春摆了摆手说:“跟你们说了这么会话,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也好睡会。”张雪雁退后两步,和其他二人并排站着,一起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三个人出了院门,李嫣红心里惦记着查那块惹祸的冰的事情,也不和后头的两个人打招呼,急急忙忙就往后头走。王秋华想起刚才二奶奶说的要给张姨娘办两桌席面的事情,赶了两步问道:“张妹妹的酒席是今日吃还是明日吃啊?”
李嫣红听见立即住了脚,气急败坏地骂道:“当初你进来的时候办席面了还是我进来的时候办席面了?你若是想装好人,也心疼心疼我,席面重要还是奶奶那件事重要,等十天到了那件事没查出来,到时候挨打被卖的是我,你们背地里偷着乐呢。还真把我当成你们的奴才了?谁都想使唤一下。”
王秋华被李嫣红骂了一顿,羞愧的面红耳赤,张雪雁上前一步指着李嫣红骂道:“你别在这夹枪带棒的,办席面也是奶奶发话了的,你自己接了银子的。我当时倒是想推的,谁想到你手那么急,我还没言语清楚呢,你先把银子给接了。你既然接了就把席面办了,大家都好看。别拿了银子又扯这些有的没得,难道是李姐姐穷成这样,区区五十两银子都想昧下?也太小家子气了。”
李嫣红冷笑着从袖子里扯出那几块银子来冲着张姨娘就丢了过去:“我是比不上你这个名角花旦,也不知进了多少府的大门,在多少爷们前露过相,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李嫣红说完转身走了,气的张雪雁脸上一块红一块白的,嘴里骂道:“你不过是个瘦马,有什么资格说我?好像你自己多清白似的。”
王秋华听见她俩骂嘴,一个走了一个在原地生气,便好声好气地拉了张雪雁一下,冲着李嫣红的方向努了努嘴:“她就是这个脾气,嘴厉害,其实人没什么坏心,日子久了妹妹就知道了,快别和她置气了,被二爷知道就不好了。”张雪雁一甩袖子,撇了王秋华一眼:“呦,这么快就开始教我规矩了?你还真看的起你自己。”说完转身走了。王秋华看着张雪雁的背影,好一会才叹口气走开。
这边三个姨娘一走,那头蹲在墙后头的蝶儿就将几个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忙不迭地回来汇报,郭嬷嬷起初听见这几个人吵起来了,抚掌大笑,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
姜玉春吓了一跳,忙拉住郭嬷嬷的手说:“嬷嬷怎么哭了?”郭嬷嬷擦着眼睛叹道:“奶奶什么性子我最是知道的,待人和善、不争不抢,只想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她们三个妾室遇到奶奶这样的主子本来是她们的福气,谁知她们竟然如此的不知足,害的奶奶……”郭嬷嬷擦了把泪继续说道:“我们家老爷大小也是个官,家里也有几个姨娘的,难道会不知道她们这些小算计?我今日看到奶奶终于摆出主子的款来了,真是又欣慰又心酸。奶奶这样是被她们给生生逼出来的。”
姜玉春拍了拍郭嬷嬷的手叹道:“以前我就是太老实了,总以为家和万事兴,却忘人都有贪婪的愿望。”郭嬷嬷点了点头说:“奶奶往后万不能太放纵她们了,依我说,等奶奶身子养好了,就把府里的事情都收回来吧。”
姜玉春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李氏是瘦马出身,专门被调JIAO过的,很会做表面功夫。你看张氏进府这一个月她心里不知有多酸,可是面上却待张氏如亲姐妹一般亲。若不是我今天先发狠给了十日之限,说了卖她出去的话,让她自己乱了阵脚,又在之后捧了张氏一下,说给她办席面,让李氏又发了一回酸,只怕李氏还装的亲亲热热下去呢。这张氏,虽然是戏子,但因为被人捧惯了,性子也轻狂起来了,看谁都不屑,看谁都俗气,好像就她一个高贵的人儿似的。王氏是小门小户出身,也不认的几个字,人看着倒是老实,只是为人虚了一点。张氏一直看不起王氏的小家子气,我偏让王氏教张氏规矩,王氏不是一直想巴结张氏吗?我看看她如今要怎么巴结。”
郭嬷嬷点头道:“这王氏还算是个省事的,起码老实本分,不出什么幺蛾子。”姜玉春细细想了一番,才慢悠悠地说道:“希望她是真的老实吧”杜妈妈插嘴说:“只是这个时候让她办什么席面,奶奶这边还没出小月呢。”姜玉春冷笑道:“给不给银子是我的事,办不办可就是她的事了?我给银子二爷只会说我贤良,若是她这时候办了席面,可就有好看的了。”
郭嬷嬷点头附和道:“二奶奶说的是。其实原本按照张姨奶奶的性格,多半不会办这个席面,可是偏生她今天又和李姨奶奶冲起来了,这事就说不准了。”,姜玉春躺下闭着眼睛嘟囔道:“看着罢。”众人见她睡了也就都退了出去,直到掌灯时分姜玉春才醒了过来,还未等漱口,门口丫头就进来回说:二爷来了。
夫妻交心
姜玉春听说周天海来了,瞬间考虑要不要躺下装睡。她虽然在梦里看到了原来的姜玉春的故事,但毕竟像电影一样,不会那么详尽。在她的印象里周天海不过二十岁,长相白净,似有几分女子的俊俏,因他经商四处行走,怕面皮给自己惹事,成日里惯做冷面的样子,在家里也时常板着脸少有笑意。姜玉春和周天海两人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彼此恪守本分,相敬如宾。
就在姜玉春一愣神的时候,周天海已经进来了,脱下大红猩猩毡的斗篷递给立在一边的思琴,思琴将衣裳挂了起来转身捧了一盏茶过来。周天海接过茶盏吃了两口,觉得身上暖和过来了,才将杯子放下,探身摸了摸姜玉春的额头:“今日可好些了?”姜玉春应了一声,抬眼打量了周天海一番,嘴里问道:“二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事?”
周天海收回了手,一转身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今天也没什么事,便过瞧瞧你。你既然醒了,可记得是怎么跌的那一下吗?”姜玉春闻言红了眼圈:“难道二爷不知,这院子门口好大的冰,拿雪薄薄地盖了一层,正是我平日走的那块地方,我不防,脚下滑了一跤,好不容易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周天海唉声叹气,眼圈也红了,忙低头遮掩住。
姜玉春叹了口气,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试探地说道:“二爷素来不管内院的事,我只好叫嫣红去查这件事了,若是查到二爷心尖上的人身上,或是嫣红没查出来挨罚了,二爷可别怪罪我。”
周天海冷笑道:“奶奶这话可说错了,什么人比我孩儿更重要?我如今努力挣这份产业还不是为了将来留给我们的孩儿。我虽然生在商贾之家,但也不是那种糊涂的人,要不然这些年我为何不许妾室怀孕?”
姜玉春闻言放下了心,吩咐道:“思琴,去沏壶新茶来。”思琴见姜玉春使了个眼色,忙应了一声,带着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周天海见丫头们都出去了,知道姜玉春有话要说,不禁有些稀奇。
姜玉春低声道:“既然二爷明白,那妾身也少不得说了。这次的事,必定查不出来什么的。”
周天海一愣:“难道还有内情不成?”姜玉春冷笑道:“能错开府里众人在院门口倒水这就很难了。更难的是这水没一个时辰可是冻不上的,怎么就这么巧我这院子里在这一个时辰里头没人出去,怎么就府里众人没路过此地瞧见这冰?这南方的雪珠能有多大,那么大的的冰怎么就整整齐齐的都盖上了?这人不但是府里的人,还是知晓府里事务的人,关键还是个能操纵这些下人们走动的人。”
周天海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光,有些探究的看着姜玉春。姜玉春嘲讽一笑:“二爷为什么这样看我?”周天海带着惊奇的神色说道:“我倒不知道你是这样清楚的人。”姜玉春嫁入周府三年来,心活面软不与人争,周天海当初刚娶她进来的时候,有时也说一两件在外头的事给她听,满怀期冀的希望这个官家小姐能有些不一样的见地,谁知姜玉春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只问想吃什么,该添什么衣裳了。掌府管家的时候,多是陪嫁嬷嬷和大丫头帮忙打理,拘束下面丫头的婆子,姜玉春自己定主意的事少之又少。后来索性把打理家事的重任分给了两个妾室。两个妾室有了实权,有时候张扬一下,姜玉春也一味躲避,委曲求全,幸亏嬷嬷丫头们厉害,才让她没吃到什么亏。周天海面上虽没说,心里对自己的妻子还是有些失望,除了日常衣裳食物的事情有时候吩咐她,其余再不多说什么了,谁知这样反而姜玉春更自在了些。
姜玉春听周天海说自己是个明白人,忍不住冷笑道:“二爷真把我当成懵然不懂的稚儿不成?”周天海讪笑了下,摸摸鼻子默认了。姜玉春叹了口气:“也怪我不争气,才没保住这个孩子。”周天海忙说:“听你刚才那番话,这事不是李嫣红做的就是王秋华所为,就是张雪雁也有可能。既然这样,你为何还叫嫣红去查?”姜玉春叹道:“我昏迷了几天才醒,嬷嬷们心都放在我身上,也没精力去料理那些事,就是留下什么蜘丝马迹估计这时候也都抹干净了。估计那人早都把经手这事的人暗自送出去了,哪里等我们找到。我叫嫣红查这件事不过是为了震那三人一下,想看看除去我孩儿是她们自己的想法还是背后另有人指使?”
周天海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明白了姜玉春话里的意思:“那几个总商见我日益做大,估计心里不自在,更怕自己的总商位置不保。只要能打击我的事,他们向来乐此不疲。”姜玉春点头说:“倒不是我嫌弃嫣红和雪雁,她们毕竟是外头的人送来的,因此这次无论查不查的到什么,我都想罚一罚她俩,无论对内还是对外都是种震慑。”
周天海含笑点了点头:“难得你能看到我的为难之处。他们毕竟家底深厚,我一时半会还扳不倒他们,因此他们送来的人我们现在也还不能动,只好委屈你了。经过这些事,你也长个教训,但凡她们的事都要留个心眼,只要拿住把柄,就可以将她们打发出去了,到时候总商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甚话说。内院的事我不好插手,只靠你多费心了。你既然心理明白,我少不得再嘱咐你一句,家里实底别叫那三个人看见,叫她们管事也找那种无关紧要的给他们,家里的进账开支一律不能叫她们过目。”姜玉春郑重地应了一声。
夫妻两个商量完了事,彼此相视倒像心意相通一般。周天海上前握住姜玉春的手,长吁短叹了一番,劝慰说:“只当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你这阵子少劳神,多休养,先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姜玉春瞬间红了脸。
姜玉春上一世因为身体的原因别说恋爱,连陌生男人都见的少,她见周天海眼都不错开的盯着自己看,脸上不禁热了起来。又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忍不住往回一躲,周天海察觉到她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紧紧地握住。姜玉春垂下头来,羞得耳朵都红了,低声哀求了一声:“二爷。”周天海见惯了妻子的腼腆,倒没察觉有何异样,只是今天和她说开了话,心里舒坦,反而瞧她越看越可人怜爱。见她如少女般羞涩,不由地心里一动,上前作势要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