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用卡
正当姜玉春红着脸要躲闪的时候,思琴在窗下叫了声:“二爷,留山传话进来说汤总商叫人来请爷去吃酒。”周天海一愣,姜玉春趁机躲避了过去,周天海只得松开了手,起身唤道:“进来伺候。”思琴几个大丫头低头进来,伺候周天海穿上斗篷,周天海拧着眉头看了姜玉春两眼说:“你还是太瘦了些,叫郭嬷嬷好好给你补补才是。”
姜玉春含笑道:“二爷快去罢,别叫汤总商等急了。”周天海“嗯”了一声就往外走,走到外间屋子又停住脚步,想了想又回来说道:“我若是要晚归,就叫留山回来给你送个话,你就早点歇着,不用等我。”说罢了,才又转身出去。
郭嬷嬷等人见周天海走了,才从外间屋子进来,郭嬷嬷先叫人端了盏参汤来服侍她喝了,才笑道:“我见二爷待二奶奶比以前上心了。”
姜玉春说了好大一会话,早就疲惫的不行,勉强又吃了点东西,翻身躺下,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因姜玉春给了银子说给张雪雁办席面,张雪雁本来不稀罕,但因和李嫣红怄气,再者听说前头那两个妾室进府的时候都没有席面。而自己这回是奶奶亲自吩咐的,是难得的体面,她想了一回便叫人张罗起来,将二十两银子送进厨房,吩咐杀鸡宰鹅,整理新鲜果品,收拾三桌酒席送来。又将剩下的三十两银子叫丫头拿着到二门,让小厮出去找两个唱曲儿的女子进来。
估摸着快到晚饭时候了,张雪雁亲自写了四个帖子,吩咐贴身丫鬟雅诗、佳词、优歌三人给姜玉春、李嫣红、王秋华送去,另外又吩咐请各院的大丫头和二等丫头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姜玉春小月子肯定是不能出门的,给她下帖子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表个情。姜玉春院里的郭嬷嬷、杜妈妈都看不上她一副身为下贱偏生自命清高的样子,懒得过去应付,一并推了,连屋里的小丫头都吩咐了,不准过去。李嫣红刚和她吵了一架,不耐烦应承,称身上不爽利,已经睡下了,只打发了一个二等丫头过去。倒是王秋华肯做好人,带着自己的大丫头春桃、夏菡、红叶三人,又领了四个小丫头去给她凑趣。
等日头落了,张雪雁披了斗篷,婀婀娜娜地到了姜玉春的院子,郭嬷嬷听小丫头来报,连忙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把她挡在了门口。张雪雁整了整发髻,冲郭嬷嬷欠身一福:“婢妾来给奶奶请安。”郭嬷嬷暗自撇了撇嘴:“奶奶不是吩咐免了你们的请安吗?”张雪雁嘴角含笑:“奶奶体恤,我也不能太过了不是,省的又被人说没规矩。”郭嬷嬷闻言一顿,半晌才说:“奶奶刚睡下,二爷走的时候吩咐不许人打扰。张姨奶奶先回吧,等二奶奶醒了我替姨奶奶回一声。”张雪雁脸上一红,讪讪地说:“有劳郭嬷嬷了,晚上若是得空到我院子里喝杯酒去。”郭嬷嬷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目送着张雪雁走了。
张雪雁回到屋里,换了身鲜亮的衣裳,梳了个新鲜样子的发髻。没一会儿工夫,王秋华先带着一群丫头来了,李嫣红的一个二等丫头带了几样新鲜的果子也来了。张雪雁撇了撇嘴吩咐丫头拿果子去收拾了,挽着王秋华坐在了上桌,张、王二人的大丫头坐在下一桌,其余小丫头婆子们坐在第三桌。
酒过三巡,小厮们找的唱曲的也来了,张雪雁点了几个曲子,吩咐她们站在一边清唱,自己听了一回觉得没甚滋味,又拉着王秋华掷骰子,行酒令。王秋华看吵吵闹闹的,心里有些不安,悄悄拽她轻声说:“我们只吃些酒就是了,这些不玩了,看那院不高兴。”说着将嘴往姜玉春院子的方向一努。
张雪雁冷笑着又给她斟了一杯酒:“她给的银子叫我置办酒席,这会哪有不高兴的,姐姐太小心了。”王秋华心里虽然嘀咕,但是面上不敢得罪张雪雁,只得陪着她行起酒令。
这边张雪雁的院子里嘻嘻哈哈玩闹不休,唱曲儿的,猜拳的行酒令的,众人闹做一团。二更时分,周天海吃酒归来,路过张雪雁的院子听见里头传来行酒令的声音,当下大怒,喝令小厮留山去砸门,此时屋子里的人哪里听见敲门的声音,连看院子的婆子们都抱了两坛子酒找地方去吃了,无一人回应。
周天海见半天也没见人应门,心里窝火,上前一把推开留山,当下狠狠一脚踹开大门,直奔屋内而去。留山身为小厮,今天因为周天海喝多了为了搀扶他才破例进了二门,他不敢跟着进院子,只竖着耳朵听。不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
张雪雁看着满地狼藉,怔怔地叫了声:“二爷”,眼圈就红了。周天海铁青着脸喝道:“二奶奶小产,你不说端茶倒水贴身伺候,反而在院子里大摆宴席,是何道理?”张雪雁满腹委屈,呜咽哭道:“二奶奶说我进门的时候也没替我摆桌酒,怕委屈了我,这才赏了我五十两银子,叫我自己摆酒请客。我不好拂奶奶好意,所以才……”
周天海冷笑道:“你倒还有理了?这个节骨眼上,吃酒本来就过了。奶奶既然赏你银子叫你办席面本是怜你。你接了银子清清静静叫桌菜几个人吃了就罢了,怎么还玩闹成这样?又是唱曲又是行令,你真大摆宴席不成?”
张雪雁见周天海大发雷霆有些不知所措,当初她在唱戏的时候,周天海就捧她的戏。自她进门这一个月来,周天海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夜夜宿在这里不说,吃穿首饰更是有求必应。张雪雁因此洋洋得意起来,便有些不将姜玉春等人放在眼里。以为周天海心里眼里只有自己。谁知今日周天海一进来先是掀翻了桌子,又是指着她鼻子大骂一通,让张雪雁心慌了起来,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法子,索性嘤嘤哭了起来,又娇弱往周天海身上一靠,委委屈屈地唤了声:“二爷!”
周天海额头青筋暴起,反手将她一推,张雪雁不防摔在踏上。周天海喝道:“二奶奶小产,你身为妾室怎么做不知道吗?难道就这么不懂规矩?”张雪雁坐在榻上,红着眼睛低着头不敢言语。王秋华闻言连忙打圆场说:“二奶奶今日刚吩咐了,说雪雁妹妹刚来家里想必不知道规矩,叫我教导她呢。”
周天海竖着眼睛瞧了王秋华两眼,冷笑道:“你以为你就懂规矩了?”只这一句话,王秋华就羞红了脸,毕竟她小家小户出身,也没正经学过规矩,不过是这些年做低伏小,旁人都赞她一句老实本分而已。
周天海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不耐地扫了张雪雁一眼:“我明日请一个管教嬷嬷来好好教教你们两个规矩。”说着一甩袖子走了,只留下了张皇失措的两个人。
妾室有喜?
周天海先到姜玉春屋里,见姜玉春已经睡下了倒没多言语,只说今晚要歇在主院。这倒让郭嬷嬷惊奇起来。主院虽然有五间正房,但是除了周天海宿在姜玉春处外,其他时候基本不过来,或者去几个妾室那里,或者直接睡在书房了。因姜玉春做小月子,两人不能同床,郭嬷嬷连忙让杜妈妈带着两个丫头把主屋靠北的一间收拾出来,将炭火添进铜胎鎏金掐丝四足暖炉里,又拿了新的铺盖过去换上,待屋子暖和了,就请周天海过去,周天海胡乱洗漱了一把,便躺下睡了。
李嫣红正在榻上歪着想事情,去吃张雪雁酒席的二等丫头素芬回来了,李嫣红听了便招她进来,问都谁去了?送了什么样的礼?玩了什么玩意儿?素芬一一回答了,末了上前一步低声回道:“姨奶奶,刚才二爷也过去了。”李嫣红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愤恨:“怎么,连二爷也去给她捧场去了?”
素芬低声笑道:“那倒没有,二爷进屋先发作一番,又掀了桌子,那么多下人看着,张姨奶奶脸都绿了。就连王姨奶奶都没捞着好,本想卖个人情帮张姨奶奶说句好话,结果二爷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
李嫣红听了来了精神,喜笑颜开地坐了起来,问她说:“是什么缘故?”素芬皱着眉头想了想,才回道:“也不知什么缘故,二爷一进来就发了脾气,听话里意思是嫌张姨奶奶在二奶奶小产期间摆席面请客吃酒是大不敬。”李嫣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又问道:“那姓张的就没说是二奶奶叫她办的?”素芬回道:“说了,可是二爷说二奶奶宽厚仁,张姨奶奶不知感恩还大办席面,吃酒听戏,不懂规矩。说明日要请个管教嬷嬷来教导她呢。”
李嫣红听了就不再言语,素芬看她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垂着手退了出去。李嫣红身边的大丫头冰梅端了盏参茶进来,小声劝道:“姨奶奶夜深了,喝晚参茶吧。”李嫣红心不在焉地接了过来,抿了一口方才说道:“我怎么觉得二爷对二奶奶似乎不太一样了呢?”冰梅笑道:“二奶奶出身好,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二爷一直都挺敬重她,但奴婢到觉得二爷和二奶奶两人感情一般,总觉得二爷对二奶奶是面上的情儿。”
李嫣红垂眼看着杯盏里的汤,慢慢地说道:“我之前也是这么以为,总认为二爷对谁都不上心,直到那张雪雁被送来了。那小蹄子进府前二爷就喜欢她的戏,加上她后面又有两淮总商之首的吴爷做靠山,一进府二爷就待她不一般,一连十来天都歇她屋里,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成日里金银首饰,布料更是流水一样的送她屋里去,别说是我了,就连二奶奶也没这么受宠过。我本以为她就要压过二奶奶去了,谁知二爷为了二奶奶说翻脸就翻脸了。”
冰梅陪笑着说道:“二奶奶压住她才好。姨奶奶您想啊,二奶奶素来心软又好说话,这几年也没为难过姨奶奶,有时候反而和姨奶奶陪笑脸。可那张姨奶奶可不是善茬,若是她得了二爷的心,只怕我们在府里就难过多了。”
李嫣红微微颦起眉头:“那是之前的二奶奶,这次二奶奶小产了,脾气性情大变,变得有些不好相与了。这不一醒来就拿我来开刀,限我十日之内查出冰块的事来,我现在急的什么似的。”
冰梅忙道:“我听说下午时候二爷去了二奶奶屋里,两人关了门嘀咕了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李嫣红抬眼看了眼冰梅:“就没打听出来什么?”冰梅摇了摇头:“据小丫头说,连郭嬷嬷都没叫在屋里。”李嫣红吃了口参汤,半晌才道:“二爷对二奶奶开始上心了。”
冰梅看了眼沙漏,从铺好的被子里拿了手炉出来,添了些碳火,放了一块香饼进去,又重放回被子里。李嫣红将茶盏递给冰梅,揉了揉额头,皱眉道:“什么时辰了?”冰梅回道:“亥时三刻了,姨奶奶该歇了。”李嫣红点了点头,冰梅刚要上前服侍,李嫣红似乎猛然想起什么,推开了冰梅的手站了起来,脸上闪出兴奋的神态:“张雪雁和王秋华刚被二爷骂了,今晚二爷定不会歇在他俩那里,二奶奶又在做小月子,也是留不得人的。都这个时辰,估摸着二爷看完二奶奶出来也不会去书房,肯定就来我这了,你赶快伺候我梳洗梳洗。”
冰梅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唤小丫头打热水进来,李嫣红重新洗漱完,又打扮了一番,换了身亮眼的衣裳歪在榻上佯装看书。主仆几人等了许久,也没见周天海过来,李嫣红有些不耐烦,直起身子揉了揉发酸的腰,拿着帕子盖在嘴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问冰梅道:“什么时辰了?”
冰梅欠身回道:“过了三更了,要不我打发人过去瞅瞅?”李嫣红点了点头,冰梅到外间屋子,唤了个伶俐的小丫头叫九儿的到正房外头去瞅瞅。九儿答应着去了,过了两刻钟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李嫣红等不及冰梅去问,踩着鞋到外间屋子抓着九儿问道:“二爷可要过来了?”
九儿低着头回道:“回姨奶奶,我过去的时候看见主院的屋子都熄了灯,只有外间守夜的几间屋子亮着灯。我在外头转了两圈没敢进去,回来时候倒是碰到巡夜的夏婆子,我给她几个钱吃酒,她告诉我说二爷进了二奶奶院就没出来,应该是在那歇下了。”李嫣红身上力气像被抽走一般,浑身发软的回了内室,转身倒在床上,和衣睡去。冰梅也不敢上前唤她,只得退了出来,拿了几个钱给九儿,打发她去睡下了。当晚上也不放心别人值夜,自己抱了铺盖放在外屋,胡乱睡了一个晚上。
翌日一早,李嫣红早早地起来了,带着冰梅、兰枝两个到上房去了,此时周天海还未醒,姜玉春因为白天睡得多,倒是早早地醒来了,听说李嫣红来请安,先笑着说:“就说我没起,叫她外头等着罢。”
姜玉春躺了许久,只觉得身上都躺软了,便想起来走走洗个澡,郭嬷嬷连忙止住,只说会伤了身体,姜玉春好说歹说,郭嬷嬷才让她下了地,围着内室走了两圈,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裳又被郭嬷嬷赶着躺了回去。
杜妈妈端着刚熬好的燕窝粥进来,姜玉春吃了大半碗,郭嬷嬷看她漱完了口,喜滋滋地说道:“二奶奶,昨晚二爷在这里歇下了。”姜玉春吓了一跳,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没看见周天海的身影,郭嬷嬷笑呵呵地说道:“二奶奶怎么睡糊涂了,二爷现在不能和二奶那同房,因此歇在隔壁屋子了,这会还没起来呢。”姜玉春听了这才舒了口气,讪笑道:“那我再躺会罢,等他走了我再起来。”
郭嬷嬷不赞同地看着姜玉春:“二奶奶和二爷是夫妻,两口子相亲相爱才好,怎么倒怕起二爷来了?我看着二爷这两天对二奶奶很是上心,二奶奶也该趁机笼络笼络二爷的心,万不能让那三个小蹄子得了逞。”
姜玉春听着就头大,男人三妻四妾快乐似神仙,遭罪的却是女人,小妾们争宠献媚,正头娘子还要表现自己的大度。姜玉春想起这些事就有些头疼,好歹周天海做事有度,纵使以前和姜玉春感情一般,也没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来。
杜妈妈冲着思琴努了努嘴,思琴便借口替姜玉春熬汤带着小丫头下去了。杜妈妈坐在脚踏上,轻声说道:“二奶奶,王姨奶奶好像有喜了。”
姜玉春一愣,还没等开口,郭嬷嬷先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杜妈妈压低了声音说:“昨天不是张姨奶奶摆席吃酒吗,王姨奶奶带着一二丫鬟都去了,只留了几个小丫头看家。我打发绿儿拿了些新鲜果子去王姨奶奶院子串门。王姨奶奶院里头年夏天不是新进了个小丫头叫小福的,八九岁的年龄,最是藏不住话。绿儿拿果子给她吃,哄着她玩。那小福也是个傻姑娘,偷偷问绿儿小日子是怎么回事?绿儿便趁机套话,小福说她前几天听她们院里的春桃和夏菡两个大丫头嘀咕说王姨奶奶的小日子迟了二十来天没来了,言语间还喜滋滋的。绿儿就诳她说,我那天瞅着王姨奶奶胃口不太好,可是真的?小福说听说总是反胃呢。还奇怪的问绿儿,怎么姨奶奶身子不适,春桃她们还那么开心?”
姜玉春心里五味杂陈,她虽然现在和周天海没有感情,但是她毕竟要顶着周天海正妻的身份活下去,小妾先她有孕,对她来说怎么都不是个好消息。
郭嬷嬷黑了脸,低声骂道:“看着是个老实的,原来内心藏奸。”杜妈妈也点头说:“绿儿去打听了,说自从二奶奶有孕后,二爷就对几个姨奶奶吃事后药的事情不那么放在心上了。王姨奶奶和李姨奶奶早都停了药了,张姨奶奶进府时,二奶奶已经被把出喜脉了,因此她一直都没吃过药。”
姜玉春若有所思地看着郭嬷嬷:“王氏小日子迟了这么久也没人言语,看来是打定主意瞒着我们了呢。”杜妈妈说:“看来二奶奶摔倒的事没这么简单,之前我都没疑心到她身上,可是现在细想,这王姨奶奶也未必干净。”
郭嬷嬷冷笑道:“二奶奶小产到今日也不过五天,她小日子迟了二十来天了。是不是笃定自己有喜了,想生个长子出来啊。”
姜玉春半晌说道:“王氏从我嫁进来就在府里了,这些年冷眼瞧着倒像是个老实懦弱的人,若是她做的这件事,那她就太有心机了,这样的人更是小心谨慎,只怕我们也查不到什么。”郭嬷嬷宽慰她道:“总归是要查查的,我们也不指望李姨奶奶能查出来。等会我派人着重去查王姨奶奶身边的人,看有和扫洒上亲近的人没?”
几个人正说着话,思琴撩起帘子进来,轻声说道:“二爷醒了,玉棋领着小丫头在伺候梳洗,我过来回二奶奶一声。”姜玉春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没一会儿工夫,周天海就出了屋子,李嫣红正站在檐下瑟瑟发抖,看见周天海出来,连忙上前请安。周天海皱着眉头问道:“在这做什么?”李嫣红讪笑道:“来给二奶奶请安。”周天海舒展了眉头,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二奶奶身子骨差,要好好休养,你一连早晚的请安,虽说是尊重二奶奶,但未免会让她劳了神。不如你在二奶奶屋子外头行个礼,就算全了礼数了。现在春寒料峭,正是冷的时候,你这早晚折腾,万一染上风寒,再传染给二奶奶就不好了。”说完也不看李嫣红径自进了姜玉春的屋子。李嫣红铁青着脸,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对着姜玉春的屋子行了个礼,甩着帕子走了。
周天海进来,先看了看姜玉春,瞧着她脸色红润了几分,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不要为了别的事情劳心劳神。昨天庄子上送来的鸡可还吃的惯?”姜玉春点头笑道:“我听说了那鸡是拿人参、当归、红枣磨成粉喂大的,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周天海说:“你若是喜欢吃每日叫他们做一只,不值什么的,再养就是了。”姜玉春含笑道:“只是太浪费了,我听说这样养的鸡,光下的鸡蛋就要一两银子一个,那鸡要值多少钱呢。”周天海见自己的妻子一副心疼银子的架势,不由得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四月份就是今年的开江大典了,这个月要放今年的引子,之前我一直做安徽那边的生意,我想今年争取把杭州那边的盐引也拿到。”
姜玉春忙问:“之前那边的生意是谁家做的?”周天海说:“王四郎接他爹的产业一直做杭州那一路,那王四郎吃喝嫖赌还行,打理生意可不在行,又不会走人情,这几年败的七七八八了,我看他今年未必有银子吞下那边的生意。”姜玉春想了一回方说:“盐业生意利润丰厚,估计各家都盯着王家那块肉呢。二爷面上别显,叫他们明面争去,私下里和吴总商打点好了,想必吴总商乐的卖你这个人情。”
周天海嘻嘻笑着:“二奶奶好明白的人,白和我装傻了几年。”姜玉春脸上一红:“二爷误会了,我不过妇人之见而已。本想着二爷心里本来都有成算,我能想到的都是些皮毛,自然二爷也都想到了,何必关公前面卖大刀。”
思琴带着小丫头在外间屋子摆好了早饭,便请周天海过去用饭,姜玉春自在床边的小几上吃了。待两人吃罢了饭,周天海自去吴总商的家里,姜玉春觉得自己还精神,便吩咐思琴道:“去请王氏过来,只说找她说些闲话。”思琴应了,姜玉春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亲自去罢,顺便看看她在做什么?”思琴笑着退了出去,过了两刻钟思琴进来回道:“回二奶奶,王姨奶奶来了。”姜玉春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