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用卡
前院当值的婆子们听说二奶奶要过来,早把小厮们打发了,叫他们远远地避开,不许冲撞着。等到了周天海的书房,郭嬷嬷又叫人取了纱屏来,叫姜玉春坐在里头,丫头们也都隔着屏风站着,这才满意了。
莫少青领了信,进了书房,一抬头恍惚瞧见有几个插金带银、身穿红绿衣裙的人在屏风后头,不由地唬了一跳,连忙低下头来。周天海在主位坐了,笑着说道:“刚才在里头正好和二奶奶说起河南、山西、湖南三地盐引之事。二奶奶说我应该先安徽坐稳再考虑扩充之事,你怎么看?”
莫少青听着话里的意思,猜度屏风后头坐的人应该是二奶奶,连忙请了安,方才回道:“少青觉得二奶奶说的有道理。汤家之所以敢挑唆李家纵火烧我们的船,第一个是因为眼红安徽地域的盐引,第二个原因就是我们根基不稳,他敢对我们下手。”
周天海听他说的和姜玉春说的意思基本一致,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莫少青又说道:“如今正是走盐的时候,除了买盐要花银子,各种费用以及要交的税也是不少费用。二爷往年赚的银子今年基本上都投在了安徽这块,又刚买了李家的园子,手头上能用的闲钱也就一二十万两银子。在这个时候如果盲目抢购河南等地引窝,一旦出现银钱不足的情况,不但新的生意没办法开拓,反而到手的安徽这块地盘都容易被他人趁虚而入。虽说引窝是固定的,是盐商的特权,但只要我们一遇到银两不足、无法支付税费的情况,官府会很轻易地将引窝收回,转卖他人。再者说,二爷这次在安徽的引窝上斥下巨资,一时半会抽不回钱,如果再买河南等地的引窝,负担就太大了。我的想法是,这些地方的引窝可以买,但如果要买就选一些地段好的小县镇,不自己亲自运盐,而是转卖给那些没有引窝的商人。等二爷银钱充裕了,再收回来自己做。”
“你和二奶奶想法差不离,那就按你说的,选几个运输便利县镇,先把引窝买下来,尽量不惹眼。”周天海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还有件事,你说这次的总商之位,我有没有机会博一博?”
莫少青道:“有道是有,不过我还是认为依照二爷目前的实力还做不稳总商之位。”周天海挑眉道:“我何尝不知,但如果能寻得李大人的支持,我就会比旁人多几分胜算。你要知道这总商之位讲究个子承父业,这空缺不是那么容易有的,除非像汤家这种情形才有机会另选总商,其他时候我们也捞不着这个便宜。”
莫少青笑道:“难道二爷忘了,张总商可是没儿子的,如今都五十开外的,想必也生不出儿子来了。”周天海道:“他不是早就过继了个儿子?听说如今已经十来岁了。”莫少青道:“那个儿子平常也不出来,总闷在家里头。上个月在吴爷那我见了一回,一说话先脸红,和大姑娘似的,人又不太机灵。将来即使继承了总商之位怕也是坐不稳的。而张总商如今已显老态,又时常多病,估摸着能撑个三年五载就算好的了。二爷不如在这几年内养精蓄锐,积攒实力,笼络人脉,到时去争张家的总商之位。如今这个叫那几个大盐商争抢去,他们彼此暗中算计,我们才好渔翁得利。”
姜玉春在屏风后头听了莫少青的分析,心里暗服,觉得他是个有眼界的,不贪图眼前的小利,反而看得长远,不由地赞许地点了点头。周天海也点头笑道:“我倒忘了他,无论什么时候要争这个总商之位,人脉都是最重要的。我想不如多联络一些同乡,遇事也好互相帮衬一些。”
莫少青忙说:“索性就拿这次买回来的引窝做引子,卖给没有固定引窝的安徽商人,二爷好趁机把他们笼络到自己名下,壮大自己的势力。”姜玉春听了心里一动,开口说道:“既然这么着,二爷何不建立一个安徽会馆,借着同乡联络情谊之名把在扬州做官盐生意的徽商联合起来,建立自己的势力。不管是有头有脸的巨商还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只要是同乡,走可以进去一坐。来的人多了,带来的消息就多,到时候二爷不用专门派人出去打听,这扬州城内的大小事就能了如指掌。”
此时虽然有会馆的概念,但还没有兴盛起来,仅在京城有那么三五家。在姜玉春对会馆的隐约印象只停留在联络同乡之谊、应对同行竞争这块,周天海对这个倒是十分感兴趣,同莫少青探讨起来。
姜玉春听的哈欠连天,见两个人说个没完,立马起身要回后院。周天海这边还有事没办完,只得让她先回去。莫少青见姜玉春要出来,连忙低着头侧在一边,听着脚步声跨出门去才抬起头来。这时跟在姜玉春身后的一少女忽的回过头来,正好和莫少青双目对视,那少女羞的脸一红,低下头连忙快步跟了出去,只留莫少青站在那里怔怔地发呆。
34、姜玉春的三年计划
主仆几人回了屋子,做些针线闲话家常。姜玉春看着坐在炕上绣荷包的两个大丫头,心里一动,回头悄悄和郭嬷嬷笑道:“刚才听那莫少青说话条理清楚、头脑灵敏,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隔着屏风瞧不清模样,不知长的如何。”郭嬷嬷道:“我倒是听人提起过,说是个秀色夺人的俊朗后生呢。”
姜玉春一听秀色夺人,不禁有些懊恼,连声说道:“既然这么着我刚才应该看两眼才是,嬷嬷非得叫人隔上屏风,看也看不真切、瞅也瞅不清楚的,我瞪了半天眼也没瞧见莫少青的模样。”
郭嬷嬷听了脸上变了神色,连忙拿手握她嘴道:“我的二奶奶,这话也是混说的。你是内宅的奶奶,哪能随便瞧男人的。”姜玉春一偏头避过她的手,转头笑道:“哎呦,哪有那么大的规矩。那莫少青在外头虽然被人称一句莫爷,其实说到底还是我们家的人,倒不用像避讳外人一般。今日我到前院也二爷发了话的,偏您老人家还叫人搬了个屏风来,叫我在后头坐的好生不自在。你看扬州城内那些奶奶,哪个没抛头露面过,就连未出阁的少女到了春天也成群结队去郊外看花,去茶馆喝茶听戏,就您这么大的规矩。”
郭嬷嬷听了不以为然:“二奶奶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哪能和她们一样。”站在门口的柳儿听了忽然笑道:“我想起一件趣事:那日二爷跟前的留山找人传话,正好我得闲过去了。他回完事说街上流传一首诗,是打趣扬州小姐出门游玩的事的,我听了有趣就记下来了,”
姜玉春听了感兴趣地坐直了身子,忙笑道:“快念念!”柳儿先笑了一回,然后才说道:“扬州女儿忒风流,每到花朝镇日游,手弄白团不掩面,生来哪管见人羞。”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郭嬷嬷、杜妈妈连声说那些小姐没规矩,倒是姜玉春赞道:“这样活的才有趣,整日拘在家里头有什么好玩的。”
郭嬷嬷听这话越发不像,忙说道:“快别混说了,今日出去半日回来倒疯魔了。”姜玉春道:“倒不是疯魔了,只是见那莫少青让我想起一桩子事来。这莫少青说到底也算是我们家的人,学问样貌都好,办事也不差,你看看二爷遇到大事还要找他商议呢,可见是个能干的。我估摸着他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意中人.”
话音刚落,玉棋手里的针线不由地顿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姜玉春倒没看她们这边,径自问郭嬷嬷:“你说给他说个什么样的人合适?”郭嬷嬷沉吟了片刻,说道:“纵使他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毕竟卖身为奴,又无父母,高门大户攀不上,小门小户也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姜玉春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那些人有什么眼界,养出的女儿也畏手畏脚的,连我都瞧不上,何况在外头行走那么多年的爷们。真叫他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做媳妇,我都觉得亏了他。依我说,我们家里的几个丫头就很好,生的齐整、性子又好,说话做事落落大方,又会针线又会管家,哪是那些小门小户的闺女能比的上的?回头叫思琴、玉棋、巧书、云画四个丫头都去瞧瞧,看有相中他的不?”
话音刚落,思琴、玉棋两个忍不住红着脸从炕上跳了下来,嘴里嚷嚷道:“二奶奶说闲话怎么扯到我们姐妹头上,听了好没意思的。”说着抱着针线撩起帘子都跑了出去。姜玉春指着她们的背影和郭嬷嬷、杜妈妈两人笑道:“你瞧瞧你瞧瞧,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我还没说完呢就都跑了。”杜妈妈笑道:“这事不怪她们,哪有二奶奶这么说笑的,她们毕竟是姑娘家,脸皮都薄着呢。”
郭嬷嬷笑着没接茬,使了个眼色给站在内室门口的柳儿,柳儿伶俐,连忙将帘子放下,自己到外头去守着。
郭嬷嬷收了笑意,正色问道:“老奴斗胆问一句:二奶奶对这四个丫头怎么想的?”姜玉春见她问的严肃,也不好意思玩笑,认真说道:“他们四个都是可靠的人,这么些年伺候我也都尽心尽力。眼瞅着她们年龄一天比一天大了,我想着该帮她们寻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人才是。”
杜妈妈听了点头道:“二奶奶说的极是。说起来府里能放出去的丫头有不少:我们屋的思琴、玉棋、巧书、云画四个大丫头,李姨娘屋的冰梅、兰枝、妙竹三个大丫头,王姨娘屋里的春桃、夏菡、红叶三个大丫头都差不多都快到了岁数了,这一两年就得放出去了,倒是张姨娘屋里的三个小上几岁,还能留两年。二奶奶不如借着要搬家的由头,再买进府一批丫头,好好调、教调、教,各屋里都放上几个,等将来这些大丫头嫁人了,好有人补缺。”
郭嬷嬷窥姜玉春脸色慢慢说道:“若是一气放出去恐怕二奶奶一时不适应,倒要慢慢来才是。只是二奶奶有没有想好将谁留在身边?”姜玉春一时没听懂,看了郭嬷嬷一眼:“什么将谁留身边?”
郭嬷嬷见姜玉春一脸茫然神情,就知道她压根没琢磨过这事,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四个丫头里头总得留下一、两个的,等二奶奶有了身子以后好放到二爷身边替二奶奶笼络住二爷,免得让那几个妾室趁虚作怪。”
姜玉春一愣,心里五味杂陈,半天不能言语。郭嬷嬷继续说道:“到时候也不用急着开脸,只当通房丫头,还在屋里伺候着,等将来有了身子再封为姨娘。”
姜玉春听郭嬷嬷说的理所当然,不由地心里发酸,勉强笑道:“若她们真跟了二爷,那便是和我争抢丈夫的女人。在我眼里,她们和李氏、张氏、王氏不再有区别。若是有一天我需要靠别的女人用身体帮我笼络丈夫,那这个丈夫我宁愿不要。”
郭嬷嬷闻言不禁脸色煞白,在她听来这个言论比刚才要看成年男人长相还要大逆不道。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明白从小规规矩矩地小姐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姜玉春起身,慢慢走到窗边,隔着纱窗看外头绿茵茵地树枝缓缓地说道:“郭嬷嬷,我今儿给你透个话,我不会给二爷放什么人,就连李氏三人,总有一天我也会将她们打发出去。嬷嬷要是不想看到我和思琴、玉棋几个主仆从翻脸成仇人,就歇了这念头吧。”
郭嬷嬷听了满脸震惊,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道:“可是这犯了七出之条啊!”姜玉春看着窗外,脸上闪过一抹苦涩地笑:“自从那次小产以后,我便给了自己一个三年期限:用三年时间让二爷心里只有我的存在,再也看不见别人的身影。三年之后,如果二爷愿意为了我放弃别的女人,我就和他好好的过一辈子。若是到时二爷仍然希望妻妾成群,那我自愿下堂。”
“二奶奶,这话可不是混说的!”杜妈妈听了连忙打断,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屋里说说就行了,可莫说给旁人听,这传出去可是有碍妇德的。”
姜玉春摇了摇头笑道:“我也只会和你们两个说说,旁人也听不到我心里头的话。我知道嬷嬷和妈妈疼我,事事替我着想,就怕我一处做的不周全被人说了闲话。可这件事情我心里已经定了,你们若是疼我,就帮着思琴几个丫头找个好夫婿,将来我若真是有下堂的一天,身边也好有个帮衬我的人。”
杜妈妈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用袖子拭了拭眼角道:“二奶奶快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我看着二爷最近对二奶奶很上心。自从二奶奶小产以后,二爷就再没去过那几个人的屋子,平日见了也没甚么好脸色。说不定不到三年,二爷就不记得这几个人了呢。”姜玉春笑了笑,却没再说话,只偏过头去看着窗外。
郭嬷嬷一直没言语,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是看着二奶奶长大的,听刚才二奶奶说那番话着实心疼。不管是自愿下堂还是被夫家休离,总归是不好的结果,难道要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老终生?”
姜玉春转过头看着郭嬷嬷认真地说:“孤老终生也没什么不好,一个人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总好过和一群女人抢丈夫。”郭嬷嬷摇头说:“你呀,不知拧了哪根筋,怎么也说不通。既然你主意定了,那就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二爷的心笼络住才是,不要时不时地耍小性子跟二爷赌气。另外把姨娘撵出去的事也急不得,不说别的,光夫人那关就过不了。二爷、二奶奶虽在扬州生活,但过年时候总是要回安徽老家去住两个来月的。若是发现二爷身边一个妾室都没有,少不得会借此拿捏二奶奶,往二爷身边塞人。”
姜玉春想了一想,才说道:“我早就想好了,李嫣红已经犯了二爷的大忌,按照二爷话里的意思是要把她打发出去的。我想着既然二爷明摆着不会再宠幸她,索性留她在家里,一来占着妾室的名分,二来是因为张雪雁对李嫣红看不过眼,三番两次去找茬,偏生她又不如李氏聪明,总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自己丢人现眼。张氏一次两次这样也就罢了,日子久了,再美丽的黄莺也会变成丑陋的乌鸦,不必我们动手,她自己就会让二爷生了厌恶之心。只有那王秋华看着老实,但老实的让我心惊,我倒真想把她打发出去。只是她不出头不冒尖,又不往二爷跟前凑,说话做事都卡的刚刚好,既不到让人夸奖的份又不会让人挑了不是,我想打发她都找不出由头。”
“有那两个在前头倒总让人忽略她,”郭嬷嬷接茬道,“往后留心着就是,总会捏住不是的。只是她毕竟是夫人给的人,说起来反而比那两个还要让人为难。”
“再说吧!”姜玉春摆了摆手,“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杜妈妈见姜玉春说了许久,又摸着壶里的茶不烫了,便掀起帘子来想叫柳儿倒水。正巧思琴进门,柳儿下了炕笑道:“思琴姐姐舍得回来了?”思琴笑骂道:“好你个小蹄子,连我也敢打趣,看我不拧烂你的嘴。”说着就上去掐她的脸。
杜妈妈倚着门框笑道:“都老实些罢,柳儿赶紧去倒茶。”柳儿答应着跑了出去,思琴转身进了内室,将窗子支了起来,回头说道:“这窗子外头有树枝遮着,又起了些凉风,开了窗穿堂风会凉快些。”说着话柳儿送了新茶进来,思琴接过来,洗了手倒了一杯送到姜玉春面前。
姜玉春歪着身子和郭嬷嬷努了努嘴,郭嬷嬷笑道:“思琴姑娘这会回来,不怕二奶奶打趣你了?先是巴巴地开了窗子,之后又做起了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做的事。你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想求二奶奶成全你什么事啊?”
思琴闻言红了脸道:“看嬷嬷说的,我刚才瞧着二奶奶有嬷嬷陪着说话,这才同玉棋躲了会儿懒。可今天毕竟是我当值儿,所以不敢离了太远,在屋里坐了一会这不就过来了。况且这端茶倒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做的就顺手做的,难道还要巴巴地叫来个小丫头进来倒水,倒显得我和闲人似的。”
郭嬷嬷啧啧两声,和姜玉春使了个眼色:“瞧这思琴丫头,口齿越来越伶俐了,竟然连我也说不过她。”姜玉春笑道:“那是嬷嬷不和她小孩子计较,否则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思琴抿嘴一笑,姜玉春见玉棋没在跟前,问思琴道:“这玉棋哪里去了?”思琴连忙说道:“她一下午脸上红红的,我只说她晒着了,她这会打水洗脸呢,想必这就过来了。”
姜玉春闻言也没在意,只想着周天海同莫少青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不知饿了没有,叫人收拾了几样点心,拿食盒盛了,这时玉棋正好进来,姜玉春看见她招了招手道:“你替我跑趟腿,给二爷和送点点心过去。顺便问下二爷,晚上他是在前院吃还是回来吃?若是在前院吃,你便问问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去。”
郭嬷嬷见状一边说道:“随便找个小丫头去就是了,怎么又让她去?”姜玉春笑道:“小丫头我怕说不清楚话,她躲了一下午倒让她跑跑腿使唤使唤她。”
玉棋脸上一红,提着食盒飞快地走了出去,眼前不由地浮出一张年轻男子的面孔。
35、玉棋
玉棋到院中叫了小丫头提着食盒,两人一路无话出了二门。门口当值的小厮见玉棋出来,满脸堆笑地上去请安。玉棋斜眼扫了他一眼,站住了:“你不是蓉嫂子家的柱子,有事求我?”
柱子忙道:“姑娘好厉害,我还没等开口呢就知道我有事相求。”玉棋不耐烦地说:“少油嘴滑舌的,我时常也出来几次,每次你们有事求我的时候都笑的这么谄媚。”柱子闻言搓着手嘿嘿直乐,眼见玉棋皱起眉头了连忙回道:“求姑娘个事,刚才浆洗上的朱大娘说我妹子二妞病了,我想着替我妹子求两天假,接她回家里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