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水游
“你到底闹的什么脾气?行了,先不说这个,将今日的正事办好了,咱回去再好好说说。”韩四道压住心头的火,皱着眉头看着周玲玲道了一句,然后就开口让那丫鬟出去,哪知他才开口,周玲玲立即道:“就让她跪在这,我先给她立立规矩,哼,总归以后也少不了这一趟。”韩四道沉吟一会,面上神色稍缓,随后一笑:“我说你在闹什么呢,原来是又吃起飞醋了。我又没说要收谁,是你刚刚上赶着要替我做主,我也没应呢,你自己倒是先闹起别扭来了。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你要真看她不顺眼,我将她送回三哥那里还不成。”
“那哪行,人都收进我屋里了,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周玲玲斜着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就让那丫鬟抬起脸,伸出自己那涂着丹寇的手握住那丫鬟的下巴,“你放心,我一直也想找个伴儿,这丫头我瞧着挺顺眼的,总归明年春你还要抬一位进门,我如今先给你添一位也不算什么。我呢,只要事情是明明白白的,别暗地里瞒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就什么都好说。”
韩四道又皱起眉头,周玲玲接着道:“对了,听说你跟西街口那家夹缬店的掌柜有些交情,正巧我一直想要匹蓝夹缬的料子裁件新衣,哪天你陪我过去她店里看看?”韩四道怔住,随后狐疑地看着她道:“谁跟你说我跟那家店的掌柜有交情?”
周玲玲放开那丫鬟的下巴,走到韩四道身边,在他衣领上轻轻弹了弹:“我娘家的兄弟姐妹加起来有十多二十位,而常在外头走动的兄弟也有五六位,我那些嫂子妹子啊,个个可都是能说会道的,更别论还有别的人了。”周玲玲说到这,顿了顿,然后靠近他,“相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韩四道面色微变,垂下眼看着自己这性子骄横的妻子,心思一转,然后就微微笑了起来:“你怎么倒中了别人挑拨离间的招了,亏得你是从这大宅内院出来的。”
周玲玲心头微怔,随即眯了眯眼,就哼出一声,然后转身坐回榻上:“总归花是没有了,花盆倒留着,就搁在院墙那,你若瞧着顺眼拿过去也行。”韩四道暗咬了咬牙,他刚就知道周玲玲不是跟他开玩笑,若非这是在周府内,又还需要她的裙带关系,他早转身出去了。周玲玲看着韩四道咯咯一笑,然后微抬起下巴挑衅地道:“对了,刚刚我去了我爹那,说你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那又不是你自己的作坊,所以不需要他老人家帮你说什么话,昨儿送过来的那些东西,纯是孝敬他老人家的。”
韩四道黑着脸从周玲玲那出去后,双手还紧紧握成拳,直到出了院子后,他才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沉下脸,大步往前院走去。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住周玲玲了,却没想还是低估了她那骄横的性子。韩四道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光阴的另一岸,曾经有一个女人,倾尽所有的为他打理他那原本该是混乱不堪的内院。那个对他满怀感激的女人,在最适当的时机,将周玲玲骄横刁蛮的性子压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由此让他心安理得地享遍人间各色风月艳情。此时的韩四道并不知光阴的另一边所发生过的事,他只知道与他同床共枕的那个女人,以后定会令他倍觉头疼,还有今日的冬宴,他也因此失去了很大的优势。而他一步一步设下的棋路,也总是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意外。
韩四道重返大厅时,厅内的气氛已经比他刚刚离开时高涨了数倍,石大山等人还真看中了两家商户的匹料,甚至当场就定了量,价格也私下商议好了。韩四道进来后,福哥忙跑到他跟前道:“爷你怎么这会才回来,下一位就是咱了,刚刚周大人也过来转了一圈呢,却才一会就走了,而且爷的那盆花儿也没见影子,小的也不敢问?只是刚刚小的悄悄打听了一圈,原来前几日,已经有好几家商户暗中给那石大山身边的管事送了礼,刚刚他们就没少帮着说好话呢!”
韩四道没理福哥的话,只往厅内扫了一眼,然后问一句:“莫姑娘的匹料呈出来了吗?”福哥低声道:“云裳阁的号正好排在爷后面,我刚刚也打听了一下,莫姑娘今儿带过来的匹料,似乎是莫二老爷作坊里的绸缎呢。”
——*推书*——
月梢的《秀色》
简介:再世为人,务实的青黛深知寻良人觅佳婿的重要性。左挑右看,暗自筹算,不想却落入他人“陷阱”。被谋去了一世姻缘,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第116章 同母
韩四道没时间多想,只往莫璃那看了一眼,就转身交代了福哥几句,然后让福哥领了几位小厮将他今日备的丝织物捧出来。“爷不是说今日主要将这点翠金的锦缎送过去的吗,怎么倒将缭绫放到前面去了?店里如今这缭绫的量没剩多少了呢,就是那新的作坊里也没什么存货,前儿还有人想订这个,却被韩爷给推了……”跟着福哥的小厮悄悄问了一句。
“是韩爷临时这么交代的。”福哥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又叮嘱道,“别多嘴了,仔细捧好,这要弄脏了你拿什么赔!”
莫璃一直就注意着韩四道那边,当看到他送上来的丝织物,搁在主要位置的竟是缭绫时,面上不由一笑。她从莫二老爷那知道,如今莫三老爷从时兴作坊里收走的匹料,除了时兴作坊的招牌丝织物云锦和缭绫外,还有一种新出的锦缎——点翠金。云锦是官府定制上贡用的,每年都有定量,这宗活照实来说,不仅费时费力,而且还挣不上多少利,且还不能拒绝。而缭绫名声本来就不小,根本不愁销量,只是专门负责这等丝织物的师傅年纪大了,前段时间眼睛还出了毛病。且莫三老爷新兴作坊那也仅挖走几名刚刚出师的学徒,气候还不能跟老师傅比,如今怕是他将手里的这批缭绫卖出去后就该断货了。所以莫璃和莫二老爷都断定,韩四道今日定是主要推销点翠金。如果石大山等人今日真看中新兴作坊的点翠金,再加上莫二老爷自个店铺的推广,那新兴作坊的发展可就是一下子连跳几级,有了这样的铺垫,那新兴作坊最后将缭绫的招牌整个摘去就是早晚的事了。只要是韩四道设计好的棋路,她都不会任其顺利走下去。更何况若石大山等人真看中点翠金的话,那她许诺给莫二老爷的话,基本上就没有兑现的机会了。
“东家,这姓韩的拿出来的锦缎可比那第一家的好。”贾黑眼尖,看了一眼后,就在莫璃旁边悄悄道了一句。“你可见过姬家的开屏雀?”莫璃说着就看了谢歌弦旁边的姬御风一眼。贾黑点头:“两年前去定州曾在一家绸缎庄见过。”莫璃再问:“你觉得开屏雀跟点翠金比如何?”贾黑往那看了看,然后摇头:“就隔着这距离看,点翠金还是略逊几分,华丽是华丽,但太过了,反添了俗气,开屏雀的花纹和颜色就极好。”
“我若没猜错的话,这点翠金的价格应该跟开屏雀差不多,莫三老爷估计就是想推出一款跟开屏雀齐名的锦缎。”莫璃说着就又往韩四道那看了看,然后接着低声道,“不过韩管事估计心里也明白点翠金无法跟开屏雀比,所以不得不想别的法子让石大山等人相中,只是眼下那原本该放在主位的点翠金却退到次位,如此怕是事情有变了……”贾黑会意地看了莫璃一眼,然后嘿嘿一乐地拍着马屁:“东家真是料事如神。”莫璃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正要将目光移到大厅中央那,那边的姬御风却朝她道了一句:“莫姑娘似乎对姬家的丝织物很是了解,眼光亦看得极准。”
“姬公子过誉了,姬家的丝织物天下闻名,我既入了这一行,会知道这些并不足为怪。”
“姬某只是惊诧姑娘的眼光,以及学习这新鲜事物的速度。”姬御风打量了莫璃一眼,悠然一笑,“按说莫姑娘以前应该极少接触到这些上等的丝织物,就是入行,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如此短的时间,却能练出老行家一样的眼光和判断力。不过是坐在这远远看了一眼,就能断定点翠金比不上开屏雀,实在是令姬某深感佩服。”
莫璃心头微惊,姬御风刚刚一直未开口,却没想对方一开口就点出她话中疏漏之处,且那语气听着总似在试探着什么一般,以后需得多多小心此人。莫璃心里告诫了自己一句,然后垂眸一笑:“姬公子有所不知,那点翠金原本就是出自时兴作坊,如今虽是换了地方,但时兴作坊的莫二老爷对此丝织物却是极了解,我也不过是从我二堂叔那听说了一二,然后现场拿来卖弄一番,让姬公子见笑了。”姬御风审视地打量了莫璃一眼,微微一笑,便收了口。谢歌弦这才开口:“不过莫姑娘倒是料对了,石大山等人确实没看上点翠金,而是看上了缭绫。”
莫氏时兴作坊的缭绫本来就极负盛名,就连古书《释名,释采帛》上就有“绫,凌也,其纹望之如冰凌之理也”的说法。前人更是专门为这等丝织物编了一篇曲乐:缭绫缭绫和所似,不似罗绡与纨绮。应似天台山上月明前,四十五尺瀑布泉。中有文章又奇绝,地铺白烟花簇雪。织者何人衣者谁,越溪寒女汉宫姬。去年中使宣口敕,天上取样人间织。织为云外秋雁行……
“缭绫确实是极品丝织物。”大厅内啧啧赞叹声传出后,姬御风也难得赞了一句,且随后又道,“这等异彩奇文般的丝织物,看着倒是跟我姬家的美人缎如出一辙,只是如今并非独莫氏有此技艺,不然真可以跟姬家的美人缎齐名了。”莫璃的目光早就移到韩四道那边了,此时明眼人都看得出,石大山等人对此丝织物及满意,同行的人多是羡慕非常,但韩四道面上却只是挂着客气的笑,眼中并无多少欣喜之意。缭绫不过是他今日拿来压场子的,却没想先前布下的一盘好棋,竟在关键时刻让周玲玲给搅浑了。过后他要弥补此事,真不知要费多少心思,偏他还不得不先哄着周玲玲,不然以后的事情将会更加难办。
片刻后,姬御风忽然又转过脸道了一句:“既然莫姑娘是出自莫家,不知莫姑娘可有听说,姬家的美人缎和莫氏如今的缭绫,实际上是同母所生。”莫璃一怔:“同母所生?”姬御风再往那厅中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莫璃:“难道莫姑娘不曾听说过倾世碧颜?”莫璃对上姬御风审视的目光,良久,轻轻一笑:“确实略有耳闻,只是知之不详,难不成姬公子的意思是,姬家的美人缎和莫氏的缭绫跟那传说中的倾世碧颜有关系?”
“同母所生里的‘母’指的自然是倾世碧颜。”姬御风微微一笑,“我还当莫姑娘也知道。”
莫璃心里着着实实的吃了一惊,美人缎跟倾世碧颜的关系她倒是听莫老太太提起过,但没想莫氏的缭绫也跟倾世碧颜有着这样的关系。不过仔细一想,此事倒也说得通,当年即便天蚕绝种,碧玉蚕丝消迹,但那等巧夺天工的织造手艺定会千方百计地传给子孙后代,不然后来莫氏如何在这锦绣绫罗从里打出名声,进而成为一方豪商。
就在莫璃吃惊的时候,新兴作坊的丝织物已功成身退,接下来该轮到云裳阁的丝织物露脸了。“东家。”贾黑在旁边提醒了莫璃一句,莫璃便朝谢歌弦和姬御风微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席。此时这冬宴上绫罗绸缎的鉴赏会已近尾声,那些极负盛名的各大商铺和各大作坊的丝织物,前面都已轮番上阵,并功成身退了。因大家都是行家,且今日前来赴宴的基本都是财力实力皆深厚的大家,故而相互之间多少有些了解。所以这新冒出来的云裳阁,说白了,在他们眼里纯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若非那云裳阁东家拉拢的那些关系还坐在厅里,怕是这厅内的客人都纷纷起身相互谈买卖去了。
果真,当莫璃让人将那十八种纯色净面的丝绸送出来,呈在厅中的长台上时,大家面上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有的甚至摇了摇头,直接跟旁边的人低语:“这也太普通了,虽颜色瞧着不错,但偏偏是净面,可惜了。”另一人却道:“就是不知定价多少,若是在九两下,我倒有几分兴趣跟她谈谈。”有人摇头:“九两还是高了……”一边的莫二老爷忽的哼了一声,却什么也不说,只仔细打量着这厅内的各个行家,心里盘算着到底谁有意,一会他再亲自找人谈去。他对莫璃基本是不抱希望的,说白了,他今日就是为在这露个脸。
“净面丝绸。”石大山倒是略有诧异,“不过这么多纯色摆在一起看着倒也有几分吸引人,不知价几何?”莫璃不答反问:“石老板觉得这些纯色丝绸的色染如何?”石大山点头:“极好,不让定州的纯色潞稠,只是如今净面丝绸的价格普遍偏低,就算这批丝绸的色染较之别的要好,价格也难以抬得起来。”莫璃淡淡一笑,道了一句:“三年前,永州有一种名为纻绸的匹料,其价格还只是如今的一半而已。”“那是因为那等纻绸后来有了个探花郎的好名。”石大山想了想,就指出其因,只是话一出口,他即跟着问,“不知莫东家这批丝绸取的是什么名?”
莫璃只是一笑,道了一句:“请石老板先入座,我还有一物要呈上。”她说完,就往红豆那看了一眼。
第117章 巧舌
红豆转出去片刻后,门厅那的紫檀雕花嵌螺钿四季围屏后就闪过女子飘逸的裙摆,精美的高底绣花鞋。大家的目光皆往那移过去的时候,就瞧着两个穿着白绫袄儿的丫鬟抬着一方黑漆花梨木台案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席中之客皆一怔,随即厅内响起窃窃私语之声。
只见那抬出来的竟是一盆同株异色的茶花,全是怒放之姿,且红的全红,紫的全紫,至纯至本,同根所生,却朵朵傲然,绝无一丝混杂。石大山才刚刚落座,一见此花,眼中一下子露出震惊狂热之色,不由从座上倾身而起。
莫璃移步过去,示意那两丫鬟将花搁到放着丝织物的长台上,然后站在那盆花旁看了石大山一眼,然后抚摸着那批纯色丝绸道:“此花为山茶极品‘十八名士’,云裳阁这批新品丝绸的灵感即是来自此花,同丝所织,同源所出,其色各异,其色至纯,所以这批丝绸名为‘十八名士’”厅中私语声慢慢变为微微的杂声,只是那声音里多是有人摇头失笑,有人嗤之以鼻。
“不过成色稍稍好点的丝绸罢了,也敢取这等名。”
“那也只是个虚名罢了,没实用。”
“女子到底目光短浅,太过想当然……”
“当年那探花郎的纻绸之所以水涨船高,是因为那家商户的长子跟知府大人有师徒之名,且此子在其恩师办寿之日将自家纻稠当做贺礼送至相府。听说当时知府大人曾在宴中指着那几匹花纹华丽的纻绸笑言探花郎三字,哪想后来那位学子果真高中探花榜,所以那家商户干脆就将那等纻绸改名探花郎,故而那等丝绸才得以扬名。”
莫璃未搭理那些声音,只是微微让开身,让大家看得更方便些。十八朵纯色茶花以怒放之姿立于十八匹纯色丝绸当中,只见红花对红绸,紫花的衬紫绸,每一朵花,每一种颜色,都有与之对应的丝绸。此景初见本无奇,但数眼之后,确实给人一种相互辉映之感。如此,即便大家对这匹新品丝绸的评价比刚刚高了些,但仅此还不够,还远远未达到让人印象深刻,让人心动,让人看好,让人想要收购的地步。而且此时石大山的眼睛已完全被那盆山茶花给吸引过去了,那批纯色丝绸反而整个淡出他的视野。
莫璃瞧着石大山那爱花如痴的模样,就示意刚刚那两位丫鬟上前,将这盆茶花台到石大山跟前去,然后笑道:“知道石老板甚爱茶花,冬日难得有此盛放名品茶花,石老板可以慢慢欣赏。”她并未说送花之言,但在座的各位几乎全都这么认为,于是厅中又响起新一轮窃窃私语。
有人惊诧莫璃竟舍得这般大的手笔,不过是一批普通的丝绸罢了,即便谈成买卖,能赚的银子也不定能补得上这个窟窿。只是转而一想,小小的云裳阁以后若能因此攀上这么一株大树,这几千两的银子倒也值得;有人则好奇莫璃到底哪寻得这样一盆正盛放的名品,若是夏日倒也不奇怪,但眼下正是飘雪的冬季;亦有人心里泛酸,不齿这姑娘竟当众送礼献媚,脸皮可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厚上数倍了……
“果真是极品!”十八名士被抬到石大山跟前后,石大山即摸着自个唇上的八字美须点头赞叹。莫璃笑了笑,就转头对红豆道:“将另一盆十八名士送上来。”这话一出,厅中微起哗然,连石大山也从那花中抬起眼,面露诧异地往莫璃这看来。
还有一盆十八名士!
很快,那两出去的丫鬟又从门厅那斑斓华丽的屏风后面抬出一盆同株异色的山茶花,出来的那一瞬,厅中所有人就开始盯着那盆花在心里暗数了起来,果真是十八朵,十八色,一样怒放,一样纯色,一样没有丝毫混杂!石大山有些愣住,这样的冬日,能得一盆这样的极品茶花本是难得,如今竟有两盆!如双生子般的两盆极品茶花就摆在眼前,莫说是他了,就是别的大商人心里也是着着实实被惊住了。
第二盆十八名士被摆在那十八匹丝绸当中后,红豆就捧着一个盖着锦帕的填漆托盘走到莫璃跟前,莫璃掀开锦帕,将那把打磨得锃亮的剪刀拿在手中。
“怎么是剪刀?”
“她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当众裁衣?”
……
莫璃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走到那盆山茶旁边,抬手,执剪,咔嚓一声,就将一支红色的茶花剪了下来,轻轻搁到那匹红绸上。厅中顿时发出一阵倒抽口气的声音,随后所有人都愣住,石大山更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失声道:“快住手!”刚刚那一剪,简直就是剪在他心尖上一般,那血哗哗哗地就喷了出来。旁边的一位官老爷在谢歌弦的示意下,将石大山重新按回座上。
植株的枝叶被剪断后,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被屋里炭盆的热气一烘,丝丝缕缕地送到每个人鼻间,令所有人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