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酌泠泠水
回到陆府,派人通禀了陆夫人,五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因晚上秦夫人要请客,李婉是免不了要出场的,好给秦夫人撑面子。而江凌实在不愿意去给那些夫人陪笑脸,也知道就算少了她也无所谓,便以给陆夫人做饭为由,死活不肯去赴宴。李婉叫不动她,只得换了身衣服,嘟着嘴去了一品鲜。
江凌松了一口气,到萱瑞堂看过陆夫人之后,便到厨房去,做了一个清蒸鱼,炒了两个小菜。让两个丫头端着饭菜,跟着她一起到了厅堂。
一进厅堂,江凌却吓了一跳,只见厅里不光坐着陆夫人,便连陆文远也在座。
“都累了一天了,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去做饭,就是不听话。”陆夫人拉过江凌的手拍了拍,一脸的疼爱。
江凌却端端正正地给陆大人行了一礼,这才向陆夫人笑道:“不累。我练过武的,身体好着呢。”
“哦?练过武?不错,不像有些女孩子,娇滴滴的弱不经风。”陆文远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了江凌一眼,又道,“听说你厨艺不错,老夫今天也沾沾夫人的光,尝尝你的手艺。”
陆夫人却嗔了他一下:“哼,对着孩子也没个笑脸,天天板着你那脸,你就不怕患上面瘫。”
江凌却不敢让这老两口为了她拌嘴,见两个丫头已将饭菜摆好,厨娘们又端上了她们自己做的三道菜,便赶紧道:“江凌会的不过是些家常小菜,谈不上什么厨艺。饭菜都已上齐,二老请吧。”说完,伸手去扶了陆夫人坐好,又亲自给二老盛了饭,将自己做的三样菜用公筷给二老布了些到碟子里,这才坐了下来。
虽然陆夫人一直说让江凌坐下吃饭,但见她伺候自己和丈夫,却是一脸的满足与幸福。江凌看了,忽然觉得一阵心酸。陆文远脾气如此怪,陆夫人这十几年又忧思成疾,怕都跟他们中年丧子有关吧?自己不过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他们便如此心慰与满足,可见这十几年来,他们在精神上是如何的寂寞凄苦
寂然无声地吃了饭,直到放下筷子,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布巾擦了嘴和手,陆文远才点点头,道:“厨艺相当不错。嗯,不错”
江凌赶紧站了起来,谦虚了两句。她却不知道,陆文远的这声赞扬要是给官场上的人听见,怕不得惊讶的摔破一堆茶碗——在这大唐,陆文远的赞扬是最难得的,十年来得到他表扬的,怕是不出十人。
江凌在陆府住了一晚,也知道平时陆文远就住在这萱瑞堂的。这两天不过是因李婉在此,陆文远便住到了外书房去。今天李婉不在,他才进到内院来尝尝自己的手艺。所以她此时自然不会这么没眼色,借口自己累了,便退了出去。
回到幽兰院洗了澡,李婉便回来了。到幽兰院抱怨了几句,说江凌不陪她,很无聊,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凌在房里看了一会儿书,便对过来掌灯的柳绿道:“我这里不用伺候了,看一会儿书我就睡。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去睡吧。还有,告诉院里的人,不要来打扰我。”见柳绿想去关窗,她又道,“这风吹得很舒服,不用关了。一会儿我自己关就好。”
柳绿伺候了江凌几次,也知道江凌是个说一就是一的人,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本来贴身丫环是要睡在主子外间的,以方便晚上照顾主子,或给主子壮胆。但江凌一开始就说喜欢一个人呆着,安排柳绿住到了隔壁春婆婆的房间里。此时她一退出去,房里就剩了江凌一个人。
除了院子里传来几声轻微的关门声,就只有窗外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昏黄的灯光下,江凌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本想进到空间里去练功,却又怕秦忆来时不见她在房里,因担心她的安危而闹出响动来。只得耐下性子,在房里来回走了两圈,这才在灯下坐下来迫使自己静下心来看书。
夜越发的深了,院子里也没了一丝响动。江凌运功探了探,发现幽兰院的下人们都已进入了梦乡。她看看窗外,将灯吹灭,自己则坐到床上去练功。微微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静静地落到床前她那双绣花鞋上。
“凌儿。”耳边传来一声轻呼,接着一个身影便从窗外跃了进来。
江凌睁开眼睛,直起身从床上下来。刚一站稳,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凌儿,这几天,我好想你。”耳边传来秦忆的呢喃声。
听着宽厚的胸膛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一种安稳的温暖,江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圈住了秦忆的腰。
秦忆身体一僵,在江凌耳边惊喜地又唤了一声“凌儿”,便将她从怀里移了出来,似乎想要亲她。
江凌避开他的头,一闪身,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桌边搬了椅子给他:“坐吧。”
秦忆却站在床前不动,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怎么了?你今晚来找我,不是有事要说吗?”江凌扭头看着窗外,出声打破了房里压抑的寂静。
秦忆终于放松了身体,走到椅子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沉声道:“如果没有事,是不是我就不应该来?”
江凌沉默着,没有作声。
“江凌,我不管你听到什么风声。我想说的是,我对李婉,并无半点儿女私情。除了你,我没对任何女人心动过。”
“我知道。”秦忆的话声刚落,江凌就接了一句。然而这一句后,她便又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秦忆转过脸来,定定地看着江凌的脸。在初九夜的微微月光下,江凌垂着眼,面无表情,让他实在看不出什么端睨。
“凌儿,对于我们的亲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想法?”从江凌避开自己的那一刻起,秦忆就感觉到江凌心里对他有些微微的抗拒。要不是江凌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根本就不会感受到她的这种异常。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初吻
江凌抬起眼,看了他一下,道:“原来就说过,我至少要十六岁再成亲。”本来接下来还有一句“如果你等不及,你也可以先跟别人成亲”,可话到嘴边,她又把话给咽了下去。这句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否则既伤了秦忆,也伤了自己。
“你是不是想说,如果这两年我等不及,我也可以跟别人成亲?”秦忆看着她,忽然道。
江凌抬起眼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秦忆看她这神情,心里一沉,满嘴苦涩地道:“凌儿,你真这么想?”
江凌慌乱地摇了摇头,避开他的眼睛:“没……没有。”
秦忆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将她侧着的身子扭了过来,正对着他。江凌此时心乱如麻,没有挣扎。
秦忆用他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江凌细嫩的脸庞,久久,才低声道:“江凌,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江凌抬起眼,看到秦忆眼里除了满满的深情,竟然有一抹伤痛,她心里猛地一悸,眼里竟然涌上一股泪意来,薄薄地浮在她的眼里,让她的眼眸在微月之下显得格外清亮。
看到那抹伤痛,听到这声表白,她的心里涌上来的,竟然不是感动,而是委曲。
她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之前之所以抗拒,是因为在她被掳、被人下了**之后,这个她以为可以依靠、可以让她交付一切的男人,这么多天来,连一丝安慰都没有给她。虽然她有能力处理好那些事情,但她做与他做,在她心里,却区别很大。她是个小女人,她希望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她的意中人,会穿着金甲圣衣、踏着五彩祥云来救她。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秦忆眼里的那一抹伤痛,他言语里对她抗拒的刺探,她知道,他被她伤了。可她也不想……他自己没做好,这不能怪她。
委曲之余,还有一种患得患失。其实理智告诉她,这是一个对她用情至深的男人,也许他没有做到第一时间到她身边守护她,可他的心里眼里,却没有别人。
而在这古代,到哪里去找一个十全十美的男人呢?
他不知道那件事,不是更好吗?知道了,自己是想让他杀了赵峥明呢,还是按兵不动照计划进行?如果是前者,他便是个莽夫;可如果是后者,他又会怎样的让她心寒?
江凌的心头,心思千回百转。
“凌儿。”秦忆轻唤,眼睛痴迷地看着她的脸,求而不得让他心里的感情如波涛般涌动起来,不能自抑。他不如要怎样,才可以让她放下心防,全身心地接爱他的感情。他手指轻轻划用她的嘴唇,心里的爱意终于喷涌而出,伏下身去吻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唇。
秦忆的吻极为生涩,他用力地吸吮,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将江凌的感情吸出来,吸进他的心里,跟他的感情融合起来,合为一体。
江凌没想到秦忆会有如此胆大的举动,微怔之下便被秦忆长驱直入,攻城掠地。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与男人如此亲密过。此时只觉得一股阳刚之气充斥了她的口腔,直把她压在心底里的感情全都搅了起来,游走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她感觉自己连脚趾头似乎都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