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第62章

作者:Loeva 标签: 穿越重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扣船风波

  蒋氏有些气急败坏。这几日,为了婆母执意要将自家宝贝女儿许配给罗家后生之事,她没少烦心,虽然认可婆母为女儿的未来幸福谋划的一片苦心,但始终觉得女儿还能嫁得再好一点,老实懂事又不敢得罪顾家的官宦子弟还是有的,没必要一定屈就罗明敏,但她又不敢反驳婆母,只好在心中暗暗期盼能与罗四太太疏远些,若是丈夫真的听从婆母之意向罗家提亲,那只要罗家没那个意愿,就算自家有些丢脸,但至少女儿的前程是保住了。

  就在她为两家人终于有借口分道而行高兴时,家里订的船却出了问题,这叫什么事儿!先前在归海安排不周全,她还能说是弟妹段氏用人不当,但东平府的家人却是京里派过来的,岂不成了她的罪过?!不对。。。。。。这一定是那个贱亖人的错!

  这么想着,蒋氏顿时有了底气,寒着脸质问那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船,怎么会被人扣下?!是谁这么大胆?!你没告诉他们,那是我们罗家的船么?!”忽然想起这家人只是小小的家仆,没理由会负责这么大一件事,“家里该不会就派你一个人过来吧?!”好得很!她倒想问问,余姨娘那贱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太可是老爷亲生母亲,千里迢迢进京来看儿子,居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家仆前来迎接?!蒋氏的脸上隐隐露出狞笑。

  在场的人都被她忽如其来的气势惊了一惊,那家人害怕得索性跪伏在地,颤声答道:“回大太太的话。。。。。。小的当时就提过了,只是。。。。”他抖了抖,开始不停地磕头:“不关小的事,是二管事。。。。。。那天晚上他不在,小的们听说老太太、大太太和少爷小姐们就要到了,便带人去船上打扫,谁知道。。。。。。不知怎的,停在旁边的船忽然闹气贼来!那家的下人之说贼藏在我们家的船上了,要过来搜小的们不愿,推壤间就动了手,官兵过来调停,不知那家人怎么说的,小的们就被拿进牢里去了,让人去寻二管事,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等第二天过了午,他才赶过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官府说的,居然。。。。。。居然被打了板子!眼下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蒋氏一听是二管事来了,立马就泄了气,惴惴不安地偷偷瞄了婆母一眼,便再次斥责那家人:“二管事有错,我自会问他!但是那天晚上在船上的人却是你们!旁边那家船是谁家的?便是拿贼,也要有证据才是!你们既把我们顾家的名号报上去了,难不成官府一点脸面都不给?!” 那家人眼光闪烁,飞快地伏下身去:“小的们冤枉啊!那真不关小的事!都是那家人胡说的!小的们报上了老爷的名号,但他们还是不依不饶啊!!”

  蒋氏战战兢兢地看向于老夫人:“婆婆,您看......”文慧立马插嘴道:“不如求东平王府出面吧?好歹也是亲戚,王府总不会不帮我们的!”

  文怡立时挺直了腰,故作不解地问:“东平乃是东平王的藩地,这地界上发生的大事小事,难道还有王府不知道的?况且又牵涉到官眷,既然底下人已经报上了大伯父的名号,于情于理,官府都该给些脸面才是,正如六姐姐说的,大伯父家与东平王府可是姻亲呀!官府怎能不分青红皂自地拿人,还打了那位管事的板子呢?”又问那家人:“这是多早晚的事?你们可曾去告诉过东平王府了?”

  顾家一行在归海城逗留了三四日,北上时又因为海上有浮冰而导致行程延缓,比原计划要慢了好几天的功夫。

  京城侍郎府派过来安排船只的家人,不可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达,可这家人方才却说,知道他们就快到了,才去打扫船只的,可见有别人告诉他们顾家主人到达的日子。联系到罗四太太曾言,在离开归海前,已经派人前来安排了,以罗家人处事周到的作风,八成就是他们告诉顾家人的。但他们一行因海上浮冰之故,又比原本估计的日子迟了两天才抵达东平府,也就是说,顾家家人被打被抓,至少是三天前的事!

  有三天时间,顾家人怎会不我上东平王府?!但船至今还被扣住,一定有什么内情。不论真亖相如何,王府此举,都有些不给顾家脸面的意思了。这是个好机今....文怡盯着那个家人,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那家人颤声道:“小的们......去过了....可是.....可是......被挡在了门外......”

  文慧立时站起身:“这怎么可能?!你可说请楚你是谁家的人了么?!”

  “说请楚了,可王府守门的人就是不给小的们进去,也不肯给小的们传话......”

  文慧还要再问,于老夫人厉声喝道:“好了!有话我自会问,你是女孩儿,只管坐着听就好!”文慧不服气,又有些委屈和不敢置信,咬咬唇,便直瞪那家人。蒋氏急了,忙起身走过去,抱着女儿硬将她压回原座,自己也往旁边坐了,方才瞪那家人:“是不是王府的门房换了人手?又或是王府最近事忙,闭门谢客?你们没缺了礼数吧?若是实在进不去,往府后我一两位相熟的管事也是一样的。只要把船领回来就行,又不是什么大事!”

  文怡又点头插嘴了:“大伯母说得是,若那些管事也不愿帮忙,王妃的陪房总能我到吧?那都是东平王妃从柳家带过去的陪嫁,不比别人。”

  蒋氏闻言一喜:“说得不错,还是侄女儿想得周到!”

  东平王妃柳氏,是恒安柳氏之女,陪房的家人自然也是柳家家生子,还有亲人留在柳家当差,才好辖制,而柳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正是顾家长房的女儿,就算王府其他人看不上顾家,不肯帮忙,王妃的陪房却是一定要给顾家脸面的!

  那家人缩了缩脖子:“小的们.....把能我的人都我过了,可没人肯答应....不是推说有事,就是不在家.....连王妃的陪房也是如此....小的们实在是没办法......”

  蒋氏眼晴几乎要冒出火来:“什么叫没办法?!这种事......这种事......”

  于老夫人忽然开了口:“那天晚上......闹贼的是哪一家?你们可认得?”

  众人恍然,这才是事情的关键所在。就算没有王府出面,光是侍郎府的名头,东平官府也不该执意扣船打人才是,多半是因为那家人的来头太大,他们宁可得罪侍郎府,也不愿得罪那家人!

  那家人忙道:“小的第二天就去打听了,是沪国公府的船,船上的是沪国公的夫人与两位小姐,听说东阳侯夫人与小姐也在上头.是预备进京里去的。因为都是女眷,因此他们两家人处事都分外严格。”

  文慧的表情有一点扭曲:“东阳便家的小姐?!是哪一个?是他家大小姐么?!”

  那家人吓了一跳,又伏下身去:“是...是他家嫡出的那位大小姐.......”

  文慧的脸都涨红了,咬牙切齿:“原来是她们!沪国公家的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儿就爱跟我作对,我还当她们回家去了,便再不必见面,没想到她们又回来了!好好的.....跑回来做什么?!”

  蒋氏心疼地看着女儿:“怎会是她们呢?从小儿就爱跟你过不去的......”于老夫人咬咬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总记着做什么?罗四太太还在这里呢,别让她看了笑话!”

  蒋氏这才反应过来,罗四太太还在场呢,有些话不好明说,便忙忙闭了嘴。

  文慧却不怎么在意,满脑子都在回忆那几位小姐的可恶之处了。

  罗四太太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打了个哈哈:“孩子们小时候总是爱闹些的.其实我小时候也这样,都是小女儿意气......”

  蒋氏的脸色好看了些,她不希望罗家答应婚事是一回事,但让女儿的名声受损,绝非她所愿!她看向罗四太太,心中暗叹,若非婆婆有那个心思,对方也算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了。

  坐在角落里的文安暗暗瞥了文慧一眼,又看看罗四太太,垂下了眼帘,沉着声音第一次开了口:“咱们顾家怎么说也是官家,若是咱们雇的船出了问题,那就另外再雇便是,闹不闹贼的 ...也怪不到顾家头上吧?二管事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那家人吞了吞口水,答道:“前些时候...就是我们家的船被扣的前一日,码头上出了点事,好象是几个做菩力的贫民见有一艘打着王府旗号的船靠岸,似乎载了什么值钱的物件,便合谋去偷,谁知被人发现了,混乱中砍了船上的一个书生,好像是王府的请客,听说是极得王爷重用的,当场就不行了。王爷与世子大恕,为了抓那些人,搜遍了全城,最后发现他们可能是逃到码头上妄图坐船离开,便下令扣查码头的所有船只,不许未经确查的船离港。如今码头上能雇的船已经没有了,咱们家先前雇的那三艘船,因为有顾家担保,才没被扣住,可这事儿一出......谁都不肯松口!二管事只好让小的们到处去问,看还有没有船空着,想来都几天了,应该有船可以离开了才是......”

  文怡忙问罗四太太:“罗家的船没事吧?”

  罗四太太朝她笑了笑:“没事,方才商行的管事已经跟我说过了,船和人手都安排妥当,只要我们发话,随时都能走。”

  文恰其实早已知道这件事了,此时再问,不过是为了让长房的人听到,见罗四太太给出了心目中的答案,便立时转头去看于老夫人,见后者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心中暗喜。

  蒋氏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罗家的船没受牵连?不是说 …所有船都要被扣下搜查么?!”她不信罗家比顾家更有脸面!

  这回回答她的人,出人意料地并非罗四太太,却是那个家人:“罗家的船是送贡品进京的,是要为太后娘娘上寿,别说官府的人了,连王府也不敢扣呢!”

  文安忙问:“你如何知道?”

  “罗家的人前几日曾来我过二管事,老太太、大太太和少爷小姐们要坐罗家的船过来,也是他们告诉小的们的,因此小的们知道。”

  文安眼珠子一转,便笑着对于老夫人道:“祖母,既如此,咱们就再烦罗四太太一回吧?横竖那被扣的船只是雇来的,扣了就扣了。咱们家有什么委屈,先进京告诉父亲去!”

  文慧瞪向弟弟:“这怎么行?不把事情弄清楚,你就甘心?我们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王府会如此无情!必定是王爷和世子为了那件事忙碌,底下人便趁机偷奸耍滑!”

  文安暗暗咬牙:“这与我们什么相干?难不成咱们还能替王府管敖下人去?我没那么厚的脸皮,祖母与母亲也没有!”

  于老夫人才些意外地看了孙子一眼。

  文慧神色变幻,面上闪过一抹坚定,正要开口,文怡却比她快了一步:“早些离了这里也好,这东平府……又是百姓闹事,又是杀人,又是扣船的,真真吓人!咱们在码头上多停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风险。王府行事……也有些不顾亲戚情面……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才些惊惧之色。

  罗四太太忙道:“这话不错,老太太,您别怪我多事,我看您这一行人,多是女眷,只有一个七少爷,年纪又还小,虽说聪明能干,到底不好日日抛头露面去跟官府的人打交道。

  咱们两家同行多日,相处甚睦,叫我丢下你们,独自带了女儿和家人回京,我怎能放心?!等你们回了京,万事有顾大人做主,亲友故交又能帮着说说话,要比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强多了!再说,便是王府,遇到这种事,怕也正焦头烂额呢!”

  于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罗四太太道:“正是这话。家人无能,叫我们做主人的也为难得紧。幸好有你在,那就 “一切都拜托了!少不得,咱们还要再打搅你几日。”

  罗四太太笑道:“您也太客气了些,敢情是与我生份了呢!”

  于老夫人也笑了,转头就吩咐蒋氏,带人去收拾,随罗四太太的人搬运行李到罗家船上。

  文慧膛目结舌地看着众人四散,各自收拾行李去了,急得眼圈都红了,咬咬牙,追上于老夫人:“祖母,您听我说…”话未说完,便被文安一把拉住,硬拖走了,急得她大叫:“小七,你这是做什么?!”

  文安闭口不言,半点怜惜都没有,便将她拖远了。于老夫人回头看着孙儿孙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眯了眯眼,叫过如意,低声吩咐了几句话。如意点点头,领命去了。

  文怡看着她们的举动,留了个心眼,不一会儿,便看到如意领着方才那家人进了于老夫人的船房,不一会儿,双喜走了出来,还将船房的门关上,站在外头守着。

  文怡不由得暗暗疑惑:大伯祖母特地传那家人去问话,莫非……顾家船被扣之事…,还有什么内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背后真相(上)

  文怡看着冬葵、秀竹与何家的三人将行李收拾妥当,便吩咐何家的出去问长房的管事搬行李的具体次序安排,自己却拿出一本书,倚在床边翻看,装作在打发时间,实际上,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舱房门板被推开,赵嬷嬷回来了。文怡连忙迎上去,压低了声音:“如何?”

  赵嬷嬷点点头,小声道:“嬷嬷已经给如意捎了信儿,她眼下正送那人下船,还要去察看老太太的行李搬得如何了,做完了这些,就会过来,对别人就说是来看小姐的行李是否收拾妥当了。”

  文怡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嬷嬷,辛苦你了!”

  赵嬷嬷笑眯了眼:“这点小事,说什么辛苦?嬷嬷这一路上也没帮到小姐什么,心里正不安呢,小姐有事差嬷嬷去办,嬷嬷打从心底里高兴!”

  文怡笑了,又拉着她道:“嬷嬷这些天跟长房的婆子媳妇和小丫头也混熟了吧?你能不能......跟她们拉拉家常,不必太过刻意,但若能打听些大伯母的事就好了。我总觉得.....她对罗四婶的态度反反复复的,好一阵,歹一阵,好的时候,恨不得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歹的时候,不是总有理由避而不见,就是见了面也冷冷淡淡的,这实在古怪得紧,偏大伯祖母对罗四婶又一向亲近,并不见有什么异状。我怕当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将来会伤及我们与罗四婶的情谊,嬷嬷就帮着探探大伯母她们的口风,如何?”

  赵嬷嬷郑重点头:“放心吧!这种事儿嬷嬷是做惯了的,尽管交给我!”说罢便拉上秀竹,一路低声嘱咐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如意来了。她站在舱房门口,就故意大声笑着向文怡打招呼问好,又问冬葵行李收拾得如何,然后才进门。冬葵早就得了文怡的指示.十分有眼色地装作检查包袱,守在门口看风。文怡怕时间长了会耽搁正事,便开门见山地问如意:“方才我见大伯祖母的神色有异,又传了京里侍郎府派过来的家人私密问话,可是出了什么事?”

  如意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老太太是见那人方才在人前说话时,目光闪烁,似乎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不放心,才传了人过来再细问。”

  文怡叹了口气:“如意姐姐,你也不必瞒我。

  我何尝听不出那人的话里有古怪?只是我既与大伯祖母、大伯母一同上京,心里总要有些数才好,不然......什么事儿都被蒙在鼓里,怕是将来吃了亏,我还不知道呢!可我毕竟是隔房的,身边又没有长辈随行,想问也没处问去。除了如意姐姐,我还能求谁呢?!”

  如意忙道:“九小姐折煞奴婢了!您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母亲的病,还是靠了您赐的药才好起来的,平日要也没少得您的赏赐,奴婢一家人都感您的大恩大德,总说不知几时才能报答您,这会子您再说什么求不求的,奴婢可就没脸见您了!”

  文怡笑道:“我也是一时心急,方才这么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是见方才那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倒象是扣船的事有什么隐情,又觉得王府的行事着实有些怪异,难不成是贵人看不上我们顾家,所以连亲戚情面都不顾了?想想半年前那位世子爷过境顾庄时的情形,倒有点这个意思......”

  如意摇头道:“王府顾不顾亲戚情面,奴婢不知道,只是平日听老太太提起,柳家与王府是常来常往的,东平王妃与我们家三姑太太最是亲近,往年老太太过寿,王府的管事总要送一份贺礼来,礼数是从来不缺的!因此匪乱的时候,世子......”她隐晦地看了文怡一眼,“老太太私下里没少生气!只是姑太太如今在柳家......有些不如意,老太太也不想跟王府闹得太僵,因此与大太太说好,过路东平府的时候,便去王府问候一声,请个安就好,但不能久留,免得给大老爷惹事。只是没想到,居然又出了这个变故。”她凑到文怡耳边,压低了声音:“这回扣船,十有八九是因为二管事喝多了,在外头胡说八道!谁知偏偏王府的人就在边上,正好听见了,告到王府里,王妃生了好大的气!二管事上门求她帮忙时,被她叫人轰了出来。二管事挨的板子,明面上是官府下的令,其实是王妃的意思,咱们家的船,也是王府故意命人扣着不放的,底下人没法再雇到船,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缘说 ...”

  文怡吃了一惊,那个二管事到底说了些什么?居然会让东平王妃气到这个地步......要知道,那可不是东平王或东平王世子,而是与顾家有亲的王妃!

  她想了想,问:“二管事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碰巧遇上王府的人了呢?!”

  如意叹了口气:“说来也是巧,那一晚是罗家商行的人请二管事去一家有名的酒楼吃酒,特意要了个雅间。因为二管事没带人,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形,还是罗家的人后来跟几个小厮说了,才知道的。二管事大概是喝得昏头了,不知怎的,居然议论起六小姐来。说是六小姐这回进京,是要嫁给东平王世子的!说世子爷对六小姐情有独钟,关系还十分亲密......”

  文怡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说的?!何曾有过这样的事?!”如果是文慧身边的人,还有可能被她的言行影响,但这位二管事......不是京城侍郎府的人么?!文慧自打那一次变故发生后,还没接触过这位二管事吧?

  “奴婢也不知道!”如意直叹气,“二管事向来不是个糊涂的,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呢?!而且居然还大声嚷嚷了,听罗家人讲,好像是闹起了酒疯!若换了在别处,只要不叫外头的人听见,原也没什么,不过是在罗家人面前丢个脸,他家的人还算懂规矩,想必不会四处乱传,可谁成想隔壁的雅间里,就生着东平王妃得用的一位嬷嬷!好象是在待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听见的,当即就带人过来掌嘴,又喝令他们不许再胡偏乱造攀扯贵人。二管事被打懵了,是被罗家人抬回去的,第二天快到午时才醒过来,这才耽搁了去衙门领人的事。”

  文怡听得目瞪口呆,但她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关键句:“王妃身边的嬷嬷......为何要在外头酒楼里待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如意歪歪脑袋,“想来.....咱们家的管事,若是遇到什么事,要请要紧的客人吃酒,也有去酒楼的。毕竟,在自个儿家里待客,有些不够尊重,可又没有占用主人家地方的理儿。”她笑道,“老太太从前用惯的几位嬷嬷,每年遇上内院要进人时,也有许多人请她们出去吃酒呢,家常便饭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也得去有名的馆子里叫上一桌上等席面,才能拿得出手,有时也会去馆子里吃。她们都上了年纪了,不象我们做丫头的,出门不方便。”

  王妃身边的嬷嬷......在有名的酒楼里款待客人....二管事在隔壁议论六小姐与东平王世子的诽闻......嬷嬷过来制止,还打了人......这事儿果然透着古怪......王府的嬷嬷要招待的客人,必定也是女客,但既然是嬷嬷出面,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无论二管事说的话如何荒唐,也没到当场打人的地步吧?更何况,王府的嬷嬷再尊贵,也没有公然打骂官宦之家奴仆的地步,莫非.....那位客人的身份有什么特别之处?

  文怡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却仍旧有些模模糊糊的,如同蒙了一层纱,让人看不真切......她定了定神,再看向如意:“这事儿是二管事做得唐突了,但东平王妃心里再生气,过后跟我们说一声,大伯母出面赔个不是,也就完了,怎么就到扣船打人的地步?就算是看三姑母的面上,也不该如此。不是说,王妃与三姑母一向要好么?”

  如意叹道:“九小姐,奴婢也不瞒您,我们姑太太 ...如今在婆家不好过呢!柳姑爷嫌她多事,给家里惹了麻烦,她只好跟王府那头疏远了,结果王妃又恼了她,如今她里外不是人,都病倒了。我们老太太就是为了这事儿,才进京来的。”

  文怡不由得有些好笑,三姑母做事也太糊涂了,不该亲近东平王府的时候,她不顾柳姑父的意愿硬是要亲近,而如今王府应该正为削藩之事顾恼呢,她却跟人家疏远了,王妃岂有不恼的?

  文怡叹了口气,对如意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等王妃消了气再徐徐图之。大伯祖母和大伯母那边...还是与罗家亲近些好,怎么说...人家也是知情人......”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巴不得长房的人离东平王府远些呢!只是能以此为借口,让两位长辈坚定地与罗家交好,也是件好事,至少,她与罗四婶的交往不会受到阻得。

  如意点头笑道:“九小姐放心,就算奴婢们不提醒,老太太也想到这点了。先前她才吩咐过,叫双喜把她先前专程为了进京备下的几块上好料子翻出来,送到罗四太太那里,说是谢她仗义相助,借船与我们家使呢!”

  文怡微微一笑,顾家借生罗家的船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会儿才送礼相谢,果然有些别的意思。

  于老夫人那里的差事繁忙,文怡也不敢耽搁如意太多功夫,便让她先回去了,不一会儿,何家的回来报说可以搬行李了,众人便立时忙碌起来。

  罗家备了五艘船,只有两艘载着贡品,剩下三艘都是载人的。顾家长房坐了一艘,文怡禀明于老夫人与蒋氏后,便跟着罗四太太母女坐一艘,两家的粗使男女仆妇坐了剩下那艘。五条船都领了朝廷的公文,沿路官民不得随意上船骚扰。

  众人虽上了船,但天色已晚,为了迁就宿头,补给食水,众人决定次日早上再出发。文怡便先带着丫头们去了自己的舱房。这回因为行程短,她并没打算用心布置房间,但进去以后,才发现房间虽小了些,却样样齐会,而且住起来十分舒服,比先前罗家那艘大海船上的舱房还要强些。

  当她为此向罗四太太道谢时,后者便笑道:“我也觉得不错呢,谈十那家伙,面上不显山露水,其实办事是十分周到安当的!”

  文怡讶然:“谈十?!这船是他安排的?可他不是在归海么?!”

  罗四太太笑着说:“明敏北上时,把他带上了,方才我听这里商行的掌柜说起,才知道明敏把他扔到东平府来了,就为了安排我们的事,真难为那孩子有心,他是怕掌柜们只会做生意,于此等日常琐事上想得不如家里的管家们周到呢!谈十到了怕有七八天了,顾家那位管事,也是他去联系的。”

  文怡睁大了眼,万万没想到.....与二管事联系的罗家人居然就是谈十!她忽然想到,莫非请二管事去酒楼吃酒的也是他?!

  这接二连三的巧合,让她不由得隔入了沉思......罗四太太察觉到她的异状,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谈十有什么不妥么?”

  文怡清醒过来,忙笑着摇头:“怎么会呢?该管事办事一样妥当的,不然罗大哥也不会派他来了。”顿了顿,问起了别的事:“四婶,先前我听侍郎府的人提起...与他们起冲突的是东阳候与沪国公府的人,这两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您可知道?”说实话,她前世虽然确实有些孤漏寡闻,但京中有头脸的权贵,她还是知道的,却从未听说过这两家人,想必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罗四太太讶然:“你居然不认得他们两家?难道在家中就不曾听人说起?”

  文怡脸红了一红:“兴许是因为常年在家陪祖母礼佛的缘故,我出门不多,消息有些不灵通 ...”她心中一动,听罗四太太的语气,莫非这两家人来头不小?!

  (有人猜到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背后真相(下)

  罗四太太听了文怡的话,笑了:“这话倒也是,其实他们两家虽然显赫,但已久不在京城了,又一向不爱张扬,你小小年纪,又不曾在京里待过,不知道也是有的。”遂将这两家人的来历细细说明:“这东阳侯府,说来是今上登基时才封的新贵,听说老侯爷是今上潜邸旧人,曾立下大功的,只是今上登基不到三年,正是大好局面之际,他便告了老,今上再三挽留不得,只好赐了无数金帛田地,放他回乡去了。几年前,老侯爷没了,今上一得知消息,便大哭一场,不但赐他独子承袭原爵,不必照规矩降一等,还亲笔写了奠文,恩准老侯爷入葬皇陵呢!”

  怡听得感叹不已,原来是这样了不得的人物,那为何她前世从未听人说起呢?!或许是她听说了,却没听仔细,因此忘了?她低下头,细细品着罗四太太的话,回忆着前世的经历,忽然心下一动:这位老东阳侯,很是聪明呀!既有拥立之功,却在皇帝坐稳了江山之后便急流勇退,免了权势过大引君王忌惮的祸事,窝在家乡却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最后还得了陪葬的恩典。皇帝对这样的臣子,一定又是安心,又是信任吧?便是将来新帝上位,只要他家不是犯了滔天大罪,新帝碍着先帝的恩典,也不能为难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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