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 第66章

作者:Loeva 标签: 穿越重生

  说笑完了,两人上了附近停靠的一辆马车。这马丰外表平平凡凡,拉车的马也是普通货色,车夫更是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落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一甩鞭,马车便往大街方向去了。

  罗明敏听着外头市集的喧闹声,凑近了友人:“已经确认过了,那人确实当场死了,底下交上来的东西也是真的,而且因为王府的人始料未及,并未准备副本。宫里算是暂时太平了,只等上面发话。”

  柳东行皱了皱眉:“既然正值太后寿诞,估计这事儿是不会有结果的。只能让东平王府再逍遥几年。”

  罗明敏有些泄气:“通政司为了这事儿,废了几个好手,连安了十多年的钉子都用上了,要想在这地方再安插人手,没个三两年都不能成事。就这么饶了东平王府,实在叫人不甘心!”

  “能有什么办法?别说有太后在上头压着,就算没有,圣上碍着世人,也不能对亲弟弟赶尽杀绝。”柳东行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事儿王府那边似乎只当成是一件意外,没想到我们的目标就是赵思存和他那份秘图,面且动手的人烧了他们半条船,他们大概以为那图已经被烧毁了。既这么着,咱们就暂时接兵不动,看王府如何行事。若他们真的没起疑,那就定有后手,到时候咱们再抓他个出其不意!便是不能除了他,好歹能替圣上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罗明敏不解:“既不能除他,怎能算是替圣上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柳东行笑笑:“咱们圣上既是孝子,也是慈兄,弟弟做下这大逆不道之事,妄想从秘道潜入宫中谋朝篡位,做哥哥的不能始息乱臣贼子,免得坏了礼法规矩,但又不忍心害了亲手足的性命,那还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夺其爵,禁其足,放到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了!再者,连圣上亲弟都被削了藩,其他人又怎好意思例外?”

  罗明敏哑然失笑,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好的法子。东平王因罪夺爵,那些没有行谋道之事的藩王与他是不同的,又怎会轻易交出藩地?”

  柳东行皱皱眉:“那就不把东平王府的罪名公开,明面上只说是东平王兄弟情深,体察圣意,主动交出藩地来?这倒便宜了他!只怕还要落得个好名声,太后若是不知情,还会怪圣上薄待亲弟呢!”

  罗明敏失笑:“都是暗地里阴人,这罪名倒也不算冤枉。”又说起另一件事:“谈十已经悄悄随我家的船队进京去了,若有什么消息,他会捎信过来。我们从今儿起,需得寻找另一个人,就是那赵思存的胞弟赵思远!他们祖上既是当年修建宫内密道的匠师,没理由赵思存知道的事,赵思远会不知道!说不定他那里也有一份地图!我们必须赶在东平王府找到他之前,把这个后患解决掉!”

  柳东行双眼闪过一道厉光。

  罗家的船队因是送贡品进京,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寻他们麻烦,是以罗顾两家的人,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到达了京郊淮江边的码头。

  船一到岸,罗四太太便命人往京城报信。罗家在京中有一处宅院,供归海本家族人在京中逗留期间居住,京城的罗家分支则另有住所。罗四太太上京之前,归海本家已经捎信入京,命宅子里的管家仆人清扫房屋,眼下罗四太太到了,正要通知他们来迎接。

  顾家这头,蒋氏也在第一时间派出家人回侍郎府报信了。不知是不是快要到家的关系,她这两天一直消沉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了,甚至振作得有些过分,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不停地指挥着丫头婆子们搬动行李。

  于老夫人安坐在房中,听着丫环们的回报,冷冷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一心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罗家人就到了。他们有人守在码头附近,因此来得特别快。

  那罗家管事四十来岁,穿着干净的布袍,一瞧便是能干稳重之人,到得罗四太太跟前,先行了一礼,还未及问好,便满面笑容地磕了头:“小的许春山,给四太太、七小姐、八小姐请安,恭喜四太太、七小姐、八小姐了,昨儿兵部才下的文书,我们家四老爷升了正五品淮西守备,总掌淮西兵事,圣旨已经发往淮西去了!”

  罗四太太先是一愣,继而惊问:“怎会是淮西守备?!小阮将军呢?!”

  许春山仍旧笑禀:“原北望城守将查老将军告老,小阮将军升了正二品龙虎将军,加授北望总兵,改驻北望城。我们四老爷就是小阮将军荐上去的。沪国公府四日前到了京中,昨儿一得了消息,便送了帖子过来,说过几日要在公府宴客,请四太太千万要带着小姐们过去呢!”

  罗四太太这才露出喜色:“这真是一件喜事,我们必去的。

  文怡在旁听着,虽不大清楚这将军总兵什么的,有何特别之处,但罗四老爷升职,确实是件喜事,忙向罗四太太道喜。

  罗四太太拉着她的手,笑道:“同喜同喜。你如今是我干女儿了,我们家的喜事,不也是你的喜事么?只可借这么一来,咱们认亲的酒席就得往后推了于老夫人这时从屋里走出来,笑道:“不如一起办了吧?岂不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文怡诧异。记得前不久,大伯祖母对自己认罗四太太为干娘一事,还是无可无不可的,怎的忽然热络起来?她心下一动,看了罗四太太一眼:莫非是因为罗四老爷高升之故?这么说来.....淮西位处边城,离边界处的北望城最近,守备便是那里品级最高的武官,虽说只有五品,却着实要紧,非皇帝亲信不可担任。罗四老爷既然得了这个职位.....这么说,他的前程相当看好了?!只是不知新君上位后会如何文怡正沉思间,罗四太太似乎对于老夫人的提议很是心动:“只是我如今到了京城,诸事都不熟悉,且我们老爷也嘱咐过我,进京后行事不可过于张扬。我本来并没打算摆酒席的于老夫人叹道:“你终究是年轻,虽在南边也经历过一些事,却没在京城待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们老爷既是在边疆为将,你在京城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替他打理家务、管教儿女而已,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你也要多用点心。不说替你们老爷分忧,好歹也帮他结些善缘才好。这次高升,原是极好的机会,你把你们老爷素日交好的大人们和他们的家眷请来吃一日酒,算是谢过他们对你们老爷的照顾。再有......方才这位管事不是说,沪国公府的人请你去吃酒么?那你也该还他一席才是。你若觉得为难,只管来问我,我虽然多年不理这些庶务了,年轻时也见识过,替你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

  文怡抬起头来,看向于老夫人。她不相信,对方会因为罗四老爷升了半品,便忽然对罗四太太亲近起来,莫非这沪国公府才是对方的目的?

  罗四太太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似的,仍旧用感激的语气对于老夫人说:“这怎么好意思?太劳烦您老人家了!您一路辛苦,身子又不大爽利,我做晚辈的,怎好再让您操心?”

  蒋氏正担心婆婆会趁此机会与罗四太太加深交情,并敲定女儿的婚事呢,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婆婆,您不是总说身上不好么?既然到了家,还是好生休息几日吧!罗家自有管事,最是能干不过了,一路上咱们的起居饮食都是他们帮着打点的,您老人家昨儿不是还夸过罗家管事能干么?这宴席之事,想必也不在他们话下。”

  于老夫人抿了报唇,嘴角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是怕我累着了,但我精神好着呢,难不成都当我是好人了,动不得了么?”说着冷冷地瞥了媳妇一眼,看得蒋氏胆战心惊,连边上的文娴、文慧、文安与文娟都听出了几分异样。文怡看了看于老夫人,再看看蒋氏,回头望向罗四太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码头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顾家的下人在甲板上嚷道:“六小姐,郑家小姐来了!”

  文慧一个激灵,冲了出去:“你说淮?!”

  寻梅跑了过来,脸上不掩兴备:“小姐,是郑小姐!她得了消息,特地过来迎接您呢!”

  “真的?!”文慧别提有多兴备了,只来得及回头跟祖母与母亲说一声“丽君来了,我去见她!”便蹬蹬蹬跑上了甲板。蒋氏急急叫人:“快叫人围樟子!”许春山在旁稳稳地道:“小的上船时已经吩咐人围樟子了,顾大太太不必担心。”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文怡随着众人走上甲板,预备下船,便看到文慧站在码头上,与一个身着华服的明艳少女手拉手说话,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靠近她们所坐的几条船的码头一角,已经围上了六尺高的蓝布樟子。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斜斜停靠在入口处,檐下的珠玉樱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文怡如遭雷击。这马车的外型,车帘的用料,插下的珠玉,甚至是拉车的马的毛色,都跟她记忆中的形象重合了。

  这分明就是...前世她在大街上遇见文慧的车驾时,后者所坐的那辆大马车!

  (居然晚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前世今生

  文慧对看分别已久的好友,心里说不出的兴奋:“我可想死你啦!乡下的日子别提有多闷了,你又不给我写信……”

  郑丽君笑道:“你这没良心的,我也想给你写呀!可你也不想想,我这半年来忙得跟什么似的,连觉也不能多睡半个时辰,哪里有功夫给你写信?!”

  文慧眨眨眼,面露好奇:“就是你先前说的那个……要学习宫规礼仪的事?”见郑丽君抿嘴笑着点头,她眼睛睁得老大,声音却压低了,

  “我都听说了,三皇子要立储了吧?你既然要学那些东西,是不是意味着…”.你要当太子妃了?!”

  郑丽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虽然还没有明旨,但姑妈已经透露了这个意思。”

  文慧想了想,有些疑惑:“那为什么我这一路来,都听到别人在说……太后要为皇储选妃呢?不是已经定了你么?”

  郑丽君脸色有些不大自在:“这个么……走走过场还是要的,但最终结果如何,太后说了也未必算数,怎么也得看圣上的意思不是?”

  文慧歪歪头,随即又笑了:“罢了,随上头怎么折腾吧,我只要知道最终成为太子妃的人是你就好!”说罢又抬头张望那辆大马车,“那个是哪里来的?好象不是寻常人可以坐的车。”

  郑丽君一脸得意:“姑妈赐给我的!只比郡主们坐的朱轮车小一点但论华丽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是内造的,不过形制用料都没有违制之处,就算御史们见了,也抓不到我家的把柄!”说罢凑近了小声说,“你还没瞧过里头呢!简直就是百宝箱!坐的褥子也极软和!”

  文慧忙道:“那我可得好好开开眼,这样的车我也没坐过呢!”郑丽君仰着明艳的小脸笑得欢快:“这有什么?只要有我陪着,你爱坐多久都行!”

  文慧闻言有些扫兴:“难道我不能借来坐么?不是说没有违制之处?”

  “那怎么一样?”郑丽君正色道,“这是姑妈赐给我的,我叫人陪我同坐是一回事,你独个儿坐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爹常跟我说,虽然咱们家圣眷正好,三皇子又即将登上太子之位,但行事也不能太张扬了,免得叫人非议,给姑妈和三皇子惹麻烦!若不是我想让你瞧瞧这车的模样,今儿也不会驾它出来!”

  文慧无趣地撇撇嘴:“那太可惜了,我也想有这么一辆漂亮的马车呢。”心里却道:驾着这样的车到码头上来,居然还说不张扬?分明是存心要向自己炫耀!

  郑丽君笑了笑,拉着文慧的手道:“你放心,凭我们的交情,日后你说不定真能得一辆这样的马车呢!”等她成了皇后,赐给好友一辆朱轮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文慧这么喜欢这辆车,到时候她索性就把它赏给文慧好了!

  她二人不停地聊了好一会儿,顾罗两家的人已经纷纷下了船,侍郎府那边也派人抬了轿子过来迎接了。

  蒋氏吩咐完底下人搬运行李,便走到女儿身边,笑容里带了几分讨好之色柔声对郑丽君道:“丽君啊,难为你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迎接我们了,慧儿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实在是难得的福气!”

  郑丽君忙对她行了一礼,甜甜地笑迸:“我与文慧从小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妹都亲呢!她走了这大半年,可想死我了!今儿也是凑巧,我出门时见到你家的下人骑马回府报信,我使把人拦了下来,一听说是文慧回来了,立时就赶了过来。从今往后,我又能跟文慧在一诀儿玩啦!蒋夫人,你气色瞧着不错呀,一路上还算顺利吧?听说太夫人也来了?那我可得去向她老人家请个安才好!”

  蒋氏满脸是笑:“哎哟,你这孩子从小儿就是最知礼的,这点可比我们慧儿强多了。老太太就在后头,她年纪大了,行动比人慢些,若是知道你去向她请安,一定会很高兴的!”

  文慧对母亲贬低自己的话有些不满:“娘,您在说什么呀?我难道不知礼么?”便拉着郑丽君去向祖母请安。

  于老夫人在丫环的搀扶下走下船来,平已看见了正与文慧说话的郑丽君,从寻梅口里的“郑小姐”以及文慧平日所言来推断,她很快就猜到这今年轻女孩儿正是即将立为皇储的三皇子生母郑贵妃的娘家侄女。

  曾有传言说,这位郑小姐就是内定的三皇子妃,虽然近日外头流传着太后与皇帝要为新皇储选妃的小道消息,甚至连沪国公与东阳侯这样人家的小姐也被认为是皇储妃的候选人,论出身门第理当比郑家女儿更有把握,但可以肯定的是,有郑贵妃在宫中,三皇子又即将被册封为太子郑家地位水涨船高,这位郑小姐将来即便不是嫁给皇储,前程也必然贵不可言。顾家目前处境有些尴尬,能与这样的人家交好,是件极有利的事。

  于老夫人对迎面款款而来的郑丽君展开了亲切的笑容,见她屈膝欲行礼,便忙让丫头去搀扶:“不必多礼了,你既与我们家六丫头好得跟姐妹似的也不必象外人那般多礼。”接着又解下腰间系的白玉环佩饰,“今儿仓促,我一时竟备不出象样的见面礼来,这是我素日常带的,你若不嫌弃,便拿去玩吧。”

  丽君接过那佩饰,见那白玉环通体雪白别透,无一点瑕疵,握在手里隐隐生温,便知道是上品好玉,即便在宫里,这玉环也称得上难得了。她忙道:“这太珍贵了,丽君不敢当。”

  文慧则在旁抗议:“祖母!这白玉环我求了您这么久.您都不肯赏我,怎的一见丽君就送了给她?!您太偏心了,我不依!”

  于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别胡闹了,当心叫别人看了笑话。你的好姐妹,祖母怎能随便拿点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发?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几件,回头你自挑去!”又对郑丽君笑道:“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不过是拿件小玩意儿作见面礼罢了,你难道还见得少了?就收下吧。”

  郑丽君笑了,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使上前很自然地接手了双喜的差事,搀住于老夫人的臂弯:“老太太,丽君见了您,也觉得亲切,就好象看到了家乡的祖母似的。您这回上京来是要长住的吧?那可好,丽君往后一定是常来给您靖安,您可别嫌我烦呀?”文慧忙挽住祖母的胳臂,把如意给挤开了,眨眨眼,迸:“这下可麻烦了!祖母,这丫头最会烦人了,您早早打声招呼,叫她别老是上门来蹭吃蹭喝的,不然咱们宋都要被她蹭穷了!”

  于老夫人笑骂:“胡说,丽君愿意来是好事,咱们家只有欢喜待客的,哪有叫人不要上口的理儿?也不怕人笑话!”脸上却是满满的宠溺慈爱,仿佛在对两个孙女儿说话。蒋氏上前凑趣,四人便说说笑笑的,仿佛原来就是一家人。

  文安早就叫过顾家派来接人的家人问话去了,文娴文娟跟在于老夫人身后,默默地看着她与郑丽君说话。文娴只有几分好奇,因顾虑到自己的身份,年纪又居长,便一直娴静端庄地站着,半声不吭。文娟则竖起耳朵倾听她们交谈的每一句话,想到郑丽君的身份,眼中的惊奇更甚,一边专心致志地听着她话里话外泄露的“贵人们”的生活信息,一边对文慧生出几分不屑:这样的千金小姐才叫尊贵呢,你也不过是沾了她的光,见过些世面,也好意思在我们跟前装高贵?!

  文怡一直沉默着站在最后。从看到那一辆马车开始,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郑家小姐……郑贵妃的娘家侄女…”.她怎会没想到呢?前世,最后登上皇位的新君就是郑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在郑王等一众皇子落马之后,三皇子便顺利的成为了皇太子,娶的正室就是生母郑贵妃的娘家侄女,太尉郑轩辰的千金。这位郑小姐,便是她在京城大街上听到的那位与文慧“以姐妹相称”的皇后了。那么文慧前世所坐的马车,与这一世郑小姐所坐的马车外形相同,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来文慧在这么早就与未来的皇后相熟至此……怪不得她日后行事会如此嚣张,原来是因为攀上了正确的大树吗?这么说,顾柳两家即便眼下有些小麻烦,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文怡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得有些古怪,按理说,有了这样的推断,她应该会感到轻松才是,毕竟那意味着家族前程安稳无忧,可为什么,她的心头会这样闷呢?

  她好象…在重生以后,已经很久没想起过那一晚发生的事了……但这辆华丽的大马车,却让她瞬间忆起了冰冷的剑刃插进自己身体的感觉。

  她将视线转向文慧的笑脸,神色复杂。

  “小姐?”冬安葵觉到她的异状,“可是身子不舒服?”

  文怡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罗四太太处理完行李的事,又把女儿交给了奶娘,让她们先上马韦回过头来,正好听到文怡的话,忙道:“若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千万别瞒着,这时节最容易得风寒了!你们年轻女孩儿家生得弱,万一病了,岂不是糟糕?”

  文怡心底生出一丝温暖,感激地看向她:“我真没事。干娘,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您。”

  罗四太太笑了:“傻丫头,你既然叫我一声干娘,难道我不下帖子,你就不来看我了?我带着你两个妹妹住在京里,也没什么去处,你得了空,干万要经常过来才是。酒席的事,我会叫人操办,你到了日子可一定要来!”文怡拉着她的手,笑着点点头。

  于老夫人那边听到几句,便隔着远远地扬声道:“四太太可千万别忘了我的话!定了日子,尽管捎个信儿来,我们也好早些帮着预

  罗四太太笑着上前几步:“这怎么好意思?又要您老人家费心。”于老夫人摆摆手:“九丫头能认你做干娘,也是她的福气,她是我的侄孙女儿,在京城,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长辈在了,我们不帮她操持.又有谁能帮她呢?”

  罗四太太一笑而过。

  郑丽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文怡,又跟文慧悄声交谈几句。文慧对文怡的印象“挺好”,便把她的来历简单地告诉了好友。郑丽君听说是位已经订亲的姑娘,又只是文慧隔了房的族妹,便没多留意,格兴致转到文娴文娟上去了。

  文安跑了过来:“祖母,母亲!府里已经捎信拾父亲了,咱们先回府去吧?!”

  郑丽君笑道:“小七,我来了这么久,你怎么不理一理我?难不成是把我忘了?”

  文安随意笑笑,向她草划行了一礼:“郑姐姐。”便迫不及待地叫人牵马过来,“我去衙门里找父亲和哥哥,向他们禀报祖母到家的事!”他得赶在所有人面前,把心里那件事告诉父亲与兄长!

  于老夫人见状便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家里吧,坐了大半个月的船,我老太婆也真累了。”

  文慧忙问郑丽君:“你要不要一起来?”后者摇头道:“我吃了午饭还得继续学礼仪呢,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宴了,可不能出差错!等这阵子忙过了,闲了我再来寻你。”文慧只好快快作罢。

  顾罗两家就此作别,分别上了轿子,各自往自家的方向进发。文怡上了轿,最后再者一眼那辆华丽的大马车,轻轻放下了轿帘。

  她己经到了京城,这是她都世葬身之所。在这之前,她想到的只是她与柳东行的婚事,但现在开始,她要考虑的也许更多。

  她是死在文慧的友人剑下,那么重生之后,再度来到这个城市,又待在文慧身边,她是杏会遇上前世杀死她的凶手?当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那个男人,穿戴华贵,气度也非平民百姓能比,想必是身份尊贵之以文慧与他相处的情形来看,很可能是站在新君那一边的。这样的人物,她惹不起,也得罪不起。为了家人,也为了自己,她应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前世种种只是一场梦,正如她向祖母说的那样……这辈子,她已经为家里争得了一个好局面.实在不应该冒任何风险了。

  然而,充斥在她心头的那一股不甘、委屈与愤怒,又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该怎么办?是忘却都尘,还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临贵府

  轿子走了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方才到了侍郎府。进了大门,到二门前下了轿,文怡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长相端庄秀丽的妇人站在门前恭敬迎候。她身后跟着一对少年男女,瞧着只比自己年纪稍小一些,一个五官清秀,一个笑容甜美,举止都彬彬有礼。她心道:这应该就是长房大伯父的一对庶子女了。

  蒋氏一下轿,见了他们三人,脸色便有些发沉,只是还要忙着搀扶婆母,一时顾不上他们,但进二门时,似乎是故意要落他们脸面似的,即便那妇人恭谨下拜,口称见过“太夫人、夫人”,她也没亽理会。倒是于老夫人看了孙子孙女一眼。

  到得内堂,又有两名穿戴华丽些的妇人迎了出来,一个穿粉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先向于老夫人与蒋氏请安问了好,另一个着绿的,瞧着也有三十来岁了,除了向这两位见礼外,又向文慧等人行礼,甚至连文娴文娟文怡都没漏下。

  蒋氏对这名妇人似乎态度要好得多了,扶得于老夫人就座,便向她介绍:“这是媳妇的陪嫁丫头金燕,媳妇生六丫头那年开了脸的,您老人家可还记得?”

  于老夫人随意“嗯”了一声,便将视钱转向了那穿粉的妇人。

  那妇人倒是个知机的,忙笑着上前再行一礼:“妾身香罗,是三年前进的门,未及拜见太夫人,请太夫人恕罪。”

  蒋氏在旁不情不愿地引介:“这是工部一位大人送给老爷的,盛情难却,老爷便放在了屋里。”

  于老夫人轻轻点头,示意知道了,瞥见方才在二门上迎接自己的妇人带着一对孙子孙女跟了进来,神色放缓了些,淡淡地道:“这是文儒和十一丫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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