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武记
裴舒芬哪里吃得下这饭?摇摇头道:“多谢夫人惠赐。妾身不饿,不想吃。”
曾亭笑了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丫鬟指着裴舒芬道:“夫人让你吃,你就算是刚吃完饭,也得吃下去!”
这是在故意为难裴舒芬了。
裴舒芬还想推脱,曾亭看着她。冷冷地道:“你不吃,我让人喂你吃。”
裴舒芬知道再推脱下去,只能让曾亭更加生气,只好从食盒里取了筷子,忍着恶心,将那两碗剩饭、剩菜吃尽了。
还好吃得很干净,地上并未弄脏半分。
曾亭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的丫鬟吩咐道:“将世子抱过来。”
裴舒芬心里一紧,她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便眼巴巴地看着那丫鬟出去。过了一会儿,那丫鬟手里牵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进来了。
这孩子已经一岁多,会走路了,比当初在裴舒芬身边的时候,还要胖一些。
曾亭抱了孩子过来,逗他说话,教他叫娘。
那孩子看了看曾亭,大声叫了一声“娘!”
看得裴舒芬目呲欲裂,心头绞痛。
曾亭故意抱着孩子转过来,让他看着裴舒芬跪坐在地上的样子。
那孩子不经意地看了裴舒芬一眼,便指着那食盒道:“吃糕糕。”
曾亭笑着道:“给世子拿糕过来。”
一个丫鬟快步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一碟子的桂花糕在手上。
曾亭接过桂花糕,放到那孩子面前。
那孩子不过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将那桂花糕撕成小块,一块块往裴舒芬身上砸,一边砸,一边笑。
曾亭在旁边大声拍手叫好。一旁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凑趣,夸世子砸得好,砸得妙。
裴舒芬一边躲着那糕点,一边对那孩子柔声道:“世子不能这样做。”
那孩子说话还不很利落,却听得懂很多话。此时知道裴舒芬在责备他,十分不高兴,停了手,撅了嘴,抬头看向曾亭。
曾亭便指着裴舒芬对世子道:“你是主子,她是奴婢。只有主子教训奴婢的,没有奴婢教训主子的。——去,教训她两下。”
那孩子便展了笑脸,高高兴兴地过来踹了裴舒芬两脚,又回来扑到曾亭怀里,满脸嬉笑地抬头看着曾亭。
曾亭笑眯眯地低头亲了他一口,拍了拍他的小脸,对他的乳娘满意地道:“世子很乖,很聪明,你教的很好。——下去领赏去。”
世子的乳娘笑着过来谢了夫人,带着世子下去了。
裴舒芬看着世子出去的背影,心里十分难过。
曾亭却心情大好,对裴舒芬道:“把地擦干净了,就下去吧。晚上过来伺候。”刚才世子撕碎糕点砸裴舒芬的时候,又将地上弄脏了。
裴舒芬只好又从头擦起,收拾了半天才收拾干净。
曾亭进来看过了,便放裴舒芬回她自己的春戊院去了。裴舒芬回到春戊院梳洗过了,又回到曾亭的中澜院,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
曾亭从净房里出来,对裴舒芬道:“去打盆水过来,服侍我泡脚。”
裴舒芬咬了牙,进去端了一盆水出来。
曾亭坐在自己的床边,示意裴舒芬将水盆端过来。
裴舒芬就将水盆放到床的脚踏板上,自己跪到了脚踏板上,帮曾亭脱鞋。
曾亭将脚放到水里,却是一放之下,便拿了出来,一脚踹翻水盆,都淋到裴舒芬身上,对着裴舒芬大骂道:“你这是要烫死我?!”一边说,一边拿了床边的一丈青过来,抓了裴舒芬的头发,往裴舒芬嘴上扎。
裴舒芬被扎得生疼,一边躲,一边哭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嘴边被扎得血迹斑斑。
曾亭的丫鬟忙上来劝道:“夫人仔细手疼!”好说歹说,将曾亭劝住了。
裴舒芬忍着嘴上的痛,去净房又打了盆水过来,重新给曾亭洗脚。
在水盆里搓洗了半天,又听了丫鬟教她给曾亭按摩脚底的穴位,服侍到深夜,才在曾亭的房里打了地铺睡了。
曾亭半夜里醒过来数次,让裴舒芬给她端茶送水,又让她捶腿,折腾到天亮,才让裴舒芬闭了眼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天亮了,曾亭叫了人进来梳洗,对裴舒芬道:“倒了夜香,你回去洗个澡再过来伺候。——我闻不得你身上那股味儿。”掩面让裴舒芬回去。
只这一天一夜,裴舒芬就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从前世到今生,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拎着曾亭的夜香桶去了西面角上的小屋倒了,又去旁边的小池塘里涮夜香桶。
将夜香桶涮完了,送回到中澜院,裴舒芬才回去自己的春戊院。
春戊院里,裴舒芬闭着眼泡在浴桶里,让桐月在背后给她搓澡,想着心事。
桐月看见裴舒芬的样子,也有些不忍,悄悄地问她:“姨娘何不去求太姨娘做主?”
裴舒芬摇摇头,道:“夫人根本不把太姨娘放在眼里。——太姨娘如何做得了主?”
“可是她要一直这样,姨娘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侯爷也真是,就带走了方姨娘,也不说带姨娘一起走。”桐云进来往浴桶里加热水,也为裴舒芬抱不平。
裴舒芬笑了笑。她已经知道楚华谨指望不上了。如今既然曾亭容不下她,她也不是软柿子,任曾亭拿捏。
三个人在净房里各有心事,外面突然传来丫鬟的通传声,说是齐姨娘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