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第34章

作者:寒武记 标签: 穿越重生

楚华谨微笑着去逗裴舒芬怀里的孩子,没有搭话。

齐姨娘跟着笑道:“我们世子爷也是生得不像侯爷,可是福气无人能比。”轻轻地顶了裴舒芬一句。当日宏宣帝在先夫人裴舒凡的灵堂里亲口说过,楚谦益和楚谦谦都生得像先夫人裴舒凡,不像侯爷。

裴舒芬也听人说过这话,灵机一动,点头道:“世子爷当然是个有福的,我们哪里能和他比?——琛儿只是庶出,拿来和世子爷比,也不怕折了福气。”又笑着对楚华谨道:“不怕侯爷怪罪,我嫡亲姐姐的儿子,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自然是不能让人这样比来比去的。”

楚华谨有些诧异,转头笑了,道:“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又看着屋里的人道:“夫人说得有理。益儿和谦谦,是原配嫡子、嫡女,又是圣上亲封的世子、乡君。——就算他们现在不在这府里住着,也是我们宁远侯府的主子。以后再胡乱说话,小心你们的脑袋”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大了起来。

齐姨娘脸色刷白。侯爷的话,句句是在敲打她……

方姨娘见状,忙起身过来打圆场,端了茶上来磕头道:“妾身见过夫人。”

裴舒芬忍住酸意,看了方姨娘一眼。只见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短襦,襟边领子露出里面雪白的狐毛,腰系着皮裙,外罩天青色缂丝面子。头上的金钗熠熠生光,钗头的珍珠,有龙眼大小。再看她脸上,完全不同齐姨娘有些苍老发黄的皮色,而是雪白细嫩依旧,眉眼盈盈,眼波流转,比两年前更加出色动人。

裴舒芬心头微沉,又探头往方姨娘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乳娘抱着孩子站在她身后,不由笑着问道:“方姨娘也是跟着侯爷外放两年的人,怎么没有和齐姨娘一样添个小子?”

方姨娘微笑着道:“是妾身没福,至今未曾有孕。”说完,低头垂首不语。

楚华谨在旁听了,心里一动。在西北的时候,方姨娘是承宠最多的。怎么齐姨娘都有了孕,方姨娘却至今无出呢?

裴舒芬看看侯爷的神色,心里有了计较,和颜悦色地道:“你们刚回来,想是累了。过两天,保和堂的大夫过来请平安脉,大家都瞧瞧大夫。有病治病,无病养身。”又安慰方姨娘道:“方姨娘不用担心。我们侯府什么药材没有。有孕也是迟早的事儿。到时候给侯爷生个大胖小子,为宁远侯府开枝散叶。”一幅大度的正室风范。

方姨娘心里也暗暗称奇。两年前裴舒芬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方姨娘明明白白在她眼里看见,这个女人,不是个能容人的人。——难道真是侯爷说得,士别三日,当寡目相看?

“夫人请喝茶。”方姨娘更加毕恭毕敬地把茶盘高高地托起来。

裴舒芬浅笑着接过了方姨娘敬的茶,心神不宁地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了,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又连声咳嗽了起来。

方姨娘跪在裴舒芬正前方,躲避不及,被她正正好好喷了一头的茶水。

微黄的茶水从方姨娘黝黑的发髻淌下来,发梢还挂着几片茶叶,看上去狼狈不堪的样子。

方姨娘却没有一丝怨言,低着头,跪得端端正正。

楚华谨这两年跟方姨娘十分情浓,见她被裴舒芬喷了一头的茶水,却不发一言,十分柔顺恭敬的样子,心头怒气暗生。手里的拳头捏了又放,唰地一声站起身来呵斥道:“你有完没完?”说着,亲自拉了方姨娘起来,揽着她在怀里,气冲冲地出了中澜院的正房,往方姨娘以前住的冬丁院里去了。

第七十二章 谣言

裴舒芬这边咳得喘不过气来,却看见楚华谨没有一丝安慰之意,只顾搂着自己的小妾出去了。

眼见屋里的人突然走得干干净净,裴舒芬再也忍不住,冲到自己里屋的床上嘤嘤地哭起来。——她为他操持家务,孝敬娘亲,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他回来。谁知他回来了,却为了两个小妾给她没脸

桐月在门外听见夫人在屋里压着嗓子痛哭,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敢劝,只等她自己好些了再过去。

太夫人知道楚华谨回来了,忙命人叫他过去叙话。又听人报了中澜院里的事情,觉得楚华谨太过了,便说了楚华谨一顿。又让自己的心腹刘妈妈去劝了裴舒芬,说等闲了让侯爷给她当面道歉。

裴舒芬总算觉得面子上好过一些,想来想去,自己没什么能耐跟侯爷硬气仗腰子,不如趁此机会,服个软,也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又觉得楚华谨如今这样对她,不过是没有圆房的缘故。——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太心急了些,等圆了房,生了儿子,再收拾那些妾室姨娘不提。便放下身段,主动去跟楚华谨说了几句软话。

楚华谨知道自己太过偏向妾室,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提前回来,又有要求着裴家的地方,对裴舒芬的主动示好,赶紧就坡下驴,两人重归于好,一起筹备裴舒芬的及笄礼。

为了这次及笄礼,宁远侯府里铺陈一新,筵开玳瑁,褥设芙蓉,说不尽的富贵风流景象。

裴舒芬成亲的时候,是在热孝里头,连大红嫁衣都没有穿过,一直引为憾事。

所以这次的及笄礼,裴舒芬有着要补偿自己的心事,极尽奢华之能事。

宁远侯府的下人们更是高兴。府里有大事,他们才好捞银子,便指了各种名目,往帐房里报。裴舒芬此时只管自己的及笄礼是不是体面,丝毫不管花了多少银子。——再说,这些公中的银子不花白不花。留在账上,以后只会便宜了他人。

裴舒芬想通了这一点,对手下的人越发放任,反而在下人们那里得了个好名声。

过了不久,京城里有人四处夸宁远侯的这位填房夫人,虽是庶女出身,却出手大方,心地仁善,比起刻薄寡恩,心肠恶毒,善妒成性的先夫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又都说这位填房夫人虽是庶女,行事却比世人都大,一般的嫡女都比不上她,更别说先头那位嫡女正室,实在是粗鄙的不象话。

渐渐地,宁远侯府内院的许多事,不知怎地,都张冠李戴地传了出去。包括忤逆婆母,鞭打妾室,还有通房流产等等,都栽到了裴舒凡头上。外面的人只听个大概,听个热闹。略微仔细一点的,随便打听一些细枝末节,比如说,你们宁远侯府哪个通房流产了?又或是妾室到底有没有挨打之类的。

就算宁远侯府的通房是裴舒凡死了之后才流产的,而宁远侯的妾室,也是在裴舒凡死了之后,被宁远侯鞭打的,这些种种真相,都被人着意扭曲,传到京城的高门大户之中。要说一般普通人也不是审阴断阳的青天大老爷,横竖裴舒凡是已经死了的人,这些黑锅,她不背谁背?难不成死人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说话不成?

有了这个原因,造谣的人固然肆无忌惮,就连传话的人也开始发挥创造力和想象力,在“毒妇”和“蠢妇”的基础上,编了许多新的段子出来取乐。

随着宁远侯填房夫人及笄礼的到来,有关宁远侯原配裴舒凡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这些话,传到宁远侯府太夫人的耳朵里,却正中她下怀。裴舒凡临死前准备的陈表,让太夫人恨的牙痒痒,现在听别人说裴舒凡的不是,她强忍着才没有多添几句。不过言谈举止间,都带出来“流言不虚”的样子,让外面的人更加坐实了“忤逆婆母”这种事,肯定是有的,于是对于裴舒凡“不孝不贤”的传闻越来越盛。

有人向裴舒芬求证,她不过一笑置之,还大度地求别人不要说了。——她为长姐讳,有些话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

裴舒芬这样吞吞吐吐,在有些人看来,正是有内情的样子,恰好坐实了某些传闻。又都夸裴舒芬仁善,别人再怎么苛待她,她都不出恶言,实在是个厚道可交之人。京城里有些脑子比较实诚的高门贵妇,终于折节下交,不再孤立她。

只有一些脑子好使的人,看出这里面的弯弯绕,对宁远侯府落井下石的举动,颇为不平。可是人家正经的娘家都没有发话,她们也不好多说。只是有机会就帮裴舒凡分辩几分,同时更加远离宁远侯府这位貌似贤良的填房夫人。

京城高门的圈子小,这些话,很快传到了裴家的耳朵里。

裴舒凡的亲娘夏夫人一气之下,推说病了,拒绝出席裴舒芬的及笄礼。

裴舒芬听说此事,赶紧来到裴府请罪侍疾,对嫡母做足了功夫,反而让不明真相的外人觉得真是裴家不厚道,苛待庶女。

裴家的大少奶奶沈氏见此言越传越盛,若是坐实了裴舒凡“不孝不贤”的名声,以后两个孩子都要被拖累。

虽然现在圣上对两个孩子抚恤有加,可是天恩难测,谁知道以后圣上会怎么想?他们以后但凡有一丁点不妥,好的时候自然没人提,可是不好的时候,这些就都是呈堂的罪证。

而生母“不孝不贤”这个大帽子,到时候足以让楚谦益的世子位被夺,楚谦谦的临安乡君之衔被削。——传出这种话的人,实在是用心险恶,所图不小。

其实谁是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谁会得到最大的利益,谁牵扯最深,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裴家几个主事的人略微查了一查,便断定裴舒芬一定在这些谣言后面兴风作浪。不过到底是一家人,而且裴舒芬年岁不大,也是两个孩子名义上的继母,裴家人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他们只打算在裴舒芬的及笄礼上,给她一个教训。若是裴舒芬还不知悔改,裴家人自然有后手留着对付她。

都察院左督察御史乃是六部九卿的九卿之一,贺家也成了京城里数得着的高门大户。贺宁馨跟着许夫人出外应酬的时候,也耳闻了宁远侯原配夫人的种种“不孝不贤”的劣迹。

这些事情传得活灵活现,她却完全摸不着头脑。所谓忤逆婆母,鞭打妾室,还有通房流产,甚至于善妒成性等等谣言,在贺宁馨看来,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完全都是不堪一击的谎言。

可是知道归知道,她的心里还是很不开心。——原来自己当初做裴舒凡的时候,那样失败。这种无稽之谈的谣言,居然没有宁远侯府的人出来给自己辟谣。

许夫人注意到贺宁馨近几天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为何。

这日午食过后,许夫人将贺宁馨留下细问端倪。

贺宁馨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女儿觉得宁远侯的原配,未必有那样……”声音越说越低。

许夫人顿时明白了贺宁馨说得什么,拉了她的手在身旁坐下,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顺手把贺宁馨的一缕秀发挽上耳际,才问道:“告诉娘,你为何觉得宁远侯的原配,未必有传言说得那样离谱?”

贺宁馨低着头,脸上慢慢有些红。——她总不能告诉许夫人,自己的前世就是宁远侯的原配夫人吧?她还想好好重活一辈子,可不想被人当“邪祟”烧死。

许夫人见贺宁馨说不出所以然,以为她就是有些想法而已,并不是真的有了见识,心里略微有些失望。可是转念一想,许夫人又觉得自己太过得陇望蜀。贺宁馨好不容易才明白远近亲疏,还是不要逼得她太紧。一口吃不成胖子,还要慢慢教才是。便又转了话题,不再逼问于她。两人闲话几句,贺宁馨告辞出去。

从许夫人的院子里没精打采的出来,贺宁馨拐上院子旁边的抄手游廊,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镇国公简飞扬从二门上进来,要去许夫人的院子里请安,正好也踏上了抄手游廊。

两人在走廊中间的地方碰了个照面,忙互相行礼。

贺宁馨低着头让到一旁,让简飞扬先过去。

这些日子,许夫人已经跟她说了这桩亲事,是她从小定的。镇国公家是大齐朝世袭罔替的“三公三侯”里面的第一家,简家的人都极为忠义。

贺宁馨看人,一向以人品为重,能力次之。简飞扬人品自不用说,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因此贺宁馨对这桩亲事,并无反感。如今简飞扬既是客,又是她未来的夫君,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让简飞扬先行。

简飞扬看着贺宁馨站在一旁,雪白的小脸上略有愁思。往前默默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问道:“贺大小姐,听说贺府后园的玻璃暖房甚是引人,不知贺大小姐有没有空赏个脸,带简某一观?”

贺宁馨有些愕然的抬头,看见简飞扬脸上神情虽然淡淡地,眸子里却有些关切之意,不似作伪。

“国公爷有命,宁馨莫敢不从。”贺宁馨也没有多做推脱。虽说大齐朝讲究男女大防,可是对定了亲的男女,却是格外宽宏大量。而且男女双方的家长都乐于让未婚夫妇婚前多有接触,增加彼此了解。只要不是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私相授受,就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做夫妻当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若是两个小儿女也互相看对了眼,岂不是锦上添花?

大齐朝里做父母的并不都是呆子傻子,也是过来人,更不会教育自己的儿子女儿,硬说妻子是拿来敬得,小妾才是拿来爱的。——这种话简直是想家宅不宁、家破人亡的家长才说得出来的。

贺宁馨和简飞扬都是大齐朝里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己就算和对方单独说说话,并不算是逾距,也是贺宁馨的爹娘乐见其成的。

简飞扬见贺宁馨并不反对,忙对自己的小厮吩咐道:“去跟许伯母报个信儿,就说贺大小姐陪我去后园看玻璃暖房去了,顺便给贺老太太请安。等我从后园回来,再去拜访许伯母。”

镇国公家是世袭罔替的功勋之家,而贺思平是寒门出身的状元郎,两家本来不算是世交。可是当年老镇国公简士弘同贺思平年轻的时候,是莫逆之交。后来简家又蒙贺思平仗义执言,才逃过抄家灭族的下场,因此简飞扬对贺家的大老爷贺思平和许夫人,十分尊敬倚重。就算没有姻亲之谊,他也会尊贺思平和许夫人为伯父、伯母。

吩咐完小厮,简飞扬回身同贺宁馨走在一起。两人顺着抄手游廊,拐向通往后园耕读堂的青石子路。

“恕简某冒昧,请问贺大小姐因何愁眉不展?”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贺宁馨的丫鬟婆子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让两人在前面说话。

第七十三章 动心 (粉红120+)

简飞扬的问话确实比较冒昧,有些交浅言深的样子。——在这位贺姑娘的记忆里,原本完全没有这位未婚夫的位置。

贺宁馨觉得有些不好拿捏分寸,两手搭在身前无意识地拧着帕子,偏头看了简飞扬一眼。正好看见他往她这边看过来,两眼微眯,气势沉稳,有股让人信赖的感觉。

“国公爷不必那么客气,叫我宁馨就是了。”贺宁馨笑了笑,不知从何说起。

简飞扬嘴角微翘,温言道:“不如这样,你叫我飞扬,我叫你宁馨,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可好?”

贺宁馨笑着点点头,并不扭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简飞扬看着她大大方方的样子,突然展颜笑了。

贺宁馨一时被他脸上出云破月般的明朗笑容晃得睁不开眼睛,忙转头看向别处,脸上却悄悄飞起两团红云。

简飞扬看见贺宁馨别过脸去,以为自己唐突了,忙收了笑容,正色道:“宁馨,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何事让你愁眉不展?”

贺宁馨见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想了想,比较隐晦地答道:“其实不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多事,为故人担忧罢了。”

简飞扬抬高了一边的眉毛,更是不解:“故人?”

贺宁馨半低着头,看着地上的青石子路,闷闷地道:“故去的人,所以叫‘故人’。”

简飞扬听到这样的回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贺宁馨见简飞扬还要问,也不好再半遮半掩,便长话短说:“最近京城里突然多了许多关于宁远侯原配的传言……”

简飞扬要想一想,才知道贺宁馨说得是谁。正巧,这几天,安郡王范世诚的缇骑在着力追查这件事,其中的来龙去脉,没人比安郡王更清楚。他同简飞扬是知交好友,平日里聊天,也略提过几句。

在安郡王那里,这件事是公事,简飞扬不好对外人提起缇骑里面的事儿,只好笑着对贺宁馨说了自己的看法:“这件事我也有耳闻。说起来,是宁远侯府不地道,任人这样折辱自己侯府的一品国夫人。”简飞扬是男人,不习惯这样家长里短的背后说人。他这样说,已经是极限了。

贺宁馨诧异地看了简飞扬一眼,道:“也许宁远侯的原配就是这样不堪 ,宁远侯府没法出来反驳……”——其实她怎会不知谁是幕后的黑手,只是她本以为宁远侯府的那位太夫人,就算看在那两个孩子的份上,也不会允许有些人兴风作浪的。她不知是高估了两个孩子在太夫人心里的地位,还是高估了太夫人的眼光。

简飞扬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的路,嗤笑一声,不屑地道:“那些谣言,也就哄哄傻子吧。别说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就说宁远侯的原配已死,他们现在出来造谣,不过是欺负死人不能出来为自己辩解罢了。——完全是小人所为。”

贺宁馨的眼眶立时红了起来,她忙转身走到路旁,仰头看着柳树条上快要抽出的绿枝,不让眼泪留下来。

简飞扬也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贺宁馨的背影。过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也仰头看着柳树条,放低了声音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刚爆出绿芽的柳树,这样好看”

贺宁馨心底的阴霾立刻如阳光般被驱散,忍不住破涕为笑:“何止刚爆出绿芽的柳树,就连柳树上的蚂蚁,都比别处的蚂蚁要生得俊些。”

简飞扬恰好看见一只蚂蚁慢慢地从柳树上爬了下来,不由嘴角微翘。再看看贺宁馨,脸上已是愁闷尽去,舒眉朗目,虽然不是很漂亮,却正对了他的心思。

简飞扬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低声道:“这样就很好。”

贺宁馨飞快地抬头打量了简飞扬一番,看见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看柳树。贺宁馨抿嘴一笑,指着前方道:“前面就到了耕读堂了,后园的玻璃暖房,是我奶奶亲自打理的。”

简飞扬循着她的胳膊看过去,正前方是一座白墙黑瓦,很农家的小院子。院门上挂着一个黑底金色的牌匾,上书“耕读堂”三个大字。那一笔字苍劲雄浑,正是出自左督察御史贺思平的手笔。

经过此事,贺宁馨对简飞扬不由自主有股亲近的感觉,之前的生疏逐渐消散,两人慢慢闲聊着,来到耕读堂前。

早有贺宁馨的小丫鬟去报过信,说大姑娘和国公爷要到耕读堂看玻璃暖房。

耕读堂的宁嬷嬷便一直守在门口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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