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甄栗子
他把白生生的小脚丫捉在手心里,手指一屈,又挠了挠。
碧桃笑滚到一边去,再没闲暇呵斥他了。
榻脚边还摆了两双木屐,男方女圆,上描着一对儿石榴红的锦鱼,周围绕着银泥的祥云,与大元的品位截然不同,但也新奇。那木屐颜色颇重,皇帝偏眼一扫,不由就想将它套在这双白嫩的小脚丫上,不知是个什么情景?
他身体力行的实践了起来。
碧桃平素就连剪脚趾甲都会常常缩脚,在现代的时候也一直穿不惯人字拖,如今任皇帝鱼肉,脚上被套了木屐,当真是不顾了,痒得直甩小腿,也不管踢没踢到皇帝龙体。
皇帝的胳膊被踢个正着,一阵钝疼。
“你还使劲了,嗯?”他气笑了,将小东西的双腿一缚,大掌在木屐下一托,就是不让她甩下来。
指缝里有帛带蹭着,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她用向来撒娇的手段把脑袋埋进皇帝怀里,软软的缩成一团,忍着笑泪,和他撒娇:“你拿开嘛。”
被顺毛的皇帝也很好说话,又逗了她一会儿,就把手移开了。
但他把茶盏挪离奏折远一些时,想起只听到她下榻时木屐发出“哒”的一声,就没了动静,不禁疑惑的转过头去。
谁知他家怕痒的姑娘正低头看脚,白净的脚趾一蹭一翘的,正自觉有趣的动着,脚趾缝里陷了红艳的帛布,更衬得她肤色奶白莹润。竟是还没将木屐脱下来。
“怎么了?”他好笑得看着她自得其乐,想要将她再扯回怀里。
“好像也没那么痒。”
碧桃得了趣味又动了动,然后来回“咔哒”走了好几步,越玩越上瘾。
行走时发出的声响就像打了节拍,她回忆起记忆里的舞步,脱开他伸来的手,手里丝绢儿一提,又作斜边掩着,将将露出一双笑盈盈的乌眸,眨得灵动俏皮。
皇帝的目光自那双眼落到帕子上。
他刚想趁机把上面的画看个分明,她却好像提前知晓,身体后撤,绢儿收了,清脆的木头叩击声响起,她以与他拉开距离,方圆几尺仿佛都是舞地,腰身一折,便将对方惊艳的目光尽数收获。
这一曲跳得古味浓浓,仿那汉时戚夫人极得赞誉的翘袖折腰舞。
舞时本应要袖长腰软,她手里只一方长绢儿当作水袖后甩,右脚轻点,背身回眸,腰肢款摆,软似委地的白绫绸缎,说不出的韵味浸透。
再一笑,腰跨侧提,脚还未收,拉出一道柔韧弯弓的弧度,绢儿又从乌发飘擦而过,扬在脸侧,可见金耀银红的鲜亮色泽,更衬得青丝如墨,面白如玉。
而后是大开大合的翘袖、折腰,应着木屐的古意拙风,仿佛斑驳画壁墙上的古代女子忽而走出,背后是缺了她的画壁,旁人都还是那冷硬的线条,唯只她轻灵落地,鲜活盈盈。
皇帝像是着了迷,方才被她脱开的手都没能动过,只是维持着手掌上翻,等她柔白的小手放过来的时候。
快节奏的步姿一顿,而后哒哒敲击出几声节奏,双脚快速打了一个圈儿,垂手丝绢儿随身一晃,似是初见世人,娇羞得背过身来。又如桃枝探墙,手臂分上下往外轻探,如桃花的面容轻轻一顾。
便顿在这犹如枝头花绽的一刻,粉衣如桃,美人似画。
寂静之后,是称赞和掌声一同响起。
虽然观众只有一个,却是最重要的那个——皇帝龙心大悦。
把画壁上的美人揽在怀里,皇帝说不出的满足。他早知小东西细腰绵软,却不知舞动起来,别有一番销/魂滋味。
“朕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跳舞,嗯?”
“才与古本学的,我跳得好?”她心安理得的窝着,脸些微后仰,有几许俏皮的得意。
“甚妙。”
“皇上没见过里头画的人,那才是好呢。九尺来长的袖子——”她作势比划着一甩,“水袖组花,再美不过。就我方才那距离,只轻轻一抛,就能遮了皇上的眼喏。”
她这作势的一抛,就将手里丝绢儿盖到了皇帝脸上。皇帝折收一握,笑着归到自己手里,嗓音低沉:“等你学成了,朕等着你来遮朕的眼睛。”
“便就是遮了眼,朕也瞧得见你。”他俯□去,在她耳畔喃喃着情话。
“那我现在就去练。”她羞涩抿了抿嘴,眼里却是跃跃欲试。在这儿人都待懒了,难得有这趣事可做,木屐叩地的声音当真悦耳好听,她极是喜欢。
只可惜以前不敢多加尝试,一觉得痒就收了回去,从没穿过。
“嗯——”皇帝佯作沉吟,半晌才道,“咱们换一个地方练。”
“哪儿?”
她一语话落,才问出口就被他抱着向帐幔垂挂的床边走去,在哪儿练“舞”,再明白不过。她羞恼的气了,小拳头一捏,连砸了他数下。
“昏君。”
这话说得重,偏皇帝不恼,走得步履轻快,笑意俨然地回嘴:“那也是被你迷昏的。”
“呀——”她被压在软蓬蓬的被褥里,身体陷落下去,对方沉稳渐褪,志得意满的笑容就在眼前晃悠。
“朕知道你想得很,嗯?”
他压迫□来,手里一直握着的丝绢在她眼前一晃。低哑一笑:“葫芦送子。小乖,你想要儿子,和朕说就是了。这些吉祥图哪儿有朕有用。”
“……”
她现在和他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倭国漫画行业发达,想起了国内那本领超强,智勇双全的葫芦娃,所以才画了这个——
他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