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想吃肉
河间王道:“如何得利?荆州已不容我等,河间旧业又毁,益州见荆州这般,如何敢收容我父子。”又给虞杭交了底儿,被郁陶这么追着打,他们的水平是真比不上郁陶的,能撑到现在,全是拿老本儿在填坑。眼瞅就要不行了,想回去,还得过郁陶那一关。
郁陶只要有脑子,就肯定会在胜利在望的时候把他给搞死,然后再班师。
虞杭颓然道:“只得如此了。可是越家……”
河间王道:“唤来你来,正为此事。”荆州人卖河间王,河间王卖亲家,反正,这个亲家也坑过他一回。
虞杭:“……”他在父亲的目光下,沉默了,他认怂了。
于是,河间王遣使,欲与颜肃之议和。意思也很明白,使者当然要吹一吹,道是他家河间王尚有雄兵十万,不忍生灵涂炭,自知虞家气数已尽,将投颜肃之。投名状就是跟颜肃之夹击荆州兵,并且,只要颜肃之答应了约定起事。到时候,河间王在内部把荆州上层一网打尽,颜肃之火速出兵,占领全境。
这样,颜肃之可以省去很大的损失,然后得到荆州,从此“据两州之地”,再下扬州,就是真的裂土为王,可争天下了。
不但卖了亲家,还把自己爹的基业都给卖了。
不卖不行了啊!不卖就要死翘翘了啊!
同时,提了个条件:既然我们也算是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是不是可以联姻了?那个,以前那个什么破事儿,我是真心的,但!是!有小人从中作梗,一坑坑了两家。全是越家在里面挑拨的呀,挑拨完了,我就只能靠他了,你也受了亏。咱们都是受害者,是一边儿的呀!
仿佛是嫌这么个条件还不够诱人,河间王又抛出了一个条件:如果颜肃之同意了,将来颜肃之要是称帝,他绝对会头一个代表前朝王室投赞成票!
如果说第一个条件是诱之以利,第二个条件是强词夺理,那么第三句话,河间王认为绝对能够打动颜肃之的。自古想要替代前朝的人,最担心的就是名不正而言不顺。现在前朝王室人愿意当这块遮羞布,颜肃之应该顺着台阶走下来才是。
万万没想到呀!
颜肃之当场就掀桌了,破口大骂:“他也配!”
使者被骂懵了!河间王虽然势颓,好歹有那么个藩王的名头,手里还有兵,怎么就不配跟你讲条件了呢?
颜肃之接着骂:“我的女儿,值半座江山!怎么会许给他家小畜牲?!做梦!滚!等死吧!完蛋去吧!”
这回也不管什么公约不公约了,直接砍了使者的脑袋。
夭寿哦,颜肃之的逆鳞就是老婆孩子,其中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闺女。跟山璞订婚,好歹是颜神佑点头的,现在来个河间王要截和,把她闺女称斤论两当条件。
颜肃之果断暴走了!
若非卢慎与山璞拦着,他当场就能决定也不回去修整了,直接打过去搞死河间王算了。
还是卢慎摆事实讲道理,说他好有半年没回去了,得回去给闺女撑撑场面。还有,正式给颜神佑订个婚,让别人别再惦记颜神佑了。山璞也跟着让他息怒,让他考虑一下全局,现在“疲弊之师”,需要休整。
这事儿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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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么抢手了?
第208章 结两姓之好
听了卢慎的转述,颜神佑再抬头看一眼山璞,山璞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看过来,回她一个笑,又匆忙转过脸去了。
卢慎暗笑一声,又摆出一付标准脸来。
颜神佑无奈地道:“忠烈祠到了,把脸收一收。”
奇异的,卢慎居然听懂了她的意思,真的把脸一收,一丝要笑的样子都没有,十分镇定地跟着颜肃之去上香去了!
接下来谁便都没有了说笑的心情了,一应步骤都按照标准的流程来。颜肃之主持了祭祀,又发表激烈人心的演讲,宣布了对将士的安置等等等等。
再便是返城。
面子工程这种事情,颜神佑也不能免俗。便是方章这样在甘县令手下做事的人,也会做面子工程的。不过就是一级一级地往下下命令,组织了群众沿街欢迎而已。这里面,还有不少人家有兄弟子侄就在凯旋的队伍里。倒不全是强制上街了。
将士列队,从城门入,直到州府门前,这一溜大街,再折往东,绕城里的大街转一回。四下里还有姑娘觉得这些人帅气,颇丢了一些鲜花香果荷包一类。据说,这一回之后,有好些当兵的都娶上了漂亮媳妇儿——这是后话了。
一应礼毕,便是州府自己的事情了。
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给颜肃之接风洗尘,然后州府自然有人去安排一应的抚恤善后事宜等等,这些不须赘言。
此番却又有些不同,盖因李彦与霍亥还是头一回经这么样的事儿,两人声望又高,颜肃之不免又与他们多说了两句。且说两位身为府佐,又担了勘刻石经顾问,万望多多费心。
霍亥客气道:“此事丁世兄总揽,我等不过凑个热闹而已,并不须多提。”
颜肃之正色道:“非也非也,这却是一件比旁的都要紧的事情,岂能不提?”
其实李彦和霍亥也都知道,思想很重要,传播礼教很重要。这是每一个正经读书人都知道的事情,当年甘县令也不是什么望族名士,尚且亲自下乡,还跑去跟山民普及科学文化知识。这就是他们的习惯。
霍亥此言,背后之意颜肃之也会意。让这两位老先生去做府佐,但是府里正经的事情呢,又不让他们做主,一切皆决于颜神佑。搁颜肃之身处,他也是不甚开心的。
只是战时容不得扯皮,颜神佑做得最顺,要是放权与这些老先生,倒有一半的可能……让一群文人主掌了后方。到时候后院起火,自己人互掐,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
所以颜肃之便装听不懂,一力说教化的重要。卢慎跟着说:“正是,如今南来北往之人甚众,当使其齐心协力才好。”
山璞也说:“教化之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一群人搭台唱戏,颜神佑也说:“必令书同文,方可成万世基业。”说话时,又想起杜黎来了,她让杜黎去交个草稿,令她想不到的是,杜黎好几个月了,给她交了张空白的卷子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彦听他们说,就明白了。霍亥是想掌权,李彦未尝不是跃跃欲试。但是呢,分权可以,这些人也一直在做。颜神佑提的那个官制,就是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一点李彦看得真真的。可分给谁,这就大有讲究了。人家愿意让同心协力的人,一起进来出力。可不乐意让你小算盘太多的人,过来跟人家扯皮。
霍亥坏心倒是没有,只是大方向上,不大乐意妥协。尤其是在对付颜神佑的问题上,李彦甚至觉得,霍白这个小孩子都觉得无所谓,只要能赢就行,其他的等事成了再说。霍亥非得在现在时候,也要争上一争,为后来埋上伏笔。
这样就不好了。
凭良心说,颜神佑的目光是长远的,什么事儿都要长长久久埋一笔。但是,再匪夷所思的伏笔,她对现在的事务都没什么坏的影响,至少不会耽误事儿。霍亥要是真的争权太甚,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府佐。
李彦敢打赌,他头一个就是要压制一下颜神佑。都这样了,颜家要是再乐意让霍亥多掺和,那颜家也就没什么前途了。
尤其对颜肃之来说,如今颜神佑独裁后方,是最有利的。她代表着颜肃之,代表着整个颜家的利益,人家自家人都不说话了,你在这里吵吵什么呢?等天下打下来了,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