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午
“你这个神经病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弹钢琴的男生脸色涨红,“什么上|床怀孕的,你脑子有病吗?”
沈畔见两人的措辞愈发不堪入耳,急忙说:“我们走吧,这是人家的私事。”
李慧并没有动,似乎是不经意间道:“沈畔,多看看,吸取教训。”
“啊?”
“那女人就是太容易让男人得手,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从来不懂得拒绝男人的要求,”李慧想起今天早上在沈畔身上看到的吻痕,“那方面也不克制,所以自然被男人看成下贱的玩物——因为太不自重了。于是男人知道无法再玩她身体时,就果断抛弃她另找新欢。”李慧总结说,“这是她活该。”
如果之前那段“便当论”还有些许道理,李慧这段话完全是编造的胡扯。她拿去参加维护男权演讲集会都绰绰有余。但此情此景,这种不经意的评论反而起了效果,更别提沈畔对李慧的绝对信任。
沈畔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方面完全一片空白,是任由丈夫摆布的。
据说精通夫妻相处之道的成熟好友还在继续:“当然喽,男女朋友还好点,夫妻之间任意索取是大忌。会被认为是淫|荡的、不安分的坏女人。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在那方面不节制的妻子。”
秦蔓蔓在心中冷笑:放屁。有点资质的老司机都知道性生活和谐直接反映夫妻恩爱程度。李慧看来是脑子有坑……咦,沈畔脸色发白了?
“真的吗?”沈畔求助地看向秦蔓蔓。她看上去吓惨了。鬼使神差的,后者打算出言提醒她。秦蔓蔓说道:“并不……”
“真的。”李慧急忙打断她,肯定道,“我和家里那位两个月才一次呢。蔓蔓她没结婚,自然不清楚这些。”
……沈畔这模样,难道是信了?她怎么还这么好骗?秦蔓蔓莫名有些不爽,她直接扯开话题:“好啦慧姐,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去喝酒去喝酒。”
今天媳妇回来得很晚。
今天是媳妇第一次晚归。
霍准一直等在沙发上,替她开门后就立刻转身。为了避免盼盼看到他暂时无法收敛的面部表情(那会透露惊悚感),霍准径直走向浴室,打算给她放水洗澡。
“还差二十分钟就门禁。”霍准轻飘飘的带过让他自己险些狂躁化的事实,语气很平和,“盼盼在外面,玩得很开心?”
沈畔摇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霍准身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被李慧强行灌输的“夫妻相处两百招”,想到霍准洞察一切的目光难免心虚。
沈畔生平第一次糊弄老公:“还好,我们聊了不少工作上的事。”
如果霍准回头,他当然能发现沈畔在说谎。可是他没有回头(还在调整表情以免吓到老婆),这使得沈畔避免了小黑屋囚禁play的可怕未来。值得庆幸。
对自家盼盼一向放心,霍准没多想:“快点去泡热水,晚上气温骤降,你小心受凉。”
霍准作为控制欲极强的魔王,他们家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沈畔必须主动报备行程。通常沈畔会在吃饭时报告:“今天和xx聊xx”“接了关于xx的新企划”“xx通知我去办公室拿报表” ……例如此类,十分详细,好比小学生的流水账。
其实也只有沈畔这样的低情商能忍受霍准强大的控制欲。直觉告诉她霍准绝不会伤害自己,那么就付出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接受对方的全部,包括有点奇怪的小癖好——行程报备,十点的门禁,必须穿他挑选的内衣等等。
被沈畔爱着的人十分幸运。
考虑到沈畔在外面玩得很晚,霍准这次只是大概问了几句,就让她休息。关灯后他把妻子抱进怀里亲吻,沈畔喘息着推他:“等……等等。今天晚上别……”
也是,昨晚让她累狠了。霍准心里有淡淡的遗憾,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从善如流地放弃:“嗯,那你睡吧。”
当然,很快霍准就意识到不对劲。
莫名其妙的,他被单方面禁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班长预估正常男人的反应:禁欲→暴躁→对妻子的不满。裂痕get√
然而魔王:想杀人。
狂躁红灯get√
单纯的盼盼:绝对不能让老公讨厌我!学会拒绝!
第5章
沈畔是格外规矩的人,所以当她下定决心时,驷马难追。
霍准莫名其妙被单方面禁欲,他刚开始思考反击方式,又撞上媳妇生理期的蛮不讲理。沈畔有痛经的毛病,而对着捂住肚子疼出冷汗的媳妇求欢无疑是混蛋干的事。霍准又是熬红糖又是做甜甜圈哄人,总算等到结束,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妻子扑倒:“盼盼……我们二十天没做了。”
霍准俯身吻她,用的是沈畔最喜欢的方式。他一点点啄着沈畔的下嘴唇,时不时垂着眼向她舌腔内部试探,就像在等待一个隐秘的许可证。霍准这方面十分绅士,他奉行的条约是双方都要获得同等的快乐。当然,沈畔也从未真正拒绝过他。
然而这次很反常。以往长达七天的生理期一过,沈畔会非常热情地为他排解,这次她却像块僵硬的石板,一动不动。
沈畔忍住心软,把丈夫推开:“别……我不想做。”
霍准差点被推下床。他皱眉问道:“是不是我上次太过分让你生气了?”盼盼从来没有这么生硬,“还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沈畔扭头,避免对上他的视线,“老公,我觉得……我们这个太频繁了。”她扣紧衣服——某人刚刚在纯洁接吻的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剥开了一半,“生活要节制一点。”
霍禁欲二十天准:频繁吗???
他语气放柔,试图与妻子沟通:“盼盼,性生活的频率是因人而异的。之前那样你也很舒服,为什么要拒绝?”
霍准当然确认过对方是否感到不适。
沈畔面色为难,她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我就是不想做。”
“……”霍准决定直接上手,他把妻子搂过来继续接吻,并仔细地照顾对方的感受。霍准很了解沈畔,不多一会儿,他就满意地发现她开始动摇。
再接再厉,霍准刻意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吹气:“盼盼……想不想要我?”
平时声线清和还有些柔软的男人,一旦换成低音,后果是毁灭性的。
具体可以想象一直用高贵冷艳的眼神睥睨你的猫主子,某天突然主动蹭过来,在你胸口用毛茸茸的尾巴,轻轻一扫。
沈防线濒临崩溃畔:“我说了我不要,你去睡书房!去睡书房!走走走!”
她被他撩的双腿发软,幸亏本就躺在床上,某人看不出端倪。沈畔急忙把自己整个藏进被窝,表达她决不妥协的决心。这同样也是为了防止某人的眼神攻势。
霍准抿紧嘴唇。他当然能分得清羞涩和不愿意。前者是一种情趣,后者则是争吵的源头。就像兜头一盆冷水倒下,霍准把人放开,下床去了洗手间。
盼盼是很乖的姑娘,这方面她不会出现“心情不好所以不想”的任性。那么问题一定出在别的地方,而可能性最大的是……自己。
难道他这么混蛋,一直没有意识到盼盼不喜欢与自己亲热吗?今天是问题长期积累后的爆发?
该死。
沈畔偷偷留意着背后的动静。她能感觉到霍准回来时裹挟着寒气,他大概是淋过冷水澡。他没再过来搂她,道一声“晚安”后就不再开口。沈畔等了好一会儿,再次回头,发现他背对自己,躺在床的另一侧。
这也是第一次霍准没有抱着自己入睡。沈畔辗转反侧,心里难受极了。她想老公一定生气了,有心蹭过去哄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梦半醒间那对决裂的“情侣”又浮现在眼前,李慧的声音格外坚定:“……所以,决不能作淫|荡的女人。”
决不能让霍准讨厌自己。
沈畔的体质偏寒,而霍准恰恰是个人体暖炉,所以她习惯枕着丈夫的胸口睡觉。因为这几天霍准与她一直相背而眠,她的睡眠质量呈直线下滑。委婉的对霍准表达“想让你抱着我睡觉”后,丈夫反问道:“你认为我搂着你能忍住不亲你吗?”
于是,顶着黑眼圈上班的第三天,李慧关心地问:“怎么啦沈畔,和你家那位吵架了?”
“没有。”沈畔勉强笑笑,她可能需要一个漫长的戒断期,“只是没睡好。”
可不是么,这缺男人的样子。
李慧见当时的胡扯真的凑效,心里很是得意,也诧异于沈畔的听话程度——这傻女人。她心思逐渐活络开,想到曾向沈畔打听过的地址。午街102号,霍准的工作地点。一个禁欲一月与妻子冷战的男人,简直手到擒来。听说他们之前那方面频繁?那想必已经怨怼满腹了吧……
“沈畔,中午我有事,你自己吃饭吧?”
“嗯,好。我帮你跟经理打报告。”
午街102号是一栋独立的公寓。由红砖砌成的建筑样貌平平,与这条街上其他的建筑物气氛和谐。只不过门洞处的侧壁有一圈深色浮雕,李慧看了一眼,认为这是不懂行的建筑师涂鸦之作。那浮雕与华美精致等形容词毫不沾边。
嘛,不过,有一栋独立的房子做诊所也还不错。李慧在心中刷新了心理医生的富有程度,她跃跃欲试,拉低衬衣的领口,推门进去。
“您有霍医生的预约吗?”前台小姐很忙碌,她正拿着订书机整理什么文件。
“我有他妻子的便当。”李慧举手,向她示意自己提着的饭盒,“听说霍医生工作辛苦,特意送来的。”
前台小姐抬头,她的身份标牌上写着钱争。李慧这才发现对方的长相十分艳丽,完全不输自己。
钱争说:“霍医生在忙,你稍等。”她仔细打量一遍这搔首弄姿的女人,想到最近心情不好正在手术间鞭尸的老板,决定匀给这人二十秒的同情。
哦,她还提到老板娘,再加十秒。
霍准当然心情不好,没有哪个深爱妻子的正常男人喜欢禁欲。沈畔的身材并不丰满,但霍准非常青睐。肉乎乎的手,肉乎乎的脚,又白又嫩的皮肤,仿佛是用帕马森奶酪做的的樱花团子。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抱在怀里,一个亲亲就抖得不行。真是可爱得让人想尽所有取悦。盼盼害羞的时候,红晕会从耳根漫到锁骨……
好想做。
霍准一边用马鞭抽打着刚送来的尸体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洛阳,帮我记录三小时后尸斑的形状。”他吩咐助手。新接手的客户沉迷尸斑,他委托霍准证明人死之后是否会出现蝴蝶状的脓块。鉴于本人不太顺的私生活,霍准已经细心地使用过火烙、虫食、鞭打、冰切等多个方式。
瑟瑟发抖的洛阳抱紧记录板:“老,老板,到饭点了。”
霍准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的确是午休时间。“在这吃吧,把下一具尸体拿过来。”他平静地打开饭盒,对助手叮嘱道,“虽然是冬天,但已经巨人观的女性孕妇还是较早处理比较好。”
您要对着巨人观半分娩状态的尸体吃午饭吗?!作为还未历练合格的恶魔,洛阳一阵脸色变幻。幸运的是,在他可能见到终身心理阴影的画面之前,一个外线电话打了过来。“老板,有人找你,说是老板娘拜托的……”
老板已经消失在原地。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霍准略急切的步伐在看见那女人后复又平缓:盼盼是绝不会打发李慧单独找自己的。
不请自来。
“我听说你和沈畔这几天不太好……沈畔就好比我的妹妹,她性格的确有些地方——唉,如果她有什么不对,我替她道歉。”李慧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羞涩,配上她弯腰的动作,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此时的她完美扮演了解语花大姐姐的形象,“这是午饭便当,请收下,工作辛苦了。”
盼盼的特技之一是“一进厨房就花式爆炸”。霍准垂眼看着精致的食盒:“盼盼拜托你来送?”
“啊……我不方便说。”美人垂首,一低头的温柔。
盼盼很乖,一不是觉得疼痛,二不是厌恶自己,突然开始拒绝是一月前和这个女人出去吃饭。奇怪的转变与时间事件迅速在霍准脑中画上明线。
霍准此时想直接伸手扭断李慧的脖子,一股戾气塞满胸口:“好的,谢谢你,我会吃光。”不不不扭断脖子不会感到痛觉,我应该用削皮器刺进她的颈椎再慢慢向下拉。
他微笑颔首,并递给李慧一个恰到好处的暧昧眼神。一直在偷偷观望的前台钱争见此,后背汗毛乍起,默默缩进桌下。
还是同情这女人四十秒吧。
霍准的身材非常好,有力的胳膊能直接把沈畔托在半空。他的腰线特别漂亮,沈畔喜欢把手心贴在那儿,顺着肌肉的纹理向下滑动。那感觉像是抽出一把入鞘多年的古刀,或摩挲深海里人鱼的鳞片。她总亲他的眼睛,那样直白而热烈的注视他只会在最亲密的时候给自己。还有变着花样的昵称与情话,霍准从不会在床上吐脏字,他乐于用羞耻又详细的描写来调动自己全部的感官,过程温柔而强势,性感得不可思议……
好想做。
沈畔一边看着老公做菜一边面无表情地想。
因为开荤后从没尝过节制的滋味,沈畔难过地认识到自己早就变成了“不自重”的坏女人。她喜欢霍准的吻,喜欢那种亲密——甚至是渴望的。这种情绪让沈畔沮丧极了,她讨厌和霍准背对着睡觉,更讨厌不知羞耻的自己。
她可以和丈夫公开讨论任何话题,只除了性。沈畔难以启齿,霍准再体贴也不能作为自己的同性友人。曾经她很渴望能在一起说小秘密的同性朋友,不修边幅地聚在一起,讨论哪个牌子的胸罩更显胸大,哪个男明星更帅……诸如此类。当然她并不需要显胸大的内衣。真的。
所幸现在已经有了。她的好朋友。
饭后,沈畔坐在沙发上和好友发微信,霍准已经结束家务在一旁打字。他带着平光眼镜,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大概是关于心理学的报告论文吧。
我-‘你真的确定要两个月一次吗?我们的关系反而变僵了——’
李慧-‘那是因为你拒绝的还不够坚定。’
沈畔很信赖少年时代的班长,但她更无法拒绝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