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此刻正坐在王府大堂沉稳淡定的垂眸轻抿茶盏。
“司空先生,久仰大名!”老国公豪气迈步进来,一道的还有一芝兰玉树的白袍年轻男子。
司空逸知道,这便是王府国公王裕与世子王琪。
东有琪,西有郇,德容工,美姿容。
大缙坊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夸赞大缙两大美男。
想必这便是与自家主公齐美名的琅琊世子王琪。
司空逸放下茶盏,向着已步入大堂正座的王国公和世子深深一揖,起身不卑不亢恭敬有礼道:“拜见老国公,拜见世子,司空不才,承蒙我家主公厚托,前来拜访老国公,欲与琅琊国共结联盟之好。”
“琅琊王氏一向中立,从不参与众诸侯之争,此乃王氏立家之道。司空先生此行,魏侯恐将失落。”老国公不疾不徐缓缓开口。
“琅琊王氏家大业大,根泽甚广,人脉深厚。为我主公敬仰也。然,天有不测风云,老国公怎知将来何走?与其立于被动之态,束手沦为刀俎,不若早做防备,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司空先生所言甚是,只是我琅琊王氏为何要与魏侯连横?我亦可以选择与那尙侯合纵。”
“老国公睿智英明,琅琊幕僚杰睿佳明之士亦泛泛皆是,想是不必司空多言,魏侯与尙匪,孰雄孰奸。王氏是想与君共行,或是与虎谋皮,均在一念之间。”
老国公面色凝重,久思不语。
司空逸见状继续循循诱之:“琅琊王氏虽是武将门第,但三百年平稳变迁,且无意权力之巅,已逐步向文人世家转型,缔造商业神话,店铺遍布大缙,情报甚广。元谨相信,老国公已得信报,尙匪已磨刀霍霍,刀枪剑戟向武昌,欲夺取武昌。然武昌赵刺守虽胸有沟壑,却限于势小,必不敌尙匪。尙匪暴虐无道,心胸狭隘不容人,最喜蚕食近邻,若让尙匪夺得武昌郡,与王公比邻而居,渐而蚕食。公以为尙匪是良邻良主否?”
老国公神色略有动容……还未及开口,身旁的世子王琪抢先开口道:“先生好口才,恪之心服口服。我琅琊府的确是已得到尙侯欲夺武昌的信报。然,正如先生所言,我琅琊王氏早已不复当年武门之威,只留有精兵数十万以做自保,现魏侯要我王氏出兵共抗尙匪,万一我王氏兵尽,或兵折半数,无以自保,届时,先生怎可保我琅琊一族安稳,不被蚕食?”
“世子误解,我家主公并非想让琅琊国共抗尙匪,乃是支援颍川,助颍川齐家退兖州董家便可。尙匪我家主公自己对付。”司空逸解释。
“助颍川齐家?”王琪不解,齐董两家为了儿女之事闹得不可开交,沸沸扬扬,全天下知晓。只是不知魏侯为何要帮颍川齐家。
“然也,琅琊国距颍川是为最近,这便也是我家主公为何派我前来相商之故。若琅琊王氏应允,我主公愿免去琅琊国在魏侯所辖境内所有产业十年赋税。若有一日,我家主公逐鹿群雄登顶,主公说还可再给琅琊王氏免赋五年。”
“魏侯为了颍川齐家可真是大手笔,魏侯可知我琅琊产业每年赋税几多?真不知颍川齐家何德何能竟得了魏侯青睐。”王琪调侃道。
司空逸澹笑不语。
王琪调侃完,恢复正色道:“我还是那句话,乱世风云,权更迭起,魏候怎保我琅琊一族安稳,不被蚕食?”
“世子所忧,我主公已料到。我得主公之谕,若琅琊王氏愿与我主公共谋大业,我主公愿与琅琊王氏歃血为盟,待我主公事成,必保琅琊永世簪缨世冑不变。我主公龙骧虎步,胸纳百川,老国公与世子大可放手一搏,我主公必不辱汝之所信。”
王琪垂眸沉思片刻,缓缓抬眸望向司徒逸,道:“我愿以琅琊世子之位,与魏侯共博我琅琊世家之稳。”
老国公闻言,目光狠狠瞥向王祺,厉色道:“你随我来。”后又对司徒逸一礼,“我父子需商议些许,劳烦先生稍等片刻。”说罢,便转身入了后堂。
王琪,司空逸二人相互一揖,王琪便随了父亲所去。
一入后堂,老国公便严声叱道:“跪下。”
王琪毫不惧畏父亲的瞪视,沉着双膝下跪,澹定呈词:“父亲,大缙沉疴宿疾,运数不久矣。琅琊不可再囿于成见,中庸已非求生之道,另寻贤主助之,方才能不论为刀俎。此事,儿亦已与琅琊幕僚智士商议良久,我等均认为魏侯或可成大业。魏侯贤名在外,气吞山河,乃昂藏鹰顾之辈。我等认为,可为盟之。本欲与宗族长老商议后,寻机投诚,现魏侯主动求之,我琅琊王氏便有了主动权,恪之自觉现方乃良机,不可错过。”
老国公闻言久久方才磋叹一声,道:“老夫亦知晓世事变迁巨大,在这乱世之下想独善其身已不可为。我儿自幼聪慧敏捷,大时才堪咏絮,为父深慰。有你为国公世子,将来琅琊王氏的家主,老父深感放心。此事老父便交托于你,你全权负责。我琅琊一脉就尽握你手了,需得谨慎再谨慎。”
王祺向父稽首一拜,果断起誓:“儿知晓各种其厉,必不辱我父使命,必不毁琅琊数百年家业。”
后遂立起旋身而出,回到大堂,对司徒逸行一记时礼,“我之见,方才已言明,我愿与魏侯结盟。只是,我不要那魏侯许下的财帛之物,只有一心愿,望先生转达魏侯,魏侯若允,往后魏侯成王之路,琅琊必定协力同行。”
“世子但说无妨。”
“我欲向魏侯讨要一人。”
“何人?”司空逸心底浮现出一道窈窕倩影,已知一二,却仍旧不动声色问道。
“京阳公主,刘莘。”
作者有话要说: 王琪:“坐了二十来章的小板凳,我狼牙柿子总算是正式登场了。各位来点掌声。”
魏郇:“我眼皮跳个不停,明天是有何不好之事将至?”
第二十三章
“世子需知,现在已没了京阳公主,只有魏侯夫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怎可讨人之妇?”
“我自是知晓其理。先生也说不夺人所’好‘……据我琅琊情报来看,魏侯似并不‘喜好’侯夫人,与其两看相厌成孽缘,不如还其于我,我必倾我琅琊所有已助之。”
“琅琊世子果真痴云騃雨,为一妇人尽可做到倾琅琊所有而求之。司空不知该赞该叹。”司空逸唏嘘磋叹。
“司空先生不必相激,京阳公主曾与我有婚约一事,想必先生应有所耳闻,我二人被迫分开,魏侯又不喜京阳,何不成人之好?我言至此,其各中利害,还请魏侯与先生明思。”
“世子之言是指,若我家主公不允,连横之事便不成?”
“非也,恪知讨求京阳公主,只是想向魏侯讨个人情。此事成与不成,都与连横无干。”
“世子清睿,司空会如实回禀我家主公,成与不成,全在主公。”
“恪知谢过先生。不论讨人之事成与不成,十日后恪知候魏侯于淮西,歃血为盟。”
“元谨谢过世子信任,这便回驿站休书于我主公。回见。”司空逸叠掌一揖欲告辞。
“先生一路跋涉艰辛,今日不若在我府中休憩片刻,我欲小开筵席款待先生。”王琪留客道。
司空逸摇头苦笑:“世子方才所求之请,于我、于我主公之难,唯有我亲自赶回雍州面呈我家主公才成,否将波及旁人。”
王琪自是知晓此讨人之妇之事有多龌蹉。就算魏侯不喜了了,怕也是拂不下这个面子的。王琪略觉尴尬,却不舍得不为之,遂坚定向着司空逸躬身行了记时礼。
司空逸回礼,大步流星迈出了王府,思忖着此事该如何奏与主公,劝慰主公,平息其怒气才好。
情报紧急,一出王府,司空逸未作任何休憩,亲驭汗血宝马,日夜兼程,两日内赶回京兆郡,面容槁枯,风尘仆仆将王琪之意传达于魏侯。
司空逸话语将落,只见魏侯脸色便似那万花筒般,先喜后惊转至暴怒,神色阴鸷,青筋突起,愤怒之下将案桌上所有物件均数扫落,劈哩啪啦砸了一地,怒吼:“王氏欺人太甚,尽胆敢公然觊觎我妇。真当我魏郇无他琅琊不可吗?甚连横,我魏郇不屑,待我夺下武昌便去踏平他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