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弗夏
魏郇这般待自己,刘莘是当真气恼了,不想再见他,准备自己回京兆郡去。回去了不等他休自己,自己自行请离。
刘莘盥洗完毕,坐在妆奁前由菊娘卸着发钗,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菊娘开门一见是一陌生少妇,与自家夫人长的还略有几分相似,只是不如自家夫人精致大气。
菊娘不知如何称呼这少妇,还未及开口,少妇便站在门口急道:“妹妹,能容我进来说几句话吗?”
刘莘叹口气,自己拔下头上最后一根钗鬟,任满头青丝随意披泻在肩背上,用玉梳理了理,便起身去往外堂。
“进来坐吧。”刘莘澹然客气道。
谢韵闻言,服了服身,迈进屋,坐好温言软语道:“谢谢妹妹。”
“我可担不起王夫人这声妹妹,我夫君虽与你夫君连横结盟,却也是上下属的关系。你还是称呼我一声魏夫人吧。”刘莘客气提点。
谢韵以为刘莘已接受了王琪心意,想着再不济刘莘也会被王琪提为平妻,与自己平起平坐,自己称呼她这声妹妹也是想搞好关系,没想到却踢了块铁板。一时怔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莘见她这副踌躇不安之态,知晓她误会了,便直截了当的说:“王夫人,我与世子萍水相逢,现今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你莫要多想,我明日便离去,你若无事,还是早些歇息吧,我便不留你了。”
说完便起身往内室走去。
谢韵急忙起身说道:“魏夫人请留步,我心知世子心里只有夫人一人,世子怜惜我,也只是因我与夫人有几分相似。若夫人愿接受世子的一番心意,我谢韵愿与夫人平起平坐,不争大小。”
刘莘气笑:“你唤我一声魏夫人,便是知晓我夫君乃魏侯,魏侯欲逐鹿于天下,若成,日后我许便是这天下最尊崇的女人,我为何要委身于王琪为平妻为妾?”
刘莘所言不虚,谢韵赧然,噥噥嚅嗫:“我以为魏夫人仍存有旧情……”
“请王夫人注意言辞,莫污我清誉。”语毕便漠然旋身没了身影。
谢韵见刘莘真无意于王琪,心下暗松一口气,却仍是心事重重回了王琪厢房。
王祺见谢韵怏怏而归,便知晓刘莘是真对自己无意了。
刘莘莫不是已心属魏侯?王琪暗忖,再思及白日里魏侯提及刘莘时隐隐的失态,似并非入王颂所说那般对刘莘无情,反倒似情深浓烈。
王琪深叹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疲惫的睁开黯淡的双眸,命谢韵去向王颂传达了一个指令,便阖眼沉沉的睡了过去。今日他顽疾来势汹汹,他已强撑多时,现真是撑不住了。
***
翌日卯时,阳光和煦,晨风带着一缕秋季的萧瑟微微拂过。
刘莘带着菊娘踏着第一缕曙光出了琅琊行馆,王颂此时立于一架四架马车前已等候许久。马车辔头镶金嵌玉,奢华大气,乃琅琊世子的马车。
王颂见到刘莘主仆二人踏曦而出,立即迎了上去,一记深揖起身道:“魏夫人,属下得世子命已给夫人备好了马车,送夫人回骊宫行馆。世子让属下转告夫人,‘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王颂说完,自个儿便先红了脸颊,心戚戚,自己太不容易了,当个护卫还得帮主子念情诗。
刘莘闻言,回首澹澹望了一眼身后的琅琊行馆,只一眼便收回目光,对王颂漠漠一笑道:“替我谢过世子,善始善终好聚好散,再见不难。”
说完,便携菊娘入了马车向骊宫行馆驶去。
驶至一半,刘莘便隔着车帘对车夫说:“劳烦就将我放在这里吧,我自己回行馆。”
车夫似并不意外刘莘会这么说,豪气的回道:“夫人请安心坐着,世子早已吩咐属下,不论夫人要去哪,属下便将夫人送去哪,哪怕送回雍州也可。夫人不必担忧安危,还有一队暗卫跟着马车一块护送夫人。”
刘莘闻言深受感动,若说这世上有何人最了解自己,那便是王琪。他早已预料到自己被魏郇这一番戏弄,现今肯定不愿面对魏郇,干脆直接做主送自己回雍州。
刘莘干涸的心微微泛起一丝涟漪……王琪,知刘莘莫若你,可惜你们终究是错过了。
刘莘接受了王琪这番好意,一行人刻意绕开骊宫行馆,直奔西城门出城而去。
***
此时的魏郇早已焦急候在骊宫行馆门前多时,昨夜没有刘莘在身旁,魏郇一宿都没有睡踏实,迷迷糊糊间做的梦全都是哭得梨花带雨的刘莘,好不揪心。
平旦时分,暮色最为深沉的时候魏郇便醒来,披着大氅等候在此,心里一直在思忖着待天亮后,若是刘莘归来,见到刘莘他该如何开口,刘莘必定恼他恼得狠,他该如何才能弥补自己的这份混账行为。
这一等便等了若干时辰,日上三竿,行馆外街道来来往往车马无数,可就是没一辆载着刘莘过来。
“主公,已至午时,今日你还滴水未进,你要不先去用点膳,属下在这替你候着。”魏青上前询问。
大半夜,天色还墨黑,魏青就见自己主公在这干站着,这一站就是大半天,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鏖战在即,与魏郇随行一道前来连横的一干人等,一早便已带着作战计划往武昌郡方向赶去与大军会合。
对战事从不马虎的魏郇,这回算是破了例,没与众人同行,反为一妇人束住了手脚,落在了大部队后面。
不出魏青的意外,魏侯果然没理会他,只是橐橐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乱。
“吁……”一阵驭马声传来,是方才被魏侯派去琅琊行馆探听消息的魏云归来。
魏郇急忙迈出门外问道:“如何?夫人呢?”
“禀主公,琅琊行馆仆人说,今日一早琪世子便已离开行馆。”魏云抱拳禀道。
“王琪走了?那夫人呢?”魏郇急问。
“夫人……夫人未知……今早未有仆人在琅琊行馆见到夫人。不过有在行馆外洒扫的仆人禀,今早是曾见到琪世子的马车里,的确是有一位年龄与夫人相仿的妇人,是不是夫人她们不可得知。”魏云吞吐答道。
“该死。”魏郇听完魏云禀述,低咒一声,一把夺过魏云手中的马鞭,下一瞬便翻身上马向东急行了去。
魏云惊吓道:“主公说谁该死?不是说夫人吧?夫人要惨了……”
魏青用力垂了他一拳,不以为然道:“你傻吧你!要惨的可不是夫人……赶紧认清时事抱对大腿吧。”
那句该死,主公骂的是他自己。魏青暗自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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