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十九
江晏云其实心里在赌气,气闻枫什么事都瞒着她,甚至连让她烦心不已的疯病也可能是装的,怎能不让她心情郁闷。
睡了几天安安静静,两个人各干各的,闻枫忙得不见人影,江晏云自己在房间里看话本,倒也自得其乐。
直到这天晚上,江晏云睡得迷迷糊糊,手一伸忽然摸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
那东西滑而细腻,她瞬间被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第12章 天公降怒
江晏云滚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惊魂未定地睁大眼,先给了那人一铁砂掌,又给了他一记旋风腿,那人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地。
江晏云爬到床上裹紧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一袭薄绿色青衣的闻枫坐在地上,皱着眉捂了捂胸口。
“你干什么?!”江晏云看见是他,松了一口气,气松到一半又提了起来。
闻枫三更半夜披头散发轻衣薄衫地溜进妙龄女子房里,是要干嘛?
江晏云拍拍床板,怒道:“你就不能先喊我一声吗?非要在那里摸来摸去,吓死个人……”
闻枫拢了拢自己头发,站起身来,声音低哑:“孤想找个人暖床。”
“暖……暖你个蛇头!”江晏云把手臂伸展开,挡住了闻枫上床的路:“不行,我不允许,你走开。”
闻枫无辜地赤脚站在那里,月光从未合拢的窗户缝里悄悄漏进来,给昏暗的卧房内景渡上了一层柔和飘渺的白光。
闻枫衣衫不整地立在原地,一头顺如缎子的墨发丝毫未束,落在肩上背上,他幽幽盯着江晏云,唇如枝头初蕊,色若春晓之花,江晏云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得了不得了,竟然还采用美色攻击!
闻枫走近来,语气很轻:“可是孤冷。”
江晏云:“……”
“算了算了,”她让开地方,小声嘀咕道,“你睡吧,烦死人了。不许过来,你就睡在外面。”
闻枫听话地躺在床沿,捏了江晏云的一角被子盖在自己腹上,江晏云无奈地跟着躺下来,两个人都毫无睡意,只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起伏。
“你不是要吃我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吃了。”江晏云突然出声。
闻枫接道:“孤不想吃你。”
江晏云:“为什么?”
闻枫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你看起来挺保暖的,而且抱起来也软。”
江晏云:“……”试探失败。
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那天……你们在干什么?”
闻枫这次很快回道:“练兵。”
江晏云愕然片刻,这都半点不掩饰的?
“自孤化形以来,所见人世之景,无一不是哀鸿遍野、寒骨填地。”闻枫淡淡道:“自古兴盛衰荣,莫不是为人所为,在位者不谋其政,以致天下乱象纷纷,既如此,孤便覆了这天下。”
江晏云:“要是你失败了怎么办?”
闻枫翻了个身,面对着江晏云,眼睛在一片昏暗中仍是非常明亮:“败了,孤施法逃走便是,你愿意和孤一起么?”
江晏云轻叹了一口气,嘟囔:“还能自己跑了咋的。”
睡意渐渐涌上来,江晏云眼皮沉重,一点一点地重新沉浸入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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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天的还是热得很,江晏云有一天在看见院子里的池塘干涸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已经连续好久没有下过雨了。
夏季过后便是秋季,原本七八月应是多雨的季节,今年却半滴也没落下来,紧接着便进入干燥少雨的秋季,简直像是老天爷开玩笑似的。
江晏云有点不安,和闻枫说过了之后,带着两个侍卫,乔装打扮后出了门,去四处转了转。
河道里只铺了浅浅一层水,江晏云半跪在岸边,看了看以往留下来的水位线,心里的担忧愈加深重。
岸边的树木也枯黄发焦,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江晏云擦了一把汗,继续往街道处而去。
她看见几户人家有人提着木桶出来,像是一起要往哪里而去,江晏云过去问他们,得到的回答是家里的井都干涸了,只能去两里远的大井里打水。
一位朴实的农妇眉心拧成了“川”字形,发愁地和江晏云道:“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没见过这么干的时候,是不是老天爷发怒了,要降罪于咱们?”
江晏云又多走了几处地方,把还有水、和完全干涸的点都记在了纸上,回去之后和当地的地形图对比了一下,发现只有地势低洼处才可能有水了。
她又把还有可能挖出水的几个地方标注出来,派人把地图送给闻枫。
进屋时江晏云瞥见门旁放着的瓷盆,里面盛着清水和花瓣,每次入门时洗洗手,然后就换掉,是不少皇族富贾的习惯做派。
江晏云喊来侍女,让她把这东西撤了:“以后所有地方都不许再放这个东西,改换成湿水的手帕,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的。”
“还有,”江晏云想了想,“每日沐浴时的水量减少一半,不用搞什么花瓣浴一浴二浴三浴了。”
晚上和闻枫吃饭,江晏云看了看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没说话。
闻枫心事重重地吃完饭,又望了望桌上仅有的几样小菜,问江晏云:“可还吃得饱?”
“可以。”江晏云点点头。
闻枫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本来孤还想着要把你喂胖了好下口,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送来的地图孤看了,明日就派人去打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