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系统 第395章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常言秦军食草作战,秦人割肉喂国。秦国百姓的团结与齐心,是天下各国都畏惧的。

但团结与齐心,并不是绝对的优点,在有些时候,它也是汹涌且伤人的,它是对外的尖牙利爪,也是对内的疯狂浪潮。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国境内传来了更大的消息。

秦希从咸阳逃出,而在少梁一代,由晋国的支持,以秦王的名义,宣布削秦璧的封位,蓝田不再是她的封邑,而她将以公主之身,与晋国缔交婚约,将与晋王成婚。

显然是晋王再次利用秦国境内的局势,利用秦希分裂秦国……

蓝田君还未回应,但从辛翳看来,舒怕是在整个事件中多次推波助澜,将事情的结果导向至此。舒在带兵打仗的本事上,或许完全比不上蓝田君,但在玩政治的手腕上,她聪颖敏锐的可怕。

而就在车队几乎到达大梁附近的时候,辛翳接到了对他来说最坏的消息。

黄河一直有结冰期与凌汛段,冬日结冰是常态。在靠近成周至旧魏地区,结冰期虽短,但也能持续两个多月以上,只是黄河结冰,大多数是薄薄一层冰,甚至还会顺着河流,成片的冰顺水漂流。

可这两年的严寒,特别是在这一年,黄河结冰的厚度,堪比燕北境内几条河流,走人跑马都不成问题。就算有断冰带,但这样的黄河已经再也不是当年难渡的天堑——甚至可以说是坦途。

赵国渡桥的制作、物资人员的搬运,都可以从结冰的黄河上一路南下。

楚国黄河沿线的士兵,在慌乱之下,不得不派出大批人马去击碎冰面,但黄河那样长,赵国总能找到结冰的河段,再加上碎冰不易,一夜之后可能就再结冰……怕是根本阻挡不了赵国铺天盖地的南下大军。

辛翳没打过河面结冰的仗,但当前线的钟仑描述江面甚至车马跑动,丝毫无裂时,他也呆立半晌,将牍板扔在了桌面上,只能说四个字:“天时地利。”

南河看到牍板上的内容,也沉默许久。

辛翳转头看她,苦笑:“你说是赵国预料到黄河结冰,还是说……一切就是这么巧。就在今年,黄河冻成了这样。”

南河:“黄河或许也在前两年的某些时间段冻到这种程度,但我只是觉得,还有办法阻止。钟仑在前线,如果如今写信,给他,几日能收到。只是不知道他的能力,能否明白我的计划。”

辛翳一下子弹坐起来:“先生能阻止赵国南下?”

南河:“就算黄河没有冻上,赵国南下的决心和行动力,怕是也阻止不了。但如果就任凭赵国横渡冰面,他们就能携带大量物资渡河,甚至浮桥也都能在冰融化之前迅速制作出来……我只是在想办法,拖延他们的脚步。”

南河每次叙述自己的想法之前,那隐隐放光的双眼,像是冰下灯水中火,平静中含着坚定,却又谨慎的说着计划的前提与她认为能达到的效果……

辛翳真是觉得,那是南河最闪光最性感的时候。

南河再看到这封军报,就在颠簸的车内,对辛翳道:“如果想要阻止对方渡冰,破冰不够,就要采冰,取冰。只可惜楚国常年无冰,没有采冰人。”

辛翳:“采冰人?”

南河:“用冰镩在冰面上扎点,只要四角,再加三四点位置,就能轻易把一块正方形的冰切割下来。燕北会有些地区用这种方式造冰砖。冰砖会浮在水面上,可以用马匹拉网,将冰砖从水里拉到岸上,一天可以分割很多冰块。这样采冰之后的冰面,想要再结出这么厚的冰,就要花很多时间。更重要的是,画的人力少,采下来的冰还可以在岸上垒筑城墙或防御建筑,用水浇筑,就能抵御很多攻击。”

辛翳:“可黄河那样宽,采冰虽然可以破河,但怕是防御不了所有的地方……但先生的法子确实应该在战役中有效,我这就写下来送与钟仑。”

南河:“黄河看似很宽,但黄河两岸都能通车走人的坦途却不多。只要提前派人潜入赵国军营打探消息,外加有地图分析地势,我们是可以缩小范围,预判出多个赵国渡河的可能地点。”

南河:“而且我们还可以主动出击,这冰面能跑马,说明楚军也能过得去,赵国就靠这冰面渡河,他们肯定不敢破坏,但楚国可以在冰面上做手脚,比如用冰镩提前钻孔,只要间距得当,就能先渡河北上发生冲突,而后引一部分赵国将士从做过手脚的冰面渡河。钻孔的冰面不再能承重,士兵必定落水冻死。要不是冰面钻孔只要超过一两日,冰孔就会结冰,我们甚至可以用这种方式在大片可能渡河的地区钻孔……“

辛翳眼睛亮了亮,南河却按了一下他手背:“别高兴得太早,赵国是在北地生活过多年的国家,他们境内也有黄河的结冰段,他们对于冰雪很熟悉,他们可能有雪橇等等方式,来对付我们的某些计划。更重要的还是排兵布阵,还是赵国南下之后迅速分团歼灭……”

辛翳:“或许我该去前线……”

南河:“不,你绝不能去,你我要在大梁,你才是楚国的根本,几座城池也比不上你的安危。我会陪你,在大梁城内。”

第210章 生民

大梁城内,檀宫重修完毕, 只是重修的宫室并没有再奢侈的使用紫檀木, 而是因地制宜选择了当地便宜坚实的木料, 但宫城的颜色却不太一样了, 一边黑一边黄,连当年引以为傲的香味都散淡了。

大梁城曾经有经久不散的檀香,也有战争时2石漆燃烧引发的恐怖气味,随着时间,雨雪,种种气息淡去,点点痕迹消磨, 除了一些道路与房屋的角落还有依稀烧燎过的黑痕, 石头城又恢复了灰白冷硬的旧貌。

旧日的大梁城也算个四方来拜, 商贸发达,人头攒动的城市,但如今各国商贸早已不如当年发达,齐国的商路也被楚国拒绝在外, 大梁城内最多的是楚国南方的商客。

灰冷的石头城里一下子绽放乱彩。他们给这所中部城市带来了许多南方的种子、习俗与语言, 特别是夏日,死气沉沉的石头城里,行走在大梁城的南楚人穿藤甲彩衣,佩戴银饰绿石孔雀毛,皮肤黝黑,断发纹身, 嘹亮肆意的说笑与歌声在石头城的围墙里回荡,仿佛是在遮蔽重重的石头迷宫里狂欢歌舞。

就算如今落雪晦暗,灰云压低,也不能阻止楚人的放浪热情,多姿多彩。

当南河看着车队驶入大梁城正中央宽阔的石路已是夜晚,楚人见到了黑甲的卫军,只有惊喜欢呼,正是年关,他们丝毫没有大仗到头的紧张气氛,穿着彩衣,带着系四色纂组绮缟的高帽,狂欢对歌,手里举着绸布或黄铜板制成的凤鸟,饕餮与螭吻,士兵手中的火把闪过时,在两侧坊市的石墙上留下飞舞的鸟兽影。

辛翳在别国名声恶劣,在楚人眼中可不是这样。

但相较于威名——对于满脑子风流的楚人来说,更喜欢他的艳名。列国君子非议的辛翳的容貌,却是楚人心中的荣光与骄傲,当辛翳与南河的高车响着铃铛经过大梁城中的大道,石头城翻飞的彩带花衣与神兽影子里,竟然还响起了一阵阵歌声,细听竟然是几个声音清亮的男人在调笑与勾搭楚王。

这词要是曾在此地自封周代正统的魏人听起来,怕是要齐齐摇头,怒骂几句猥亵不端,但细听却自有楚人的风趣巧妙,胆大浪漫。

南河也不是没去过南楚,自知那地方民风包容浪荡,此刻在车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想掀开帘子看一眼外头。

辛翳这等的骚,遇见一大群楚人都害怕,连忙拦住她:“你别开车窗,他们要是瞧见了,指不定要唱什么曲儿呢!”

南河转头:“莫不是你以前让他们调笑过?”

辛翳:“他们也就是觉得孤逮不着!”

他们确实也仗着,外头的曲儿唱的越来越欢腾,已经开始唱什么“楚王长成个枇杷树,挖来做成把好琴瑟,涂抹兰膏安丝弦,一天到晚来弹抱”。听的南河绷不住正经的脸,在车内笑的仰倒过去。

辛翳又好气又好笑,他也不能站出去吼一嗓子,只能扑过去,非要把她拿来弹一弹抱一抱。

乌云与冰雪挡不住楚人的火热,连南河和辛翳都一时忘了,数百里之外大批赵人正拖着冻伤的身子饿着肚子等待着南下进攻。

热闹一直持续到辛翳进檀宫。

但檀宫已经跟南河记忆中相差很大了。毕竟两年前,这里还住着一大批晋国的君臣,一半的宫室还没有修缮,还有一大批后宫女子被留在其中。两年间,那些后宫女子多被遣散,成为平民生活在大梁城内外,宫内的奴仆皆是郢都莲宫选派来的,也少了南河印象中的许多热闹。

而商牟压根就没进大梁,一路直奔黄河沿线。

在黄河河面上开始用南河所说的采冰法之前,不幸已经有一支队伍带着物资与大批人马渡河,他们立刻沿河扎营,想要就此设立军营。

这帮人显然是赵军精锐,他们知道他们渡河之后,必定会被楚国围攻,所以一切举动效率的令人吃惊,他们迅速圈地,设立障碍与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