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博面上惶恐一下子被放到最大,紧紧抓着殷胥的衣袖。他想大喊“不要”,却不敢说出口,他感觉得到刁琢和泽的目光,他只能摇了摇头。
殷胥却装作没有看见:“几年都没有跟阿耶阿娘见面不是么?你不是有很多的话想问阿娘么?不是说很想阿娘么?你跟阿耶阿娘说说话去。”
他推了博一把,博回头去不知道该怎么说,站在了原地,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圆圆的腮上全是泪水,紧紧抓着自己衣袖死命摇头。
泽不忍道:“殷九——你为什么要这样!”
殷胥叹气:“阿兄不懂罢,我小时候常常想,要是能让我跟父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同长大,我真的是愿意付出很多很多的代价。我可以不要眼睛,可以一辈子说不出话,就是想。大了他就明白了。”
泽一锤桌子,急道:“你怎么就没明白,我们夫妻俩如何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对于博来说,你就是亲生父亲!你这样才是抛弃他!”
殷胥面色白了白:“不、你们才是一家人。三郎,我们先走吧。”
泽忽然想起来,修或他与林太妃的会面,宫内偶尔团聚,他从来就不试图参与。他羡慕别人的一家人,也分的很清,对他而言,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让博和父母分离的那个恶人,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泽心里叹气,说他杀伐决断也罢,冷面无私也罢,他却会在这种地方有自己无法抵挡的心软,有跨不过去的坎。想想小时候殷胥从三清宫内接出来的样子,想想宫内那个薛菱与他母子团聚的美丽传言,想想一面是对他完全漠视的殷邛,一面沦为奴仆不敢言的母亲——
殷胥转身就往外大步走去。
崔季明刚要跟着出去,就看着博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博虽然老是脱了鞋乱跑,却是个跟殷胥学的很有礼节的孩子,虽然也活泼,但崔季明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跟别家孩子似的尖叫的上蹿下跳。可这一刻,博真是喊出了他小小身子能有的最大的音量,一边哭喊着,一边疯跑着,追向前头健步如飞的殷胥。
博提着自己的衣摆,他顾不上别的了,他觉得殷胥就是要扔掉他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跑的哭声乱颠,在廊下宫人们吓了一跳,崔季明连忙追在后头,对要拦着博的宫人摆手。
博伸出手还在声嘶力竭的喊:“阿耶我还没有背完——我还没有背完三百首诗!阿耶!你等我背完了好不好——阿耶!”
崔季明只觉得心头都快被这孩子几句话拧碎了,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博往前跑去。博好似找到了救星,抓住崔季明的衣领,打着哭嗝,话都要说不完整了:“追上阿耶!追、嗝、追上阿耶啊!”
崔季明单手抱住博,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殷胥的肩膀:“你跑什么!没听到还在在后头追着你么!殷小九!你跑了就能解决问题了?”
博哭的脸上就跟浆糊铺子让人砸了一样,殷胥被她抓住肩膀,却没有转过身来。小的在哭也就罢了,她好像还听见大的这个死傲娇吸了吸鼻子。
崔季明急的要去看殷胥的脸,殷胥却别过身子去,直接拿宽袖挡住脸,半天昂起头来,声音压的冷静了许多,隐隐有一些只有她能听出来的哽咽,轻轻道:“你先带博去吃饭,都什么时候了。让泽和刁琢也赶紧用饭。我去换身衣服。”
崔季明担忧道:“阿九——”
殷胥还凶起来了,背对着她道:“还不快去!我们把客人晾在那里像什么!你是连给我顶个场面也做不到了么?”
他说罢,甩袖往前就走。
博还在哭,崔季明连忙道:“博,你相信季将军好不好。说是不把你送走,就绝不会这么做的!你阿耶要是非要送走你,我就打他一顿!你信不信我能打他的。”
博哭的特别狼狈的点点头:“季将军要帮我!阿耶——阿耶会听季将军的话吧!”
崔季明连忙拿袖子给他擦了擦脸:“我是太子太保,就是要保护你不受欺负的对不对。他敢不听,不听我就拿麻绳把他绑了,咱俩一起打他一顿!”
博点点头又摇摇头,吸鼻子泪汪汪道:“不行,阿耶是皇帝,不能绑的。”
崔季明笑:“我要是想打,还没人能拦的了。走,咱们回去吃饭,吃饱了饭再有力气找他算账。”
博看着崔季明又抱他往回走,一下子紧张起来:“不、不回去!今天不见、不见阿娘好不好!明天再见——”
他是吓怕了,崔季明虽然觉得安王夫妇怕是这时候心里也难过,但毕竟大人还都容易说通事情,孩子吓到了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她连忙道:“好,不过博今天突然跑出来是不是也太失礼了。阿娘见了多伤心啊。明天博要道歉的对不对,今日先跟季将军一起用饭好不?”
博这才点点头,抱住了崔季明的脖子。
崔季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大的小的真的都要哄啊,明明这事儿就不是她惹起来的啊。
走了一半,博又问道:“季将军,你跟我保证么?我们拉钩好不好。”
崔季明的笑声传来:“好,季某就跟太子殿下定了誓,拉钩就不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还有一点崔季明带着博宝宝打阿九的故事吧。
然后昨天发在评论区的两个做梦梦到的故事,估计有很多人不看评论区,所以就再发一下吧。
最近这几天连着做两个梦梦见三九,真的是我从来没梦见过自己写的角色,想想从开始存稿的时候写这两个家伙,写了一年多了,真的都是刻在我脑子里了。
全都特别虐,我都是哭醒的,泪点低的就别往下看了。
第一个我有点记不清了,是两个人少年时候的故事,应该是三郎入长安后,第一次祭拜母亲时在万花山里遭人埋伏遇险了,然而那时候她与九妹还根本没见过面,她从山上落下摔断了腿,护卫不在,一个人拖着断腿,爬着过山沿着河想找活路。九妹那时候刚刚重生过来,已经被养在了薛菱身边,在外得知消息,着急派人进山寻找。花费了好长时间,三郎被他找到,却极为疑心戒备,爬着走也不愿被他所救。九妹那时候无奈只能装作路过旅人,恰好碰到施以援手。
然而深山大雨已经不好出去,三郎伤得很重,腿看起来就要废了,人说不定都要没命。九妹当着面只当做陌生人的态度让她安心,对她甚至冷言冷语,夜里到三郎发烧睡着了,则悔恨自己来得晚了一步,重生的晚了一步,抱着她在背后埋在她衣服里失控大哭。我还记得是一个山沟沟里,九妹那时候还年少的很,也没什么势力,骗了几个侍卫来,几个侍卫都想先跑了。他们搭了个草棚子,暴雨倾盆,溪水上涨,崔季明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九妹体温低也测不出来她是不是烧了,只忧心,拿两手来回给她搭在脑门上降温。
终于有一天九妹半夜真的是快崩溃了,他自己也被困在山里快不行了,哭完了之后从后面抱着崔季明就睡着了。崔季明半夜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过来,感觉背后有人抱着自己吓了一跳。竟然是那个对她不怎么关心的少年旅客。她听见外面打雷,以为是这少年害怕,就没有推他,反而抓住了他的手,转身过来把九妹抱在了怀里,心下一软,还捂住了他的耳朵低声安慰她。却不料九妹在她怀里,梦话里全是“子介”“子介”的乱喊。崔季明也不知道子介是谁,想着要明天问问,就抱着他只能安慰,渐渐昏死过去。
九妹第二天醒过来,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心下惊喜不已,抬起头挣扎出来,结果发现崔季明面对他躺在旁边,已经病死,整个人都凉了,还保持着捂着他耳朵的姿势……
我梦里最后就记得九妹吓傻了,整个人坐在大石头上疯了一样抓自己头发,然后我也就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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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就没这么伤,是昨天梦见的。非常短,因为我睁开眼之后外面很吵,我注意力一转移,没有努力回忆就忘了大半,只记得两三个画面了,但也是挺虐。(只是做梦,不要带入正文啊)
三九大概就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那时候天下已经知道三郎身为女子,不过她官职依旧不变,每日胡吃海喝到处浪。九妹希望能够跟三郎大婚,但是薛菱始终不同意崔季明这样牵扯众多的人身为皇后,而且也不认为她适合皇后之位。
崔季明压根无所谓,不成婚就不成婚,但有时候心里还是挺失落的。九妹就一直努力为这件事情游说,薛菱却怎么都不同意,九妹为此与薛菱大吵一架,薛菱执意要出宫入观去住。一日三郎跟九妹驾车经过道观,九妹说想要去拜访,却听外头的下人说道观里还有别的客人。一会儿又传话,说薛太后只请三郎进去。
崔季明就走进去,看见昏暗的屋内,一个暗红色的纱帘里头,薛菱已经有点白发,倚在榻上,对面矮凳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崔季明。崔季明隔着帘子在听,别的话记不清了,似乎她听了很久,忽然那个弓着背坐在凳子上的人说:“不管她多大了,不管她能打仗多厉害杀了多少敌人,她永远都是老夫心里的宝贝啊。”
太后忽然眼泪就掉下来,然后又笑了:“她自然是贺拔公的宝贝。”
我不知道到底是我还是我是崔季明,帘子外头,就那个老者一句话,忽然就傻眼了。
然后我一下子就从梦里醒了过来,睁开眼半天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清醒了,忽然想起来这时候贺拔公应该已经死了五六年了。我满脑子都是贺拔公那句话“她永远都是我的宝贝啊!”
我想着想着,忽然一个人就躺在床上哭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特傻叉,竟然被自己梦到的剧情哭了,然后又真的是忍不住。
文里贺拔公这段早就揭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多说也无益。但我真的好希望贺拔公能看到崔季明大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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