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家猫
“我猜也是。”萧白挑眉,“那时我打伤了严世蕃的一只眼睛,他这人睚眦必报,趁我出去打猎之时,施计把我捉进了严府囚禁起来。”
“啊,原来他的眼睛是被你弄瞎的啊。”辛云撑起腮帮,“我记得他瞎了一只眼之后,性情越发暴躁,动不动就殴打下人。”在原主辛芸的记忆中,严世蕃打死的下人起码有十个。但辛云不想说出来,她怕萧白会感到自责。
“他这人生来好色,欺辱妇女,在城中横行霸道。那日,我刚好遇见他调戏一个小姑娘,一时情急,随意捡了块石子砸到了他的眼睛,但是下手狠了些,没想到竟让他成了’独眼龙‘。”萧白顿了顿,“他怀恨在心,趁我打猎之时,用箭射伤了我。但他终究不敢杀了我,而是把我抓进严府,瞒着他的父亲,把我关了起来。”
“啊,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啊?”辛云眉头紧皱。
“你这人,忘性竟如此之大。”萧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辛云的脑袋,“我都说了,是你救了我。”
“我……不知道。”辛云涩涩道,她只在那天的梦里见过原主的部分记忆。关于萧白,她并未看到。这样看来,原主或许并未将救了萧白一事放在心上。
“傻丫头。”萧白叹了口气,呼出的气息扑在烛火上,烛光颤抖起来。见状,萧白身子微微向后靠了靠,长腿微曲,一副懒散的模样,“那时我从地牢里逃了出来,被严世蕃发现,他碍于严嵩还在府中,也不敢大肆搜索,只派了几个心腹,在院中四处晃着,说是找猫。我被追到后院,迫不得已逃进了柴房,却把你吓了一跳。”
“你那时比现在更瘦,看起来单薄得很。眼睛却很明亮,胆子也很大,竟然骗那些家伙,说我翻墙逃跑了。”萧白看向辛云,眼眸摇曳着烛光,闪着瑰丽的光。
辛云心中腾起莫名的烦躁,她绞着衣角,讪讪一笑:“那我还挺聪明的。”
“是啊。”萧白促狭一笑,“长大了不知怎么的,反而变傻了些。”
辛云虽明白萧白这句话只是开玩笑,但她心中烦躁之意更甚。她捏了捏手,努力使自己声音平稳:“可能是营养不良吧,脑子没有发育好。”
“营养不良?”萧白挑眉,“你总爱这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辛云干巴巴地一笑,“唔,我从很远很远的乡下来的,那是我家乡的方言。那地方太偏了,听不懂很正常。”
“哦。”萧白直起身子,坐得笔直,凝视着辛云的脸,“还从未听你讲过家乡的事情呢。”
萧白的眼眸灼灼,辛云不自在地撇开视线,脸有些发烫,轻声地道:“很远的,说了你也不知道啦。”
“是吗?”萧白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打着,“你是北方人?”
“啊?”辛云有些懵,略微思索,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初见萧白时,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能是这样,才让他以为自己是北方人,既然如此,那就顺水推舟吧。
“是啊,北方人。”辛云挠挠头,“北方偏远的一个小镇,连名字也说不出来。”
“喔。”萧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长而密的睫毛垂了垂,旋即抬眸看向辛云,眼眸明亮,灿若星辰,“那你想回去看看吗?”
“……想。”辛云鼻翼一酸,心中泛起苦涩,她垂下头,眨着眼睛,努力把眼泪压回去。
萧白见她这副样子,知晓她定然思念家乡,不觉声音更轻柔了些:“那,我陪你回去看看可好?”
辛云猛地抬起头,眼中已蒙了水汽,萧白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紧咬着下唇,不知道说是很萌,更不敢出声。她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我晓得了。”萧白垂下睫毛,身子向后倒去,依靠在椅子上,离辛云的距离一下子便远了许多。
辛云慢慢地摇头,声音哽咽:“不是的,你不会晓得。”她垂头捂住脸,温热的泪水肆意地流进她的指间,滑到衣衫之上,濡湿了一大片。
萧白眉头紧蹙,抬起手,想要抚上少女不停颤抖的肩膀,却在离她肩膀一指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两人的影子随着烛光摇曳,距离也时近时远,去总是挨不到一起。
“是我唐突了。”萧白呐呐地道,声音有些苦涩。
“不是的。”辛云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可是我……没有家。”少女的眼睛通红,泪水把她的脸分割得支离破碎。她垂下头,像个孩子似地抽抽搭搭地哭着,瘦削的肩膀颤动着。
萧白的手终于放下去,把辛云轻柔地揽进他的怀中:“我也没有家。”
少女的眼泪沁透他的衣衫,这看似平常的液体,却烫得惊人,令他的心也跟着抽搐起来。萧白轻轻地抚着少女颤个不停的背:“若你不嫌弃,我给你一个家,可好?”
少女的啜泣声变得微弱起来,她抓住萧白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的生命稻草,仰头看进他的眼中,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真的?”
“嗯。”萧白小心翼翼地擦掉她的眼泪,“不信,我们可以拉钩。”
话音刚落,他便觉得小指一紧,少女小小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认真地把小指勾上他的小指,轻轻地摇晃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百年不够,万年方可。
第60章 影子重叠
“少爷……”徐伯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辛云身子僵住,急忙站起身来,松开萧白的手指,低头绞着衣袖。却不防萧白突然反手抓住了她,慢慢地,十指相扣,他的指腹略带粗糙,有着真实的温暖。
辛云抬起头,撞入萧白灿若银河的眸中,红色的烛光映在他的眼中,似烟花绽放。辛云慢慢地地扣紧了手,沉醉不知归路。
“徐伯,这是辛姑娘。”萧白的声音有些沙哑。
徐伯乍然见到这番场景,一时也有些呆住。片刻之后,他那双浑浊的眼竟然留下泪来,兴许是太过激动,他弯腰猛烈地咳嗽起来。
“徐伯……”萧白伸手轻抚着徐伯的背,另外一只手却依然握着辛云的手,不愿松开。
“老奴……”徐伯已然泣不成声,颤抖着便要朝着辛云跪下来。辛云急忙从把手从萧白手中抽出来,伸手去扶徐伯。
“这……您……我……”她低着头,嘴唇微张,挠了挠头发,她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好抬头看向萧白,蒙了雾气的眼眸摇曳着烛光,朝雾似的,带着清晨特有的朦胧与活力。
萧白微愣,待他回过神来时,手已经放在了少女的头上。手心传来绸缎似的触觉,好似在抚摸着猫。他向来无法抵挡这种毛绒绒的触觉,索性也不收回手了,反而慢慢地揉着少女的头。
“徐伯,你也别吓到她。”连他自己也未注意,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是,少爷。”徐伯抬起衣袖擦着眼泪,透过衣衫打量着辛云。若让他说实话,他定然是不愿萧白娶这样的野丫头为妻的,但毕竟是萧白的意愿,纵然心有不悦,他也不好多嘴。把鞋放下之后,他便托口去厨房准备晚膳和热水去了,还带上了门。
房间里又暗了下来,烛光暧昧,辛云低头穿着鞋。萧白坐在她旁边,侧头看着她,眼眸灼灼,烫得辛云耳根发红,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
“可是感染风寒了?”说着,萧白便要伸手为她把脉。
“……没。”辛云默默地绞着手指,“那个,我说过,要跟你解释的。”
“嗯。”萧白似乎不着急,伸手拨弄着烛火,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曳起来。
“唔,那就从七夕节说起吧。”辛云低垂着头,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情,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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