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怎么还没嫁人 第52章

作者:闲就青山 标签: 穿越重生

  “啾啾啾、啾啾啾!”以约定好的鸟叫声向黑夜的那端寻找回应,许是因为时辰未到,肖护卫长连试了两次都没得到回应,躲在大大的斗篷下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的于氏也不禁有些着急了:“对方不会食言了吧?”

  “太太稍安勿躁,许是时辰还未到,属下再试试。”肖护卫长压低声音回到,然后再朝那边打信号。

  所幸这回终于得到了回应。对方回应他不过片刻,那人就提着一盏不怎么亮的灯笼走了过来:“跟上我。”说罢就掉头往回走。

  于氏见人来了,赶忙打起精神来,在肖护卫长的示意下迈着步子快步跟上了那小吏的脚步,往被浓浓夜色掩盖住而有些阴森可怖的天牢走去。

  “一会儿进去别乱看,也别乱叫,晓得了?”那吴姓小吏提着灯笼,两眼直直看着前方头也不回地警告于氏:“若不是看你们这么有心,我才不跟你们冒这个险,要知道死刑犯那可都是不允许探监的。”其实他也是被赌场逼得没有办法了,他在富贵赌场里欠下了足足七百两的高利贷,那赌场背后可是有大人物在的,明日就是最后的期限,若是他还还不出银子来,就他这种无名小卒,死多少个都没人知道!

  为了还清赌债,他也只能跟病急乱投医的这家人合作了,不过这肖家人也是够有钱的,这都抄家了还能拿出一千两来探监,那没抄家之前得多富贵!那吴姓小吏越想就越觉得气人,没注意差点还撞到天牢的门去了。

  于氏听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为富不仁”、“活该被判死刑”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斗篷下的双手紧紧握拳,暗恨这起子见钱眼开的人,又叹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她也知道如今这般形势也容不得她有置喙之地,万一惹恼了他,就真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相公跟儿子了,只得自己暗暗忍下这口气。

第121章 夜探天牢(二)

  夜里的天牢一片寂静, 只有时不时传来的老鼠“吱吱”的叫声, 以及另一头有火光的地方隐隐传来的几个狱卒喝酒赌钱的声音, 在空荡荡的天牢里一圈一圈地回荡着, 格外可怖。

  那小吏也听到那头传来的喝酒耍乐的声音, 撇了撇嘴, 自己花钱买的好酒好菜自己都没吃几口,生怕那上好的卤牛肉被那群孙子吃完了, 便放快了脚步, 带着于氏又拐过一道弯, 才到达了关押肖家三人的监狱门前。

  拿出混合着油与汗水的钥匙, 打开其中一道门:“赶紧进去,一会儿时辰到了我就来带你出去。”开完门放于氏进去,然后又将门锁上,道:“我就在隔壁, 一会儿要出来就给我打信号。”说罢就自己转身走到一旁供狱卒吃饭喝酒的桌边坐着,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里头的人可是犯了死罪的, 若是跑了,他肯定也跑不掉的。

  肖家三人是被分别关押的, 不过也是连在一起的三个牢房, 还未入睡的肖海如听到开门的动静, 立时坐了起身,看到一个穿了一身黑的女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双眼微闭, 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摘下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的斗篷,微弱的亮光中,已经分别了近三个月的夫妻就在这臭气熏天又渗人的天牢中再次相见。“你......”肖海如双唇微微颤抖,呆愣在原地看着憔悴了不少的妻子,一时间夫妻俩无语凝噎,如同两座石头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谁也不敢迈出这一步去走向对方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泪流满面的于氏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一向最是守礼的她一头扎进了肖海如怀里,也不嫌弃已经数月未曾沐浴更衣的他,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老爷,您受苦了!”

  肖海如叹了口气,一对成婚二十余载都是相敬如宾的夫妻俩还是第一回 这般热烈地把内心的情感表现出来,将人环抱着拥入怀中,肖海如有些担忧地说到:“天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怎地一声不响还进来了?”

  夫妻俩相拥而立,过了片刻,于氏才回过神来,芙蓉如面微微有些臊的发红,夫妻俩都从激动的情绪中回旋过来。

  “是苏家的小丫头疏通的关系才能进来的,不过只有一个时辰。”于氏从自己藏在斗篷里提着进来的包袱里取出两包吃食还有自己特意赶制出来的絮了厚厚的棉花的靛蓝色细棉斗篷,打开放到肖海如面前:“老爷这些时日在里头怕是吃也吃不好,我们虽然救不出来,也只能让您吃得好些,夜里不被寒气侵体,总该是好好的我们才能安心。”

  “总归是我拖累了你!”肖海如手里抱着妻子说是赶制出来可针脚却十分密实的斗篷,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羞愧,道:“我如今在这,最坏也就这般了,只要你跟娘在外头把自己照顾好,我就是去了也能瞑目了。”

  于氏听他这般说虽然心里也跟针扎了一般难受,可天命不可违,她又能如何?

  夫妻俩又说了两刻钟的话,于氏才从关着肖海如的牢房里出来,隔着重重的牢门看到了已经瘦了一大圈的长子,眼泪跟不要钱一般不断往下掉:“临瑜!”

  尚未入睡的肖临瑜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惊讶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外头,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了:“娘?”是他眼花了吧?娘怎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天牢之中?

  “我的儿!”于氏比方才见到肖海如时还要激动,若不是怕招来旁人,都要抱头痛哭一场才算完。

  于氏自然也知他心中的疑惑,便将自己这段时日的经历一一说与肖临瑜知晓,最后道:“以前是娘的不是,不该那样看幼金,若不是她,我们怕是要被白雅儿赎买回去了。”肖临瑜这才知晓原来是她千里迢迢从洛河州赶到京城来,还救了他肖家的女眷,心中对她的爱恋与感激又多了一重。

  “幼金不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她若是真计较这些,怕是一开始就不会从洛河州赶到京城来了。”肖临瑜想到那个明媚的少女,清瘦了不少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原我还担心若是我们都不在了,娘跟老祖宗该如何是好,如今有她在,我也就放心了。”

  于氏被他这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逗笑了,一时间真是又哭又笑地骂了句:“你这孩子!”

  肖家母子俩其实以前并算不上亲近,不过如今已然是生离死别的最后一次见面,横亘在母子之间十几年的藩篱也都全部被打破了,母子俩小声地说着话,大多数时候是于氏在絮絮叨叨,肖临瑜只偶尔插了一两句话,倒是比以前亲近了许多。

  母子俩说了好一会子话,于氏又将为肖临瑜准备好的斗篷与吃食都拿出来给他:“这斗篷还是幼金帮着缝制的,你在这里也要好好儿地才是。”

  “娘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肖临瑜手里抱着沉甸甸的斗篷,点头称是后,双膝跪下,给于氏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儿子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还请娘亲务必保重自身!”

  于氏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长子竟突然间给自己跪下,还说了这样一句戳自己心窝子的话,原已经干了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久久无语凝噎。

  从肖临瑜处出来,又去见了肖二爷,给他送上赵氏母女赶制的斗篷跟吃食,还有赵氏亲笔信一封,而后才在那小吏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座不知关了多少冤魂的天牢。

  ***

  于氏夜探天牢后,宋、赵二人身子骨也渐渐都好了起来,在幼金的建议下,肖家的女眷们跟着幼金一同踏上了回洛河州的旅程。

  再说那白雅儿一直苦苦寻不到机会来收拾肖家的人,只得让人盯住苏家茶的动静,一听说肖家人有动静,似乎是要离京了,白雅儿心中顿生一计,叫来心腹嬷嬷低声耳语了几句。白嬷嬷听完她的话,眉头紧锁:“姑娘,这不好吧?”

  “我让你去做你就去,不过是几个贱奴跟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泥腿子,如今世道这般乱,就算是死在半道了那也指不定是山贼劫匪闹的不是?”此时的白雅儿两眼中尽是嗜血的癫狂,她是太恨肖家那些人了,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被爷爷逐出家门的地步?

  一想到官奴拍卖后自己回白家求爷爷让她进去,竟然再一次被打发走了。白老爷子一生清高,哪里容得下这个与肖家有婚约之时竟敢与一个不入流的歌姬生下的庶子私相授受,还被肖家的苦主逮了个正着的孙女?得知她上门,白老爷子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坐在太师椅上气冲冲地朝外头嚷到:“她是以为肖家完了就能再进我白家大门?做梦!我白家虽不是什么名门贵胄,也绝没有她这般寡廉鲜耻的女儿!”

  白雅儿兴匆匆地上门求和,哪里想到竟然被白老爷子这般落面子?吃了这么大的挂落回到许家,看着闪着期待的双眼慢慢变得落寞又伤心,却还要强忍着失望来宽慰自己的相公,白雅儿心里那口气啊,简直是直上云霄了。

  如今若是肖家的人都要走了,她这一肚子气还能找谁去撒?只能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白嬷嬷抬头望了眼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那原本娟秀温婉的脸上尽是扭曲的恨意,不由得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毕竟是自己从小奶大的,自己对姑娘是情同母女,虽然知道姑娘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还是按吩咐去办事了。

  可哪知,幼金考量到肖家的女眷身子都娇弱些,回程就选择了慢是慢了些,不过胜在平稳的水路。白雅儿找的人在官道上跟了一路,最后看着人上了船,一直寻不到机会,只得折返。

  白雅儿听到这个消息摔坏了好几个茶杯的时候,幼金与肖家一行人已经搭上了前往洛河州的商船,逐渐远离京城。

  许家分给许知桐狭窄的小院落的另一头,正在书房中温书的许知桐听到正房那边传来妻子摔破茶杯与失控的叫骂声,低下去的眼睑挡住了眼中的鄙夷与轻视,若不是为了搭上白老爷子这根线,自己早就没有耐心跟这个看似温柔婉约实则内里心狠手辣的女人纠缠了。

  再说苏、肖两家一行人,一路顺风顺水,在船上看了半月的水,从京城往北两岸树木景致一点一点变化,终于在六月下旬入了洛河州的范围。

  “老太太您瞧,那就是咱们家了。”商船二层的夹板上,幼金扶着宋氏出来透气,恰巧船已经驶到五里桥这边,便笑着为她指了指左前方岸边一户青砖碧瓦,门前是几丛山花假石、屋后是满山翠竹环抱的人家。

  宋氏眯着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倒是被这个颇有农家野趣的人家颇有好处,虽说是地处城外,可有这般大小的宅子怕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住得起的,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宋氏早已知道苏家的大致情形,不由得对身边的小姑娘又多了一分欣赏与钦佩。

第122章 归家

  苏家人早早就接到了姑娘的来信, 苏氏猜测着女儿应该是这几日就差不多能回到, 因而苏家的马夫每日一早都会到码头来等。等了三日, 终于接到了大姑娘还有大姑娘带回来的人。

  “大姑娘!大姑娘!咱们家的马车在这边呢!”马夫远远就瞧见了大姑娘跟肖护卫长, 欢喜地朝两人招手, 然后快步挤过人群迎了上去:“大姑娘您可回来了!”

  幼金笑着点点头, 身边还扶着宋氏,看了眼马夫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有什么咱们回去再说。”

  虽然加起来有六七人, 不过好在苏家的马车够大, 挤一挤倒也坐得下。待众人都坐稳后, 马夫甩着鞭子拍着温顺的马儿滴滴答答地从码头出来,然后一路向南往五里桥回。不过一刻钟,马车就稳稳地停在了苏家大门口。

  如今负责守门的一个是汪大爷,一个是名□□生的小家丁, 为人十分机灵,听到外头有马车的声音就赶忙迎了出来, 见到肖护卫长率先从马车车辕上跳了下来, 便知道是大姑娘回来了,赶忙欢喜地跟汪大爷说了声, 然后转身往正院去报信儿了:“太太、太太, 大姑娘、大姑娘回来了!”

  因着近几日发生的事而隐隐头风发作的苏氏, 听到前来传信儿的下人喊着,还以为是那些人又来了,仔细一听原来是长女回来了, 顿时只觉得头也不痛了,身子骨也利索了不少,立马站了起身,欢喜地迎了出来:“大姑娘回来了?”

  苏氏身边的大丫鬟春分扶着她站在正院门口,两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地看着跑进来的春生:“你倒是快说呀!”

  “是大姑娘,奴才看到肖护卫长先下车就赶紧来禀告给太太知道了。”春生微微有些喘,不过还是顺畅地回了话:“如今怕是还在下车呢。”

  苏氏一听真是长女回来了,赶忙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边儿去迎一迎。春分与春生也赶紧跟了上去,还有宋婶子跟在家的韩氏等人听到了消息,也都跟着一起迎了上去,一行六七人欢欢喜喜地往前边儿去了。苏家书房里一群还在读书的丫头小子们听到外头闹哄哄的,一个两个也都坐不住了,个个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朝外头张望,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消息一般。

  “娘!”苏氏等人还未出到一门外,幼金等人就进了大门,幼金率先叫了人。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氏看着今日穿了身象牙白圆领对襟纱衣配上丁香紫百蝶穿花纹罗裙,梳着小巧的单螺髻,上以紫玉簪相配,整个人看着气色都还不错,似乎并未受到旅途颠簸的折磨。苏氏与女儿分别了数月甚是想念,不由得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又看到女儿身边还跟了几个虽然穿得不算出众但是眉宇之间都是大家气派的老少各异的女子,不由得有些疑问:“这几位是?”女儿不是说去茶乡谈生意吗?怎得还带了这么些人回来?女儿还搀扶着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言行中倒是十分尊敬的模样,也不像是下人啊?

  “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还是先安顿下来,有什么事儿咱们一会儿再慢慢儿说罢!”幼金笑着看向苏氏,以眼神示意她。

  苏氏接收到女儿的示意,点点头,笑道:“金儿说的是,诸位一路奔波劳累,咱们先进屋歇会儿,有什么以后再慢慢儿说。”一行十数人有些拘礼又十分和谐地往苏家正院去了。

  宋婶子得了主子的吩咐,又是找人收拾出空院子,又是叫厨房的人准备一桌清淡些的饭食,又是打发人去城里请大夫来,真是忙得团团转。坐在厨房里看着厨娘们干活,宋婶子松了口气:“大姑娘回来了就一切都好了。”

  是啊,大姑娘走了这么几个月,虽说家里有三太太帮着太太打理家务,三姑娘也是个要强的,可大姑娘那是苏家的象征,是苏家的主心骨,只要有大姑娘在,哪怕是天塌下来,苏家上下心里也不怕,因为他们都觉得,有大姑娘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不仅下人是这么认为的,最近几个月忙得焦头烂额的苏氏与幼珠也是这么认为的。

  关于肖家人的故事,幼金也并未细说,只道是肖大公子的长辈,自己恰巧遇见为了报恩就出手相救。苏氏一听说是肖家大少爷的祖母跟娘亲等长辈,也认同地点点头道:“如此说来真真是缘分,咱们家这几年来多得两位肖公子的襄助才有今日的光景,如今肖家遭了难咱们家确实不能袖手旁观,这都是情分之中的事儿。”

  苏氏这话说得倒叫于氏有些情何以堪,当初自己那般看苏家人,认为苏氏是个不安分的寡妇连带着她的孩子都是小狐狸精,才叫临瑜在洛河州滞留了数月不愿返家,可如今才知道原来当初自己对苏家的臆断竟这般离谱!

  宋氏倒是笑吟吟地应苏氏的话:“我总在想是怎么样的娘亲才能养出幼金这般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如今虽与苏太太才是初识,你们对我肖家这般一片赤诚,真乃是我肖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是咱们两家有缘!”

  苏氏等人与肖家一行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宋婶子那边传话来说午膳都备好了,被关了一个上午的苏家孩子们终于被陈老先生放了出来,一听说长姐回来了就全都兴匆匆地往正院跑了过来:“长姐!”

  一群高矮各异,面容却都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围着幼金简直是寸步难行,幼金蹲下身子来将幼缎抱起来,又牵着幼绸,笑着说到:“好了好了,今儿个家里有贵客,有什么话等用膳后再说好不?”

  “长姐,我们都好想你,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小八紧紧抱着幼金的脖子不肯松手,十分娇憨可爱。

  看着一群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宋氏于氏等人的心都要化了,肖家虽然富贵,可无奈子嗣有些单薄,宋氏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于氏也一样,赵氏则是一儿一女,哪里享受过这种被孩子绕膝的待遇,不由得也都露出了慈祥的笑。

  一听说有客人,其他几个小姑娘都规规矩矩地按着玉兰教过的礼仪规规矩矩地行了福礼,看到小姑娘们都这般懂规矩,宋氏等人就更加喜欢她们了,一个个笑得眉眼弯弯的,然后热热闹闹地一起用完膳,幼金又亲自送了肖家的人到现收拾出来的院子住下,请大夫来给肖家的女眷们一一把脉看过并无大碍,给宋氏开了调养的方子后,幼金才离开肖家人暂住的院子往正院去。

  将从京城带回来的小物件儿一一分给几个妹妹,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叫嬷嬷来把几个孩子各自带回房去睡午觉,自己则跟苏氏、韩氏坐到一起说说话。

  “这几个月家中一切还好吧?怎么娘跟三婶瞧着都不大好?”看着苏氏与韩氏的眼皮底下都乌青了一圈,幼金心想怕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苏氏看了眼幼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懊恼地叹了口气:“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来是家里真的出事了,不过看着苏氏的模样应该只是小事,若是大事肯定自己一回到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能忍到她安排好所有事儿再回来找她问,想必还好。幼金微微松了口气,道:“无妨,如今只有咱们自家人,娘跟三婶有什么事儿只管跟我说。”

  韩氏看了眼苏氏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模样,叹了口气后看向幼金,将苏氏难以启齿的事说了出来:“事情是这样的,五日前......”

  “她竟找上门来了?”幼金有些震惊,当初解决了月长禄这个麻烦,没多久肖家又出事了,就后知后觉的忘了还有婉娘,这她自己都还没出手收拾她,她竟还敢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她上门闹你们就真的由着她闹?”

  听韩氏将这几日婉娘带着月文宝日日上门来闹,虽然苏家住在河西边附近没什么人家,可每每还惹了一群村民在门口围观。苏氏面上无光,又气又臊得慌,已经好几日都睡不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日一听到前头人来,还以为是婉娘又上门来闹了,她只觉得自己心都漏跳了一拍。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还真让她把你们的身世都抖落出来,那将来你们的亲事可怎么办呀?”要知道她们来洛河州落户之时,苏氏对外是以寡妇自称的。虽然寡妇的孩子也算不得什么好名声,可那和离了孩子还是跟着娘亲的,名声可就更不好。当初苏氏跟几个孩子为何要离开定远,不就是月大富去庙里找师父算过了,家里好几个孩子都是克家的命,如今孩子都渐渐大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啊!

  幼金不知道苏氏心中的顾忌,眉头微蹙,道:“娘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婉娘的事儿我自有主张。”

  苏氏知道长女历来是有分寸的,她既这般说了,想必心里也是有成算的,不过还是担心地多嘴一句:“金儿,跟婉娘撕破脸了对咱们也没啥好处,总不能为着她搭上咱们一家。”苏氏还是有些担心,幸好这几日婉娘上门来闹事都是白日来,幼珠都在城里没遇上,若是遇上了,依着幼珠的性子怕不是要把天都拆下来了!

  幼金没有苏氏想得多,不过苏氏既然这般说了,幼金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点头称是:“我晓得分寸的,娘放心。”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才能解决婉娘这个麻烦。

  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子话,苏氏心中的事儿没了,倦意慢慢也就上来了,幼金与韩氏还有话说,两人为着不搅扰苏氏午睡,就挪到了后院幼金的书房中继续说事儿去了。

第123章 解语花

  “我这一走走了两个多月, 铺子上的事儿真是劳累三婶操心了。”幼金坐在上首, 笑着为韩氏倒了一杯茶, 问到:“铺子上一切都还好吧?”苏家蜜二月底开业时, 生意就一直不错, 不过幼金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 自然是有些担心还未上轨道的苏家蜜的生意。

  韩氏接过茶喝了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笑道:“铺子上如今有黄三爷帮着,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 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铺子进益一日比一日好,我倒是有些多余了。”肖家出事后,黄三爷自赎自身,后来在宋叔三顾茅庐, 一次又一次诚心邀请下,黄三爷也是顾念着与旧主的情分, 最后选择了到苏家蜜去帮着打理生意。不过按着黄三爷的意思, 他是不再卖身了,只是与苏家签了雇佣协议。

  黄三爷到苏家蜜去打理生意之事宋叔也给自己写过信汇报, 平心而论黄三爷在洛河州根基深厚, 往来的都是大户人家, 按照幼金给苏家蜜定的中高端路线,黄三爷确实比韩氏更加合适掌柜的角色。可这样一来,自己原先对韩氏的允诺却变成了空头支票了, 是以幼金心中倒有些愧疚:“三婶......”

  “嗨!幼金你这是做什么!”倒是韩氏看得开,毕竟自己如今能与儿女团聚,儿子可以读书,女儿现在也生下孩子,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过,这一切都是仰仗幼金才有的,她原就不是贪心的人,再说黄三爷本就是比自己合适的人,她怎么会怪幼金?韩氏笑得真心,道:“我与黄三爷也有些接触,我也晓得这掌柜确实是他来做更合适,再说了如今你幼荷姐姐才生下孩子,我这闲下来还能时不时地去看看她,不知多好,只是就白吃白住,倒有些过分了。幼金你要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绝无意见。”

  韩氏这般赤诚倒让幼金心中越发愧疚,与韩氏之间又多了一分亲近,道:“如此三婶不若跟在黄三爷身边学习一二,正好也可以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生意,到时我一定鼎力相助!”

  听着侄女儿这番话说下来,韩氏说不感动不心动那都是假的,毕竟自己还有两个儿子尚未成家,女儿虽说嫁人了,可总要有个得力的外家才是。虽然如今事事有二房,可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赖在这白吃白住不是?两家虽有情分,可那也不是这般来消磨的。

  “成!不过我也不能白麻烦你,虽然我这要做也是小打小闹,不过无论如何也是要算你的一份。”韩氏几年间虽然受了不少苦难,不过骨子里的那股韧劲跟心性还在,她原就是被当做男孩儿养大的,眼界、心胸比一般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妇人都高不少,正是如此幼金才格外敬重她。

  婶侄俩相谈甚欢,过后,第二日,闲了一段时间的韩氏又开始忙活起来,她虽然以前自己也打理过小杂货铺子,不过如今跟在黄三爷身边学到的东西,倒是以前自己所接触不到的,虽然之前自己心中是有些不忿,不过到月底时看到铺子的月度总账时,韩氏对黄三爷才是真的心悦诚服了。

  苏家蜜与苏家香不同,苏家蜜中贩售之物定价不低,客户对象自然也是洛河州中的有钱人家,黄三爷在洛河州淫浸多年,自然有他自己的门路,加之与苏家蜜这般主打卖蜂蜜、兼之卖高端花茶的,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是以苏家蜜的生意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蒸蒸日上,六月的收益已经完全超过苏家香,如今成为洛河州中有些脸面的人家最常光顾的铺子了。

  再说婉娘自打那回在街上遇到看着眼熟的幼银,只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苏家是这几年才搬到洛河州来的,一家都是女子在外操持,消息并不难打听。已经山穷水尽的婉娘重遇与月长禄和离的苏氏,她竟敢上前紧紧巴住,势要要苏家身上榨出一层油来才甘心。

  “儿啊!如今只管吃,娘有银子!”一脸慈爱地抚摸着月文宝乱糟糟的脑袋,看着他捧着一个大大鸡腿正狼吞虎咽的,嘴角的笑有些得意。她知道苏氏在怕什么,如今那几个贱丫头年岁也大了,都到了说亲的时候,若是自己将当初月大富去庙里算出的结果宣之于众,那几个贱丫头就全都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