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 第61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济王随意扫了益州乌泱泱的人头一眼,无可无不可点头:“好吧,那便一起走。”

  说罢,他登上小心翼翼抬下的五驾大马车,率先就行。

  “殿下先请,殿下先请。”

  何允乐呵呵作了个请的手势,济王说走就走,他随即挥手,“赶紧跟上。”

  益州大部队立即动了起来,登车的登车,跨马的跨马,匆匆上路随何允尾随济王一行之后。

  这位济王,也太独断专行了吧?

  邵箐一边吐槽,一边暗暗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济王瞥过来的时候,她的心是提起的,哪怕她知道魏景伪装极成功,对方不可能认出来。

  “走吧。”

  魏景表情还是没有多少变化,不过邵箐知道他心绪并不佳。不知两人是否有旧怨?当然也可能不是为了济王,而是看见对方这张肖似某人的脸,勾起了什么不好回忆了。

  她目中隐带担忧,魏景心下一暖,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我无事。”

  他手微微一用力,将她托了上车辕。

  ……

  两队人马就这么合二为一。

  后续的路程,并没有出现什么邵箐担心的事,因为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没这般近距离接近过济王,最多就进入驿馆时短暂眺望一眼。

  济王之尊,自然不会和益州这边的普通随属有任何交集的。

  魏景也早恢复了,邵箐悄悄问过他,得知他对济王无好感也无恶感,属于很淡漠那一种,那天心绪不佳确实是勾起对先帝的回忆,已调节过来了。

  这样就好。

  邵箐彻底放下心之余,车队也开始踏入冰雪覆盖范围了。

  寒冷,路不好走,哪怕天天有官兵清理填补,也根本无法和之前相比的。

  颠簸,严寒,车厢壁显得异常单薄,有火炉手炉也驱赶不了全部寒意。屁股很容易被颠得麻木,最后,邵箐发现自己一个可怜的脚指头似乎长冻疮了。

  有点疼,关键还痒,穿着厚靴厚袜却不好挠,忒受罪了。

  幸好冻伤药膏早带了,魏景沾了膏药搓热手,捉住她一只玲珑玉足,按着那几只圆滚滚的脚趾头一顿揉搓,几次后倒渐好了起来。

  “快点到京城吧。”

  魏景细心,揉完左脚换右脚好预防,邵箐脚心有点怕痒,一会忍不出吃吃笑着,一会又蹙眉抱怨。

  其实她对京城很有些忌惮,但早晚都得进去了,晚到不如早到,忒受罪了。

  “还有六七天路程,就要到了。”

  手上一只他巴掌长短的天足,圆润精致,线条优美,魏景揉着揉着难免起了些异样心思。但这么冷的他并没打算让妻子遭罪,取暖条件有限,地点也不合适,于是就按捺下去了。

  魏景声音有些暗哑,揉按妥当替她穿回袜子,安慰道:“再忍忍,很快了,此处已是襄城。”

  妻子吃苦他心疼,但也没办法,路难行,幸好也快到了,襄城往西拐弯绕过轩辕山,一路向北,就是京城。

  其实邵箐也就随口抱怨几句,见魏景眉心紧蹙,忙宽慰道:“无事,我就随便说说,五六天也很快到的。”

  魏景亲了亲她的发顶,就是妻子一直很明理,所以他才更心疼,“快睡吧,不是很累么?”

  “嗯。”

  ……

  夫妻随即睡下,一夜无词。

  两人都想着还有五六日就到了,谁知次日一觉醒来,那被他们忽略过去的济王魏钧,却发了个大招。

  对方要往东绕道,先去陈留,再去京城。

  “济王殿下说,反正时间充裕得很,不若先绕道陈留,看看今年新筑的黄河大堤,开开眼界,再去京城不迟。”

  韩熙悄悄潜过来说的:“何允非常诧异,但济王一意孤行,他不好推却,只得答应了。”

  其实整个益州队伍都很诧异,这冰雪千里的,又没有开好的道路,这么让自己遭罪的巴巴去看个还没修好的河堤,是为了什么?

  “黄河大堤?”

  魏景缓缓重复了一遍。

  去年夏初,新帝纳武安侯丁化奏议,采用束水攻沙之策修筑一大段已岌岌可危的黄河大堤。

  魏景等人判断,明年,黄河必定决堤。而他目前所有的计划,也是基于黄河决堤而安排。

  然而这极长的一大段河堤,恰恰就是陈留至扶沟段。

  在这个一个关键的时间点,济王为何非得这么兴致盎然地前去察看一番?

  三人立即嗅到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对视一眼,魏景眸光微闪,道:“很好,我们正正可跟上去。”

  一探究竟。

  ☆、第55章

  狂风卷着雪, 劈头盖脸横扑而来, 即使猫在车厢内,邵箐都依然能清晰听见风雪呼号之声。

  济王连同益州一行, 就是这么艰难地到了陈留。

  然而这般地吃苦受罪,都依然没能打消这位天潢贵胄的兴致。傍晚入住驿馆,次日一大早, 他就兴致勃勃去参观新筑的大堤了。

  邵箐努力睁开眼皮子, 从床上爬起来她浑身骨头一阵酸疼,接过魏景绞的湿帕,狠狠抹了一把脸清醒清醒, 她七手八脚开始套衣服。

  州牧郡守们都得陪同,他们这些随行人员自然不能幸免。

  对于邵箐而言,那更是九十九步都走了,可不能漏了最后一哆嗦。

  很冷, 但能随行赴京的都是心腹,郡守们特地自掏腰包给多添了御寒物品。邵箐明面上能穿的御寒衣物更好,里面一件貂皮小马甲, 套完各种衣物后,再披上刚分发下来的厚毛斗篷, 怀里揣着手炉。

  暖烘烘的,在室内差点冒汗, 邵箐吁了一口气,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魏景眉心微蹙:“阿箐,要不你留下来吧?”

  邵箐摇摇头, 大家都去,她一个人留下来,若被人窥见不大合适。演戏就得演全套,在这种坚持坚持即可的地方,何苦留下破绽?

  “没事,我热得很呢,快出门吧,不然得冒汗了。”

  魏景也不是不知其中关窍,只好不再劝,二人匆匆出门集合。

  ……

  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么上了陈留段的黄河南堤。

  白中隐隐泛青一道冰线自西而来,蜿蜒向东。往日滚滚大河,如今冰封千里,辽阔壮丽,撼动人心。

  邵箐感觉却并没那么好,河堤上的风比想象中的还大,仿佛能将人卷下去一般。久雪初霁,阳光直射冰面,金灿灿的刺人眼睛,她瞪大眼睛想看清楚远处济王一行,然而就这么一小会,眼睛就被刺得难受。

  “别看了。”他看就行。

  魏景皱了皱眉,低声嘱咐妻子。

  邵箐没法坚持,刚才就看了那么一小会,她已有种要落泪的感觉,算了,让他来吧,自己目力也不及他。

  魏景一直眯着眼睛盯着济王。后者从一出现,就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陈留官员,河堤守吏,何允等人,还有他本人的随侍亲卫。

  人头攒动,但该看的,魏景一点都没漏下。

  济王带了两个人来,这两人混在一从随属中不甚起眼,但动作却很特别。

  脚下这一小段河堤已经修筑过半了,严寒暂不施工,但都盖上厚厚的草帘子。济王兴致大发让人掀起几处草帘子让他凑近看看,这两人就趁机用什么东西略略敲打堤身,又伸手仔细摩挲堤面。

  这,是在检查堤坝的坚固程度吧?

  魏景微微挑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将重点放在这两人身上。

  上了大堤,雄伟壮阔的景致让济王诗兴大发,他摇头晃脑吟诵两句,旁边一众凑趣的人大声说好。那二人却悄悄退到人群末尾,站在河堤最边缘出,伸出手掌,用大拇指丈量着什么。

  这是在度量束堤后的河面的大致宽度,若结合坝面高度和河水深度等数据,专精这方面的能人即可将大堤需要承受的水流冲击力大致算出来。

  魏景和邵箐这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不同,胞兄初入朝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将重点放在治理黄河上头,他频繁进出东宫,知晓了不少治河知识。

  真有意思。

  ……

  在大堤上灌了大半天的西北风,济王终于尽兴了。随大部队回到下榻的地方,邵箐灌了一碗酽酽的姜汤下去后,才感觉活过来了。

  她给魏景盛了一碗,压低声音问:“怎么样?”

  魏景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随即扔下一个大雷。

  “或许,有这般心思者,不止我一个。”

  这般心思是什么心思?

  大堤决,大乱起,趁势而动。

  再具体点,就是推翻大楚,或许说推翻龙椅上正坐着的那位新帝也行。

  结合济王的举动,邵箐心念电转,她面露惊色:“你是说!”

  她立即闭嘴,不再言语,一双眼睛却瞪得圆溜溜的。

  魏景接过姜汤一仰而尽,轻拍了拍她的背:“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若我晚归,你先睡下莫要等我。”

  是与不是,探探就知,既然考察了一个白天,结果怎么也该出来了吧?

  这种天气,再加上济王身边也有好手,邵箐普通人呼吸重,很容易露了痕迹,毫无疑问留下来才是安全的。

  魏景立即动身,临行前他给韩熙等人下了死命令,若有什么变故,以保护邵箐为第一要务。

  他推开后窗,闪身而出。

  ……

  冬季天黑得早,如今已是暮色四合,昏昏沉沉的正适合隐匿身影。

  魏景换了一身白衣,借着雪色和夜色的遮掩,避开几处暗哨,如夜鸟般无声无息地接近陈留官驿的二进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