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 第92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甜文 穿越重生

  如果邵贺站在跟前,魏景能立即将其大卸八块,只是再如何痛恨此人,也无法消除他给妻子带来的阴影。

  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和这世间的男子都不同,他是可以信任的,魏景左思右想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剖开胸膛,把那颗跳动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这该死的邵贺!

  “我自是知道你和他是不同的。”

  邵箐再次抬起手,眼前男子一脸焦急,她细细描绘他的眉眼:“你很好很好。”

  “看你伤心我难受极了,我很想回应你的。可是,可是……”

  “可是母亲和我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是她母亲在第二任丈夫出轨后,和她说过的话,还说男人的劣性根都一样。她母亲第二任丈夫是个教授,英俊儒雅,温文顾家。而那个时候,她父亲再婚了,娶了个小娇妻,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我真很想回应你的。”

  邵箐茫然:“可我也没法子,我没法子不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蹙眉,双手紧紧捂住心口。

  “我知道我不对,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一腔真情,可是,可是我……”

  情绪翻涌,她痛苦极了:“我不好,是我……”

  魏景再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力道很大,很紧很紧。

  他心疼极了,这一刻,他恨不得生吃了邵贺。

  这个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安全,邵箐放声大哭:“我也好怕,我只有你了!”

  是呀,这个世界她只有他了,看他伤心气愤,其实她是很焦急难受的。她自责,不停地想方设法,只盼能尽力安抚他的神伤。

  “阿箐。”

  一句“我只有你了”,击中魏景心底最柔软之处,一点不疼,很酸很涨。

  他眼眶发热,低声哄道:“阿箐,阿箐莫要哭了,再哭怕又要头疼了。”

  实际上,邵箐情绪甫爆发,额际深处钝钝痛感便随之而起。头很疼,只是她却不想停下,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将自来此间的所有无奈委屈尽数宣泄。

  “夫君!”

  她紧紧拥抱他,放声痛哭。

  痛苦到了最后,变成无声的抽噎,泪水濡湿了彼此前襟一大片,疲惫与不适,最终让她昏昏沉沉倚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魏景小心翼翼将她抱躺在床上,轻轻扯过薄被盖上,再唤人端了温水来。他绞了帕子,一点点细心给她拭干净脸,又替她换了泪水沾湿的寝衣。

  发现她昏睡中仍微微蹙着眉心,方才哭了这许久肯定要头疼了,他大掌覆在她额际细细揉着,直道她眉心重新舒展开来,这松开了手。

  墙角高脚几案上的烛台并没吹灭,昏黄烛光柔和,床帐放下了。

  魏景倚在床头,将妻子搂在怀里,借着床帐缝隙漏进的烛光,目光不离凝视她。

  一月不见,这眉眼这轮廓,依旧清晰如斯。

  大掌轻轻抚着她的脸,指尖轻轻划过红肿的眼睑。

  今日之前,他真无法理解妻子的害怕。但今日一场哭诉,他真切体会到了她无奈,惊忧,思惧。

  并非无的放矢。

  如何还能再气得起来?

  也不对,气还是很气,不过这回气恨的对象却换成那该死的邵贺。这孙子犯的错,如今竟要他承担后果!

  想起邵贺,魏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气过以后,垂目又看妻子,他躺下,重新将她拥在怀里,又定定凝视她的脸。

  夜已深,但他睡不着。

  诸般情绪转换,唯独一样始终不曾改变,那便是渴望妻子生出同样情感,二人两情相悦,浓情缱绻。

  深切期盼着,满怀希冀。

  只是,难,极难。

  他眉心深深蹙起。

  ……

  “夫君?”

  邵箐捧了个填漆茶盘,上面一个白瓷汤盅。她进得门来,见魏景端坐书案后,捻着一封信报,也不拆,却盯着定定看着。

  他在出神。

  邵箐便唤了他一声。

  魏景这才回神,搁下信报看过来,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了让厨下做就是,何用你去?”

  他站起接过茶盘,搁在案上,执起她一双纤手细看,看是否有烫伤。

  “厨下没做过药膳呢。”

  魏景自然不会用原郡守府的人,现在用的厨子是军营中的,不大擅长做药膳,她去看看放心些。况且也是放料下锅时看看,火候都不用她盯,就一眼的功夫,哪里就会烫着了?

  邵箐含笑瞅了他一眼,“刚才想什么呢?”

  魏景笑笑:“没什么?”

  预料中的回答,邵箐轻轻一叹。

  自那夜说开以后,二人就和好了。他更疼惜她,她也更心疼他。只是魏景常常会出神,眉心紧蹙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

  邵箐大约能猜到他想什么,只是,唉,正如她那日所言,因大环境而存在的顾忌,连她本人也不是说消弭就能消弭的。

  她只能多心疼他,多顺着他。

  “快快把汤膳吃了,温着正好呢。”放凉了效果肯定要差些。

  她将药膳盛出来。

  虽邵箐一再强调自己只是去看了一眼,但在魏景心里这就是妻子做的,连汤带渣只除了骨头,吃得一干二净。

  “还疼不疼?”

  等他搁下汤匙,邵箐轻触了触他右肩。

  那日夫妻谈话他动作太大,伤口崩开了。不过他没管,次日她替他更衣才发现血迹,皱眉说了他一顿,又忙忙叫军医来重新包扎。

  “早不疼了。”

  这点小伤口,魏景不以为然,移了移身躯,拉她一同在太师椅上坐下。

  太师椅宽大,她身段纤细,倒不挤。邵箐仔细打量魏景的脸色,几日恢复加药膳,他脸上苍白差不多褪全了,精神极不错。

  她很高兴:“那就好。”

  邵箐视线一转,瞥过刚才他放下的信报:“咦?中原的信报,是济王的消息么?”

  话说济王,这位当初被判断月内必反的藩王,却万分出人意料地沉得住气,居然两个月都还没举起反旗。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这位在酝酿什么大动静,虽彼此相距千里暂无牵扯,但邵箐一时极好奇。

  “嗯,刚送过来的。”

  魏景顺手拆了,谁知展开信笺刚一看,他面上却现出些许古怪之色。

  “怎么了?”

  邵箐也凑过去,一看清,她也睁大眼睛。

  还真是济王反了。

  这不奇怪,就是他打的旗号太出人意表。

  呃,这位居然打的是魏景母兄的旗号。

  ☆、第78章

  四月十七, 济王发檄文告天下。

  他先思忆昔日母后音容慈训。乾德既轨, 彤管有炜,后之有贤德者, 国之大幸。骈四俪六一大通,最后强调,皇父敬之爱之, 二十载如一日。

  接着又追忆前太子, 久践青宫,聪敏有大才,外安天下内纯孝也。最后强调, 皇父祭太庙曾垂泪赞,后继有人,多年器重不曾变矣。

  傅皇后与前太子,济王的嫡母嫡兄, 他称母后皇兄亦再正常不过。追忆完,他话锋一转,痛陈当今囚父弑兄弑母, 乃至谋朝篡位。

  檄文上叙,皇父重病, 卧榻不起神志昏沉,二皇子魏显勾结内宦内卫, 矫诏戮其兄,又弑母,最后伪造圣旨立自己为新太子, 谋得大位。

  为何济王远在千里,能知悉得这么清楚呢?

  和檄文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封私信,先帝写给他的密信。

  先帝回光返照,突然清醒并稍能动弹,奈何被软禁,他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书信一封,命表面驯于逆子的心腹日后伺机送出京,交予济王。

  济王得信又惊又恨,可惜当时魏显已继位,他不畏死但唯恐不能拨乱反正,并复此大仇,于是咬牙隐忍至今,终候得时机,兴兵北上取逆。

  檄文发,济王誓师祭旗,率大军北上。

  徐州牧庞维率先应和,接着豫州的乐安郡高守,广都郡孟尚紧随其后。济王麾下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截止信报发出之时,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下豫州三郡国,绕过灾区,挥军向北。

  ……

  以上,就是信报的全部内容。

  邵箐瞠目结舌,她当然清楚济王这鬼话是编的,但对方居然用先帝傅皇后前太子做文章,太出人意料了。

  她忙看向魏景。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但凡造反,除非农民起义,否则就没有直指天子的。因为君主即正义,他乃天下之主,他不可能犯错昏庸的,说一千道一万,以下犯上即大逆不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所以一般造反,往往打的“清君侧”名义。

  但济王要正常操作,却很难。毕竟新帝登基也就一年出头,他唯一来得及犯下的大错,唯有以束水攻沙之策修筑黄河大堤。

  可蛊惑君主的罪魁丁化已经死了呀,用不着他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