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 第14章

作者:勾陈九 标签: 种田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底下好些管事也说,二房这几日处处都难伺.候,大夫人生气,眉头攒的死紧,“她要什么,只要份例里头,就好好供着,现在作,总有闭嘴的一天。”

  许昌家的偷偷觑大夫人脸色,还待添油加醋,将二夫人安插在厨房的人赶出去。门外说是大姑娘来了,忙退到一边候着。

  沈清兰捡了大夫人的下首坐,大夫人和颜悦色,“怎么这会儿来了?”

  “说是二伯母屋里闹的不像话,我来看看妈。”沈清兰瞥了许昌家的一眼,“你先下去罢,二房那边先将就着。咱们府里虽说宽待下人,也断没有差事拿上手便顺风顺水的。”

  许昌家的撇撇嘴,躬身告退,沈清兰呷了口花茶,“过几日,二伯母想必要在老夫人面前提起二妹的婚事,妈你举荐悟智大师给看八字罢。”

  大夫人有些不明白了,得悟智大师一句话,给沈清柔的婚事再添上一层金,二房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沈清兰笑了笑,眉眼璀璨,“是好的终究是好的,若不是又怪得了谁。”

  在老夫人面前过了明路,果然后一日便拿了国公爷的帖子请了悟智大师进府。为了显摆,二夫人甚至将李夫人一并请了来。

  沈侦在前院和悟智大师说话,没一会儿一个小厮匆匆进了后院。一刻钟的功夫,李夫人面带不善的走了,那之后二夫人收敛了不少,再不作妖。

  这事情全府都私下里议论,孟玉拆屋里也关起门,孟妈妈疑惑道:“也不知大师跟二老爷说了什么,那李夫人怕是听了结果便走了,听人说当时那个脸色难看哟。”

  孟玉拆正在绣一方帕子,活灵活现的一尾锦鲤。坐在灯下,昏黄的烛光朦胧,剪影照在窗上,温柔纤细,“想必是二姐姐的婚事出波折了。”

  前世没有悟智大师给看八字,沈李两家结亲,沈清柔落的那样的下场,如今好歹逃过一劫。孟妈妈道:“我奇怪大师说了什么,李夫人脸色不好成那样。”

  孟玉拆隐隐约约能猜到,只不便说。

  这时,谷雨从外头回来,“我知道大师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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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批命

  谷雨推门进来,白露靠在门边做鞋子,嘴里黏着针线,笑道:“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又跑到哪里去疯了。”

  谷雨也不理会人,自己倒了一杯枫露茶来吃,笑吟吟的瞧着几双眼睛盯着她。白露笑道:“谷雨这小蹄子皮痒了,姑娘等你回话呢,只顾着自己吃茶。”

  孟玉拆端起茶,凑到嘴边却没喝,确实想听听谷雨的说辞。

  “方才我去老夫人院子给琥珀姐姐送鞋样子,听几个老婆子说话。二老爷不是请悟智大师对八字,二姑娘跟那位李公子八字不合呢。”

  白露笑骂,“还用你来说,府里谁不知道二姑娘与李家公子不成了。那悟智大师到底怎生说?”

  “你听我慢慢说嘛。”谷雨道:“两人不但八字不合,大师还说二姑娘八字硬,一生不顺遂,于姻缘上妨碍也大着呢。那李公子更不堪,寿薄命短,半路陨落。”

  白露跟孟妈妈俱是一脸惊惧,这可了不得。孟玉拆却愣了,前世两人的命运可不就是那样吗?悟智大师全说到了点子上。

  “所以呢,李夫人饭都没留便走了,二夫人也气的不轻,又不能指摘大师什么。二姑娘这会儿还在屋里闹呢,泪天泪地的。”谷雨说完也是唏嘘。

  孟玉拆交代这些话不可拿出去传,任何人问起只说不知道,几个大丫头们连连保证。估摸着时辰,孟玉拆起身收拾好自己,往老夫人房里去。

  几位夫人都在,二姑娘趴在老夫人怀里哭的眼睛红肿,伤心至极。“老祖宗,孙女没法活人了,叫我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罢。”

  老夫人虎着脸,“浑说什么?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值当你这样。悟智大师也不是神仙,也不能断言就那样准,你放心这话传不出去。谁敢乱嚼舌根子,我第一个不饶她。”

  本来也只是要老夫人一个态度,既然有了这个保证,沈清柔抽抽噎噎啜泣,也不寻死觅活了。二夫人恨声道:“也不知咱们如何得罪了悟智大师,给我女儿下这样的批命。”

  又隐晦的瞧大夫人一眼,“虽说是大嫂介绍来的,我断断不信大嫂有这等冤枉亲侄女的心。”

  大夫人愁眉,“你这话说的倒是怪我了,悟智大师给批姻缘八字旁人求还求不来呢。我好心为侄女着想,还落不得好?”

  二夫人是气极了,八字硬的批命,往后沈清柔再想找个好人家那是难上加难。就是跟大房没关系,也觉着人家在瞧她笑话,要攀咬一二,何况是大房介绍的悟智大师。

  眼瞧着老夫人面色也不善了,沈清柔自听说那批语,便要死要活在屋里哭。这会儿好容易来请安,叫老夫人劝住,就拉扯起旁人来。

  怕二夫人吃挂落,沈清柔忙朝大夫人行礼,“是侄女的错,今儿无状,望大伯母怜我命苦,宽宥一二。”

  大夫人不好再说什么,二夫人怕婆母也不再开口。孟玉拆自进来瞧见那边的形容便躲进了耳房,听说商议完了才出来。

  坐到会子,老夫人屋里摆饭,夫人们点完卯回房,吃完饭姐妹们便拉着沈清柔软语安慰。沈清柔在姐妹们面前自来强势,不肯示弱,这会儿伤心懒的应酬。

  说了几句便有些冷场,沈清丽厌恶沈清柔非常,乐的瞧她悲态。沈清柔不配合,便拉着沈清佳先走了,沈清芸拉了拉孟玉拆的袖子,示意她走。

  两人便结伴出门,后面房里只剩了沈清兰沈清柔姐妹,沈清柔想起前些日子在沈清兰面前的作态,如今沈清兰不知如何笑话她。

  一股无名火便蹿上来,‘嚯’地站起来,眼睛喷火,又嫉又恨,“你别得意,我知道是你诅咒我的,那悟智大师也是你娘请来的,还不知有什么勾当。往后我不会处处低你一等。”

  沈清兰最不屑跟沈清柔玩这些内宅的小把戏,那股睥睨、凌驾众人之上的高傲着实叫人气闷,沈清柔狠狠的咬牙。

  “那我就等着你翻身了。”冷笑一声,也走了。

  孟玉拆陪沈清芸回院子,沈清芸笑哈哈道:“你瞧见没,二姐哭的眼睛都肿了,以往那么高高在上,现下如何呢?”

  “你可小声些,叫她知道你笑她,要撕你的嘴。”孟玉拆提醒道。

  “我怕她不成,以往我是懒的跟她计较。还没谱的事儿,谁不藏着掖着,偏她跟二伯母生怕人家不知道,搅的满城风雨,怪的了谁。”

  不想跟她议论沈清柔的事,孟玉拆忙转了话题,“过几日你生辰,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趁早告诉我,若准备的贺礼不合你喜欢,我不换的。”

  沈清芸果然抛开了沈清柔的事情,“不行,你得准备我喜欢的,还不能我告诉你,不然有什么趣儿。”

  “二位妹妹从老祖宗屋里来吗?”

  说的高兴,蜂腰桥对面便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沈清芸两步奔过去,唤了一声三哥。孟玉拆蹲身行礼,沈珲连忙叫起。

  “有些日子没见表妹,今儿我买了些零嘴,过会儿给表妹送些去罢。”沈珲看见孟玉拆的眼睛便晶晶亮,欢喜的很明显。

  孟玉拆侧过身子,躲过他滚烫的视线,心下有些不自在,“没什么。只是爹娘一周年快要到了,我抓紧日子抄写往生经,供奉佛前也是我的心意。”

  提起孟家夫妻,沈珲也为她惆怅,开解道:“姑妈姑父在天之灵必保佑表妹平安顺遂,万望表妹保重自己。等表妹哪一日要去济远寺,我随表妹出门。”

  “多谢表哥。”

  然后只瞧着沈珲和沈清芸说话,轻易不再开口,即使沈珲想诱她多说两句,也被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

  沈清芸要拉沈珲陪着去见三夫人,想起三夫人的唠叨劲,耳提面命的叫读书,沈珲浑身一颤,“你自己去罢,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沈清芸哼了一声,带人走了,沈珲于孟玉拆并肩,送她回去,“表哥有事先去忙,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不过是推脱的借口,他只是想跟她多待些时候,“我的事不打紧,先送你回去。”

  孟玉拆看了看沈珲,笑道:“过几日到芸表妹的生辰,表哥说我送她什么好。”

  沈珲原本想跟她说什么,孟玉拆先开了口,便不好再谈其他,“一个小生辰罢了,表妹准备些姑娘们玩的荷包、络子或者香囊就是了。”

  这些东西也太稀疏平常,沈清芸时常挂在嘴边的‘玉丫头是我的知己’,这份生辰礼便不好随意处之。“罢了,我还是自己想。”

  没有帮上忙,沈珲脸上一赧,“表妹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大忙帮不上,要点胭脂水粉还成的。”

  孟玉拆忙谢过,她可不敢麻烦沈珲。三夫人看这个儿子与眼珠子无异,打搅了他向上求学,就罪过了。

  告别了恋恋不舍的沈珲,孟玉拆便带人回院子,看见白露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孟玉拆提醒道:“不准胡说,不管他怎么表现,也想想三舅母。”

  三夫人就沈珲一个儿子,学问虽比不上沈望沈琏,家世一点不差,想必将来的婚配也不低,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若真有什么牵扯,倒霉的一定是她。白露脸上瞬间黯淡下去,嘟嘟囔囔道:“姑娘哪里不好了,跟沈家的几个姑娘相比,我瞧着姑娘更好些。”

  孟玉拆好笑,“我就是再好,无父无母这一条也是天大的不好了。”

  想一想也觉得心酸,不过算起来失去的父母的日子已经过去几十年,她早已习惯,却免不了身边人总走不出来。

  沈清柔跟李家公子的婚事黄了,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自二月份刘姨妈一家上京来国公府拜见了一回,这回又邀请了大夫人过去。

  孟玉拆戴孝在身,不宜四处走动,只在府里陪着老夫人。这次出去,在张家遇见了忠顺王王妃,端午前下了帖子,说是邀各家姑娘赏菊。

  孟玉拆听回来的人说起这事,便知道,宫里怕是将皇子们选正妃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前世沈清兰嫁给五皇子前期蛰伏,后却是烟花一瞬。

  如今她会怎么办?

  作者:  解释一下,这不是一本权谋文,我也写不出来,就是小言。因为男主的身份不明,前世的事情许久没交代清,所以才有朝堂上的事情,后面男主想办法恢复身份就啦~咱们开开开心心谈恋爱~

第25章 阴晴不定

  一大早上, 孟玉拆到老夫人房里的时候,大夫人领着穿戴整齐的几位姑娘请安。二夫人刚受了大打击, 得知大夫人收到忠顺王妃邀请, 咬碎了一口银牙。

  或许是打听到了什么,想叫大夫人将沈轻柔一道带上, 大夫人四两拨千斤,“不是我不带二丫头, 一家子骨肉, 我只希望她好的。只前些日子闹的那样,李夫人也在受邀名单上, 见着了一受刺激怕不好。”

  大夫人是懒的跟二夫人周全, 可以委婉说出来的话也不大留情面了。二夫人一口气憋在心口, 不上不下, 那眼睛去瞧老夫人。

  老夫人笑眯眯地招呼门口,“玉丫头进来,身子可好, 虽说要抄佛经,也不急在一时。”

  孟玉拆只得走进去,依着老夫人坐下,大夫人眼睛一转笑道:“不是因着小姑姑爷的孝, 我瞧着玉丫头该多跟我出去走动, 多可心的孩子,偏不叫老夫人藏着。”

  老夫人笑呵呵,牵着孟玉拆的手, “往后我把她交给你,有你忙的,不急在一时。既然要去,就赶紧去,迟了不合礼。”

  婆媳俩一唱一和,就是不开口叫上沈清柔一道。本来二老爷的生母代姨娘,在的时候与老夫人互别苗头,老国公爷绊在她屋里,虽不至于宠妾灭妻,与嫡妻嫡子也不亲近。

  老夫人大度贤惠,只当瞧不见,好好教养自个的子女。老国公爷乐的妻妾不相见,在代姨娘屋里乐不思蜀,沈侦渐渐大了,他才发觉很多事情要靠嫡母。

  老国公爷也意识到将来他殡天,沈侦一个庶子只能靠兄弟们帮衬,渐渐想亲近老夫人。老夫人何等玲珑心肝,冷眼瞧着,给沈侦找了门当户对的媳妇,顺着老国公爷的意,留沈侦在府里。

  就是亲近不起来,万事规矩,不出格不出挑。老国公爷没办法,知道是年轻时候宠爱代姨娘,将老夫人得罪狠了,如今这面子情都是瞧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

  一朝撒手人寰,留下遗愿,等老夫人去了,兄弟们才准分家。邓氏自然应下老国公爷的话,代姨娘病死,沈侦出息了,一口饭还是有的。

  其他的自然无多,二夫人总也瞧不清楚形式,与大夫人争了这么些年。老夫人虽不明护着大房,二夫人的话也是一耳进一耳出,不过心。

  孟玉拆不去,尚且因为孝期,二丫头也被留下,实则是怕她抢大姑娘风头罢了。二夫人紧紧揪着帕子,抿住嘴唇,瞧着大夫人带人趾高气昂的出去。

  到了下午,出门的回来了,大夫人带姑娘们来老夫人房里请安。二夫人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夫人不理会。

  笑吟吟的红光满面,瞧着有什么大好事要来了,整个人意气风发。去看沈清兰,依旧一副清冷高贵的模样,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迷茫。

  孟玉拆细细瞧了一会儿,从老夫人房里出来,院子里抄手游廊上白露正跟芙蕖说话。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孟玉拆看了芙蕖一眼,那丫头稳重,朝她福了一礼,“你去玩罢,我不叫人伺候。”

  说着站到石矶上去看挂在底下的鸟儿,思绪却有些飘荡。

  这日一早,她方才起来,披散着一头青墨的发,映在镜子里模糊朦胧的影子。屋子里融融的暖香,直叫人想睡觉,立春给她梳头。

  孟玉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睡眼,身上一件奶白的里衣松垮的挂着。锁骨露出精致的一角,丰肌生香温润。

  她十三了,胸前发育,轻轻一碰便疼的想藏起来。孟妈妈又不准含胸驼背,生怕谁鲁莽撞上来,可真谓小心至极。

  前些日子来了葵水,个子也开始拔高,先前的旧衣裳已经快要穿不下。她本高挑,小沈清兰两岁,个头差不多,只脸还稚嫩。

  小心的打了个哈欠,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染上慵意,少女的风情初初崭露,犹抱琵琶半遮面。叫人看着,都忍不住护着她,立春笑着推了推她的肩膀,“姑娘昨儿睡的早,怎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夏乏嘛。”孟玉拆声音低醇,实在温柔。

  立春想再没有比她家姑娘更温善的人了,都说大姑娘清冷像那山巅皑皑白雪,高贵不可直视。

  沈清兰端丽秀美,小巧柔和,长相大气,最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叫人亲近。却是端着脸没有表情,冰冻三尺、生人勿进。